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夫救情敌:一场战争的另类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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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小无猜,遭遇横刀夺爱
  2010年4月16日是38岁的安启元和36岁的虞春枝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下午4点,虞春枝提早回家,精心准备一桌菜。中午,安启元在电话里说要提早下班。一直到晚上7点多,不见安启元回,虞春枝急了,安启元电话由占线变成关机。次日晨,安启元来电,称林秀圆出意外,在抢救!
  出事时正在上课的林秀圆女儿安然,急忙奔往浙江省金华市人民医院。医生称必须马上通知其他家属,手术要家属签字!两年多来,安然第一次拨通爸爸安启元电话。回家路上,安启元调头到医院。经十多个小时抢救,林秀圆的命暂时保住了,但她陷入重度昏迷。主治医生季志伟说情况不乐观,病人如48小时内不醒,会成植物人,脑部有一块细小铁片,压迫神经,无法取出,病人以植物人状态活不过一年!
  听到消息,虞春枝骑电动车朝医院去。一路上,想着这个曾经恨过千百次的林秀圆,往事浮上心头——
  林秀圆不仅是丈夫安启元前妻,还曾经是夺去了自己爱情的情敌。虞春枝,1974年出生于浙江金华市婺城区,父亲虞向国是城郊小学老师,母亲在企业工作,退休时间不到便下岗。她还有个小她6岁的弟弟。15岁时,虞春枝考取高中,认识同班同学17岁的安启元。安启元老家在城郊金东区,父亲是乡村教师,母亲务农,家中有两姐姐已嫁人。
  两人的父亲都是小学教师,这让他们成了好朋友。周末同路,同行30分钟,沿途,安启元唱着奶奶唱给他听的越剧《梁祝》、《红楼梦》等。唱完“十八相送”再唱“我家有个小九妹”,虞春枝一路笑着倾听,也跟着哼。情窦初开的她渐渐喜欢上安启元,决定毕业后向他表白。
  高二,班里来了插班生林秀圆,老师安排与安启元同桌。比虞春枝小三个月的林秀圆是金华永康市人,因父亲工作到金华,全家搬来。她是那年代少有的独生女。三人很快熟悉起来。
  1992年高考,三人相约考浙江大学。最终林秀圆和安启元收到录取通知,而虞春枝却因父亲身体不好,身为长女只好放弃考学,顶替了父亲的教师职位。虞春枝当了两年代课老师后,按政策不能继续,就去了一家工艺品公司当工人。
  安和林上大学后,三人书信来往。为节约邮费,虞春枝每次都写两封信,装在一个信封里邮给秀圆,秀圆将其中一封转启元。启元也按这方法回信,把回信给林后一起寄给虞。
  1993年10月底,虞春枝在信中向秀圆袒露自己喜欢启元,想让好姐妹把情书转交。10天后,秀圆单独给春枝回信,让她不要贸然表白,随信寄来安启元和一女同学合照,称是安启元的女友。说现在安启元忙得很!春枝伤心,流着泪给秀圆回了信。她给安启元的祝福信,也无回复。春枝更加相信好姐妹说的是真的。后来她只给秀圆写信,和安启元的联系越来越少。
  事实上,从虞春枝表白信开始,此后书信都被秀圆截住。她也喜欢安启元,加倍对安启元好,洗衣、做饭、一起去图书室。元旦晚会,秀圆和启元对唱“十八相送”,下台后她向安启元表白,一月后,安启元接受了林秀圆,当他想告诉虞春枝时,被林以各种理由拦住。而春枝收到的照片只是安启元在国庆晚会上与一女同学合影。
  1996年两人大学毕业回金华,开办装潢公司,生意红火。这时,安启元建议把虞春枝请到公司管内勤。
  怕恋情败露,林秀圆反对。安启元只好作罢。到1997年2月,安启元和林秀圆结婚。虞春枝收到喜帖,强忍泪水参加好友婚宴,当天林秀圆私下里不停向虞春枝道歉,虞春枝没法原谅。半年后,经人介绍,她跟浙江丽水籍在金华工作的骆家卫闪婚。交往期间,骆家卫坦言自己患弱精症,无法生育,对爱已死心的春枝不在乎这些。她恨透了秀圆这个爱情小偷。
  1998年6月,安启元跟林秀圆的女儿安然出生。林秀圆在家当专职主妇。安然上幼儿园后,安启元事业不错,要强的林秀圆插不上手,在家胡思乱想。两人矛盾重重。
  2006年开始,安启元的装潢公司出现危机,遭受重创的安启元每天被妻子数落,借酒浇愁。到2007年7月,安启元觉得婚姻走到尽头,提出离婚。林秀圆虽深爱丈夫,但好面子的她没作挽留,同意离,女儿随她。随后林秀圆进入萨林广告公司做起了户外设计造型现场总监。
  遭遇横祸,情敌变植物人
  这年底,春枝丈夫骆家卫被查出肺癌晚期,半年后离世。丧夫后,虞春枝独自经营着一家小饮食店。丈夫丧礼上,虞春枝得知安启元离婚消息。遭遇人生低谷的两人相互鼓励。安启元重拾信心,干起物流生意,生意渐渐好起来。2009年初,经历风雨的两人自然走到一起,这年4月两人结婚,在金华繁华地段明月路买下三居室。
  林秀圆得知前夫现任妻子是虞春枝,气急败坏,认为虞对丈夫一直没放手,两人早就好上。她找上门,大骂春枝贼心不死。一语触痛春枝,她倒出当年被暗算之事,是秀圆偷走了本属于她的幸福。秀圆哑口无言。
  2010年4月16日下午2点左右,大街上气温突变,一阵狂风暴雨来临,负责户外设计造型的现场总监林秀圆,正指挥员工在操作,大风刮来,刚被竖起的大型广告牌倒下,将林秀圆压住。公司员工陈晋、傅雪平和金文广等将她急送医院……
  2010年4月26日,虞春枝和安启元得知,林秀圆病情严重,被确诊为植物人,且维持植物人状态可能无法超过一年。
  安然大哭,虞春枝过去安慰。安然转过头嚷着:“少假惺惺,你不抢走我爸,我妈会出意外?!”
  接下来一个多月,安启元和虞春枝每天在医院轮流看护秀圆。林秀圆没任何反应。
  治疗费昂贵,效果没见半分。主治医生季志伟建议回家治疗,定期复查,在家服用药物即可。五一放假,安然和外公外婆商量后,把林秀圆接回了家。
  7月的一天,安然发现,只要她播放CD,妈妈就不脸红,呼吸也不急,但一改成电脑随机播放老歌,妈妈就出现些轻微反应。反复对比,安然明白,秘密就在那张老CD里,里面是爸妈原唱,她爱听!安然将消息告诉了爸爸。   安启元得知消息,泪水纵横。“我跟你妈真心相爱过,你妈虽好强,却是个浪漫女人……”这一晚,父女俩一致觉得,林秀圆一定能醒来!当安然提出希望爸爸亲自来照料妈妈时,安启元沉默了,毕竟,他已有新家。
  而这通电话,正好被虞春枝听到。看到丈夫纠结,她也愁肠百结。
  8月初,安启元和女儿一起送秀圆复查,当着医生面播放CD,季医生表示:“奇迹并非不可能,国外有通过食疗、歌唱等特殊方法治愈患者的。这些辅助治疗也许会把生命潜能打开,有时比药物更有效!”季医生的话,让父女俩更有信心。安然再次提出要爸爸回来照顾妈。安启元答应回去商量。
  晚饭后,安启元复述医生的话,提出白天去照顾林秀圆的想法。
  虞春枝顿了下,放下筷子,吐出似乎准备已久的答案:“我爱你,如果一年之内,你唤醒了林秀圆,你可以在我们之间重新选择。如果一年之后,她没法醒来,那我俩一起照顾她。”
  “没有重新选择,就当她还是我们当初共同的好朋友。你永远都是我通情达理的好妻子!”虞春枝将丈夫衣服收拾好,送他出门,说如果太累或遇下雨天,不一定每天都回。
  携夫救情敌
  2010年8月23日,安启元回到了曾经的家。
  安启元来后,前岳父母便回去了。安启元考虑女儿学习,让她也随外婆回去。安启元接手照顾林秀圆,因林秀圆全身无知觉,喂食靠鼻饲管,每天要少吃多餐,食物要专门做,安启元忙得完全没时间打理公司,公司全靠虞春枝压阵。即便如此,常年不做家务的他显然做不了称职的特护,每天焦头烂额,更没闲心给林秀圆播放歌曲。得知状况的虞春枝赶来“救火”,替林秀圆擦身、翻身。几天后,虞春枝提出,不如把秀圆接回家中,两人一起照顾。安启元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直点头。
  虞春枝将林秀圆搬进主卧,主卧光线好。虞春枝和丈夫分工:她负责秀圆一天6次流食,每天晚上沐浴和按摩则两人交替。
  按女儿提醒,安启元给林秀圆唱经典老歌,一开始他声音不大,怕刺痛虞春枝。声音小,林秀圆无反应,虞春枝得知丈夫顾忌后,开导他说,就当是唱给我听的。以后安启元唱歌,虞春枝也坐一边听。
  持续半月,安启元奇怪,音乐效用越来越差,林秀圆反应不大。
  苦闷无助时,虞春枝求助网上专家。专家建议添加一些故事元素,多讲一些过去的事,或利用辅助乐器,综合疗法。专家的话让他们再燃希望。
  从2011年2月开始,虞春枝每天都会跟林秀圆讲高中时代的事,安启元则负责复述大学时的点点滴滴。一天晚上,安启元赶去处理生意上事情,虞春枝像平常一样,和林秀圆回忆往事。
  说着,虞春枝看见林秀圆眼角滚出一滴泪,眼皮轻微地眨了下。
  虞春枝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拨通了丈夫的电话。安启元回到家,林秀圆眼睛已缓缓睁开,因受不了强光,虞春枝将光线柔和的台灯拿来。但除此之外,没任何变化,这已让他们很振奋。医生说,这是迈向康复的一大步。
  自林秀圆能眨眼后,她对安启元讲故事已“提不上兴趣”,单唱情歌也让她表现不耐烦。一次偶然,虞春枝因上厕所,电视频道被定格戏曲频道。从厕所回来时,发现林秀圆盯着电视,眼睛放光。
  虞春枝一拍脑袋!差点忘了,秀圆一直喜欢越剧!以前在家时,还能边唱边舞,尤其《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的“十八相送”和“我家有个小九妹”等经典唱段,秀圆能信手拈来。于是虞春枝清清嗓子,道一声“妹妹,我开唱了,没你嗓子好,我用心来唱……”
  2011年10月20日,春枝带回两套社区表演时用过的越剧戏服。让安启元穿着,走近秀圆,安启元走在房间任何一角,林秀圆目光都一直跟随。当天,安启元表演“十八相送”,林秀圆嘴角嚅动好几下,能看出她在努力绽放笑容。
  2011年11月3日,林秀圆手恢复知觉,手指还能听着指挥发出指令:一根手指代表想听“十八相送”,两根手指是想听“我家有个小九妹”。月底,林秀圆成功摆脱鼻饲管,恢复吞咽功能。2012年5月,秀圆能简单地用手势与安启元他们“交谈”了。
  情敌康复,爱情圆满得救
  2012年8月1日林秀圆除了用手交流,她的上半身已基本恢复。安启元和虞春枝又专门制定了康复新方案,只要她醒着,就推她到小区散步,林秀圆想听戏了,安启元夫妇不顾旁人的奇怪眼神,就地献唱。
  2012年10月初的一天,由于脑力体力严重透支,春枝在灶前熬汤时,扑通倒在地上,晕厥过去。在客厅看电视的林秀圆着急地念“启元……快、快来……”这是秀圆受伤后,第一次说话。
  安启元冲过去扶起虞春枝,摇着,春枝缓过来,睁了睁眼。“春枝,你、你……”林秀圆吐出几个不太连贯的字。虞春枝激动地说:“她能说话了!能说话了!”
  从这天起,林秀圆能慢慢地说一些简单语句,有时还喜欢冲着虞春枝说“对不起”。这一刻,春枝会拍着她手,摇摇头,示意“一切都过去了”。
  2012年12月底,林秀圆已能脱离拐棍,动作缓慢地独自行走。安启元对她说: “秀圆,今年春节,我们还一起在家过!你身体好了,但还要恢复,你喜欢吃什么,安然喜欢吃什么,春枝都知道。”
  林秀圆哭了,她拉着安启元的手,放入虞春枝手心:“启元,我和安然回家。春枝,你只要好好照顾启元就行,霸占他这么多年,我把他还你了!”两人愕然,两双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向林秀圆伸过去,抱住她。
  “不,秀圆,今年春节,我们还在一起,我们是一家人啊!”三个人的泪水尽情地流淌着……
  责编/昕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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