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外三首)

来源 :诗歌月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Carlower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他看着暮色四合
  关上尘世的一扇门
  手机里,大千世界翻滚
  内心只剩一枚遥远的枫叶
  枫叶和手掌多么神似
  写在枫叶上的诗句,却没能写在
  沾满灰尘的手掌上
  书信破旧,吐出倔强的舌头
  读到遥远的一句,人生中的
  鸡毛蒜皮
  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悲伤的落日速写
  河水温驯,秋风无所事事
  乱翻书
  我们因此无心分享书中的句段
  悲伤的落日悬挂额头
  你交出生世
  我沉默听取含糊的方言
  落日一言不发,将我们的身影
  拉扯在一起
  多少年了,我们终于第一次重叠
  第一次分不出彼此
  秋风一直在吹,悲伤的落日
  缓缓落去
  大风吹拂
  大风吹拂,抽芽的树木舒展腰身
  这样也好,你便可以看一看
  万物的舞蹈
  而群山乖巧,一动不动
  像一群听话的小学生
  这样也好,你就知道
  有永恒的事物陪伴你
  大风吹拂,泥沙便轻微地
  偷偷地
  从坟头滑落
  青草再涨,再过一年
  他們就会高过挂青的枝干
  这样也好,你稀疏的发质
  终于慢慢变得茂盛、细密
  而我们爱这种茂盛和细密
  如同爱这大风吹拂,吹在我们
  布满人世尘土的脸上
  也吹你铺满泥土的身上
  手语喧哗
  单位门前,几名聋哑人
  摆摊擦鞋
  他们挥舞手势,表情
  千奇百怪
  有时大笑,有时沉默
  有时专注地看着他人
  表演生活与日常
  在他们面前,行人步履匆匆
  再远两三米,麻园大道车流滚滚
  但只要他们一打起手语
  那喧哗,就会盖住尘世所有的声音
其他文献
他找人把门口两棵树砍了  水桶粗的树干被锯成数截  整齐地码在曾经树荫的位置  它们紧紧靠在一起  害怕失去对方  看上去像一场被哽住的恸哭  枝桠被丢在旁边  这些迎抱过星星和风的臂膀  不久将会以灰烬的形式  变成泥土  三十年了,这两棵水桐越长越高  在母亲死的次年躥过了屋脊  秋风一起  它们宽大的叶子便落满房顶  “沤烂瓦了常漏雨”  父亲躲开我质询的目光  眼神闪过树蔸一样的空洞  他
当月光进入冬夜的峡谷   我看到高高的廊柱闪耀着冷色调   公寓包裹在银色的光线里   不朽的铜管乐器,仿佛墙壁也是透明的   这时的城市是快乐的   人们与月光纠缠,人们相互间纠缠   在一个又一个小隔断间打开自己的书卷   织出自己的网络,折叠彼此的身体   轴线凹凸,月光缱绻   大地沉入一幢幢盒状的居所,针状的高层   在建筑的森林之上   月光是另一种金属   是黑夜的铜管乐队   我拖
向一群麻雀道歉  童年,我曾蓄意地  用爷爷的鱼篓子  藏匿狡黯的笑声,还有  麻雀的恐惧与战栗  长大后,我告诉那些江湖的孩子  不要再强迫母亲的箩筐  去充当残酷的刑具  两鬓花白,我每次回到故乡  都静静地对着老屋顶上  那群嬉戏的麻雀  拱手,问候  ——我反复设想把那份发霉的歉意  晾晒在老槐树的枯枝上  倾听冬天的阳光里  亲昵的鸟鸣,和回乡人的脚步  石头  我常常为一块石头  停下
1944年,正在重庆开展地下工作的江竹筠接受党组织的安排,“潜伏”于四川大学,以一个普通学生身份隐蔽在群众之中开展工作。  2019年11月14日是江姐牺牲70周年殉难日,江姐纪念馆于这一日正式开馆。本刊记者在正式开馆之前就来到纪念馆,館内的“国旗红”色调肃穆庄严。  纪念馆坐落在一处庭院之中,青砖、黑瓦、拱门的设计复原了当年的场景。一走入其中,就仿佛回到了江姐生活的那个特殊年代。女生院大门上悬挂
献给《海上钢琴师》  人们很早就下了船  或者,纽约只剩下最后一场暴雨。  光线朦胧的三等舱  你偷偷吻過的少女嘴唇肥美  她也许会在某个日落的黄昏想起你。  亲手销毁的唱片重新回到朋友手中  还有即将销毁掉的命和命运  这曲调悲伤,世界再次回到告别。  大海的蓝弹奏不出陆地的远  船舷边雨水冰凉,海面平静  鸟群曾经被恋爱变成灰色。  琴键涌出的波涛要清洗美国  清洗所有的街道和临窗的姑娘。  
那栋华丽的房子已经不在了  唯见那雨露注满野花的酒杯  但它一直在我的记忆中高峙  比春风吹又生的青草还茂盛  它有着高高的台阶让你想象  当年回家的人迈着朝圣的脚  地下是无比光滑的大理石面  像极了一床锦缎雍容而冰冷  那栋华丽的房子好像从来就  没有主人。弃于大野的深处  叽叽喳喳的麻雀,登堂入室  是我们童年梦魇游荡的乐园  它一直虚幻而又真实的存在  像潜伏的幽灵在幽暗里出没  与时光对
我用左手飞行,我用  右手写字  遇到尴尬  我习惯用右手护住左手  像秋后浴霜深垂的丝瓜  更像共赴国难的兄弟!  我的左手受控于右脑  思路清晰  它可以确保飞机的平稳  让每一条生命安妥  我的右手粗糙而强悍  可以干农活  也可以写点拙劣的文字  自娱自乐  云很淡  云很淡,不是云一样  像老者的一缕胡须  也好似微风中一朵  回头的浪花  我也很淡  慢慢压着坡度盘旋  让均匀的下滑弧
描述这个暮秋,我关心的白蜡树  灰褐色的小枝在门前低垂  浅沟纵裂有绿撤退的痕迹  每天的日子躲在每天必经的路旁  每天的日子躲着久了就啜饮雨前沙沙的响声  创门心底无名的波动  在虚空的遮掩下紧随暮秋往深处走  我散养的四肢纤细,绒毛都秉持信念  向着暮秋的方向递去大片的梧桐  白蜡叶打开门前的小气候  像正翻阅着我的生活寄予青黄参半的信笺  几个月后,会出现一个融化残雪的普通早晨  会有本质突
劫难过后,钟声敲响   火焰,从普度众生的唇边熄灭   鸟鸣将黑色丛林之门敲响   翅膀收拢,也把善恶收回本心   暮色,佛一般降临   尘世中尚有余温的凡胎肉体   再次经历死亡   浴火中忏悔直至湮灭   而黎明的白骨   在一滴血光映照下   又恢复人间本色   丹东的银杏树   我确信   那些银杏树与丹东这座城匹配   比如枝干的路途与活力   叶的繁茂人群与蓬勃   每一處留白,是蓝色
说起《诗歌报》,我唯有感谢和怀念。从20个世纪八十年代到现在,我已在诗歌路上走了三四十年,说起和国内联系最多、也最“深刻”的诗歌报刊,首先就是《诗歌报》——它伴随我们这一代人走过了一个令人难忘的诗歌年代。  20世纪八十年代是一个民族的精神诉求和诗歌冲动被唤醒的年代,是一个伴随着“阵阵春雷”的年代。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那是一个召唤我们、让我们为之献身的诗歌年代。《诗歌报》在那个年代应运而生,对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