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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Grice提出会话的“合作原则”，在通常情况下，严格遵守合作原则的四条准则，都会得到效率高且合理的言语交际。但是，在日常会话中的我们往往会故意地违反合作原则的某个或多个准则，从而得到所谓的“会话含义”。笔者以Grice的会话含义理论为指导，从违背四个合作原则次准则的角度，解读有关周恩来总理逸闻趣事里在外交、党派交流以及答记者问中的精彩对话，从而彰显新中国总理的无与争锋的魅力。
关键词：Grice的合作原则；会话含义；违反
文章编号：978-7-80736-771-0（2010）04-079-02
一、引言
在几十年政治生涯中，周恩来总理一直以德高望重，幽默风趣著称，不管在何种场合，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能以超人的胆识应酬自如。笔者拟以有关Grice的会话理论为依据，从会话含义的角度对周总理在外交、党派交流以及答记者问中的精彩对话，进行深入分析，力图准确地理解总理语言的弦外之音，从而更好地学习总理超凡的外交智慧。
二、违背合作原则的会话含义推导
“合作原则”是由美国哲学家Grice提出的，Grice认为，在所有语言交际活动中，为了达到特定的目标，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存在着一种默契，这种默契就是会话的“合作原则”。会话的“合作原则”具体体现为四条准则，分别是数量、质量、关联还有方式准则。如果人们在交谈中严格遵循“合作原则”的四条准则，便可以进行效率最高的交际。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会话的“合作原则”却常被人们所违反，甚至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在言语交际的过程中，说话人往往会有意且公然地不执行其中的某一条或多条准则，“Grice称此为对准则的‘蔑视’。”[1]
实际上，说话人蔑视某一准则的意图在于向听话人传递一些信息，并且说话人相信听话人是能够从话语中推到出这些信息，我们将这些信息称之为会话含义。在会话中，会话含义的存在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人们的话语往往是带有弦外之音，需要我们作语用学方面的分析和解释。笔者试图从违反合作原则的角度来分析有关周恩来总理逸闻趣事里在外交、党派交流以及答记者问中部分精彩对白，从而加深对会话含义的理解，体会不同语境中话中有话的妙处。
1.数量准则的违反
合作原则中数量准则，是指在语言交际活动中，说话人要使自己所说的话达到交际所要求的详尽程度，以完成交谈的现时目的。同时，还需要注意不能使自己所说的话比所要求的更详尽。数量准则规定了说话人在说话时所应该提供的信息量，不多不少，恰如其分是最好。违反数量准则，可能产生两种后果：一是没有提供足够的信息；二是提供的信息超出需要。在言语交际过程中，巧妙地违反数量原则往往会产生更合意的效果。周总理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例子。
（1）一次，一个西方记者说：“请问，中国人民银行有多少资金？”周恩来总理说：“中国人民银行的货币资金嘛？有18元8角8分。”当他看到众人不解的样子，又解释说：“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面额为10元、5元、2元、l元、5角、2角、l角、5分、2分、1分的10种主辅人民币，合计为18元8角8分……”
我们看到，总理的回答无疑违反了数量准则，因为他并没有向西方记者直接提供较为具体的银行资金数额，他没有提供足够的信息。而西方记者面对总理这种对于数量原则的“蔑视”，自然也不会认为总理的所传递的信息量是足够的，更不会真的以为中国人民银行的钱果真就只有18元8角8分。由此，我们可以作出这样的假设：总理知道中国人民银行到底有多少钱，这位西方记者也知道总理清楚银行的资金数额，记者也知道总理知道他知道银行的资金并不充裕，那么会话含义就产生了，即：我不想告诉你中国人民银行的资金有多少。即使如此，周总理还是幽默地转移了话头，从而避免了在交际中出现尴尬场面。
2.质量准则的违反
质量准则是指说话人在交谈的过程中不要说自己认为不真实的话，不要说自己缺乏足够证据的话。质量准则规定了说话的真实性。但是在谈话中，说话人对质量准则的违反也会产生会话含义，从而取得令人满意的交际效果。在周总理的外交史上，就有过这样一个经典案例。
（2）1971年，基辛格博士为恢复中美外交关系秘密访华。在一次正式谈判前，基辛格突然向周恩来总理提出一个要求：“总理阁下，贵国马王堆一号汉墓的发掘成果震惊世界，本人受我国科学界知名人士的委托，想用一种地球上没有的物质来换取一些女尸周围的木炭，不知贵国愿意否？”周恩来总理问道：“国务卿阁下，不知贵国政府将用什么来交换？”基辛格说：“月土，就是我国宇宙飞船从月球上带回的泥土，这应算是地球上没有的东西吧！”周总理说：“我道是什么，原来是我们祖宗脚下的东西。”基辛格一惊问道：“怎么？你们早有人上了月球，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公布？”周恩来用手指着茶几上的一尊嫦娥奔月的牙雕，对基辛格说：“我们怎么没公布？早在5000多年前，我们就有一位嫦娥飞上了月亮，在月亮上建起了广寒宫住下了。不信，我们还要派人去看她呢！怎么，这些我国妇孺皆知的事情，你这个中国通还不知道？”周恩来总理机智的回答让基辛格博士笑了。
嫦娥奔月的传说虽说自古有之，但是仅仅是个传说故事，不存在任何科学证据。换句话说，就是违反了会话原则的质量准则，所说的话不具有真实性。总理违反了质量准则，又让基辛格知道他违反了质量准则，这就不得不使基辛格去思索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同样可以试着推测，在这种语境下违反回话合作原则所产生得会话含义，即字义上是说中国很早就有嫦娥飞去月球，用意就是婉拒美国人的交换买卖。
3.关联准则的违反
关联准则，是指说话人所说的话要贴切。关联准则规定了说话要切题，不说和话题无关的话。
事实上，违反关联准则和违反数量准则的情况往往是不能完全分开的，它们经常会同时发生。上例（1）中总理的回答就同时违反了关联准则。单从文字上看，总理所说的话和西方记者的提问并无关联，也没有提过之前西方记者所要求获得的信息，因此也违反了关联准则的情况。
在总理的外交语录中，我们也可以找到纯粹违反关联准则的例子：
（3）曾经，外国记者不怀好意地问周恩来总理：“在你们中国，明明是人走的路为什么却要叫‘马路’呢？”周总理答道：“我们走的是马克思主义道路，简称马路”。
在这个案例中，总理对这位外国记者所“感兴趣的问题”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的回答与“马路”这种叫法的来源更是毫不相干。这位记者是别有用心，他的真正意图是把中国人比作马，和牲口走一样的路。如果总理真的从“马路”这种叫法的来源去回答外国记者，即使正确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然而总理却把“马路”的“马”解释成马克思主义，却是这位西方记者始料不及的，最终总理还是无与伦比的智慧含蓄有力地回敬了挑畔式的发问。
4.方式准则的违反
合作原则中的方式准则规定了说话人应该“怎么说”的问题，它要求说话人应该避免晦涩的词语，避免歧义。同时，说话要简要，避免累赘，以及说话人所说的话要有条理。违反方式准则，是指人们不用通常使用的方式去说话，而是转弯抹角或者咬文嚼字地去说话，使听话人感到其中必有缘故。
（4）1945年，重庆谈判时，国民党谈判代表对以周恩来为首的我方谈判代表提出和平协议难以接受。一名官员恼羞成怒，对我方代表咆哮道：“对牛弹琴！”周恩来神态自如，不缓不慢地应了一句：“对！牛弹琴！”
在这里，总理把“对牛弹琴”这个成语巧妙地进行了结构上的调整，从某个角度上说，就是“咬文嚼字”，从而使得“对牛弹琴”变成了一个内涵丰富的“对！牛弹琴！”最终摆脱谈判困境，让人浮想联翩。
通过上面这个例子，我们看到在一些言语交际的场合中，说话人故意违反“合作原则”所产生“会话含意”带来的强大效力，不禁为新中国总理的伟大智慧所折服。
三、结语
对于会话的合作原则，尤其是在不同的语言交际环境下，针对违反会话合作原则的语言应用方面的研究，是具有很强效力的。事实上，所谓的对于会话合作原则的违反也仅仅是言说层次的违反而非意会层次的违反，从深层次上讲，周恩来总理还是在遵循会话原则。也就是说，遵循是贯穿于违反之中的。同时，正是因为这些或违背量的准则，或违背质的准则，或违背相关准则，或违背方式准则的手段，才使得周恩来总理在外交、党派交流以及答记者问中的语言独具魅力。
注释：
[1]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157.
参考文献：
[1]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2]姜望琪.当代语用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责任编校：王琪玖）
关键词：Grice的合作原则；会话含义；违反
文章编号：978-7-80736-771-0（2010）04-079-02
一、引言
在几十年政治生涯中，周恩来总理一直以德高望重，幽默风趣著称，不管在何种场合，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能以超人的胆识应酬自如。笔者拟以有关Grice的会话理论为依据，从会话含义的角度对周总理在外交、党派交流以及答记者问中的精彩对话，进行深入分析，力图准确地理解总理语言的弦外之音，从而更好地学习总理超凡的外交智慧。
二、违背合作原则的会话含义推导
“合作原则”是由美国哲学家Grice提出的，Grice认为，在所有语言交际活动中，为了达到特定的目标，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存在着一种默契，这种默契就是会话的“合作原则”。会话的“合作原则”具体体现为四条准则，分别是数量、质量、关联还有方式准则。如果人们在交谈中严格遵循“合作原则”的四条准则，便可以进行效率最高的交际。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会话的“合作原则”却常被人们所违反，甚至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在言语交际的过程中，说话人往往会有意且公然地不执行其中的某一条或多条准则，“Grice称此为对准则的‘蔑视’。”[1]
实际上，说话人蔑视某一准则的意图在于向听话人传递一些信息，并且说话人相信听话人是能够从话语中推到出这些信息，我们将这些信息称之为会话含义。在会话中，会话含义的存在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人们的话语往往是带有弦外之音，需要我们作语用学方面的分析和解释。笔者试图从违反合作原则的角度来分析有关周恩来总理逸闻趣事里在外交、党派交流以及答记者问中部分精彩对白，从而加深对会话含义的理解，体会不同语境中话中有话的妙处。
1.数量准则的违反
合作原则中数量准则，是指在语言交际活动中，说话人要使自己所说的话达到交际所要求的详尽程度，以完成交谈的现时目的。同时，还需要注意不能使自己所说的话比所要求的更详尽。数量准则规定了说话人在说话时所应该提供的信息量，不多不少，恰如其分是最好。违反数量准则，可能产生两种后果：一是没有提供足够的信息；二是提供的信息超出需要。在言语交际过程中，巧妙地违反数量原则往往会产生更合意的效果。周总理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例子。
（1）一次，一个西方记者说：“请问，中国人民银行有多少资金？”周恩来总理说：“中国人民银行的货币资金嘛？有18元8角8分。”当他看到众人不解的样子，又解释说：“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面额为10元、5元、2元、l元、5角、2角、l角、5分、2分、1分的10种主辅人民币，合计为18元8角8分……”
我们看到，总理的回答无疑违反了数量准则，因为他并没有向西方记者直接提供较为具体的银行资金数额，他没有提供足够的信息。而西方记者面对总理这种对于数量原则的“蔑视”，自然也不会认为总理的所传递的信息量是足够的，更不会真的以为中国人民银行的钱果真就只有18元8角8分。由此，我们可以作出这样的假设：总理知道中国人民银行到底有多少钱，这位西方记者也知道总理清楚银行的资金数额，记者也知道总理知道他知道银行的资金并不充裕，那么会话含义就产生了，即：我不想告诉你中国人民银行的资金有多少。即使如此，周总理还是幽默地转移了话头，从而避免了在交际中出现尴尬场面。
2.质量准则的违反
质量准则是指说话人在交谈的过程中不要说自己认为不真实的话，不要说自己缺乏足够证据的话。质量准则规定了说话的真实性。但是在谈话中，说话人对质量准则的违反也会产生会话含义，从而取得令人满意的交际效果。在周总理的外交史上，就有过这样一个经典案例。
（2）1971年，基辛格博士为恢复中美外交关系秘密访华。在一次正式谈判前，基辛格突然向周恩来总理提出一个要求：“总理阁下，贵国马王堆一号汉墓的发掘成果震惊世界，本人受我国科学界知名人士的委托，想用一种地球上没有的物质来换取一些女尸周围的木炭，不知贵国愿意否？”周恩来总理问道：“国务卿阁下，不知贵国政府将用什么来交换？”基辛格说：“月土，就是我国宇宙飞船从月球上带回的泥土，这应算是地球上没有的东西吧！”周总理说：“我道是什么，原来是我们祖宗脚下的东西。”基辛格一惊问道：“怎么？你们早有人上了月球，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公布？”周恩来用手指着茶几上的一尊嫦娥奔月的牙雕，对基辛格说：“我们怎么没公布？早在5000多年前，我们就有一位嫦娥飞上了月亮，在月亮上建起了广寒宫住下了。不信，我们还要派人去看她呢！怎么，这些我国妇孺皆知的事情，你这个中国通还不知道？”周恩来总理机智的回答让基辛格博士笑了。
嫦娥奔月的传说虽说自古有之，但是仅仅是个传说故事，不存在任何科学证据。换句话说，就是违反了会话原则的质量准则，所说的话不具有真实性。总理违反了质量准则，又让基辛格知道他违反了质量准则，这就不得不使基辛格去思索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同样可以试着推测，在这种语境下违反回话合作原则所产生得会话含义，即字义上是说中国很早就有嫦娥飞去月球，用意就是婉拒美国人的交换买卖。
3.关联准则的违反
关联准则，是指说话人所说的话要贴切。关联准则规定了说话要切题，不说和话题无关的话。
事实上，违反关联准则和违反数量准则的情况往往是不能完全分开的，它们经常会同时发生。上例（1）中总理的回答就同时违反了关联准则。单从文字上看，总理所说的话和西方记者的提问并无关联，也没有提过之前西方记者所要求获得的信息，因此也违反了关联准则的情况。
在总理的外交语录中，我们也可以找到纯粹违反关联准则的例子：
（3）曾经，外国记者不怀好意地问周恩来总理：“在你们中国，明明是人走的路为什么却要叫‘马路’呢？”周总理答道：“我们走的是马克思主义道路，简称马路”。
在这个案例中，总理对这位外国记者所“感兴趣的问题”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的回答与“马路”这种叫法的来源更是毫不相干。这位记者是别有用心，他的真正意图是把中国人比作马，和牲口走一样的路。如果总理真的从“马路”这种叫法的来源去回答外国记者，即使正确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然而总理却把“马路”的“马”解释成马克思主义，却是这位西方记者始料不及的，最终总理还是无与伦比的智慧含蓄有力地回敬了挑畔式的发问。
4.方式准则的违反
合作原则中的方式准则规定了说话人应该“怎么说”的问题，它要求说话人应该避免晦涩的词语，避免歧义。同时，说话要简要，避免累赘，以及说话人所说的话要有条理。违反方式准则，是指人们不用通常使用的方式去说话，而是转弯抹角或者咬文嚼字地去说话，使听话人感到其中必有缘故。
（4）1945年，重庆谈判时，国民党谈判代表对以周恩来为首的我方谈判代表提出和平协议难以接受。一名官员恼羞成怒，对我方代表咆哮道：“对牛弹琴！”周恩来神态自如，不缓不慢地应了一句：“对！牛弹琴！”
在这里，总理把“对牛弹琴”这个成语巧妙地进行了结构上的调整，从某个角度上说，就是“咬文嚼字”，从而使得“对牛弹琴”变成了一个内涵丰富的“对！牛弹琴！”最终摆脱谈判困境，让人浮想联翩。
通过上面这个例子，我们看到在一些言语交际的场合中，说话人故意违反“合作原则”所产生“会话含意”带来的强大效力，不禁为新中国总理的伟大智慧所折服。
三、结语
对于会话的合作原则，尤其是在不同的语言交际环境下，针对违反会话合作原则的语言应用方面的研究，是具有很强效力的。事实上，所谓的对于会话合作原则的违反也仅仅是言说层次的违反而非意会层次的违反，从深层次上讲，周恩来总理还是在遵循会话原则。也就是说，遵循是贯穿于违反之中的。同时，正是因为这些或违背量的准则，或违背质的准则，或违背相关准则，或违背方式准则的手段，才使得周恩来总理在外交、党派交流以及答记者问中的语言独具魅力。
注释：
[1]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157.
参考文献：
[1]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2]姜望琪.当代语用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责任编校：王琪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