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3日，即武汉市卫生健康委于2019年最后一天首次发布《关于当前我市肺炎疫情的情况通报》23天后，经病毒核酸检测，牡丹江市首例，也是黑龙江省首例输入性新型冠状病毒感染重症肺炎患者被确诊。
　　对患者进行隔离治疗的医院，是坐落在牡丹江市阳明区光华街179号的市第二人民医院。与之相距240米的光华街109号，是拥有“全国优秀公安局”光荣称号的牡丹江市公安局阳明分局。在全省首例新冠肺炎确诊的同一时刻，阳明分局打响了黑龙江省公安勇抗疫情的第一枪。

一、首战必胜不小心拉响的警报

　　武汉的冬季，阴冷潮湿，对于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乔大爷来说很不适应。乔大爷身体还算硬朗，过了这个年69岁。他来武汉已经有一阵子，看望在武汉工作的孩子。年关将近，街头巷尾不时有“武汉发生传染病”的消息传出，让他心神不宁。碰巧，这几天他也有点儿干咳，身上乏力得很，心里更加没底。
　　该不会得上那病了吧？乔大爷心想，自己既没去过华南海鲜市场，更没吃过什么野味，没准儿就是个普通感冒。不管得没得，也不能再留在武汉，死也不能死在外面啊。1月12日，乔大爷带着武汉土特产，以及怀疑和侥幸相互交织的忐忑心情，坐上从武汉飞往哈尔滨的航班，成为武汉官方公布的“封城前已有500万人离开”中的一员。
　　入冬后，以“中国雪乡”著称的牡丹江市下了几场大雪，市区道路两侧，随处可见堆起的一道道雪岭子，去江心岛上看雪堡和百公里外雪乡旅游的外地游客较往年多了不少。冬季也是这个城市流感多发季节，进入腊月，市第二人民医院流感患者多了起来。静点室里，患者们在排队输液，咳嗽声此起彼伏。
　　年前即患上感冒的龚海涛，同样被一阵阵剧烈的咳嗽所困扰，只有靠不停地喝水，来缓解喉部的不适。
　　2019年12月30日，牡丹江市公安系统迎来期盼已久的公安机构改革，城区原九个分局，在这一天正式合并为四个分局，作为原新华分局局长的龚海涛，也是全市唯一的女公安局长，被任命为由原阳明分局和华电分局（2010年底由阳明分局分出）重新合并后的阳明分局党委书记、局长。履新见面大会上，龚海涛表示一定尽心竭力，带领全体民警，发扬阳明公安光荣传统，努力维护好辖区社会治安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送龚海涛上任的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娄可洲为这支公安劲旅总结出四句“阳明精神”——作风过硬，品质优良，精诚团结，敢打硬仗。
　　孰料，一场史无前例的硬仗，此时正悄无声息地逼近。
　　回到位于牡丹江市爱民区某小区家中，乔大爷终于长出一口气——家和老伴让他有了安全感，一直悬着的心随之安定下来。然而，乔大爷夜里越来越剧烈的咳嗽，以及突然出现的发热、呼吸困难等症状，折腾得老两口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也就是1月13日，在老伴催促下，乔大爷来到市第二人民医院就诊。
　　让乔大爷难以置信的是，这一诊，竟然诊出了牡丹江市第一例，同时也是黑龙江省第一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巧合的是，乔大爷被最后确诊的1月23日，正是武汉封城的日子。乔大爷在一路疲于奔命之后，最终还是躺在了ICU病房里，当他可以思考的时候，会不会感慨命运的吊诡？
　　乔大爷一不小心拉响了黑龙江这个离武汉最远省份的抗击疫情警报。1月25日，黑龙江省啟动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机制;1月26日，牡丹江市疫情防控应急指挥部发布第一号通告：取消全市一切群体性集会活动……

首批直面疫情的警察

　　《吕氏春秋·季冬记》记载，古人在农历新年前一天，会以击鼓方式来驱逐“疫疠之鬼”，“过大年”、“除夕”的习俗即由此而来。1月23日，腊月二十九，阳明分局大门两侧已经贴上祝福国泰民安内容的对联;四个大红灯笼黄色的流苏随风飘动，平日肃穆的办公大楼洋溢着节日气氛。
　　自乔大爷入院后，新冠肺炎除重灾区武汉外，开始在湖北省境内及全国大部分省市蔓延。1月20日，钟南山院士在连线央视时，明确表示新冠病毒已证实存在人际感染;1月23日，浙江、广东两省率先启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机制。而在1月22日，即乔大爷被确诊前一天，牡丹江市市委书记马志勇来到二院，详细了解乔大爷的救治情况，并指示：必须动员一切力量，千方百计救治，尽最大努力挽救患者生命，给全省人民以信心。
　　龚海涛的电话响了，是阳明区委书记王志刚打来的。他声音低沉，带着从没有过的焦虑：“海涛局长，接到市里通报，二院新冠肺炎疑似病例已经确诊。现在必须对二院进行重点治安防控，以确保医院秩序正常，给治疗工作提供良好的内、外部环境。同时，要加强对进出城人员的盘查，防患于未然。”
　　阳明区下辖两办四镇，面积1345平方公里，人口26万，地处城乡接合部，境内有牡绥高铁、鹤大高速公路、201国道等通过，是进出牡丹江市的东大门，也是处置突发事件——如17年前防控非典疫情及抓捕、拦截极度危险的通缉逃犯等，采取四门落锁措施的一道重要闸门。
　　疫情就是警情。龚海涛与负责治安工作的副局长李志刚立即先期进入二院，进行现场踏勘，以便进行下步警力调配和布置。乔大爷所在的ICU急救病房位于住院部大楼四层，此时已经采取隔离措施。若不是院方人员提醒，仅戴着口罩的龚海涛险些直接进入病房——在多年从警的惯性思维中，那里才应该是她出现的“第一现场”。
　　随即，王志刚、区长孙伯勇来到二院，指导部署疫情防控工作，现场听取龚海涛关于警力布置预案的汇报。
　　中午11时57分，首批进入二院的执勤民警刑事侦查大队刘军、治安管理大队王佳枫到达指定位置，负责住院部四楼的秩序稳控;长年驻守二院西门的巡逻防控平台车警力负责加强对医院外围的巡控。 　　作为牡丹江市八家三甲医院之一，二院开放病床位1500张，年接诊上百万人次，收治患者5万人次，经常处于满负荷状态，且担负着全市急救医院职能，不可能实施全封闭隔离措施，这也给执守和巡控增加了难度和危险性。
　　1月25日，副市长、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杜吉君签署命令，启动三级响应机制，要求带班领导24小时在岗在位，保持一定警力24小时轮流备勤，针对疫情做好应急应变准备……

嘘！请保持安静

　　17年前非典在全国肆虐的情景，对于年轻人来说没有什么深刻记忆，那是整个国家和中华民族的一次深切之痛。那时网络没有那么普及，微博、微信这些功能强大的社交软件还没有面世，信息的获取和传播都十分有限，也鲜有谣言出现。
　　新冠肺炎突然而至，一些人出于或兴奋难耐、或哗众取宠、或赚取流量等目的，开始制造各种谣言，并在互联网，尤其是微博、微信上广泛传播，误导他人，给社会造成恐慌。
　　1月21日，一些牡丹江市民的手机朋友圈和微信群里，出现了“最近病毒特别厉害，昨天牡丹江二院从武汉回来一个人没治好死了”的帖子，并称是“内部消息”，言之凿凿。在此前后，也有造谣者称“二院患者已转诊哈尔滨救治”。
　　谣言和病毒一样，不及时制止，就会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当晚10时，治安管理大队民警李华南，阳明派出所民警杨金彪、那天阳，在阳明区某小区内查获谣言发布者“墨”——一位29岁的女性。她称是在白天乘坐公交车时，听别的乘客说的，顺手编了条信息，发到家族群里……
　　自1月22日起至2月24日，牡丹江市委网信办共10次发布辟谣公告，公安部门对一批造谣、传谣者采取了训诫、行政拘留等处罚措施，及时澄清事实真相。
　　乔大爷此时是听不到这些流言蜚语的，他正躺在ICU病房里，神志不清，命悬一线，是医护人员拼尽全力，一次次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3岁的小美娜就没那么幸运。月初的时候，她小小的身体没能抵御住流感袭击，继而引发肺炎，住进二院儿科。1月28日下午，美娜的病情突然加重，出现呼吸困难等症状。医院的呼吸机等急救设备均设置在ICU病房，因正抢救乔大爷而无法使用。下午5时，美娜被转至儿童医院救治。令人心痛的是，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还是没能挽留住这个小生命。

　　1月30日，情绪激动的10余名家属，以院方、医疗事故调节委员会、鉴定机构等部门不作为为由，聚集在二院讨要说法。正在执守的前进派出所所长、公安部二级英模张爽立即调集15名警力赶到现场，控制局面。张爽对家属进行耐心劝导，建议他们通过合理渠道表达诉求，并严正警告：如在疫情期间干扰医院医疗秩序，后果将十分严重。
　　一场眼看要爆发的群体性事件就此消弭于无形。警察厚实的身影，增强了医护人员的安全感，也增强了他们治愈全省第一例新冠肺炎病例的勇气和信心。
　　1月30日，牡丹江市卫健委通报：截至1月29日24时，牡丹江市报告的确诊病例1例，目前在牡丹江市第二人民医院治疗，1月28日、29日两次病毒核酸检测阴性。1月29日0至24时，牡丹江市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无新增确诊病例，新增疑似病例1例，排除疑似病例2例。
　　两次检测呈阴性，这意味着乔大爷已经臨床治愈，起死回生。这一好消息的公布，令全市乃至全省人民长出了一口气。
　　次日，黑龙江省委常委、统战部部长聂云凌，在牡丹江市委书记马志勇、市长王文利陪同下，来到第二人民医院，代表省委省政府对奋战在防控一线的同志表示亲切慰问，叮嘱大家加强自身防护，保重身体;同时要构筑起群防群治抵御疫情的严密防线，切实做到守土有责，守土担责，守土尽责。
　　2月2日，乔大爷正式解除隔离，转入普通病房;截至2月5日零时，曾与乔大爷有过密切接触的医护人员、家人及朋友共计83人，无一感染，陆续全部解除隔离;2月8日，正月十五，牡丹江市首例，也是黑龙江省首例新冠肺炎危重症患者救治成功，痊愈出院。

二、风波再起一场家庭聚会引发的“血案”

　　作为农村妇女，邱美丽一直引以为傲的，是有两个争气的女儿，还有两个同样争气的女婿。
　　大女儿佟淑萍，37岁，与大女婿陈泽民同为阳明区某镇中学教师;二女儿佟淑英，35岁，与二女婿常伟同为无锡市某医院医生。“女儿是妈的小棉袄”，况且是两个争气又孝顺的女儿，在四岗村绝对首屈一指，邱美丽的心情想不美丽都难。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春节是中国人最隆重的节日，身在外地的子女，总要克服各种困难回到父母身边，过一个团圆年。
　　1月21日，佟淑英一家三口带着大包小裹的年货，从无锡乘坐DR6541次航班抵达哈尔滨，当晚入住常伟弟弟家。22日，即马志勇书记去二院检查疫情防控、作出重要指示的日子，佟淑英等人乘坐D8509次高铁，于10时2分到达牡丹江，享受起家住阳明区安居小区的姐姐精心张罗的一桌晚餐。23日，腊月二十九，即乔大爷确诊、武汉封城的时刻，佟淑萍姐妹及父母3家8口人，在市里饭店举行了第一次主要家族成员参加的大团圆聚会。下午4时40分，一家人尽兴而归，回到两姐妹的娘家五林镇四岗村，就此埋下一颗即将引爆全村乃至全区的雷。
　　家人团聚，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尽管电视、手机里不断更新着各种疫情信息，但在祖国东北边陲的乡村，依然是浓浓的节日气氛，那些不断增长的病例数字和触目惊心的场景，似乎距离四岗村太遥远，遥远得仿如隔世。
　　相聚总是短暂。1月29日，即“破五”后，佟淑英一家带着亲人回赠的小米、大酱、木耳和“一路平安”的祝福踏上归程。中午抵达哈尔滨后，入住南岗区新春街某酒店，准备在冰城逛逛，然后乘坐1月31日返回无锡的航班。 　　正当乔大爷的好消息让全省人民长出了一口气之际，1月30日17时31分，刚下班到家的阳明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民警王培华抱起扑过来的3岁女儿，亲热了不到几秒钟，便接到单位发来的紧急通知：全体民警立即回分局待命。
　　夜幕深垂，寒气袭人，宽阔的光华街因鲜有车辆行驶，显得有些空旷。紧邻光华街的分局办公大楼灯火通明，楼前整齐停放着数十辆警车。四楼会议室里正在召开党委紧急扩大会议，分局抗击疫情专班总指挥龚海涛通报阳明区出现新疫情：阳明区某镇中学教师佟淑萍被确诊为新冠肺炎感染者，即在30日通报中提到的、于29日发现的“新增疑似病例1例”，她也成为牡丹江市第二例、阳明区第一例（按居住地计算，乔大爷被记入爱民区）新冠肺炎确诊患者;另有其家住五林镇四岗村的母亲邱美丽、父亲佟德友以及丈夫陈泽民、嫂子焦丽丽等8例疑似病例，目前正在市康安医院（即市传染病医院，集中收治患者和隔离疑似患者）接受治疗和进一步检测。
　　四岗村为阳明区五林镇24个行政村之一，距离城区37公里，201国道将村子一分为二，户籍登记居民357户、887人。五林镇原隶属林口县，2010年，牡丹江市实施“大牡丹江”战略，划入阳明区管辖。据考证，五林为满语“乌赫林”音译，汉译为“总兵”，明代时在此设乌赫林卫，有总兵驻扎，下设有兵所，四岗即为其中的四道岗所。因地处交通要道，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既是兵家必争之地，就意味着狭路相逢。
　　农村过年，自然要比城里热闹，一些过年习俗——比如串门、拜年，也一直沿袭继承下来。佟淑英姐妹回到村里，除了与家人吃团圆饭，难免要到村邻、亲属尤其是长辈家走动、拜年，与同学、故友聚会吃饭。所以，整个四岗村究竟有多少人感染，还是未知数。
　　经反复推演，分局党委确定了139名参战警力的名单，并分成三个行动组。第一组由分局长龚海涛，副局长钱大伦、李志刚、杨广建、孙大鹏带领，各派出所、大队抽调出56名精干民警组成，从中再精选出政治觉悟高、业务能力强的王培华、裴志林、杨泽兵、张绍杰、张岩、杨志博、贾文龙、李晓东、李存、麻琨、杜希斌等11名刑警，王佳枫、宋佳霖、李勇等3名治安警，组成“14勇士”先锋队，进入疫情重灾区——患者及疑似患者主要活动的四岗村内，与市公安局调派的其他警力、市疾控中心和区委区政府抽调的村镇干部等，开展最具危险性的入户核查工作;第二组由副局长殷宪峰带领阳明派出所、合成作战大队等单位的25名民警，前往佟淑萍住处——安居小区6号楼（后扩至4、5号楼），执行封控隔离任务;第三组由分局党委委员、刑侦大队大队长赵龙带领其他警力，进一步查清佟淑萍、佟淑英等人在城區的活动轨迹，对涉及场所执行封控任务。其余部分人员和女民警，由政委王树海，党委委员、队伍管理大队大队长王显江带领，在分局留守备勤，协调调配警力，做好后援。
　　“二院一战，如今看来只能算是提前热身。今晚四岗村的战斗，才是一场艰苦的大决战。”龚海涛做战前动员，“成败将关乎我们阳明公安的荣誉，关乎全区乃至全市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三路出击

第一路：四岗夜战

　　晚9时，四岗村201国道路段，几十辆警车停靠在道路两侧，警灯闪耀着蓝红交替的灯光，刺破了四岗村上空浓墨一样的夜。
　　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张宏伟带领由巡特警支队等单位抽调的警力，王志刚、孙伯勇带领的区、镇各职能部门人员，及龚海涛等带领的第一组警力，在四岗村201国道处完成大集结。随即，分局4名民警，配以其他警力，以“人墙”形式，封锁四岗村全部7个出入口和村内各个路口;“14勇士”化整为零，与疾控人员、村镇干部等，组成14个攻坚核查组，冒着零下22度严寒和被病毒感染的风险，义无反顾向村内挺进。
　　这些刚刚从扫黑除恶战场转战而来的人民警察，或者在夜幕下站成一堵堵蓝色的墙，或者当仁不让冲在最前面，就像每一次抓逃犯、破命案一样，向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病毒，向暗夜里“看不见的敌人”，发起全面围剿。
　　至次日凌晨2时30分，除24户家中无人外，对全村333户788人，进行了逐一入户核查，登记造册，包括进入已经被封闭的邱美丽、邱美丽三妹夫、村医及村小卖店4个重点户，进行全面消毒。
　　核查中，第5攻坚组的王培华通过细致入微的询问，深挖出1例疾控部门尚未掌握、与确诊病例有直接接触的新情况，及时消除隐患。
　　凌晨4时40分，龚海涛带领最后一批警力从四岗村撤回单位。从接到疫情通报开始，她连续奋战，这时已几乎没有力气爬上位于五楼的办公室，而等待她的，将是更加严峻的考验。近几年因为忙于工作，忽视了身体健康，龚海涛患上了慢性肾炎。为抗击疫情，她以柔弱之躯昼夜坚守在岗位上，连续指挥、参加高强度作战，双腿出现严重浮肿，“一按一个坑，半天起不来”。
　　自1月31日起，正式启动对四岗村14天的全封闭隔离。

第二路：居安思危

　　由殷宪峰带领的第二组，于晚8时在区政府门前与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吴龙海，区委常委、组织部长董岐峰带领的疾控中心及区政府各职能部门人员会合后，进入安居小区。一家超市被临时征用为指挥部。
　　安居小区是政府棚改房，没有物业管理。佟淑萍所在的楼洞，据阳明派出所包片民警赵鑫鹏介绍，共有18家住户，3家门市。
　　“现在，我们需要组建一个小组，进入楼洞里边，对所有住户进行核查登记，传达封闭楼洞和闭户隔离14天的指令。”吴龙海说，“疾控、社区已经准备妥当，公安方面再出一个人——殷局长你定，负责前面带路和敲门入户。”
　　“那——”殷宪峰说，“我上吧。我参加过非典防控，比这些小年轻有点儿经验。”殷宪峰从疾控中心人员手中接过最后一套防护服，但防护服尺码太小，身高体重的殷宪峰试了几次，根本套不上。
　　“还是我上吧。”阳明派出所女所长迟恒说，“我以前是户口内勤，这里人回迁落户手续都是我办的，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认识我，再说晚上女同志叫门也好开。”

口罩的故事

　　因为疫情持续恶化，今年的春节，口罩一时间成为最抢手的“年货”。在既无特效药，又无疫苗的情况下，口罩当仁不让成为阻挡病毒，也相当于阻挡死亡的第一道防线。涨价、断货、下架……口罩的任何消息都能挑动人们敏感的神经，全国人民都在“抢”口罩。一夕之间，口罩成了救命稻草。据统计，1月20日，即钟南山院士表示新冠病毒存在人际感染当天，口罩销售额近8000万元，为2019年全年口罩销售额半数。“口罩还是呼吸机，你老看着二选一”，成为街头最硬核的标语口号。
　　这个冬天，最时髦的装束，不是穿金戴银，也不是貂皮大衣，而是一只3M的N95口罩，往日毫不起眼的防护用品，成为严格管控的战略物资。“武汉红会口罩事件”、“大理拦截重庆口罩事件”、“不戴口罩即戴手铐”等热点新闻，把口罩推向了神坛。

故事一：苏米的口罩

　　苏米今年30岁，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丈夫在俄罗斯打工未归。照看孩子之余，她的时间都耗在刷手机上，关注有关疫情的各种信息，当然也关注到大量求购口罩的信息。
　　当苏米骄傲地祭出自己有KN95（等同N95）口罩的消息时，她的朋友圈、微信群炸了。“那可是N95啊，处于口罩鄙视链最顶端，每只仅售12元，绝对的良心价。”身边的亲朋好友，远在全国各地的微友，无不把她视若救星，求购者络绎不绝。让亲朋好友失望又敬佩的是，苏米的口罩只出售给“更需要的远方朋友”。
　　若不是2月17日警方介入，苏米无本万利的口罩生意或许能一直做下去。讯问室里，磨刀石镇某村村民王秀枝，即苏米，为办案民警讲述了一个“创业故事”。疫情愈发严重之后，王秀枝经常在微信里看到高价求购口罩的信息，认为商机来了，于是试探着说了一句“KN95口罩12元一个，数量不多，有需要的联系我”，没想到立刻引来大量买家。王秀枝尽管年轻，也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她通过对方提供的发货地址，挑选“越远越好”的买家，提前收取货款，然后以“疫情期间快递慢”、“牡丹江实施交通管制”等理由，搪塞翘首以盼的口罩买家，直到最后拉黑。
　　因有未满一周岁的婴儿，警方对王秀枝采取了取保候审措施。
　　疫情期间，分局刑侦、经侦等部门查处多起非法经销口罩、酒精等涉疫案件，案值超过20万元人民币，阻止了伪劣防疫物资流入市场，稳控了特殊时期社会治安和市场秩序。

故事二：大娘的口罩

　　黑龙江省是疫情重灾区，确诊总数、死亡数、死亡率、患病率均排在前列，尤其以家庭聚集型病例居多，一度占比达90%以上，比如四岗村的一家8例（1例为无症状感染者），土话叫“连窝端”。
　　疫情来得突然，省内没有口罩生产线，向外采购又受限于交通、运输等，造成一时口罩奇缺，负责救治新冠肺炎患者的三甲医院也频频告急：缺N95口罩。为确保一线医护人员的人身安全，医院迫不得已四处求购，还有了和老百姓换口罩的无奈之举：一只N95，换5只一次性医用口罩。
　　一片小小的口罩，真的可以把仗义豪爽不磨叽的黑龙江人逼入绝境吗？
　　“我们不采购口罩，采购口罩生产线！”2月7日18时01分，随着Z113次列车进站，黑龙江省龙头药企哈药总厂与齐齐哈尔一家企业，从广东省东莞市分别购买的N95级别自动化医用口罩机生产线在哈尔滨落地;次日，第一只N95口罩样品成功下线;9日，第一批1万只N95口罩下线;10日起，日产即达到满负荷的3万只。
　　在牡丹江市，同样有一位仗义豪爽不磨叽的黑龙江人，这位大娘自己舍不得买口罩，却要为灾区捐款买口罩的义举温暖了一座城。
　　自1月31日起，阳明区某小区门前，始终停放着一辆警车，这是该小区发现与2号病例佟淑萍有过密切接触的疑似病例后，前进派出所临时设置的24小时执勤点。后来调取的小区门口监控视频显示：2月7日13时14分，一位大娘（后证实为78岁，家有84岁因脑梗瘫痪在床的老伴，均为普通退休工人）出现在镜头里，上身穿着紫红色旧棉袄，手里拿着马扎。地上有雪，她走得小心翼翼，一步步接近警车。
　　此时值勤的，是即将退休的老民警王宝荣。他下了车，询问有什么需要。
　　“你们警察真辛苦啊。”大娘冻得脸颊发红，白头发被风刮得有点儿乱，颤颤巍巍将一沓皱巴巴、有零有整的钞票（近一千元）递过来，“我就相信警察，你帮我把这钱献给灾区，买口罩。”
　　“大娘，这钱您还是留着吧，以后有个头痛脑热的，用得着。”
　　“别磨叽，快拿着！”大娘把钱硬塞到王宝荣手里，“别让邻居看着，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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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我的眼泪就下来了。”事后，王宝荣说，“大娘一直不肯说出名字。要不是疫情时期有特殊要求，我都想用手给大娘捂捂脸，让她热乎热乎。”
　　同樣感人的场景，在阳明区这片热土上多次上演。五林镇四岗村暴发疫情后，分局每天有上百名警力在两个疫情点及磨刀石、铁岭河两个高速收费站等处执守，以及开展入户核查人员信息、对“九小场所”关闭情况进行检查等工作，需要大量防护装备，尤其是口罩。由于能买到的口罩有限，很多民警，包括副局长、分局疫情防控专班现场指挥李志刚，一只口罩戴了三天还舍不得扔。一群爱心人士听到消息后，在微信里接龙集资购买了500只医用口罩，于2月2日派代表驱车近百里来到四岗村执勤卡点，交到正当班的李志刚手里，只留下一句“你们比我们更需要”。
　　一片口罩，抵挡了冬季的严寒，让民警的心顿时暖起来。人民警察人民爱，企业、商家和爱心人士，感动于民警“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警察”，陆续捐赠口罩、防护眼镜、84消毒液和医用消毒酒精等急需防护、消毒物资，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分局民警“一个口罩戴三天”的窘境。

故事三：戴口罩和摘口罩

　　自1月26日至2月22日，牡丹江市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共发布14则通告，对疫情期间交通出行、人员聚集、封闭隔离、超市购物人流以及佩戴口罩外出等进行规范和严控，涉及社会、经济、生活各个领域。 　　“四门贴告示，就有不认字的”。2月12日，在磨刀石镇某村小卖店里，一伙“在家憋不住”的村民，凑在一起打起了久违的“小麻将”。民警到达后发现，打麻将“彩头”虽然不大，但4名打麻将人员、3名围观人员均未戴口罩。按照“拒不执行人民政府在紧急状态情况下依法发布的决定、命令”的情形，对7人进行行政拘留（疫情期间暂缓执行）和警告处罚，并严令7人回家进行自我隔离。
　　一段时间以来，网上曝出多起因“不佩戴口罩”引发的矛盾冲突，造成不良社会影响。针对个别地方在疫情防控工作中存在的简单粗暴等问题，2月18日，公安部对公安民警提出明确要求，在开展好疫情防控工作同时，还要坚持依法履行职责，坚持严格规范公正文明执法，严禁过度执法、粗暴执法。2月19日，阳明派出所处置一起“有人佩戴不合格口罩强行进入超市”的警情经过，则被称为是一次“教科书式执法”。
　　這天上午，位于阳明区平安街的某超市门前排起了长龙。根据2月5日市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第七号通告要求，超市要安排专人做好人流管控和疏散工作，合理设置结账通道，防止人员聚集。
　　戴黑口罩的大爷数了数，排在他前面的还有六个人。按先前出一个进一个的速度，应该再有一两分钟就轮到他进去购物了。大爷看了看时间，不到十点半，他可以在半个钟头内搞定买货、结账，回家不耽误做中午饭。
　　“大爷，你这口罩是棉质的，不符合规定，不能进。”一位超市员工走过来说。
　　大爷一听不干了：“不符合规定早说啊。我排了快半小时，眼瞅着到了，你告诉我不行？”
　　一个要进，一个偏不让进。争执几句后，大爷更火了：“别说没告诉你，我今年80多了，你给我扒拉倒了，我去你家吃饭！”
　　阳明派出所民警吴昊、杜健接到报警电话后，3分钟内即赶到现场。了解事情经过后，民警对大爷进行情绪安抚，并告知他现在处于疫情特殊时期，应佩戴医用或N95口罩，这样既是为他人负责，也是保护自己。
　　小伙子们都是近两年招录不久的大学毕业生，着装规范，举止文明得体，言辞有理有据。大爷和超市员工很快心平气和下来，达成互相谅解。
　　“我也没那个口罩啊。”大爷多少还带着点儿怨气，“总不能让我们老两口饿死吧？”
　　这一幕，恰好被来超市暗访的龚海涛看见。她让民警给老人解决了一只合格口罩，还拍了一段老人、民警、超市员工三方互道“理解”的视频传到分局微信群里，留了一句：这就是教科书式执法。
　　老人倒地扶不扶？这个梗曾经在网络上引发热议，但在“都是活雷锋”的东北人眼里，“那都不是事儿”。另一家超市2月23日监拍下的一段视频，对此做了很好的佐证。
　　22日、23日是双休日，分局14名女民警主动请缨，参加辖区7家营业超市的执勤任务，以替换部分疲惫至极的男民警，让他们稍事休息。

　　23日9时42分，也许是排队时间过长，也许是戴口罩引起缺氧，一位大娘心梗发作，在超市内倒地不起。正在执勤的马彬（即自荐前往某回民饭店做工作的女民警，有法医工作经历）与超市员工立即上前施救——给老人摘下口罩、疏散围观人群、喂食速效救心丸、拨打120急救电话。因疫情医院无法派出急救车，马彬随即向正在周边执勤的两名同事喊话，请求增援，并与随后赶来的家属一起，用警车将老人送至二院抢救。
　　“太谢谢您了，马警官。”两个小时后，家属打来电话，“医生说，再晚一会儿，我妈就没命了。”
　　马彬心里一乐，没想到自己这个“老法医”，客串了一回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三、每一名警察都是一块淬过火的砖平民书记遇到硬核民警

　　“你们是哪儿的？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治安大队教导员孙德金一连抛出三个“哲学终极问题”。
　　2月2日上午，正当他带领民警在五林镇柴河路口检查“九小场所”关停情况时，一辆过路的小面包车停下来，从车上下来几个戴口罩的男子，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衣着普通的大叔（市委书记马志勇）。
　　“我们从市里来。”马书记回答，“怎么样？关停场所，群众配合吗？”
　　“还可以。四岗村出现疫情，整个镇子都严控起来。你们也别到处溜达了，没事早点儿回去，现在家里最安全。”
　　一位随行人员（市委秘书长徐利刃）上前介绍道，“这是咱们马……”
　　“马上走。”话还没说完，即被马书记打断，“既然来了，我就再啰嗦两句。阳明区两办四镇，面积大，对‘九小场所’的关停难度也大。工作中，要注意做到‘不漏一街、不落一家’，不能‘检查人员离开，场所随后营业’。”不待回答，马书记继续说，“你们辛苦了，注意安全。”
　　看着一行人上了车，孙德金寻思，这人是谁呢？

　　在四岗村口，马书记一行又遇到执守民警的劝返：“除工作人员外，任何人一律不得进出疫情区。”
　　一天两次被劝返，这是没有过的经历，也不知道马书记心里会怎么想……

会写诗的区委书记

　　在四岗村夜战后，王志刚真情流露，赋诗一首《阳明的警察，人民的公安》，以表达对民警艰苦付出的感念之情。
　　警徽是老百姓心中灯
　　警服是我们的防护服
　　疫情一线是我们新的主战场
　　正在进行的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决战
　　……
　　农村大娘对女民警说
　　你这娃就会拉呱
　　大娘我不怕
　　社区大爷对男民警说
　　这孩子一身警服精神抖
　　大爷也要跟你抖三抖 　　防疫的战友对战友说
　　警灯一闪我们心里有底
　　因为有人冲锋在前
　　对，那都是我们
　　我们是阳明的警察
　　人民的公安

女局长的暖水瓶

　　作为局长，龚海涛雷厉风行，敢打敢拼;作为女人，她又心思细腻，对民警体贴入微。疫情出现后，龚海涛立即指示综合保障大队购买一次性餐盒，实行分餐制，并对办公、办案场所、出入人员进行严格消毒，提高疫情防范意识。
　　去检查各卡点执勤情况时，龚海涛总会拎上两个大暖水瓶，讓在冰天雪地里执守的民警能喝上一杯热水，或者泡一碗热腾腾的方便面——这是一种熨帖身心的感受。
　　“每个民警背后都有一个家庭，必须让他们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在龚海涛的影响和关心下，分局不断推出暖警、助警、护警措施，切实起到保护民警身心健康的实际效果，激励民警更加积极地投身疫情防控阻击。
　　“我吃上生日蛋糕啦！”铁岭派出所的张子扬、阳明派出所的吴殿东，先后把吃蛋糕、喝奶茶的自拍照发给家人。两人生日同是2月6日，但谁也没想到，在抗击疫情如此紧张、繁忙的时候，王树海、王显江代表分局党委，专程向他们送来了祝福。写有“向人民警察致敬”的蛋糕端到面前，同样的温暖和感动，让两颗年轻的心跳动得更加有力。
　　随着疫情防控力度加大和时间推进，民警辛苦程度也在加大，身体、心理开始进入疲劳期。针对这种情况，分局开设了心理咨询热线，随时开放心理咨询室;对患有疾病的民警进行全面统计，合理安排工作和作息时间，尽最大努力呵护一线民警身心健康。
　　队伍管理大队干事马文静是国家三级心理咨询师，多次作为黑龙江省公安厅心理服务队成员，远赴外省市开展心理送教活动。她在负责民警心理咨询的同时，还制作、发布了“腹式呼吸法”、“蝴蝶拍”、“金刚罩”等简单实用的心理调节视频，被省公安厅推广，让民警在高强度工作之余进行适当的身心放松;新成立的“警秀阳明”融媒体工作室，开通微信公众平台、抖音等新媒体，设置“疫线传真”、“抗疫先锋”、“疫线声援”等专栏，及时对内对外推送抗击疫情战果、涌现出的先进人物事迹以及民警自己创作的各种形式的文艺作品，为奋战在抗击疫情一线的民警鼓劲加油。

特殊的入党仪式

　　坚固如永不倒的万里长城，是一块块坚硬的方砖垒起;蓝色的隔离墙，是一个个公安人用血肉之躯铸成。分局14个党支部，就是14个坚强的堡垒;174名党员，就是174面鲜红的党旗。有疫情的地方，就有党员的身影，就有警察的身影。党员、警察，在群众心里，代表的是党，是政府，是安全感，是信心和希望。

　　2月15日，一场特殊的入党宣誓仪式，在牡丹江市铁岭河大桥疫情防控检查岗举行。简易的蓝帐篷西侧挂着一面党旗，鲜艳夺目;一身藏蓝警服的赵鑫鹏，在人群中分外醒目。因在关键时刻不顾个人安危、冲锋在前，已经是多年入党积极分子的赵鑫鹏，被批准火线加入中国共产党。
　　龚海涛稳步上前，把党徽别在赵鑫鹏左胸口上，并代表分局党委，向他在疫情防控特殊时期成为一名光荣的预备党员表示祝贺。随后，在中共阳明区委常委、组织部长董岐峰主持、领誓下，四名战斗在疫情防控一线的队员面向党旗庄严宣誓。
　　那一刻，年轻的赵鑫鹏热泪盈眶。
　　“要永远记住两个日子，”赶来参加仪式的王志刚寄语，“一个是出生日期，一个就是2月15日——你们的政治生日，它意味着你们政治生命的开始。一名党员就是一面旗帜，正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艰难困苦砥砺精神品格’，要时刻以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时刻做到亮身份、亮职责、亮承诺，比作风、比技能、比业绩，时时处处彰显一名合格党员该有的形象作为。”

隔离不隔爱

　　疫情出现后，分局警力投入到疫情防控的同时，加大对弱势群体及受困群众的救助力度，扶危济困，共克时艰。
　　李石一出牡丹江火车站口，就感觉到和以往不一样：城市变得空空荡荡，街面几乎见不到行人。他连走了几条街，没有发现一家开门的饭馆，也没有一家开门的旅店。
　　李石刚从济南回来。满天下沸沸扬扬的疫情信息，他丝毫没有概念，他没有手机，不上网，不看电视。但疫情给他制造了麻烦，比如在济南火车站，工作人员拒绝他进站，理由是没戴口罩。他有些不理解，以前有车票就能进，什么时候又规定戴口罩才能进？好在，他很快在垃圾箱里翻到一只。
　　没办法，李石只能返回火车站暂时栖身。2月19日，阳明派出所民警王宁接到牡丹江火车站工作人员求助：一名弱智人员在火车站住了三天，身份证显示住址在阳明区天下一家小区，因为是本地户籍，救助站不予接收。
　　李石曾在牡丹江生活过，外出流浪多年，无亲无故，也无居所。疫情期间，在火车站这样人员流动大的场所，对他和过往乘客来说，都存在较大安全隐患。王宁给李石测体温，耐心询问是否去过湖北及接触过湖北人员，并与片里一位热心大哥取得联系，想临时给李石找个落脚、隔离的地方。
　　这位大哥一听，一点儿不磨叽，马上就答应了：“哎呀，我说王老弟，你跟大哥客气啥。不就14天嘛，让他搁我这圪垯住，一天三顿饭不用你管。这大过年的，还能差他一双筷子？”
　　同一天半夜，张子扬几口吃下一碗泡面，算是把“咕咕”叫的肠胃打发了。他所在的铁岭派出所，辖区内有市第一殡仪馆、市精神病医院、哈牡绥东国际物流园区、高速收费站等，都是疫情防控重点场所，执勤任务很繁重。从中午开始，全所民警根据上级要求，对管内出租屋和流动人口进行大排查，一直忙到这会儿，才吃上口热的。 　　躺下前，张子扬看了眼手机，时间显示：2月20日1时16分。凌晨2时，报警电话响了，指挥中心指令：东宁市绥阳镇人程军狂躁症发作，把舌头咬断，现在南山医院（即市精神病医院），需要转诊抢救治疗。张子扬与另一名值班民警纪瑾立即赶到现场。此时程军已经被家人用绳索束缚，满嘴鲜血，被咬断的舌头仅靠一点儿皮肉连接。情况危急，两人重新联系（程军母亲已经联系过，未接收）市里各家医院。因特殊时期医护骨干赴武汉支援抗疫，多家医院表示无力接诊。好在最后第一医院答应收治，让民警和焦虑不安的程军父母同时松了一口气。
　　针对疫情特殊时期，分局还积极开展网上办公、预约办公等非接触办公模式，在民警和群众之间架起一座看不见的空中桥梁。一个月时间里，六个派出所和分局值班警力共对群众进行近百次救助，把走失的老人送回家，找回离家出走的精神病人，为隔离人员免费送去粮食、蔬菜，以及正常办理户籍业务、网上解答各种咨询等，让辖区群众切实感受到“隔离不隔爱”。

黎明前的大反攻

　　牡丹江市面積388万平方公里，人口278万，市区常住人口97万，下辖东安、西安、爱民、阳明4个城区，东宁、林口、海林、宁安、穆棱5个市（县），地处中俄朝金三角腹地，是黑龙江省东南部经济文化中心，2018年经济总量排名全省14个地市中第3位，经济增长率全省第一。其中，作为国家级民营科技示范区的阳明区，集中了全市三分之二的大中型企业。
　　疫情警报尚未解除，但生活还要继续。根据国家、省、市有关部门要求，无疫情及疫情得到控制的地区可以有条件开工复工，以确保经济平稳运行。阳明区百余家大中型企业及众多小企业在短期内集中开工复工，即将到来的复工返城高峰和用工潮，考验着阳明分局对外来人口的管控能力。
　　相较哈药总厂豪掷几千万购买口罩生产设备的壮举，位于阳明区东七条路某新能源汽车销售店的牟老板，则显得脑洞大开——不卖汽车卖口罩，于2月2日在网上发布招工启事：招收3名缝纫熟练工，工资日结，待遇优厚。很快，海林市（发现1例确诊病例，且有多例确诊病例曾至境内雪乡旅游）卢师傅等3人应聘成功。2月中旬的某个黄道吉日，就在拉下卷帘门的汽车销售店里，利用服装加工用的缝纫机、码边机等简陋设备，牟老板带领他的员工开始了争分夺秒的口罩生产“大会战”。
　　2月6日，黑龙江省应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指挥部发布第6号公告，要求必须做好复工企业员工、外出返厂隔离14天人员、开复工后上岗人员的信息统计，督促企业落实主体责任等，防止因企业复工人员密集，防控措施不到位导致疫情传播，即“十必须”。
　　分局抗击疫情阻击战开始转为主动进攻，加强对出租屋和流动人口排查管控，防止出现第二次输入性风险。19日上午，龚海涛主持召开落实上级关于“加强疫情防控、保障企业开工复工”内容的中层干部会议，细化责任分工，明确班子成员包片，各职能队包所，全警下沉。
　　当日下午1时30分，除“两重”（重点人群、重点部位）专班、个别综合汇总人员外，6名班子成员、61名民警到达各派出所，编入排查队伍，与包片民警捆绑作战，发起“限期见零”的拉网式大反攻。
　　通过三天集中攻坚，共核查重点人员3958人，出租房1903户，流动人口2656人，复工企业51家，返岗人员11518人，药店147家，购药群众683人。在底清数明的同时，还查处违反复工要求企业两家;端掉隐藏在某新能源汽车销售店里的生产口罩黑窝点一个，当场扣押“三无”成品口罩1500个、半成品口罩1900个，及用于生产加工口罩的相关材料、设备等。

铁血丹心映日月

　　“和平年代，公安队伍是一支牺牲最多、奉献最大的队伍，大家没有节假日、休息日，几乎是时时在流血、天天有牺牲。”2017年5月19日，在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立功集体表彰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满含深情地说。
　　2月初，国务委员、公安部部长赵克志签署命令，追授何建华、李弦、程建阳、尹祖川、刘大庆等5名在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一线牺牲的公安民警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雄模范称号。自疫情防控战打响至2月24日，全国公安民警、辅警共有49人因公牺牲，他们以实际行动树立了新时代人民公安为人民的新形象。
　　在黑龙江，当人们期盼疫情的寒冬早日离去、平安的春天早些到来时，一个名字叫“春天”的战友，却再也看不到春暖花开。2月11日，齐齐哈尔市公安局铁锋分局新工地派出所副所长王春天在涉疫小区执行封控任务时，因连日过度劳累突发心脏病，倒在工作岗位上，年仅32岁。
　　牡丹江市是一座英雄城市，在革命各个历史时期英雄辈出，八女投江、杨子荣剿匪的故事更是响彻中华大地。在公安战线，同样有崔景生、杨毅东、刘永苏、杨桂林等一大批革命烈士、英雄模范为神圣的公安事业舍生忘死、前赴后继。
　　2月13日，副市长、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杜吉君再度签发命令，要求全市五千公安民警、辅警，积极响应号召，全力投身疫情防控阻击战，与医护人员和全市人民一起，同仇敌忾，守护家园。
　　素以敢打敢拼、“抗着红旗不放，站在排头不让”著称的阳明分局，曾荣获全国优秀公安局、全省先进党组织等荣誉称号，涌现出二级英模徐维范、张爽等一批先优模范，用汗水和鲜血凝练成宝贵的“阳明精神”，激励和引领着阳明公安人，排除万难，勇战疫情，在病毒和人民群众之间，用血肉之躯竖立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隔离墙。
　　公交停运就骑自行车上班的退伍兵王国栋，平时幽默风趣、关键时刻“不掉链子”的“关键先生”关键，这些辅警冲上去了;上午还躺在病床上透析、下午就出现在入户核查现场的赵长伟，坚持站好最后一班岗、面对镜头不知说什么的王宝荣，这些老民警冲上去了;王佳枫、刘军、赵鑫鹏、王培华、王宁、张子扬这些“90后”年轻民警冲上去了;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民警冲上去了;14个所、队48名中层干部、9名分局党委成员冲上去了;246名民警、41名辅警冲上去了……这就是“阳明公安精神”铸就的阳明公安人，不到最后胜利，绝不收兵。
　　2月21日起，黑龙江多地连续普降大雪，乡村、城市、山川、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一片银白。片片飘落的雪花，像白衣天使莅临人间，轻轻附着在日夜执守疫情一线的“蓝色隔离墙”上，蓝白相映，夺目生辉，与坚强、勇敢、智慧的全国人民一起，以一抹抹警察蓝，驱散阳明区上空的阴霾，驱走祸乱人间的病毒。
　　关键时刻冲得上去、危难关头豁得出来，才是真正的共产党人——这是2月23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统筹推进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部署会议上，对“真正的共产党人”作出的最新论断。
　　昼夜奋战在抗击疫情第一线的阳明公安人，正与全市、全省、全国人民一起，以更加坚定的信心，更加非凡的勇气，迎接胜利曙光的到来。
　　（文中涉疫涉案人员均为化名，图片由作者提供）
　　选题策划/杨桂峰
　　责任编辑/季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