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样的人生和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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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和人之间有各种各样的缘分:火车和飞机上的邻座是旅缘,偶尔一遇千杯少的是酒缘,滚滚红尘中的一个回眸成就了情缘,一次古道热肠的相助结了善缘。我认识夏炜君,是茶缘。
  2005年秋天,我由兰州去厦门参加一个期刊界的活动。飞机上翻阅《厦门晚报》,副刊上的一则消息吸引了我,由昆仑出版社出版的七十三万字的长篇小说《铁观音》召开发布研讨会。作者夏炜是出生在兰州、定居厦门的作家。国人有很强的乡土情结,于是生出莫名的亲切感。也是凑巧,厦门的朋友听我说到此事,竟引为相见。喝茶自然是应有之义,我们喝的第一泡茶就是铁观音。应该说,这是我的第一堂茶课。夏炜君是我喝茶的领路人。自此,茶渐渐成了我生活、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2008年开始,我主持《读者》杂志的编辑工作,有感于大陆缺少一本我心目中应有的茶文化杂志,便想编辑出版一本叫《茶品》的期刊。聘请谁来担纲主编呢,我觉得夏炜是不二之选——懂茶,能写会画,学的是经济又有营销经验,学养厚,感性,于是专程南下延请。但是,此时夏炜已决然选择一种新的生活方式,遗憾之余,亦甚感佩。说实话,夏炜并非已实现财务自由的人,辞了工作,专注写作、画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由此看出他对追求自己理想的生活是非常坚定的。鹭岛榕树下,听着海浪,小隐于茶,闲适而从容,是真正的岁月静好。
  清代李渔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发现:茶客喜果、不喜酒。他在《闲情偶寄》中说:“果者酒之敌,茶者酒之敌。嗜酒之人,必不嗜茶与果,此定数也。凡有新客入座,平时未经共饮,不知其酒量深浅者,但以果饼及糖食验之。取到即食,食似有踊跃之情者,此即茗客,非酒客也。取而不食,及食不数四而有倦色者,此必巨量之客,以酒为命者也。以此法验嘉宾,百不失一。”多年前我读到这则掌故时曾拊掌大笑,并以之在周遭朋友中验证,准确性很高。但是认识夏炜后,却发现他不在李渔的样本中,茶、烟、酒样样喜欢。我想,大约是茶养精神,烟助神思,酒燃激情,都是创作所必需的。性情中人才能写出有真性情的文字。
  由夏炜君的引导,这些年我也离不开茶了。读了一些茶书,去了一些茶山,更重要的是结识了许多茶人,也多多少少有了一些茶悟。品茶、谈茶是与茶友们交流最愉快的事。夏炜君把这几年写的一些茶文汇成一集寄给我,让我先读为快并写点文字,我十分高兴。拜读两遍,似乎对茶更“懂”了一些,也升华和印证了一些我既有的认识:茶是天地间的灵草,只有在精神上接近她、懂她、做她的知己,才能体味其妙。茶能超越一般饮品形而上,首先是所謂近乎道的“茶禅一味”。日本人的茶道讲“和、清、静、寂”的悟证;中国人更多的讲慈、俭、谦、和:有悲悯心,才能利他;有节俭心,才能惜福;有谦敬心,才能受益;有合和心,才能圆融。所谓“伊公羹、陆氏茶”,正是茶的中国哲学。其次,是孔子所说的“游于艺”的心境。茶只不过是一片树叶,我们却能从品茶中进行不可言说的人与自然对话,发现蕴藏在其中的阳光、雨露、云雾和山岚的讯息。爱茶人绝不是简单地满足口腹之欲,当我们从铁观音里品出兰花香、从肉桂中体味到岩韵,从凤凰单枞中体味到山韵,从普洱中感觉到不同的山头气息……这一切,又似乎不是单纯的味蕾感觉,而是类似五官通感的艺术创作和神秘体验。茶是如此知性,所以,狄更斯早就断言:茶将永远成为知识分子所钟爱的饮品。但是,任何一件事如果仪式感过强,弄得太玄,就不免沉重,所以我更认同夏炜君的观点,要回归到喝茶本身。在现代社会,焦虑和浮躁几乎纠缠着每一个人,茶应该成为降燥剂、泻火汤,在品享一杯好茶中感受“小确幸”,让从容、优雅、镇定与我们相伴。
  夏炜是作家、画家,写东西往往能涉笔成趣,语言干净不事藻饰,性情中人才能写出真性情的文字,我喜欢这样如茶一般清亮有韵味的文字。好茶最宜与朋友分享,同样,我也愿与广大的茶爱好者分享这本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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