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上的反光(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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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一群麻雀道歉
  童年,我曾蓄意地
  用爷爷的鱼篓子
  藏匿狡黯的笑声,还有
  麻雀的恐惧与战栗
  长大后,我告诉那些江湖的孩子
  不要再强迫母亲的箩筐
  去充当残酷的刑具
  两鬓花白,我每次回到故乡
  都静静地对着老屋顶上
  那群嬉戏的麻雀
  拱手,问候
  ——我反复设想把那份发霉的歉意
  晾晒在老槐树的枯枝上
  倾听冬天的阳光里
  亲昵的鸟鸣,和回乡人的脚步
  石头
  我常常为一块石头
  停下脚步,去尝试给它
  一个名和姓
  和它对视,用目光试探
  它的性格和属相
  和它对话,有时甚至直接
  把柔软的心思告诉它
  不经意地抚摸,和精心
  挑选的手势,总是
  把内心圈养的坚强与柔软
  跟它的线条和棱角对号入座
  至今,还没有一块石头的精美
  与母亲腌菜的青石上,那些
  被岁月抚平的伤痕
  能夠吻合
  深秋
  银杏树的叶子
  耗尽最后一丝绿色的念头
  终于,教堂的色调
  成为时光的主流
  祈祷者黝黑的长衫
  被风掀起的一角
  露出一斑隔年的橙黄
  我用尽所有的虔诚
  也无法掩盖
  季节的伤口
  冬荷
  裹紧黄褐色的袍子
  低首沉思的姿势,只为
  迎接一场严冬的霜
  一群野鸭,在残荷间穿行
  斑驳的倒影,混淆了
  生命中的宁静和风景
  寒风吹过,一池薄冰
  握紧枯死的荷柄
  像握住一种慰藉
  水深处,正在孕育春天的那场
  新绿,与夏日满池的妩媚
  木窗
  是老屋深情的眼睛
  看着父亲把那些
  酸甜苦辣的日子嚼碎,吞咽
  沿一条泥泞的小路
  走完春夏秋冬
  窗檐下,父亲坐在我的童年里
  歇脚,背影日渐消瘦
  最终连同朽烂的木窗
  就成了一张破旧的儿童画
  今年夏天,一只雏燕
  立在残存的窗棂上
  展翅试飞
  稚嫩的样式,与我童年里
  那只家燕的羽翼
  划破风的曲线,来自
  同一个圆心
  诗人诗观
  故乡之于我,是一生源头,一世源泉,一种宗教。亲情对于我的滋润和牵挂,远大于诗歌本身,也是诗歌根本表达不了的。我的诗歌只是肤浅的白描和深情的呼唤,以自己的思念,让故乡和亲人回到那个纯粹年代的亦真亦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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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被雷电劈开的树干  开始愈合  九月,湖水慢慢內敛  从窗口望去,远方更远  我看到西屋的光线  飞快地掠过案头的兰花  这是九月,你当启程于铜镜  抵达它的背面  阁楼的梯子还在  这些年,它悄悄从内部腐朽  今天,刚好能够承受住  你我之轻  12月17日,雨  一个人死去  跟一场冬雨  没有什么不同  先是天气渐渐冷了  落叶多得没人打扫  再就是听不到鸟儿鸣叫  然后就有那么一个时
我们聊着,树木逐渐模糊  流水浅趟沼泽地的柔软  星空浩瀚的场景开始明亮  我们只是无关紧要的看客  试图与尘世保持着一致  让黑夜与白天各半,寒暑各半  雄雌各半,左右各半,遠行与归途各半  我们,在彼此的星空探秘  夜渐深,刚与柔的一半一半,若即若离  蝉鸣  面对同一棵树,在林间此起彼伏  从没厌倦,也不失语,极度的专注  整个热季都在阳光或树荫下喧哗、颂唱  风格一致的腔调,用大声说出  
像一羽鸡毛,从远古而来  大安寺塔不明所以  周遭之物,不知是谁替代了谁     天色渐渐模糊,湖水  挤满时间的倒影  真实面目即将被灯火掩饰     赶紧取一壶宋舍流香  唤醒婺女星的轨迹  觥筹交错之际,万物得以最好呈现     腊梅横斜,似有难言之隐  邊上的春秋古井  从不曾缺席  无题  光照在城上,城就醒了  乌云渐渐消散  知难而退,也不失是一种识时务  能把握住自己退路的  自古
一只鸟飞到阳台时  另一只鸟刚好也飞来了  它们都吃了一惊  像两个默默喜欢的人  忽然在巷子里遇见  那么近  它们真的是很吃惊的样子  “咦”的一声  还没站稳  就慌乱地飞开了  阳台外,春雨寂静地下着  李花寂静地开着  霜降  万物正在凋零  湖边突然刮起的风里  告别的气味正在聚拢  秋天到站了  而时间之轮仍在往前  芳香不能停留  在那条响亮的鞭子抽打之前  你仍想乘一趟夜火车  
风把耳朵留在山谷  雨把耳朵留在河流  黑夜把耳朵留给一声鸡鸣  白天把耳朵留给奔驰的车轮  月牙儿一样的耳朵  蜻蜓飞上去,想播撒种子  太阳用金嗓子喊着  远处的蛙鸣用慢节奏楔入  时间的河流拍打桀骜生活的浪花  静观与静听,往事清晰或模糊  声音也有弯曲,有隐形者  用爱与恨构建幻想中的分贝  在回归原像,并用平衡术  让耳朵成为声音的容器后  把多余的话,倒了出来  三棵腊梅  三棵怕孤单
他找人把门口两棵树砍了  水桶粗的树干被锯成数截  整齐地码在曾经树荫的位置  它们紧紧靠在一起  害怕失去对方  看上去像一场被哽住的恸哭  枝桠被丢在旁边  这些迎抱过星星和风的臂膀  不久将会以灰烬的形式  变成泥土  三十年了,这两棵水桐越长越高  在母亲死的次年躥过了屋脊  秋风一起  它们宽大的叶子便落满房顶  “沤烂瓦了常漏雨”  父亲躲开我质询的目光  眼神闪过树蔸一样的空洞  他
当月光进入冬夜的峡谷   我看到高高的廊柱闪耀着冷色调   公寓包裹在银色的光线里   不朽的铜管乐器,仿佛墙壁也是透明的   这时的城市是快乐的   人们与月光纠缠,人们相互间纠缠   在一个又一个小隔断间打开自己的书卷   织出自己的网络,折叠彼此的身体   轴线凹凸,月光缱绻   大地沉入一幢幢盒状的居所,针状的高层   在建筑的森林之上   月光是另一种金属   是黑夜的铜管乐队   我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