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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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圣子突降
  
  风在耳边呼啸着,粗暴地拂过脸面,扯得齐梁发根生疼,他不由闷哼一声,从无边的黑暗中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正在半空中,像无助的秋叶一般,摇摇晃晃地向下飘着。
  大地渐渐近了,无边无际的林海在脚下铺展开来。
  “扑通!”齐梁重重地摔在满是腐叶的地上,几乎晕厥过去,周身更是火辣辣地疼。
  密密麻麻的参天古木,像无数巨人,手牵着手环绕在周围,纵横交错的枝叶遮天蔽地,罩得林子幽暗阴森。
  齐梁艰难地爬起来,在疯长的藤蔓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上半身赤裸,只有腰间围着一层麻布。无情的荆棘与藤条,撕扯着他的肉体,让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肢体鲜血淋漓。
  此时,齐梁己顾不得疼痛,他只想赶快走出这片该死的丛林。突然,一声咆哮传来,大地为之剧烈一颤,林木自远及近向两边倒伏开来。
  齐梁本能地撒腿便跑,可咆哮之声还是眨眼便逼到了背后,齐梁惊慌地回头,一头庞然巨兽拱开一条林道,出现在眼前。
  那是头长身长颈的怪物,头如小山,额头带角,面中央有一颗巨大的眼睛。
  齐梁当场就吓傻了,他抽身要跑,可腿脚僵硬,根本迈不动步。
  “射!”林子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数根黄澄澄的长矛卷着劲风破空射出,齐齐扎入怪兽的身体里。
  怪兽悲鸣一声,跪倒在地,接着,一条彪形大汉从林中蹿出,手中舞着强劲的光芒,如闪电般直落到怪兽身旁。
  怪兽惨号一声,脖子骤然断裂,喷溅的血水染得四周通红。
  那大汉挥动着血淋淋的大刀,笑道:“得手了!”
  林内顿时一阵欢呼,数十人争先恐后地拥出,蚂蚁般围住怪兽,挥动着手中的刀刃,撕割着怪兽的肉体。
  那大汉将血刀往地上一插,扶起齐梁,安慰道:“别怕,敖龙已被我杀了,晚上大家就可以饱餐一顿了!”
  齐梁心有余悸地看着兴高采烈的汉子,只见他胸背雄阔,双臂筋肉暴突,站在他面前,犹如半截铁塔。
  “你叫什么名字?”大汉好奇地打量着齐梁。
  齐梁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大汉叹息道:“又是一个迷失者……”说着,走到齐梁身后,“我叫莫野,你叫齐梁!
  “你怎么知道我叫齐梁?”齐梁不解地问。
  莫野笑着说:“因为名字就刻在你背上……蒙达族人都把名字刻在背上,你看……”说着,他转过身去,背后金光闪闪,果然刻着“莫野”两个字。
  齐梁好奇地问:“这名字是谁刻的?”
  莫野的眉毛拧起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神师说那是神给每个人的恩赐,是人与生俱来的烙印……”
  “这里是什么地方?”齐梁望着四周。
  “神师说这里叫黑林子,还说在外面有着广阔的天地,不过谁也没有走出去过。”莫野在齐梁肩头拍了拍,“你的问题真不少。不过这林子凶险得很,天黑下来,到处都是怪物,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我请神师收留你,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齐梁点点头,跟着莫野等人,抬着丰硕的战利品——敖龙,来到一座山下的大石洞前。
  族中妇孺听到出猎的人回来了,皆欢声笑语地迎出洞来,从猎人肩头接过敖龙肉,在洞前载歌载舞,其乐融融。
  “这是谁?”一个五十多岁的黑衣老者拄着拐杖,穿过拥挤的人群,盯着齐梁问。
  莫野忙道:“神师,他是我们在丛林里碰到的一个迷失者,我想我们可以收留他……”
  “没有大神的允许,蒙达族是不能随便收留外人的,”神师冷冷地说,“我必须问问大神的旨意!”说着,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进石洞了。
  齐梁注意到黑衣老者的后背盖着黑衣,所以看不见名字,于是便好奇地问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莫野低声道:“闭嘴,神师是神的使者,是没有凡名的。”
  齐梁哦了一声,忧心忡忡道:“那我能不能留下来?”
  莫野摇头叹息道:“我也不知道,蒙达族人只能听大神的旨意,除此之外,谁也不能为族里的事情做决定……”
  天渐渐暗了下来,蒙达族人都进石洞生起了火堆,开始烤敖龙肉。齐梁独自坐在石洞外,饥饿和恐惧开始渐渐将他包围。
  “饿了吧?”莫野走出石洞,叉着块龙肉递给齐梁。
  诱人的香味让齐梁迫不及待地接过肉狼吞虎咽起来,莫野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神师进去那么久还未出来,只怕……”
  齐梁道:“只怕什么?”
  莫野摇摇头,道:“神意难测,你先吃饱吧。”
  齐梁没有听出莫野语气中的无奈,道:“如果大神不答应,我该怎么办?”
  莫野叹息道:“那你只有马上离开这里,否则神师会让人杀了你,把你的尸体像敖龙肉那样又到火上烤……”
  齐梁一呆,手中的敖龙肉掉落到地上。
  洞内火光突然一暗,神师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两只眼睛闪着星辰般的光亮,在他身后,蒙达族人纷纷起身,数百人踩着腐木碎石跟了出来。
  齐梁只觉得心在刹那间被提起,他口干舌燥地看着神师,生怕他那枯萎的双唇,进出令他恐惧的话语来。
  “神师……大神的旨意如何?”莫野小心地问。
  神师忽然双膝跪倒,大声道:“蒙达族恭迎圣子到来,请圣子带领蒙达族,走出黑林子,到那物产丰饶的大地上去!”
  随后,神师身后的族人也都跟着齐刷刷地跪倒。
  莫野吃了一惊,道:“神师,这是……”
  “跪下!这是大神的旨意,大神派他的儿子到我们蒙达族,要带我们走出这片林子!今后大家都要聚在圣子周围,听从号令,不得有误!”
  “圣子?”莫野疑惑地看了齐梁一眼,满腹狐疑地屈膝跪下。
  齐梁犹如做梦一般,手足无措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连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神师道:“既然圣子让我们起来,大家都起来吧!”
  听到神师的话,众人才纷纷起身,自动让开一条路。
  神师恭敬道:“请圣子入洞!”
  齐梁惶恐道:“你们……弄错了,我不过是个平常人,不是什么圣子……”
  神师肃然道:“圣子初入混沌,身负天命,请先进洞再说!”
  齐梁虽然不相信自己是什么圣子,但见蒙达族肯收留自己,当即便大步进洞。蒙达族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也都进了洞。
  神师挑了块上好的龙肉,恭敬地奉到齐梁面前:“圣子请用餐!”
  齐梁接过去咬了几口,见众人都静静地看着自己,很是不自在,忙道:“大家也吃,别看着我!”
  神师点点头,道:“圣子有令,大家吃吧!”
  众族人这才纷纷拿起地上的肉吃起来。
  “圣子来时,不知道大神可有什么话对蒙达族人说?”神师看着齐梁,小心地问道。
  齐梁头皮发麻,摇头道:“我不太清楚……我只记得自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神师点点头,道:“圣子刚堕混沌,还不习惯人间生活,过阵子就好了!”
  “神师,大神有说圣子要如何 带领我们走出这片黑林子吗?”莫野问道。
  神师沉吟道:“大神要圣子先到‘无羽古地’取出妖锋,然后再带领我们一路向东,寻找东方平原!”
  无羽古地?莫野边喃喃自语,边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二、离奇失踪
  
  苏缘一连给秦川打了十几个电话,电话里都是提示无人接听,这下苏缘急了,她冲出办公室,拦了一辆的士,直奔秦川家。
  在车上,苏缘又拨了秦川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苏缘摁掉电话,心头忽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秦川是苏缘的男友,两人相识源于滨江公园的一次偶然邂逅。当时,秦川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建筑设计师,那天他到滨江水岸,对着彼岸的一片水乡建筑画素描。
  当栩栩如生的水乡建筑慢慢呈现在画纸上时,秦川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又不知道少了什么,再抬头看对岸时,发现对岸有一个身着天蓝色连衣裙的女孩,秀发随江风拂动,飘然若仙。秦川呆了呆,忽然兴高采烈地叫道:“小姐,请帮个忙!我……想把你画到我的画中,你这样漂亮,一定能为我的画锦上添花!”
  苏缘好奇地回头,从秦川不安的目光中读到一丝艺术的执著,于是莞尔一笑,便同意了。
  秦川把画画完后,执意要请苏缘吃饭,一来二往,两人之间便渐渐生出别样的情愫来。
  秦川视苏缘为上帝的恩赐,每次苏缘打电话,他都是第一时间接起来,而今天,苏缘却总也联系不到他,这不能不让苏缘感到奇怪。
  秦川住在中山小区,这是A市最古旧的一个小区,楼房墙壁上布满了斑斑褐迹。
  时值夏日,小区内热气腾腾,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鸣叫,一辆电力抢修车停在广场上,几名电工正汗流浃背地在阳光下作业。
  苏缘一打听,才知道昨晚小区变电站突然爆炸了,烧坏了不少人家的电表,如今正在检修。
  秦川住在10楼,因为没有电梯,苏缘上到10楼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站在秦川家那略微生锈的铁门前,苏缘把门敲得震天响,可是,屋子里却丝毫没有动静。
  苏缘突然想起自己有秦川家的钥匙,于是手忙脚乱地翻找,发现竟忘了带来,没有办法,她只得回办公室去拿。
  由于太过着急,苏缘在拿到钥匙出办公室时,不小心绊了一脚,把脚给崴了。此时正是下班时间,楼道里静悄悄的,苏缘抱着崴了的脚,又想到不见踪影的秦川,不由得哭起来。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苏缘抬头一看,是与自己共事已有半年的景铭。
  景铭长得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300度的白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由于平时与苏缘工作往来密切,在不知不觉间,就对苏缘有了好感,只是,苏缘有了秦川,所以,景铭注定只能远远地看着苏缘。
  今日见苏缘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景铭的怜香惜玉之心顿时被勾了出来,于是赶紧扶起苏缘说:“你没事吧?走,我送你去医院!”
  苏缘说:“我没事,不用去医院,求求你把我送到中山社区吧!”
  景铭见苏缘急切,也不追问原因,扶着苏缘下了楼,拦了一辆的士便赶往中山社区。
  中山社区依旧笼罩在没有电的闷热中,扇扇敞开的门窗内,风扇一动不动地凝固在空气中,静得叫人心焦。
  苏缘在景铭的搀扶下,忍着剧痛打开了秦川的房门,顿时,一股阴凉之气扑面而来。
  苏缘和景铭走进了屋子,看到落地窗帘重重地垂着,似乎散发着阴森之气。
  苏缘将目光落在床边,那里放着一台电脑,一件花纹汗衫就披在电脑前的椅子上,桌上还放着秦川的手机和一杯未喝完的茶。
  “秦川不见了……”苏缘目光呆滞地说。
  “你别急,先想想……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景铭温柔地安慰道。
  苏缘回过神来,喃喃地说:“秦川说要配台新电脑,昨天下午我们便一起去了电子城,配完电脑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们一起吃过晚饭才分开,今天早上,我再给秦川打电话,就没人接听了……”
  “你先别急,打电话看看他去没去你们平时常去的地方!”景铭再次安慰苏缘道。
  当苏缘把秦川有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一个遍,仍旧没有秦川的消息时,于是苏缘去派出所报了案。
  从派出所出来,苏缘感到自己好像要虚脱了。西天妖娆的云朵被斜晖浸染得赤红如血,映得她双颊红扑扑的,崴伤的脚虽然好了不少,但仍不时地抽痛着。
  苏缘在路边的石椅上坐下来,暮色渐浓,景铭要送她回家,她却执意要到中山社区去。
  “我怕……那里不安全!”景铭忧心忡忡地说。
  “不管如何,我都要去,也许秦川晚上就回来了!”苏缘不听景铭的劝告。
  景铭知道苏缘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便拦了一辆的士,送她去中山社区。
  社区里的电网已经修复了,但秦川的房子里还是一片漆黑。白日里只顾着寻找秦川,竟忘了找人过来修烧坏的电表了。无奈之下,景铭只好去买几根蜡烛和一把手电筒,又给苏缘带来了一份快餐。
  烛火缓缓地亮起来,苏缘看着跳动的火光,低声道:“谢谢你,景铭,今天多亏你帮忙!”
  景铭忙说:“哪里话?应该的!”
  苏缘叹了口气说:“如果秦川能平安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景铭点点头,劝道:“晚上你还是不要住在这里了……留个纸条,让秦川回来联系你就行了!”
  苏缘摇摇头说:“不行,我要亲自等他回来……”
  景铭说:“不然我把你送回去,我一个人来这里住,你看怎么样?”
  苏缘心下感动,但还是摇头道:“我一个人没事的,景铭,你还是先回去吧!”
  景铭叹了口气,然后便走了。
  景铭走后,屋里顿时安静下来,烛火似乎更孱弱了,黑暗伸出无数触手,千丝万缕地缠住了苏缘。苏缘感到胸口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于是忙起身在屋中走动起来。
  苏缘拿起秦川的手机,把通话记录和短信息逐条检查了一遍,从通话记录和短信息看,最近24小时内,秦川只和苏缘联系过,并没有第二个人和秦川有联系,可是,这秦川到底去了哪里呢?
  正当苏缘百思不得其解时,电话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苏缘吓了一跳,然后颤抖着手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景铭打来的,他说:“苏缘,晚上你不要关机,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你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就在中山社区旁边的朋来宾馆住!”
  苏缘心头一阵温暖,顿了顿,她低声说:“谢谢你,景铭!”
  挂掉电话,苏缘突然对景铭改变了看法,以前,她一直以为景铭是个平淡如水的男人,斯文但乏味。经过今天这一系列事情,她终于知道,景铭其实是个蜡烛一样的男人,当他点燃了热情,就可以温暖别人的心田。
  那一夜,苏缘辗转难眠,稍有风吹草动,她都紧张地倾听着,既希望听到秦川开门的声音,又怕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天刚微微亮,景铭已提着早餐等在门外了。
  “昨晚睡得好吗?”景铭刚进 门就关切地问。
  苏缘摇摇头,失魂落魄地说:“秦川还是没有消息,今天我想去报社登个寻人启事!”
  “好啊,我陪你!”景铭道。
  “这……”苏缘迟疑起来,“不能一直麻烦你……”
  景铭笑了笑,说:“这样说就见外了,你先吃早餐,吃完我们再去报社。”
  转眼十多天过去了,苏缘崴伤的脚慢慢地好了,可是,秦川依旧没有消息。
  苏缘看着秦川房子中秦川用过的东西,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
  “咚!咚!咚……”突然,房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三、妖锋出世
  
  “只有圣子,才能感应到妖锋的气息,只有妖锋,才能成就圣子的智慧与勇气!哜梁带着神师这句话,硬着头皮走进了无羽古地。
  放眼四周,皆是光秃秃的山,随着往山里深入,大地渐渐热起来,夹着硫磺气息的热气,自地面蒸腾而上,烤炙着齐梁的身体。汗水虫子般从额头爬到下巴,滴滴掉落在地上。齐梁感觉自己像烤架上的敖龙肉,在慢慢地变熟,但他还是咬牙拔步往古地深处走去。
  据神师说,无羽古地本是黑林子的一部分,后来大神在此处铸了柄旷古宝剑,才使它成为黑林子的一个巨大伤疤。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大地受到神之伟力的撞击,缓缓裂开一道鸿沟,地气随之冲天而起,将方圆百里罩在浓密乌云之下,在无数雷电鸣闪中,一股汹涌的红色火流从地缝里喷涌而出,在黑林子中蔓延开来,所过之处,草木皆焚,百兽尽化。神就着熔金销铁的地流,铸就了一柄绝世宝剑,并注入自身的灵识,号为妖锋,封藏于古地,等待圣子日后前来领取。
  蒙达族人一直活在这个传说里,惧于神的旨意,从没人敢接近这片神秘的丛林古地。
  经不住神师的循循善诱,齐梁不由自主地来到这片裸露的大地上,这里酷热无比,白晃晃的阳光下,到处是形状古怪的石头,荒凉得令人不安。
  齐梁游目四望,心头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谁在前方召唤着他,使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
  “难道我真的是圣子吗?”这个念头刚在齐梁脑海里闪过,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号叫,仿佛一把刀,刺着齐梁的耳膜。
  齐梁头晕脑胀,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叫声一波急过一波,齐梁承受不住,忙不迭地后退着,每退一步,尖刀入耳的感觉便弱几分,退出数十丈后,声音便消失无踪了。
  齐梁惊魂未定,试着又前行几步,可怕的声音再度响起,逼得他急退不已。
  但是,前方那股召唤似乎更强了,这让他欣慰、喜悦,又忍不住往前走。
  处在这两难境地,齐梁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从身上撕下两块布,紧紧地塞进耳朵里,然后迈开步子,猛然往前奔去。
  尖锐的叫声又响起来了,但有布条屏蔽,震荡感减弱了不少,齐梁一鼓作气,奔过了两道山口,然后,凄厉的叫声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地震。
  地面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海面,齐梁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向前奔着。
  突然,一座通体由白石壁砌成的锥形小山出现在眼前,任大地震动,小山竟岿然不动,稳稳地屹立在天地间。
  这时,神秘的召唤更强烈了,齐梁肯定它就来自小山的山顶。
  当齐梁挨到小山下,大地突然安静了下来,在山体巨大阴影的笼罩下,齐梁突然感觉神清气爽。
  齐梁沿山绕行一圈,终于看到北侧山壁上有些凹凸痕迹,似乎攀缘可上,于是便沿着石壁凹洞,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呱!”一只巨鸟突然从山顶上蹿起来,疾驰而下,扑向齐梁。
  齐梁吓了一跳,那巨鸟黑羽白额,巨嘴尖锐如钩,两只大眼血红狰狞,直直地盯着齐梁,只看得齐梁心头发毛。
  好在巨鸟并无进攻之意,齐梁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然后继续向上攀爬。
  那鸟见齐梁靠自己越来越近,呼啸一声,便冲向天空,转眼成了一个小黑点。
  齐梁爬上山顶,来来回回找了几趟,却没见到什么宝剑,而之前那种强烈的召唤感也消失了。
  他大失所望,气喘吁吁地在山顶坐下来,突然感到屁股被什么硌了一下,随手抓起来一看,原来是枚铜戒。
  山顶上怎么会有戒指呢?齐梁拿着铜戒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巨鸟从天而降,双爪一探,将齐梁凌空提起,振翅飞去。
  呼呼的风声刮过耳际,吹得齐梁颜面生痛。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风声渐缓时,齐梁睁开了眼睛,看到大地正迎面扑来,然后眼前出现了上百条身影,竟然是蒙达族人。
  蒙达族人看见巨鸟突然飞来,无不骇然。神师最先看到鸟爪下的齐梁,他双膝一跪,颤声道:“圣子回来了!”
  众族人发出欢呼之声,随之纷纷跪地。
  巨鸟将齐梁放在地上,便径直振翅远飞。齐梁头脑晕乎乎的,他看着众人道:“神师,我回来了!”
  神师喜道:“恭喜圣予取得妖锋!”
  齐梁沮丧地说:“我没有找到妖锋,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宝剑啊……”
  神师的目光落在齐梁掌心上,大声道:“圣子,妖锋就在你手上!”
  话声刚落,那枚铜戒突然放出万道光芒,团团将齐梁裹住,接着,火红的日头照得大地白亮透彻,无边无际的草地,在眼前铺展开来,与天际连在一处。
  所有的蒙达族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瞪大眼睛,在无遮无掩的土地上来回巡视着,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响雷一般炸开了:“出来了!出来了!我们终于走出黑林子了!”
  神师猛地匍匐在齐梁脚下,高声赞美道:“伟大的神啊,感谢您的恩赐,感谢您将圣子派到我们身边,成全我蒙达族千百年的梦想!”
  神师的亲吻让齐梁有一种飘然云端的感觉。
  “把妖锋戴在食指上,点破心口,让血浇灌在上面,它将以圣子为主,为圣子所用!”神师指导着齐梁。
  齐梁将血浇灌在那枚铜戒上,铜戒突然放出火焰一般的光芒,然后便牢牢地束在齐梁指上。
  这妖锋诡异万分,能随人的心念而动,为齐梁幻化出各种顺手的神兵利器,还可以召集天地间最黑暗的妖力,为齐梁所用。
  自从戴上它后,齐梁的体质就发生了惊人的变化,瘦弱的躯体仿佛灌注了巨大的能量,在瞬间激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四、鲍德来访
  
  敲门声很有节奏,轻快得让苏缘心旷神怡,她一阵恍惚,忽然欢呼雀跃起来:“秦川,你回来了?”
  打开门,苏缘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敲门的不是秦川,而是一个肤色较深,鼻梁挺直的高个子外国男人。苏缘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你是……”
  “你好!是苏小姐吧?你可以叫我的中国名字——鲍德!”那人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整齐精致。
  苏缘怔了怔,警惕道:“是!你有什么事?”
  那人神色肃然,道:“我是专程为你男朋友失踪一事来的!”
  苏缘的心跳急促起来,颤声道:“你……把秦川怎么样了?”
  那人讶然地看着她,笑道:“苏小姐,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 我和你一样,也想找到让你男朋友失踪的人!”说着,鲍德拿出一份材料,那是从市晚报的网站上下载下来的新闻,那新闻报道的正是秦川离奇失踪的消息。
  苏缘将信将疑,但事关秦川的安危,所以她还是侧身让鲍德进了屋。
  “你真的知道秦川的下落?”苏缘问道。
  鲍德环顾室内,摇摇头道:“我感到奇怪,所以才来向你了解情况!”
  苏缘大失所望,道:“原来你也不知道,那你是什么人?”
  鲍德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笑道:“苏小姐可以查看我的证件。”
  苏缘看了一眼,吃惊不小,这鲍德竟是新西兰一个小镇的警长。
  “苏小姐别惊讶,我以前学过中文,也特别喜欢中国,所以我这次奥秘之行,特意选定了中国。”鲍德解释道,“我相信你的男朋友也和其他人一样,被人神秘绑架了。我就是为调查这个神秘绑架案来的,希望你能配合我,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其他人?”苏缘惊讶地问道,“你是说还有人和我男朋友一样,突然失踪?”
  鲍德沉重地点点头,道:“是的,这一年来,我通过互联网搜索全球各地新闻,发现这样的失踪案已经不下两百例,未见报端的更不知道有多少。让人费解的是,这些案例竟然分布在五大洲,很多都被当做普通绑架案悬着。”鲍德的手指头在玻璃茶几上轻轻地敲了敲,“我所管辖的那个小镇,也曾发生过一例类似的案子,当时我以为是一宗组织严密的绑架案,后来无意中在网上看到有相似的报道,仔细一查,才知道全世界竟然发生过不少这样的案子!”
  “所以你便从新西兰查到这里来了?”苏缘问道。
  鲍德耸耸肩道:“你也知道,这件事的神秘程度堪比UFO,刚好我是个狂热的探秘者,所以我请了两个月的假,来这里一探究竟。”
  苏缘心头燃起希望的火花,于是给鲍德倒了杯茶,问道:“你关注这事这么久了,可有什么眉目?”
  鲍德品了口茶,赞道:“中国的茶,好!”又道,“是有点发现,但还没有形成经得起推敲的结论,所以我想请你帮忙!”
  苏缘决然道,“只要你能帮我找回秦川,让我怎么做都可以!”
  鲍德笑道:“只要你让我在你男朋友这间房子里住几天,我相信真相就会显露出来的i”
  苏缘点点头,道:“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怎么查?”
  鲍德挠挠头,说:“我想知道,你男朋友失踪的那个晚上,这里的变压器是不是突然烧坏了?”
  苏缘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鲍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深蓝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了,说:“福尔摩斯告诉我们,阳光下并无新鲜事,我现在更加确定,你男朋友的失踪和我所知道的其他案子一模一样!”
  苏缘突然觉得屋子里有些阴冷,于是忙去开窗户,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斜照在她身上,她感觉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下来。
  鲍德在屋里来回走了几趟,紧锁的双眉渐渐舒展开了:“果然都差不多!”说着,取下背包,小心地摆弄着几样仪器,在屋里布起线来。
  看着他忙碌的样子,苏缘又是欢喜又是疑惑,忽然,她想到下午自己还要上班,于是便将钥匙给了鲍德,自己先行回公司了。
  一整个下午,苏缘都心神不宁,她一会儿盼望鲍德能够找回秦川,一会儿又担心鲍德是个国际骗子。
  下班时间刚到,苏缘便匆忙收拾东西,突然,耳边有人问道:“晚上有空吗?”
  苏缘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景铭,笑道:“有什么事吗?”
  旁边一名同事凑趣道:“如果你有空,咱景帅哥要请你吃饭!”
  景铭尴尬地笑了笑,望向苏缘。苏缘微微发窘道:“刚好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我们边走边说吧。”
  出了公司,景铭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缘把鲍德的到来说了一遍,景铭听完,疑惑道:“你是说,这个新西兰的警察也许能找到秦川?”
  苏缘叹息道:“我希望如此,可又怕他是个骗子,毕竟秦川失踪这事够怪的,他又说五大洲都发生过这样的事,更让人难以置信!”
  景铭沉吟了片刻,毅然道:“是真是假,我都先陪你去中山社区看看!”
  当苏缘和景铭赶到中山社区时,天已经擦黑了,苏缘风风火火地推开了秦川的房门。
  屋里灯火明亮,鲍德正坐在电脑前,对着一张网页陷入了沉思,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来,道:“苏小姐来了,这位是……?”
  苏缘将景铭简略介绍了一番,便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鲍德摇摇头,叹道:“凶手作案的手法太完美了,你看,又跑到加拿大去作案了!”鲍德边说边指着网页让苏缘看。
  苏缘匆匆浏览了一遍,那是温哥华的地方网站,报道了一桩离奇失踪案,案发现场几乎与秦川失踪的案发现场一模一样,先是大面积停电,继而失踪者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屋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三人默默地看着那条新闻。
  
  五、草原除霸
  
  “神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陌生的草原让莫野无所适从。
  “一切听圣子裁决!”神师躬身道。
  此时,蒙达族人上千双眼睛都聚焦在齐梁身上。
  大草原的广阔同样让齐梁手足无措,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就在这时,妖锋轻轻地动了一下,齐梁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一直往草原走,先找个有水的地方落下脚来!
  齐梁好像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一样,手一挥,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然后当先踏进了青郁的草地。
  一行人顶着烈日缓缓而行,沿途打些野牛充饥,半个月后,来到了一条大河边。
  大河宽阔平缓,河边的草甸上,有成群的野牛、野羊出没,还不时有饥饿的豹子来此寻找食物。
  “就在这里落脚吧!”齐梁在河边寻块干燥的土地说。此时斜日西沉,红彤彤的太阳似乎就在他身后,使他看起来耀眼万分。
  经过数月的跋涉,蒙达族人个个衣衫褴褛,疲惫不堪,听圣子说就在这里停脚,于是纷纷驻了足。
  这时,有人问道:“圣子,晚上怎么办?”
  齐梁心头没主意,说道:“晚上就在这里露宿,明天再想办法。”说着,悄声问神师道,“神师,这里一空二白,我们该怎么办?”
  神师躬身道:“有圣子在,一切都会有的!”
  齐梁语塞,独自对着草原最后一缕落日余晖发呆。
  “有人……人的足迹!”一个在河边喝水的蒙达族人突然大叫起来。
  齐梁和神师闻声赶过去,果然看见河滩上有一些人的凌乱脚印。
  莫野喜道:“太好了,我以前一直在想,黑林子外的人长什么模样,这回可要好好看看。”
  “人对他人而言,是最危险的动物!”神师冷冷地说道,“不知圣子如何看待?”
  “神师说得没错,在大草原上,我们是客人,人生地不熟,不管是人是兽,我们都要防范。”齐梁说道。
  突然,耳边传来一股锐响,并且声音越来越大,蒙达族人都听到了,纷纷露出惊惧之色。
  少顷,西北方向出现了一团 模糊的影子,夹杂着隆隆之声飞奔而来,近了,蒙达族人才发现,奔向自己的是上千匹铁骑,在蒙达族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这些铁骑已经将蒙达族人包围了。
  马上的骑士,个个袒胸露背,手持长枪。为首的骑士已年过半百,戴着一顶虎皮高帽,阴恻恻的目光扫了蒙达族人一眼,冷笑道:“好大的狗胆,连我八河王的地盘你们都敢闯入,不想活了?统统给我抓回去!”
  众骑士齐声应是,长枪如林般向蒙达族人逼近。
  “你们干什么?”齐梁踏步上前喝道。
  八河王冷笑道:“干什么?当然是将你们这些人抓回去当奴隶了!”他手一挥,喝道,“反抗者,格杀勿论!”
  众骑士大声呐喊着,拍马挥枪包围上来。
  莫野大怒,骂道:“狗屁八河王,咱们跟他们拼了!”
  话虽这样说,但蒙达族人只习惯于丛林伏击,此时面对训练有素的骑士,竟有些手足无措,早有数人中枪倒地。
  神师夹在人群中,急呼道:“圣子,圣子……”
  这时,一股热气从齐梁的指尖蹿起,化成熊熊烈火,顷刻间烧遍了他的全身,妖锋“铮”的一声,化成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横劈而出,两名冲过来的骑士登时倒地身亡。
  此时,齐梁手中的大刀犹如大浪滔天,势不可挡地冲向八河王。
  八河王吃了一惊,提刀就要迎战,可他座下的战马,却被妖锋的光芒刺得惊叫一声,便将八河王颠下马来。
  八河王连滚带爬地往后退着,边退边大声求饶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会给你们想要的东西的……”
  齐梁见他求饶,便想收起妖锋,不想妖锋仍旧像匹脱缰的野马,从八河王脖颈处一闪而过,冲天的血柱将八河王的头颅高高顶起。
  血光似乎将夜的漆黑照亮了,厮杀的众人都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八河王滚落于地的首级,以及竖刀凝立的齐梁。
  “咣当!”不知谁的手一松,长枪掉落于地,脆响的声音震荡着每个人的心弦。
  莫野回过神来,挥刀喝道:“谁想活命,就立刻放下武器,投入圣子帐下!”
  短暂的沉默后,越来越多的骑士放下了兵器。
  数日后,蒙达族人的首领齐梁杀死八河王的消息便长了腿一般传遍了草原,恐惧、惊讶、欣喜的气息化成了飘忽不定的疑云,笼罩在草原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八河,是指草原东部大小不一的八条河流,它们像血脉一般,沿着绿色的大地铺展开来。河流两岸栖息着数十个部族,他们日出而牧,日落而息。
  八河王是八河流域的绝对王者,他统领的白夜族实力雄厚,人多兵坚,远远凌驾于众族之上。但在妖锋的巨大威慑力下,蒙达族兵不血刃便收编了白夜族,朝夕之间便成了八河的新霸主。
  八河王生性残暴凶狠,动辄覆人族落,掳人子弟为奴,八河族民对他又恨又惧。听说白夜族易主,众族议论纷纷,全都带着厚礼络绎不绝地前来拜见齐梁,偌大的白夜族营帐,挤满了涌动的人。
  “大神保佑,让圣子把我们带到这荣耀之所!”神师看着衣衫光洁,备受尊重的蒙达族人在白夜族的营帐里自由往来,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晚上,当齐梁会见前来拜访的各族首领回来时,脸上带着得意之色,神师道:“虽然八河各族都奉圣子为新主,但草原广阔,八河只是其中一隅,圣子当居安思危,小心祸起其中!”
  齐梁哦了一声,道:“神师的意思是……”
  神师沉吟道:“我这几天入神,神要圣子戒骄戒躁,方能永葆无事!’,说着,回头道,“莫野,把你探到的情况向圣子汇报一下!”
  莫野此时已是齐梁座下第一大将,他垂手道:“是!据我探得,这片广袤的草原共有五位霸主,八河王只是其中一位,其他四位霸主分别是流金王、玉山王、归南王、西漠王。五霸平时虽有交战,但互相牵制,形成了一定的平衡局面。如今八河王死了,其他四王突然联合起来,口口声声说要替八河王报仇……”
  齐梁打了个寒战,道:“我看他们是想趁我地位不稳,瓜分掉八河王的地盘吧?”
  神师道:“圣子所言极是!如今,八河之南的各族态度不明确,八河并非完全归顺圣子,四霸如果再对我们用兵,我们……”
  妖锋忽然跳动起来,似乎刑即将到来的危险兴奋不已。
  
  六、花中奇眸
  
  “听说你昨晚差点儿出事?”一推开门,苏缘便急急地问道。
  鲍德正坐在电脑前出神,他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窝深陷,看到苏缘,惊神未定地说:“苏小姐,你来了……也没什么事……”
  苏缘看着几扇被打碎的窗户玻璃,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
  鲍德神情凝重,说:“这还算正常,你看看门后。”
  苏缘往门后望去,只见原本洁白的门上鲜血淋漓,一朵含苞欲放的小红花从血中长出来,玲珑圆润中透着诡异。
  苏缘打量了许久,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小花。
  鲍德忙阻止道:“别碰,说不定它有毒!”
  苏缘急忙缩回手,奇怪道:“这花怎么会长在门上?”
  鲍德耸耸肩,挤出一丝笑容道:“这事超出我目前的理解范围了,可能也超出当今科学的范畴了,不过,它真的让人欲罢不能。”
  苏缘越看那朵花越觉得后背发凉,忍不住再次问道:“它是怎么出现的?”
  鲍德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早上我一起来,这里就变成这样子了!并且,我在梦中并没有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
  这时,门板上的污血突然变得又黑又紫,既而又变得又淡又少,小红花动了动,然后就长大了一些。
  鲍德圆瞪双眼,喃喃道:“真是不可思议,它在吸血!这血就是它的肥料!”
  说话间,小红花猛然抖动了一下,缓缓地绽放开来,接着,一股浊恶的气息向四周弥漫开来。
  苏缘和鲍德不由后退了一步,忙屏住呼吸,不一会儿,恶臭消散了,花朵完全绽放开来,清秀中带着艳丽,挺拔里透着妖娆,令人过目难忘。
  鲍德与苏缘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凑近那朵花:“它……它长出眼睛了!”
  苏缘再向那朵花看去,果然见一只眼睛嵌在花蕊中,眉毛、眼帘、瞳人无一不全,眼珠灵动自如,不断左右转动,忽然,直直地盯在两人身上,那目光仿佛深不可测的黑潭,蕴含着邪恶与讥讽。
  “上帝啊,你能告诉我这眼睛是从哪里来的吗?”鲍德喃喃自语着凑向那只眼睛。
  那只眼睛不安地转动着,突然流出血来,转眼,整只眼珠便淹没在一片血污中。
  苏缘再也忍不住了,她抓起一只茶杯,狠狠地砸在那朵花上,花枝矮了矮,又弹了起来,却已是稀烂颓败。
  鲍德看了苏缘一眼,说:“苏小姐,你太急了!”
  “这个鬼东西,我越看越觉得害怕……”苏缘咬着嘴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鲍德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不过好像……是一种警示!”
  “警示?警示什么?”苏缘追问道。
  鲍德缓缓吐出一口气,说:“也许是魔鬼发怒了,他警示我不该窥探他的秘密!”   突然,四周安静下来,连窗外的蝉噪声也消失了。
  “你怕了吗,鲍德?”苏缘问道。
  鲍德沉默了片刻,道:“如果真有魔鬼,我愿意和他做一次彻夜长谈!”鲍德说这话时,神色渐渐回复如初,暖洋洋的笑意化成了一股激荡的暖流,安定了苏缘恐惧的心:“你已经在这里住几天了,有什么发现吗?”
  鲍德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挠挠头说:“好像有发现,可又说不清楚,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那朵藏着眼眸的怪花突然枯萎了,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便凋落了,转眼又化作一缕轻尘,飘然无踪了。
  苏缘道:“这是魔鬼在向我们示威!”
  鲍德点点头,道:“但上帝会保佑我们的!苏小姐,你知道吗?每个神秘失踪案现场都有一样共同的东西!”
  苏缘奇道:“是什么?”
  鲍德搓着手,道:“电脑!我所知道的失踪者家里都有电脑,突然断电后,人便不见了……也许邪恶就藏在电脑里。”
  苏缘呆了呆,难以置信地说:“现在很多家庭都有电脑……或许这不过是个巧合!”
  鲍德断然道:“阳光下没有那么多巧合,苏小姐,电脑到处都是,但我相信每个失踪者的电脑都和别人的有点儿不一样。你能把这台电脑的来历说一下吗?”
  苏缘点点头,道:“那天,我和秦川经过一番挑选,然后就把机子组装起来了,测试后,我们发现电脑配置优良,运行稳定,速度快捷。当时,我还兴高采烈地在上面处理了几个文件,回复了一些邮件,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了。”
  这时,苏缘的手机响起来,她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景铭的声音:“苏缘,你在哪里?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啊?”
  苏缘道:“我在中山社区,可能这里的信号比较差……”
  景铭松了口气:“那就好!晚上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到廊桥喝咖啡!”
  苏缘半晌才说:“好吧!”
  
  七、王女复仇
  
  尤族族长茈丕突然率众前来求见齐梁。
  尤族是八河流域之南最大的族群之一,八河王死后,其他各族纷纷投靠齐梁,但是尤族却按兵不动,八河之南的其他族群也跟着持观望态度。此时此处主动来投,整个白夜族都轰动了。
  茈丕长得矮矮胖胖,肥腻腻的脸上安着个硕大的酒糟鼻。齐梁盯着茈丕,一句话也不说,直看得茈丕额头冒汗,垂首道:“尤族茈丕见过圣子殿下!”
  跟着茈丕下跪的,还有数十骑尤族骑士。
  “请起!请起!”齐梁忙扶起茈丕,目光却落在他身后。
  跪在茈丕身后的是一名绿衣女子,她肤色白净无瑕,眸子清澈如水,齐梁的目光刚和她的目光碰到一处,便仿佛陷入了无底深渊,而在深渊里,更有一个婉约的影子在向他招手,似乎还呼唤着齐梁的名字。可是,无论齐梁怎么去看,都看不清她的脸。
  “圣子……”神师小声地在旁边提醒道。
  齐梁回过神来,只见那少女已羞涩地低下了头,茈丕则恭敬地望着他,大酒糟鼻子闪着油亮的红光。
  齐梁有些尴尬,笑了笑道:“茈族长远道而来,辛苦了,里面坐!”说着,将茈丕等人请进屋里。
  茈丕笑道:“尤族远处边荒,前几天才听说齐族长的事迹,时至今日才赶过来拜见齐族长,还请齐族长见谅!”
  齐梁笑道:“茈族长客气了,你大老远地前来拜见,已经是给我面子了!”
  说话间,蒙达族人已经在屋里设下宴席,同时在帐外摆酒招待茈丕的随从。
  那绿衣少女一直跟在茈丕身后,茈丕见齐梁的目光时不时地朝女子看去,忙笑道:“这是小女苑媚!媚儿,还不见过齐族长。”
  苑媚意态娇羞,忙蹲身行礼。
  齐粱忙还礼,脑中又不由浮现出那个模糊的倩影来。
  酒过三巡,宾主都有些醉意。茈丕笑道:“媚儿,还不敬齐族长一杯!”
  苑媚颜面羞红,倒了杯酒,小心地上前,声若蚊蚁道:“齐族长请喝酒!”
  齐梁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感到一阵晕眩,大笑道:“好!”说着,忙起身去接酒,可手心一麻,妖锋竟跳动起来。
  齐梁一愣,剑尖己自苑媚袖中抖出,向他心口疾袭而来。齐梁急忙侧身一让,苑媚怒叱着,剑锋斜斩,再次向他砍来,与此同时,茈丕将手中的杯子咣当一声掷出帐外,喝道:“动手!”说着,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刀,纵身扑向齐梁。
  变故来得太突然,莫野等人措手不及,急忙踢翻桌子,死死挡住尤族人的进攻。
  帐外的尤族武士得到族长的命令,各自拔出随身兵刃,往主帐杀来。这些武士个个身手了得,蒙达族人和白夜族武士根本抵挡不住,转眼便被砍倒一片。
  如狼似虎的尤族武士蹿进大堂,蜂拥般杀向齐梁。齐梁躲避不及,被苑媚的短剑劈中了肩头,他冷哼一声,倒退出去,苑媚冷笑一声,尾随而上。
  拥进来的尤族武士与白夜武士、蒙达族人混战在一起。莫野浑身是血,回头见齐梁危险,顾不得茈丕的短刀自身后刺来,抡起桌子自后冲向众刺客,把逼向齐梁的刺客打倒一片,与此同时,他的后心被茈丕一刀插中,闷哼一声,便扑倒在地。
  “莫野!莫野!”齐梁见莫野满身是血,心头不由得阵阵发冷。
  “臭小子,你敢杀八河王,今天就是你的死日!”茈丕大声骂道,转而问苑媚道,“小姐,准备怎么处置他?”
  苑媚长剑一抖,骂道:“先杀了这狗贼,为我爹报仇!”
  原来这苑媚竟是八河王的千金。八河王死后,她便投靠了与八河王交往甚密的尤族,取得了茈丕的帮助,率众深入蒙达族,竟打了齐梁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大堂门已被死死封住,堂内的形势也完全被尤族刺客控制住了。齐梁身受剑伤,鲜血淋漓,可他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众刺客面面相觑。
  这时,妖锋突然爆发出绚烂的光芒,霎时间照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白光背后突出的锋刃,趁机割破了这些人的喉咙,他们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占据绝对优势的尤族刺客瞬间已死伤了大半,幸存的人纷纷后退,惊骇地看着凛然若神的齐梁。
  齐梁眼中闪着残忍的光芒,妖锋掠起,再次指向众刺客。
  苑媚躲过了妖锋的利刃,但已是浑身血淋淋的,她后退两步,猛地飞身上前,喝道:“杀父仇人,我跟你拼了!”说着,如同扑火的飞蛾,扑向了齐梁。
  这时,齐梁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奇怪的影子,他想收回妖锋,但妖锋好像不听指挥,它妖娆再起,一刀断了苑媚的喉咙。
  苑媚的残尸让齐梁的肠胃阵阵抽搐,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妖锋,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害怕。
  “你听我说……不是我们要杀你,是四霸王,四霸王要我这样做的……我不杀你,他就会灭掉尤族……”在妖锋的威逼下,茈丕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齐梁想收回妖锋,妖锋却呼啸而出,随即,茈丕的叫声戛然而止,剩下的尤族人也如割麦子般倒下了。
  屋里骤然安静下来,齐梁坐在鲜血浸染的地上,呼吸着扑鼻的腥气,内心的恐惧更大了。此 时,妖锋慢慢地褪去了光芒,又变成了一枚青铜束在齐梁手指上。
  门猛地被撞开了,神师带着众族人冲进来,见此惨状,长出了一口气:“大神保佑,圣子无恙!”说着,激动地扶起齐梁。
  神师看齐梁肩头受了伤,于是便为齐梁包扎伤口:“已经查清了,八河王的女儿为了报仇,曾带领着八河之南的尤族等十三族投靠了其他四霸,这四霸已答应替她报仇。圣子要想立足在草原上,迟早是要和这四霸一战的。四霸虽然兵精粮广,地域广阔,但圣子拥有大神所赐的妖锋,四霸终究是要败的……”
  齐梁摸着手上的妖锋,忽然问道:“神师,我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
  “圣子请说!”神师忙道。
  “为什么我戴上妖锋后,变得喜欢杀人了?有时候明明不想杀人,但妖锋还是会像割草一样杀人!”
  神师淡然道:“因为妖锋是大神赐给圣子的利器,它威力无比,能识别任何危险,会替大神惩罚任何一个想对圣子不利的人,所以它听从圣子的号令,必要的时候,也服从大神的旨意。圣子别想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整顿军队,与四霸一战!”
  齐梁感觉有一股冷意从妖锋上传来,直透心口。
  
  八、凶手显形
  
  廊桥咖啡厅里光线昏暗,苏缘品着微微苦涩的咖啡,心中感到莫名的压抑。景铭一直在用小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那个老外还住在那里吗?”景铭轻声问道。
  苏缘点点头,呷了口咖啡,叹息道:“我多希望他能找到秦川啊……”
  景铭道:“我理解你的心思,但是,一个小镇警察,千里迢迢从新西兰跑到这里来查案子,你不觉得有些疯狂吗?苏缘,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苏缘的目光透过窗帘缝隙看向外面的街道,那里有一对手牵手的情侣,触景生情,苏缘的眼睛湿润了:“只要能找回秦川,这些都不重要,再说,鲍德也不像是坏人……”
  “如果秦川回来了,你还会不会和我一起喝咖啡?,,景铭字斟句酌地问道。
  苏缘避开景铭的眸子,把眼睛望向窗外道:“等秦川回来,我和他一起请你喝咖啡,感谢这段时间来你对我的帮助!”
  景铭垂下眼帘,涩声道:“那谢谢……”
  喝完咖啡,景铭要送苏缘回去,苏缘拒绝了。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苏缘洗漱完毕就睡了。
  第二天打开手机时,竟收到一条鲍德夜里四点发来的短信:苏小姐,我想我是找到原因了,很不幸,你关机了,见到短信请速过来!
  看完短信,苏缘飞一般赶往中山社区。当她气喘吁吁地爬到十楼秦川的门口时,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开始用力地敲门,可是,她把门擂得山响,屋里却没有动静。
  苏缘心生不祥,她找来物业的人把门给强行撬开了。走进屋里,她看到鲍德静静地躺在床上,手脚冰凉,双目圆睁,原来已死去多时。带走他生命的,是一根拇指粗的绳子。
  过了好大一会儿,苏缘才想起来打电话报案,然后又给景铭打了个电话。
  警察很快便来了,他们看了一眼房间,神情古怪地问道:“遇害人的尸体在哪里?”
  苏缘回头指着床说:“就在这里,在这里……”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就僵住了,因为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鲍德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他的尸体刚才明明在床上的……”苏缘头脑轰然作响,急忙在屋中寻找。
  “小姐,请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一名警察严肃地说。
  苏缘已六神无主,她手忙脚乱地把所有证件都拿出来,一名警察看了看她的工作证,皱眉道:“你还是软件工程师呢,怎么能报假案呢?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苏缘又惊又急,争辩道:“我没有报假案,鲍德明明就死在床上……”
  几名警察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迟疑着拿出本子道:“那好,你说说,那死者是谁?”
  苏缘说:“他叫鲍德,是从新西兰威尔镇来的……”
  那警察顿住笔,语气冷然道:“你说他是新西兰人?他来干什么?为什么住在这里?”
  “他是来查案子的,我男朋友就是在这屋子里失踪的,他过来是帮我找我男朋友的!”
  “你是说新西兰一个小镇的警长过来帮你查案?小姐,你是不是……”警察问道。
  这时,景铭匆匆赶来了,苏缘见到他,心神微定,急道:“景铭,你来得正好,鲍德死了,刚才他的尸体还在,转眼就不见了,你告诉他们这是真的……”
  景铭忽然笑了,说:“你看错了,刚才鲍德还打电话给我,说他先回国了!”
  那名记录的警察不悦道:“估计你这位朋友精神上出了点问题,你要好好看着她,可别再让她报假警了!”
  景铭连连道歉,然后送走了那几名警察。
  苏缘紧紧抓住景铭的手,道:“景铭,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看见鲍德的尸体了!”
  景铭安慰道:“苏缘,我知道你思念秦川,可是,你不能……”
  苏缘神情一呆,然后便无奈地坐了下来。
  景铭待她情绪稳定一些,便下去买饭了。
  苏缘呆坐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于是便开始在屋里翻找。
  当景铭打饭回来时,只见苏缘坐在电脑前,脸上的神色煞白到了极点,于是奇怪地问道:“苏缘,你没事吧?”
  苏缘歇斯底里地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景铭诧异地问:“我怎么了?苏缘,你在说什么?”
  苏缘愤怒道:“你为什么要杀鲍德?”
  景铭一愣,痛心道:“苏缘,我怎么会……”
  苏缘猛地自抽屉里拿出一件黑色的东西,厉声道:“你自己看!”
  景铭的脸色登时一片死灰。
  那东西比火柴盒略大一些,背面是摄像头,正面为小屏幕,是个集监控、存储、查看为一体的监测设各。
  “鲍德一住到这里,就在屋里的各个角落安装了监控设备,他本想从中捕捉到秦川失踪的秘密,没想到,记录的竟然是你杀他的全过程……”
  景铭默不作声地在屏幕旁的按钮上按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一个清晰的人影,他无力地关掉设备,沉声道:“你都看见了?”
  苏缘死死地盯着景铭,道:“不错,我全都看见了,但我还没有报警,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景铭颓然地坐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苏缘,我是怕失去你,是怕失去你……”
  苏缘恨恨地说:“你是怕鲍德查出真相,把秦川找回来,所以杀了他吧?”
  景铭点点头,叹息道:“鲍德查此事已经受到‘血眼花’的警告了,他若还不放手,就算我不杀他,他也活不了!”
  苏缘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急问道:“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景铭眼中满是恐惧之色,他摇摇头道:“苏缘,你知道越多,对你越不利……你报警吧,就算我进了监狱,也不能让你受牵连……”
  看着眼前这个爱自己的男人,苏缘失语了半晌,道:“景铭,我知道你有苦衷,通过鲍德这个监测器,我也看到了不少东西,就算你不告诉我,目前我所知道的这些秘密也足以引来杀身之祸……”说 着,苏缘打开监测器,跳转到后面,在后面的画面上,苏缘正在给警察开门,在她身后,有一束橘红色的光芒从电脑屏幕上射出,罩住了床上的鲍德的尸体。接着,画面跳转到下一页,两个警察进了门,鲍德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空空的床。
  “鲍德说得不错,问题出在电脑上,但你一定知道其中的奥秘,对吧?”苏缘的目光既有责备,又透着期盼。
  景铭满头大汗,沮丧道:“苏缘,你不该知道这些的,太危险了,这样对你极度不利……”
  
  九、异世穿越
  
  景铭一直沉默着,苏缘一会儿拿起电话,一会儿又放下。犹豫了许久,她终于哭着求景铭道:“景铭,我求你……告诉我秦川在哪里,就算死,我也要去找他!”
  景铭怔怔地望着苏缘的眼睛,也忍不住涕泪满襟,他突然飞身而起,喀嚓一声切断了电脑的电源,然后痛苦地坐在床上,道:“不要让他们听到,不要让他们听到……”
  电脑屏幕一下子黑了,苏缘呆了呆,急声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这样怕他们?”
  景铭摇摇头道:“他们不是人,我甚至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我只知道他们不是人……至少可以肯定不是现今这个时代的人……”
  苏缘目瞪口呆,喃喃道:“那他们是什么人?”
  景铭顿了顿,摇头道:“我说不清,他们可以跨越空间,扭曲时间,轻而易举地把人类带走……”
  苏缘道:“全球各地的离奇失踪案都是他们做的?”
  景铭点点头:“是的……”
  苏缘心头发紧:“秦川不会有事吧?”
  景铭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到了那里后,有机遇也有挑战,有可能会呼风唤雨,时运亨通,也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苏缘两眼发黑,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们带秦川去干什么?你说呀!”
  景铭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问道:“苏缘,你知道罗马角斗士吧?古罗马奴隶主建造巨大的角斗场,强迫‘会说话的工具’进行角斗,以鲜血和生命的搏杀供他们玩乐。”
  苏缘不明白景铭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秦川失踪和古罗马角斗士有什么关系?”
  景铭说:“如果比喻恰当的话,秦川就是被他们抓去当作角斗士,供他们赏乐的。”
  苏缘如坠冰窖,定定地看着景铭,问道:“你是说,他们抓秦川去当角斗士?”
  景铭摇头道:“我是说可以这么比喻。秦川到了那里,会忘记自己是谁,他只能凭着能力与运气,在险恶的生存环境中寻找一丝生机,进而求得发展。他所面对的虽然是模拟出来的环境,但致命之处跟现实无二,所以说,秦川是在演一出真人版的只要失败就会死亡的电影!”
  苏缘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难以置信地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怎么会……”
  景铭咬咬牙,说:“因为抓走他的那些生命所生活的星球,社会科技发展到了非常高的阶段,他们厌倦了电影,讨厌一切人工痕迹很重的娱乐,他们追求原始野趣,喜欢看真人在险恶的环境中哀号奔走,互相残杀……可是,那里的法令不允许他们虐待同类,所以他们就开发出一套高仿真的影视系统,这套系统集合了千万种自然环境,浓缩了人类数百万年的进化史,里面有千千万万个高度仿真的人类,都被赋予角色和任务,拥有一定的自主意识,而被他们抓来的地球人,则混杂在此间,成为这个系统里被关注的角色……”
  苏缘听得心头发紧,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景铭神色黯淡下来,道:“因为我根本不是地球人,我是他们安插在地球上的‘星探’,负责为他们挖掘资质优秀的地球人,送到那个可怕的系统去!”
  苏缘震惊无比,嚅嚅半天才说道:“这么说来,秦川就是被你送到那里去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景铭惭愧地点点头,说:“我只是那些人制造出来的、拥有指令意识的仿制品,或者叫仿生机器人,我的生理特性几乎和人一模一样,也会有忌妒、怨恨……我喜欢你,而你只喜欢秦川,我很忌妒他,所以就把他送进了那个系统……”
  苏缘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可怕的梦境中:“怎么可能?你是仿制品,怎么能跟人一模一样?”
  景铭道:“我被放到地球上时,他们在我的大脑里输入了无数知识以及责任指令,所以我可以像常人一样担负固定的角色任务。为了悄无声息地带走地球人,他们开发出一种类似病毒的程序,叫做‘猎者’。无论是网页、邮件、硬盘,还是即时聊天工具,都可以成为猎者的传播途径,当今杀毒软件根本嗅不到它们的影子。我通过它们,可以侵入任何一台联机电脑,并了解机主,从而决定是否将他送到那个系统。猎者能操纵计算机,在瞬间聚集起强大的能量,从而打通时空阻隔,顷刻间让人无端失踪……但这些能量的聚集会导致每个失踪案发生都伴随着大面积的停电。”
  苏缘如听天方夜谭,忍不住问道:“地球人被抓到那里后会怎样?”
  “被抓的人都会如滴水入海一样,被随机分配进不同的族落中,承担起自己的角色,开始自己的未知之旅。就像野生动物在人类镜头下那样,用低等生命的热情为看不见的高等生物进行野性的表演……”
  “你告诉我,我能不能进去?我进去后怎么才能把秦川带回来?”苏缘无心再多听,连声问道。
  景铭无奈道:“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悄悄研究‘猎者’,这个程序是他们当前最高明的程序,从理论上来说,它具有可逆性,即能自由开通空间,进行正逆传输,但目前逆向技术我还没彻底掌握。我若送你过去,你可能也回不来……”
  苏缘怒不可遏:“就算我不能再回来,我也要去那里陪着秦川,与他共同渡过难关!”
  景铭没有答应苏缘,也没有拒绝苏缘。
  苏缘又接通了电脑电源,近乎乞求地说:“景铭,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你都先送我过去,好吗?”
  电脑启动了,景铭沉思良久,终于咬牙道:“苏缘,如果你真想去,我可以送你去,不过,你一定要小心!”说着,景铭在电脑上一阵操作,电脑不易觉察地闪动了一下。
  “猎者程序已经被我植入电脑,不过这个程序是我修正过的,所以你去那里后不会失去记忆,但是,为了你的安全,你一定不要让人看出你有记忆。现在,系统还在有序地运转着,这证明秦川没事。你会被系统自动送到某个环节,到时候能不能找到秦川,只能靠你自己了!”说着,景铭放开了手中的鼠标,起身走到电脑后面,“程序已经启动,触发事件是左键,苏缘,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苏缘二话不说,手指按在鼠标上,用力一点,一道强光骤然闪动,整个社区突然一片漆黑——停电了。
  景铭倒在地上,感到眼前阵阵发热,两行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过脸庞,在唇边留下咸苦的滋味。
  “你要记住,你叫苏缘……要小心……”他喃喃地嘱咐着。
  
  十、只身刺君
     苏缘悠悠有了知觉,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必须尽快下手,否则就要前功尽弃了!”
  “但暴君厉害无比,身边又有那么多护卫,我们根本不能得手!”另一个声音忧心忡忡道。
  “不管如何,暴君这次南巡,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怕是此生复国无望了!”那人沉声道。
  苏缘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昏黄的灯光,几个人围在灯旁,背对着她说话。
  苏缘游目四望,发现这是一个小木屋,屋内摆设简单,自己身着一身粗劣布衣,蜷缩在屋角里的一张床上。布衣上沾着几摊血迹,灯下依旧显得醒目万分。
  说话的几个男人听到她的动静,都回过头来,其中一个有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关切地走上来,问道:“阿紫,你醒了,没事吧?”
  苏缘心头烦闷,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其他男人都面露喜色,络腮胡子拉着她的手,说:“只要你没事,我们的计划就又多几分把握!”
  苏缘轻巧地将手从他粗糙的大掌中抽开,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低声道:“我有些迷糊了,发生了什么事?”
  络腮胡子面有忧色,叹道:“你的头部被踢伤了,看来你失忆了。”
  经过大汉的一番介绍,苏缘才知道这大汉叫袁峰,与袁紫是兄妹,两人同为“西流国”皇室的后裔。西流国曾是强国之一,却在七年前为“天元朝”所灭。国破家亡的袁氏兄妹,为了复国报仇,在一些亲信的拥戴下,多年来游走各地,结交英杰。
  天元狗帝虽然雄才大略,但是嗜杀无度,这些年来,他南征北战,兵锋所指,城破家毁,再加上登基后,专横独断,生杀随心,所以说,天元一朝表面上固若金汤,其实已经是众叛亲离。只要狗帝一死,天元朝就会分崩离析,那时就是西蒙复国的最佳时机……
  袁峰说得口沫横飞,双眼发亮,苏缘却无心分享他的兴奋,她内心所忧的是这茫茫天地中,到哪里去找秦川?
  袁峰见她眉头紧锁,担忧地问:“阿紫,你哪里不舒服?”
  苏缘忙笑道:“我没事了,你看……”说着,跳下了床,伸展胳膊和腿给袁峰等人看。
  袁峰等人放下心来,发出一串爽朗的大笑:“这就好了,我们按计划行事!”
  苏缘好奇道:“什么计划?”
  袁峰道:“前几天,咱们兄妹及数十名身手一流的刺客,夜闯天元行宫去行刺狗帝,不想宫内警戒森严,不但没有刺杀成功,而且你还被踢得昏迷不醒。由此看来,行刺几乎没有胜算,所以,我便悄然买通了天元帝身边的侍官,只待你醒来,乔装成侍女,借机靠近天元帝,杀其于不备之中。”
  看着袁峰那放着幽幽光芒的双眼,苏缘心头登时冰凉,这做哥哥的居然要妹妹深入虎穴刺杀皇帝。苏缘本想拒绝,可是,似乎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很快,袁峰便带苏缘去见天元帝的侍宫,随后苏缘便成了一名身着红色裙子的侍女。
  天元行宫的走廊上,宫灯幽暗昏晦,断断续续地点缀在黑夜中。苏缘托着一张镂金木盆,慢慢地向行宫正堂走去,盆上放着一壶酒,那是天元帝最喜欢的烈酒。
  夜已深,正堂内仍旧灯火通明,丝竹缠绵。坐稳江山后,天元帝变得好丝竹,喜酒肉,玩乐无度。
  行刺的短剑被巧妙地镶嵌在木盆之下,苏缘手指一碰到它,就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冷冽的气息。
  这是柄千金难买的宝剑,削铁如泥。袁峰指望妹妹袁紫用它洞穿暴君的胸口,用暴君的鲜血,为他开创新的山河局面。
  大堂近了,十名武士持刀分立在门口,森冷的刀尖泛着寒光,浓烈的丝竹声飘出大堂,也忽然变得森冷起来。
  苏缘跨过高高的大堂门槛,顿时一股浓浓的暖意扑面而来。几名红衣绿裙的舞姬,正舒卷云袖,翩翩起舞。天元帝就坐在上首,执着酒樽,乐呵呵地看着歌舞。
  苏缘一阵眩晕,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是他!”
  原来,身加龙袍,醉生梦死的天元帝,竟然就是她朝思暮想的秦川。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苏缘措手不及。苏缘记得袁峰跟她说过天元帝,说他名叫齐梁,本是蒙达族的首领。他带领蒙达族走出了绵延千里的深山老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败了盘踞八河的八河王,随后又以少胜多,打败了与八河王齐名的草原四霸,成为了草原所有部族的首领。齐梁雄才大略,很快组建了一支铁骑,旋风般冲出草原,征服了天下。
  无论如何苏缘也想不到,天元帝齐梁就是她想念的秦川,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她会这么容易找到秦川,更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两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
  可是,此时的秦川已是高高在上的天元帝,而自己只是一个乔装的侍女,该怎么与他相认呢?苏缘边紧张地思索着,边款步穿过流袖飞彩的大厅,来到天元帝面前。
  天元帝正一门心思地观舞赏乐,根本没有注意到侍女眼中的殷殷柔情。
  他变黑了,他坐上这个位子,一定吃了不少苦,他是否曾经想起过我呢……苏缘胡思乱想着,恨不得扑上去,像以往那样偎依在他怀里,任意地撒着娇。
  “还愣着干什么?”天元帝不悦地看着苏缘盘中酒壶。
  苏缘蓦然惊觉,忙屏息敛眉,在天元帝桌前跪下来。
  天元帝望着她的目光忽然蒙上一层迷离:“你是新来的?”
  苏缘点头称是,把木盆放在桌子上,小心地托起酒壶,低声道:“陛下请用酒!”
  天元帝哈哈大笑起来,接过酒壶,壶颈低垂,酒水成一线倾洒进青樽中。
  苏缘低首垂眉,不敢动弹,但依旧能感受到天元帝的目光,在她脖颈处逗留,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在上面摩挲着,让她的肌肤寸寸发寒。
  “如果是秦川,他肯定不会这样……”苏缘又羞又恼,猛然抬起头来,迎上了天元帝的目光。
  天元帝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她竟然敢与自己对视,当下笑道:“你长得真美!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他认出我了!苏缘有些激动了,她颤声道:“你……你记起我了吗?”
  “当然记得了!”天元帝的笑容突然化为狰狞,“前阵子,你与那些刺客来行刺朕,被你们逃走了,可朕还记得你!没想到你贼心不死……”天元帝说着,蓦地掀翻木盆,盆下的短剑立即暴露在灯下。
  
  十一、异世相遇
  
  苏缘没想到,天元帝记起的自己,竟是刺杀过他的人。她想解释,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已被天元帝大手一推,跌翻出去。卫士们一拥而上,团团将刀尖对准了苏缘。
  苏缘感觉胸腹间火烧火燎地痛,几乎站不起来。当此性命交关之际,她再也无所顾及了,冲天元帝大叫道:“秦川!秦川!难道你忘了吗……我是苏缘!我是苏缘啊!”
  天元帝呆了呆,脸上现出迷茫之色,道:“你说什么?”
  苏缘道:“我是说你本来不属于这里,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你是个风趣、才华横溢的人,为什么到了这里,你会变成残暴凶狠,花天酒地的暴君?你曾经说 过,哪怕来生我们只见一面,你也会一眼认出我的。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记不起我来了?”说到情深处,苏缘忍不住涕泪横流。
  天元帝怔住了,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心头挠了一下,这让他想起了记忆之初,那时候,他在飘,脚下是无边的林海,然后他落地,遇见了蒙达族……自己到底来自何方?难道真如神师所说,自己是神之子吗……
  “胆敢行刺陛下,拉出去,碎尸万段!”神师佝偻着身子,拄着根黑色的拐杖,慢慢地踱进来。他的半边脸遮在黑布里,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团迷雾中。
  众卫士轰然响应,拖起苏缘便走。苏缘使劲儿挣扎着,焦急万分地喊道:“秦川,秦川,你快醒醒,你不能一直在这里……”
  “慢!”天元帝突然说道,“神师,这女子来历有些古怪,我要亲自问个清楚!”
  神师劝道:“陛下,这女子乃大逆不道的反贼,信口胡说不过是为了求得性命,陛下不予理会即可!”
  天元帝皱起眉头道:“我总觉得她的话里好像有些东西是有道理的……”说着,上前盯着发丝凌乱的苏缘道,“你继续说,如果你有半句虚假的话,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苏缘顿时来了精神,欢喜道:“你叫秦川,在另一个星球,你是我的男朋友……”
  天元帝不解地问:“男朋友是什么?”
  苏缘又是比画又是解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这个词语给说明白了。
  众卫士个个都听得一头雾水,天元帝却神色凝重:“那……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苏缘见他相信了,刚要说明他来这里的来龙去脉,突然看见一段尖锐的黑铁自后面刺向天元帝,急得大叫道:“小心!”
  天元帝一愣,后背已被刺中,身体不由得向前扑去。
  偷袭来得那样突然,一向对危险感应灵敏的妖锋竟然毫无警觉。天元帝愤然地回头,瞪着神师手中带血的杖尖,大吼道:“神师,你……”
  众卫士万万没有想到忠心耿耿的神师会突袭帝君,一时都怔住了。
  苏缘挣脱束缚,上前扶住天元帝道:“你没事吧?”
  天元帝摇摇头,他温热的鲜血从后背涌泉一般溅满了苏缘的裙子。
  神师怜悯地看着天元帝,道:“圣子,大神的荣耀本来是属于你的,可是你执迷不悟,听信这妖女胡说八道,严重怀疑大神的存在,大神震怒了,所以传下密旨,要我杀了你!”
  天元帝道:“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神师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神的旨意高于一切,谁对大神产生怀疑,谁就要死!”
  苏缘忽然醒悟过来:这神师口中的神,一定是仿真影视系统的设计者。他们通过神的假象,培养神师这样虔诚的代理人,当他们发现系统内出现异常,就会通过所谓的神的旨意,借神师之手杀掉变数。
  想通此事后,苏缘紧紧地护住天元帝,骂道:“什么大神?分明就是恶魔!”
  神师脸色阴沉下来,大步逼上前,道:“都是你这妖女,让圣子背叛了大神!让蒙达族人失去了圣子!看杖!”说着,铁杖当头砸来。
  “不可!”天元帝急吼一声,妖锋化为一溜紫电,横挡住铁杖。
  “大神的光辉已经离你远去,没有神的眷顾,妖锋不过是一块破铜板而已!”神师冷笑一声,铁杖便压下来。
  天元帝手中的紫光迅速消散,天元帝后背的伤口更是鲜血淋漓,他怒吼一声:“还在等什么?快把逆贼神师给我拿下!”
  众卫士如梦方醒,大呼小叫着同时刺向神师,瞬间,神师便被扎成了刺猬。
  “你们都退出十丈外,没有朕的旨意,不得靠近!”天元帝微微松了口气,吩咐道。
  众卫士带着神师的尸首鱼贯而出,转眼人去楼空。
  “你……你扶我过去,我要去那边坐!”天元帝喘着粗气,指着正北的上座说道。
  苏缘心如刀割,依言将他扶过去,问道:“你……你不要紧吗?”
  天元帝摇摇头:“放心,比这更重的伤我都受过……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说这话时,天元帝突然触电般哆嗦了一下,指上的妖锋,迸发出耀眼的异彩。
  苏缘用力点点头,说:“是的,秦川,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日后一定会记起我的!”
  天元帝颔首道:“我好像想起来了,不过不是很真切,以前我心中一直有个影子,那可能就是你了……你是怎么来的,你来这里要干什么?”
  苏缘惊喜道:“我是来找你的,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把你带回地球上去……”
  天元帝一愣,道:“带我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
  苏缘怔住了,咬了咬牙道:“你还不明白吗?你不属于这里,这一切都是个幻境,他们给你一些虚幻的东西,让你觉得日子很好,其实是拿你当猴子耍,在看你的表演啊!”
  天元帝摇摇头道:“不,不是虚幻的,这一切都是我千辛万苦得来的,是我用血汗拼来的……苏缘,你来得好,我要你跟我享受荣华富贵……”
  苏缘急道:“不,秦川,你还没有醒过来,我不能跟着你一起做梦,你快点醒醒!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
  天元帝忽然叹了口气,道:“你……你帮我包扎好伤口再说!”
  苏缘忙去给他包扎伤口,那伤口又深又大,血肉丑陋地向外翻卷着,令人触目惊心。
  “秦川,你伤得很厉害!”话音刚落,一道寒光蓦地劈面而来,苏缘本能地往后一闪,避过了这必中的一刀。
  “秦川,你……”苏缘呆呆地看着天元帝,说不出话来。
  
  十二、破解“猎者”
  
  天元帝突然变得很疯狂,他手里握着一柄短剑,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不是什么秦川,我是天元帝,谁想夺走我的一切,谁就要死!”他撑起身子,站起来,挥舞着刀子逼向苏缘。妖锋发出更加诡异的光芒,使秦川的面目看起来更加模糊。
  苏缘心头气恼,无力地后退一步,大声道:“秦川,你明明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
  天元帝一愣,吼道:“你胡说!我只知道我是天元帝,是这片土地的主宰!”白亮亮的刀子把苏缘逼到墙角,苏缘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空气中一声爆响,强烈的白光顿时照得室中亮亮的,天元帝不由眯起了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腹部已蓦地一痛,身体已被人踢翻在地。
  这时,强光慢慢地消退了,一人挡在秦川和苏缘之间。
  苏缘睁开眼睛,惊讶地问道:“是你?”
  原来,来人竟是景铭。
  景铭看了一眼在地上喘息的天元帝,松了口气道:“苏缘,你没事吧?还好。我来得及时!”
  “你怎么来了?”苏缘不安地问道。
  景铭喜上眉梢:“我破解了‘猎者’程序,不但可以利用它逆转空间,还找到了拦截它的办法,我们快走吧!”
  苏缘大喜过望,忙扶起天元帝。
  天元帝不停地叫道:“我不叵去……我不回去……”
  景铭眉头皱了皱,捡起地上那柄短剑,将秦川戴着妖锋的食指连根切断了。
  天元帝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你疯了?”苏缘气急败坏地 推开景铭,大声叫道。
  景铭道:“时间不多了,三分钟后,猎者就会重启空间,那是我们回去的唯一机会!这妖锋是他们加在秦川身上的枷锁,用来控制秦川的意志。这妖锋已与秦川的肉体融为一体了,如果不忍痛切断,秦川是不会跟我们离开的,所以,只能切断他的手指!”
  苏缘看着天元帝那断指上的妖锋,果然渐渐失去了光芒,于是便不再说什么了。
  “空间重启会出现一定的偏移,我们到外面去等!”景铭扶起天元帝走出了大堂。
  堂外庭院深深,所有的护卫都已遵令撤离,只有漫天星光不停地闪烁着。
  时间突然变得缓慢而悠长,苏缘感到自己每一次心跳都特别迟缓,她爱怜地看着昏死的秦川,又把目光投向景铭,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中有幽幽的光亮在闪动。
  “谢谢你。景铭!”苏缘柔肠百结,“只要我们能离开这里,无论你之前做了什么,我都会感谢你!”
  景铭摇摇头:“我只希望我能为自己所作的一切负责!时间快到了……”
  夜空突然现出一圈红色光晕来,那光晕渐渐扩大,变成了淡淡的光柱,自天而下,直接大地。
  “在这里!”数十名汉子突然越墙而入,向三人飞奔而来。当头一人喜道:“阿紫,刺死昏君了吗?”问完,看到天元帝就在苏缘手中,欣喜地挥刀扑上来。
  苏缘大惊失色,急忙叫道:“你们……你们不要过来!”
  袁峰等人哪里肯听,大骂道:“你这狗帝,灭我族民,覆我家国,今日我要叫你碎尸万段,为天下百姓除害……”
  眼见时间紧迫,景铭猛地将苏缘与秦川往光柱中推去,喝道:“你们快走!”
  “你……也和我们一起走!”苏缘急道。
  “来不及了,我必须阻拦住他们……”记住,猎者的破解程序就在秦川的电脑上,安装上它后,就不用再怕他们去抓地球人了,你们不用管我,快走……”景铭边说边张开手,拦向冲过来的袁峰等人。
  “臭小子,你干什么?”袁峰的双眼已被仇恨点燃了,他挥刀砍向景铭。
  景铭迎着大刀扑上去,紧紧抱住了袁峰。
  “景铭,景铭,要走咱们一起走……”苏缘失声叫道,然后眼前一黑,便坠入到无边的黑暗中。
  
  十三、重回地球
  
  秦川平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苏缘坐在床头,拿着一份早报,念道:“‘猎者’破解程序已经在全球大规模应用,相信有这道防火墙,人类将再也不会被莫名地抓走……”
  念着念着,苏缘的眼前就浮现出景铭被袁峰砍倒的那个场景,然后眼睛就不由得湿润了。
  “秦川,你醒醒吧!景铭虽然为虎作伥,但他只是一颗迷茫的棋子,现在,他终于做了一件无愧于心、有利于人类千秋万代的好事,可惜他再也不能回来了……在他的日记里,他写着对我们这颗星球的爱,他喜欢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渴望成为真正的人类,可他最终还是被留在了那个地方,永远不能再回来了……秦川,相比较他而言,我们是幸福的,所以,你一定不要有事……”
  这时,秦川像是听到了苏缘的话,眼皮竟然动了动,苏缘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于是继续不停地和秦川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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