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殖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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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罗米修斯》在中国所产生的两极口碑是可以预见的,一方面,它在“异形”本身出镜方面的吝啬有甚于雷德利·斯科特的前作;另一方面,《普罗米修斯》在解答问题时的含糊其辞也让人有种尿路阻塞的感觉。
  “人类起源”这么庞大的主题,任谁都很难在120分钟展现。雷德利·斯科特在这部电影上,虽谈不上怯懦,但也没有激进的感染力。因为《普罗米修斯》中的假设,并不是他本人的宇宙信仰,而仅是部逐渐走向B级趣味的系列电影,在哲学上所寻找到的一次勉强的突破。
  雷德利·斯科特让这一系列回归了“太空歌剧时代”的那种幽闭恐怖之美,并漂亮地抛出了一些他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黑水”是什么?“工程师”为什么要毁灭人类?最后David对“工程师”到底说了什么?有很多观众因为这种开放性而着魔,并吵得鸡犬不宁。《普罗米修斯》本身哲学构建上的残缺,在观众层出不穷的诠释中得到了修饰。
  当然这部电影还是有一个与整个系列一以贯之的主题——生殖焦虑,而这个主题在《普罗米修斯》中,却黯淡在了人类起源的宏大命题之下。实际上,这是一个更经得起推敲的主题。
  经过几十年的解读,影迷对《异形》中的生殖隐喻早不陌生,异形的头部造型酷似男性生殖器,其从男性的身体中破膛而出,被解读为深藏于男性潜意识中的对生殖的恐惧;而飞船的密封舱,则有“母体”的隐喻。所以《异形》其实就是一只凶恶的“男性生殖器”,闯进了“母体”之中。
  如果就异形寄生于人只是为了其繁衍需要而论,其所作所为并非为自然所不容。而异形的诞生基于人的死亡而论,也正应了《普罗米修斯》“创造”来源于“毁灭”的哲学。
  当然,《普罗米修斯》走得更远一些,被地球人称作是“工程师”的外星人,让我们有理由相信,人类的基因是来源于此。于是关于“起源”的想象,成为了一种“创造”的作品,而不是“生殖”的产物。
  从这种对于生殖的怀疑和恐惧出发,我们发现,《异形》系列原来的女主角Ripley和《普罗米修斯》的女主角Elizabeth Shaw都是不生育者。而两者的不同是,Ripley是自己不要孩子,而Shaw是苦于没有生育能力。
  而“异形”让两个女人都怀孕了,Ripley孕育了异形皇后,而Shaw则怀上了一条酷似“章鱼”的怪兽。我们可以感受到,《普罗米修斯》对于“生殖”是如何的不友善,影片中唯一的父亲Weyland,竟是爱自己创造的机器人David胜过自己生下的女儿。
  而文明远远高过地球的“工程师”,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种只有单一性别的生物。而其圣殿一般的神像前面,那千万个盛满黑水的坛子,也许只是一种创造生命并繁衍后代的简单形式。这种冷峻、黑暗的画面,也许就是“神”造“人”的写照,而这如果是信仰者苦苦追寻的真相,那么这个真相也丝毫称不上迷人。
  那个垂死的Weyland,就像很多人一样,甚至希望借助神力,征服死亡、永生不灭——这是对于母性自然的抛弃,更是对生命法则的僭越。这是他的女儿对他说的原话。
  然后,异形就出现了。先是通过对Charlie进行感染,然后让Shaw在与Charlie做爱之后奇迹般地迅速怀孕,生下“小章鱼”。
  生殖产生的“章鱼”,已经比创造者工程师更强,而“章鱼”与工程师结合之后,生出了第一只异形。这只异形,也被称为是一种完美的生物。
  于是乎我们发现一个极大的讽刺:在影片开篇,我们看到了工程师(天父)版的创世纪,女主角Shaw虽然身为女性,但其“信仰”几乎全部由父亲的记忆支撑,早逝的“母亲”是遥远的存在。然而,正是在普罗米修斯号的寻“父”之旅中,异形赋予了Shaw做母亲的资格,并借助生殖的产物,毁灭了工程师的圣殿。
  电影最后的彩蛋中,可以发现《普罗米修斯》与尼采哲学之间若隐若现的关联。尼采的中心概念就是:神已死,人类是猿猴到超人之间的一个过渡形式。
  很难说雷德利·斯科特是如何理解神的,这也是机器人David的这一角色存在的最大价值。也许雷德利·斯科特对于神的理解,也就像Charlie漫不经心所说的那样荒谬,“我们创造你,只是因为我们可以”。而在此之后,残酷的生殖竞争才是通往超人途中的,既让人恐惧,又无法逃避的唯一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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