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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艺术品拍卖行业与传统工业不一样，很容易受到政治环境、文化环境、经济环境的影响，市场具有很大的不稳定性。本文以澳门艺术品拍卖典型案例为研究对象，展开探讨艺术品拍卖过程中涉及的操作风险、管理风险、商业风险和外部风险，并给出风险控制策略。
关键词：文物艺术;风险管理;拍卖
中图分类号：D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1.33.053
1 研究来源
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管理的质性与量化研究虽相对理性且全面，但尚存在一定的不足之处，在风险识别、风险评估、风险应对的分析框架体系内，质性与量化研究还无法就风险形成的具体原因进行分析。因此本文选择以多案例分析方法，来进一步探讨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的类型及其产生的原因，验证风险识别的科学性和有效性，以补充相关内容，增强研究的说服力。
2 研究设计
本文采用多案例分析方法进行研究。案例研究法是应用实际发生的经济案例定性定量相结合地分析说明某一经济规律，其特别适用于无法精确定量分析的实际的复杂经济事例。主要以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中所发生的各类纠纷作为案例的选择内容，所有案例均来自北大法宝司法案例库等中国内地及港澳台相关法律裁判文书、权威媒体报道、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出具的报告、文物艺术品拍卖知名机构和企业官方发布的公开信息。分别选取文物艺术品拍卖的四大风险，即操作风险、商业风险、管理风险和情境风险中的各一个典型案例和诸多不同情形下的分类案例进行分析，采用案例描述——案例分析——原因探究——归纳总结的研究逻辑，总结出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的成因类型。
3 案例描述
从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案例中，按照文物艺术品拍卖操作风险、商业风险、管理风险和情境风险分别各选取1个案例作为定性案例进行分析，以下对每一个案例进行简要介绍。
3.1 文物艺术品拍卖操作风险案例——以翡翠灵芝山子损害赔偿案为例
根据巴塞尔银行监管委员会对操作风险的定义，操作风险是指由于不完善或有问题的内部操作过程、人员、系统或外部事件而导致的直接或间接损失的风险。在文物艺术品拍卖中，操作风险主要是由于拍卖企业及相关被委托方的内部操作、人员、系统等问题而导致的风险。拍卖标的安全风险是文物艺术品拍卖操作风险中的主要类型。翡翠灵芝山子损害赔偿案为拍卖标的安全风险中标的毁损风险的典型案例。
根据陈某与南京金陵文化博物馆、南京玥文信息咨询有限公司、江苏省振源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财产损害赔偿纠纷民事判决书的陈述，原告陈某委托三被告拍卖其所有的翡翠灵芝山子，三被告共同保管原物。被告金陵博物馆在对翡翠灵芝山子进行拍摄过程中不慎将物品损坏，后虽经专业人士进行了修复，但该物品价值已有所贬损。原告认为，当事人未尽到保管义务，导致标的物损坏，应按拍卖协议确定的保底成交价600万元进行赔偿。法院裁决认为，原告将修复后的物件交由三被告所有，三被告支付原告600万元赔偿款更为公平、适宜。
3.2 文物艺术品拍卖商业风险案例——以天衡拍卖公司与杨某某拍卖合同纠纷案为例
商业风险在组织在商业风险市场化过程中，与其他利益主体，特别核心利益相关者发生商业交互过程中所形成的风险。在文物艺术品拍卖中，拍卖公司与买受人之间常常发生的利益纠纷往往涉及拍卖合同等商业文件，这成为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中典型的商业风险。
根据上海天衡拍卖有限公司与杨某某拍卖合同纠纷一案的两审民事判决书的陈述，被告杨某某接受案外人薛某等委托，在2008年6月26日上海A2008春季拍卖会上拍得黄慎“羡门论道图”等四件拍品。根据约定，杨某某应在成交日后七日内一次性支付落槌价12%的佣金、画款及其他各项费用共计1，071，840元。但直到2009年6月30日清偿期届满后仍有50万元未支付。裁判结果主张杨某某须在规定时间内支付剩余款项及逾期利息。
3.3 文物艺术品拍卖管理风险案例——以经典拍卖公司侵犯茅盾手稿著作权案为例
管理风险是指在经营管理过程中因信息不对称、管理不善、判断失误等因素导致管理水平低下而引发的一系列负面影响事件或损失。管理风险具体体现在构成管理体系的每个细节上，可以分为四个部分：管理者的素质、组织结构、企业文化、管理过程。管理问题一旦出现将会给企业与管理者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在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中，拍卖公司在经营管理过程中出现因管理问题导致的风险，将会严重损害企业的利益，甚至行业声誉，尤其在书画等艺术品拍卖过程中，拍品及其相关资料的管理是一项重要内容。经典拍卖公司侵犯茅盾手稿著作权案则为典型的文物艺术品拍卖管理风险事件。
沈某、沈丹某、沈迈某等，南京经典拍卖有限公司著作权权属、侵权纠纷案中，三原告诉讼被告张晖和经典拍卖公司侵犯其具有合法继承权的茅盾先生手稿《谈最近的短篇小说》的物权、著作权。法院裁决认为，经典拍卖公司主观上未尽到专业机构的合理注意义务，经典拍卖公司除负有物权保护注意义务外，还应当负有合理的著作权保护注意义务，其在接受张晖的拍卖委托时，不仅应审查委托人的身份证明、所有权证明，还应结合手稿上所承载的著作权性质，或者要求委托人提供与著作权相关的许可或授权材料，或者在整个拍卖过程中审慎地避让著作权人的权益，以避免拍卖行为可能对著作权人利益的侵害，尽到拍賣人的合理注意义务。经典拍卖公司客观上实施了不适当的拍卖经营行为，造成了著作权人相关权项严重减损的实际后果，侵害了原告作为美术作品著作权权利人的发表权、复制权、展览权和信息网络传播权。
3.4 文物艺术品拍卖情境风险案例——以2019-2020疫情公共卫生事件为例
情境风险，包括政治环境、政策法规等政治法律风险，经济形势、市场环境等经济市场风险，以及社会文化、公共卫生、自然灾害等社会环境风险以及网络拍卖、软件开发等科学技术风险。文物艺术品拍卖的情境风险从当下社会环境背景来看，自2019年12月起，湖北省武汉市持续开展流感及相关疾病监测发现多起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病例，均诊断为病毒性肺炎/肺部感染。 4 案例分析
4.1 操作风险案例分析
陈某与南京金陵文化博物馆、南京玥文信息咨询有限公司、江苏省振源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财产损害赔偿纠纷，即翡翠灵芝山子损害赔偿一案凸显出拍卖企业及合作方在拍卖标的保管操作中的严重失误。由于原、被告签订的《委托拍卖协议》有效，因此被告应当按照协议的约定，承担拍卖物件的保管责任，保证拍卖物件的完好无损，确保拍卖协议的履行。被告金陵博物馆在保管物件过程中，因自己的过失导致物件的损坏，违反了合同约定的保管义务，应当承担物件损坏的赔偿责任。虽然物件是因被告金陵博物馆的过失损坏的，但被告玥文公司和被告振源公司作为合同约定的共同保管人，应与被告金陵博物馆共同承担物件损坏的赔偿责任。该案件法院裁决认为，原告将修复后的物件交由三被告所有，三被告支付原告600万元赔偿款。
标的毁损属标的安全风险中的主要类型，是拍卖标的在征集、保管、展览、运输、装卸和拍卖过程中变更、灭失、毁损或遭侵占引发的风险。文物艺术品拍卖操作风险除标的毁损风险外，还存在其他类型的操作风险，包括拍卖规划风险、标的品质风险、标的灭失或侵占等标的安全风险以及现场偏离风险，具体如表1所示。
从文物艺术品拍卖操作风险案例及相关类型的梳理可以看出，文物艺术品拍卖操作风险产生的原因大多归咎于拍卖企业针对拍卖标的管理制度的不完善以及实施拍卖活动的相关专业人员的不当操作。
一是拍卖企业关于拍品安全管理体系不健全。
目前，中国大多拍卖企业的拍品安全管理基本采用传统的管理模式，安全工作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安全负责人的主观想法和重视程度，缺少信息智能化的拍品安全管理体系。拍卖公司的管理机制不完善，导致企业管理水平落后，内部分工模糊、规章制度不健全、企业内部职责关系不明、执行力度不够、高管人员之间在风险管理方面权力和责任关系混乱等诸多问题，经验决策和主观决策现象普遍，由此导致决策失误时常发生，从而产生风险。
二是拍卖企业缺乏专业性人才。
拍卖行业的竞争实际上也是专业人才的竞争。专业化人才对拍卖企业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一方面专业化人才是公司从事各项业务的主体，另一方面公司的服务必须依赖专业化的服务团队。艺术品拍卖行业对拍品安全管理专业化水平要求逐渐提高，然而专业保管人员结构比例失调，安全素质偏低，导致人员的安全责任意识淡薄，安全操作技能低下，拍品安全专业知识匮乏。另外，从业人员还存在职业道德缺失等问题。文物艺术品拍卖行业属性和经营对象的特殊性，决定了从业人员被诱惑的机会远比其他行业多。员工队伍思想发生质变，理想信念动摇，经不住市场经济所带来的强大冲击，从而背离职业道德和规章制度，引发严重的道德风险。
4.2 商业风险案例分析
上海天衡拍卖有限公司与杨某某拍卖合同纠纷一案是典型的买受人拍而不付。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拍卖法》第二十四条规定，拍卖成交后，拍卖人应当按照约定向委托人交付拍卖标的价款，并按照约定将拍卖标的移交给买受人;第三十九条规定，买受人应当按照约定支付拍卖标的价款，未按照约定支付价款的，应当承担违约责任……上述规定表明，法律并不排斥拍卖人向买受人收取相应的拍卖价款。在本案例中，杨某某在参加竞拍时，确认拍卖规则作为规范双方权利义务的合同性文件，其中关于杨某某支付价款以及违约责任的约定并无加重对方责任、排除对方主要权利等格式条款无效之情形，且双方于2008年9月9日还就付款数额、期限等再行签订《协议书》一份，该协议对天衡拍卖公司、杨某某亦有约束力。杨某某已自天衡拍卖公司处提取相应的拍品，在其未能依约向天衡拍卖公司支付价款及酬金的情况下，天衡拍卖公司有权依据上述协议约定向杨某某主张权利。对于佣金比例的问题，无论是在拍卖规则中，或是杨某某签署的成交确定书以及天衡拍卖公司、杨某某2008年9月9日签订的《协议书》中，杨某某均对该佣金数额进行了确认，利息标准按拍卖规则中约定的日息万分之三。因此，该案例最终裁判杨某某应在限期内支付原告上海天衡拍卖有限公司剩余拍卖款项及按日万分之三的比例计算的逾期付款利息。
拍而不付是指买受人的最高应价经拍卖师落槌并签署成交确认书，而以各种理由拒绝支付或拖延不付拍卖价款的行为。拍而不付的原因包括以下八种情形：
（1）涉及三角债。买受人要求以尚未交割的委托拍卖收益冲抵其同场竞得拍品的价款，当得知对方没有付款而自己也拒付竞得拍品的价款;或以应付的拍卖价款抵销与拍卖人互负到期的债务为由而拒付拍卖价款。
（2）发现瑕疵或疑为赝品。买受人以竞得拍品存在质量、权利瑕疵或年代、真伪异议为由，拒绝支付拍卖价款。
（3）标的物信息告知不实。买受人认为拍卖人以图录、现场说明等形式告知虚假情况，涉嫌虚假宣传，致使买受人产生重大误解，参与竞拍并高价竞得拍品，事后拒付拍卖价款。
（4）悔拍。买受人竞得拍品后，认为自己出价过高，或市场价格出现明显下滑而悔拍拒付拍卖价款。
（5）疑有哄抬价格的行为。买受人以委托人、拍卖人涉嫌哄抬竞拍价格为由拒付拍卖价款。
（6）自己非实际买受人。竞买人系代表第三人参加竞拍，或竞买登记人将竞投牌交由第三人使用并签署了《成交确认书》，以自己并非实际买受人为由拒付拍卖价款。
（7）资金紧张，无力支付，指买受人因经济状况恶化、资金周转困难而无力支付拍卖价款。
（8）恶意竞投，指冒用他人名义甚至是死者的身份登记竞买人，签署竞买协议并竞得拍品，致使拍卖人及委托人无从追究其拒付价款的法律责任。
在上海天衡拍卖有限公司与杨某某拍卖合同纠纷案中，笔者通过访谈了解到杨某某拍而不付的背景是进入2008年以来，中国艺术品市场由于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不仅出现了与之前迥异的停滞甚至出现了负增长。以2008年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为例，全年总成交金额为191.9亿元，与2007年相比下降了13.9%。如果我们将2008年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全年数据拆分为上、下两个半年来看的话，那么2008年上半年拍卖成交金额总计为115.75亿元;2008年下半年的相关数据总计为67.63亿元，下半年较上半年成交金额缩水了48.12亿元，缩水率为41%。从2008年下半年拍卖市场的相关数据可以看到，随着金融危机在2008年下半年的日益加深，中国艺术品市场不仅受到波及，而且也随着全球性的行情而出现了同步下跌的市场反应。实际上从2009年上半年的情况来看，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总成交金额为63.75亿元，与2008年下半年的67.63亿元相比，即便仍有近4亿元的跌幅，仍未实现“复苏”或者“走出底部”。由此可见，杨某某拍而不付的原因是属于第四种情况，即市场价格出现明显下滑而悔拍拒付拍卖价款。 文物艺术品拍卖商业风险除拍而不付导致的买受人风险外，还存在拍卖活动中的其他主体所携带的风险，如恶意欺诈、隐瞒瑕疵、提供虚假资料等委托人风险，恶意竞标等竞买人风险，事后退货等买受人风险，以及业务合作人、展会合作商、广告媒体合作商、保险公司、物流托运等合作方层面的风险，如表2所示。
从文物艺术品拍卖商业风险案例及相关类型的梳理可以看出，造成文物艺术品拍卖商业风险产生的原因应从市场机制、信用体系、社会诚信、企业管理等方面反思。
首先，市场机制与信用体系建设不完善。由于各种相应的信用法律和信用制度还未有效建立，导致失信行为极易发生，加之当前市场机制还不能真正奖励守信者和惩罚失信者。缺乏有效的失信惩罚机制，使得失信者失信成本低，守信者的守信成本过高，导致诚信缺失。
其次，利益驱使下的诚信缺失。在文物艺术品拍卖活动中，拍卖人、委托人、竞买人、买受人以及合作方等利益相关者的价值观、义利观存在不同程度的扭曲和失衡，表现为见利忘义、不讲信用、欺骗欺诈等，市场经济的利益最大化使得一些拍卖主体为一己私利而放弃诚信，进而做出失信行为。
另外，企业管理中监督与约束机制缺乏，拍卖人维权意识薄弱。在文物艺术品拍卖活动中，多数拍卖人不愿主动诉诸法律，这也是拍而不付行为屡禁不止的原因之一。
4.3 管理风险案例分析
针对经典拍卖公司侵犯茅盾手稿著作权这一案例，可以得出文物艺术品拍卖中管理风险产生的因素与防控的重要性，從企业管理角度而言有以下几点：
第一，经典拍卖公司侵害了涉案手稿的美术作品著作权。如上所述，在物权与著作权发生冲突时，物权应受到一定限制，物权人在占有、使用、收益、处分其财产时，不应侵害到著作权人的合法权益，而经典拍卖公司作为物权人授权的拍卖人，则更应当尽到专业机构的注意义务，审慎适当地从事相关业务活动，规范尽职地进行拍卖经营。经庭审查明，经典拍卖公司在接受委托后，2013年12月30日将涉案手稿的高清电子照片以2836×4116的像素上传至公司网站展示，为本次拍卖活动进行宣传，直至2017年6月才将手稿图片从互联网上删除。
第二，经典拍卖公司侵害了涉案手稿的美术作品发表权。《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十七条规定，作者生前未发表的作品，如果作者未明确表示不发表，作者死亡后50年内，其发表权可由继承人或者受遗赠人行使;没有继承人又无人受遗赠的，由作品原件的所有人行使。该条规定明确了作者、继承人或受遗赠人、作品原件所有人三者享有作品发表权的条件和权利主体序位。本案中，在茅盾先生继承人在世的情况下，涉案手稿的发表权应由作者的继承人行使，作品原件所有人张晖以及经典拍卖公司并不享有发表权。涉案手稿作为文字作品，其相关内容已经发表，但作为美术（书法）作品，茅盾先生及其继承人并没有将手稿公之于众的行为和意思表示。然而，经典拍卖公司在拍卖活动中，将该美术作品的完整高清照片通过互联网向社会公开，公众可以在网页上详尽地观察到手稿作品的全部内容和所有细节，在现代互联网传播信息的速度下，经典拍卖公司上传照片的行为客观上已将该美术作品公开发表，侵害了上诉人的发表权。
第三，除发表权以外，经典拍卖公司的行为还侵害了涉案手稿美术作品的复制权、展览权和信息网络传播权。《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条规定，复制权指以印刷、复印、拓印、录音、录像、翻录、翻拍等方式将作品制作一份或者多份的权利;展览权指公开陈列美术作品、摄影作品的原件或者复制件的权利;信息网络传播权指以有线或者无线方式向公众提供作品，使公众可以在其个人选定的时间和地点获得作品的权利。本案中，经典拍卖公司在未经手稿著作权人许可的情况下，将涉案手稿28页的全部内容“翻拍”为高清电子照片，形成美术作品的电子复制件，侵害了上诉人的复制权。经典拍卖公司将手稿电子照片的数据信息上传至互联网，供公众任意浏览、复制、下载、打印、传播，侵害了上诉人的信息网络传播权。经典拍卖公司在互联网上陈列展示涉案手稿的电子照片，前后持续3年半之久，侵害了上诉人的展览权。综上，经典拍卖公司主观上未尽到专业机构的合理注意义务，客观上实施了不适当的拍卖经营行为，造成了著作权人相关权项严重减损的实际后果，侵害了上诉人作为美术作品著作权权利人的复制权、展览权和信息网络传播权。
文物艺术品拍卖管理风险除因侵权导致的管理风险外，还包括财务资金风险、信息档案风险、人力资源风险、战略与领导力风险、机构产权关联中的内部与外部关联等风险。
由表3可知，文物艺术品拍卖管理风险还涉及诸多拍卖企业管理问题的众多方面，从上述风险类别中，能够得出管理风险产生的原因。
一是企业内部管理制度缺陷及相关制度执行不到位;二是拍企知识产权观念薄弱;三是政治与社会原因。行政体制改革中出现的行政部门权力划分的不明确、不科学性，导致行政管理权力的交叉和权力真空，给知识产权侵犯者留下潜在的操作空间，这需要各行政部门的通力合作才能有效打击。
5 结论与讨论
综合而言，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的识别及产生的主要原因无外乎拍卖企业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从风险分类来看，操作风险、商业风险以及管理风险更多地产生于拍卖企业内部风险因素，其中商业风险的产生是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而情境风险则主要是外部风险所导致的。本文通过多案例分析详细分析了操作风险、商业风险、管理风险以及情境风险产生的具体原因，并归纳了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产生的原因整体框架，有助于后文针对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管理应对措施的分析。
参考文献
[1]赵强.基于AHP-TIFN的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模型构建与应用[J].艺术市场，2020，（09）：108-113.
[2]赵强，赵贻宣.基于AHP-FCE模型的艺术品拍卖风险分析[J].企业改革与管理，2020，（22）：7-10.
[3]赵余.理性回调与质量提升——2012年全国10家文物艺术品拍卖公司述评[J].中国美术，2013，（02）：136-139.
基金项目：中国拍卖行业协会2020重大课题“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管理研究”（2020YWHKT001）。
作者简介：赵强（1967-），男，汉族，河北大城人，澳门城市大学DBA，副研究馆员，研究方向：文物鉴定、艺术品拍卖。
关键词：文物艺术;风险管理;拍卖
中图分类号：D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1.33.053
1 研究来源
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管理的质性与量化研究虽相对理性且全面，但尚存在一定的不足之处，在风险识别、风险评估、风险应对的分析框架体系内，质性与量化研究还无法就风险形成的具体原因进行分析。因此本文选择以多案例分析方法，来进一步探讨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的类型及其产生的原因，验证风险识别的科学性和有效性，以补充相关内容，增强研究的说服力。
2 研究设计
本文采用多案例分析方法进行研究。案例研究法是应用实际发生的经济案例定性定量相结合地分析说明某一经济规律，其特别适用于无法精确定量分析的实际的复杂经济事例。主要以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中所发生的各类纠纷作为案例的选择内容，所有案例均来自北大法宝司法案例库等中国内地及港澳台相关法律裁判文书、权威媒体报道、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出具的报告、文物艺术品拍卖知名机构和企业官方发布的公开信息。分别选取文物艺术品拍卖的四大风险，即操作风险、商业风险、管理风险和情境风险中的各一个典型案例和诸多不同情形下的分类案例进行分析，采用案例描述——案例分析——原因探究——归纳总结的研究逻辑，总结出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的成因类型。
3 案例描述
从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案例中，按照文物艺术品拍卖操作风险、商业风险、管理风险和情境风险分别各选取1个案例作为定性案例进行分析，以下对每一个案例进行简要介绍。
3.1 文物艺术品拍卖操作风险案例——以翡翠灵芝山子损害赔偿案为例
根据巴塞尔银行监管委员会对操作风险的定义，操作风险是指由于不完善或有问题的内部操作过程、人员、系统或外部事件而导致的直接或间接损失的风险。在文物艺术品拍卖中，操作风险主要是由于拍卖企业及相关被委托方的内部操作、人员、系统等问题而导致的风险。拍卖标的安全风险是文物艺术品拍卖操作风险中的主要类型。翡翠灵芝山子损害赔偿案为拍卖标的安全风险中标的毁损风险的典型案例。
根据陈某与南京金陵文化博物馆、南京玥文信息咨询有限公司、江苏省振源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财产损害赔偿纠纷民事判决书的陈述，原告陈某委托三被告拍卖其所有的翡翠灵芝山子，三被告共同保管原物。被告金陵博物馆在对翡翠灵芝山子进行拍摄过程中不慎将物品损坏，后虽经专业人士进行了修复，但该物品价值已有所贬损。原告认为，当事人未尽到保管义务，导致标的物损坏，应按拍卖协议确定的保底成交价600万元进行赔偿。法院裁决认为，原告将修复后的物件交由三被告所有，三被告支付原告600万元赔偿款更为公平、适宜。
3.2 文物艺术品拍卖商业风险案例——以天衡拍卖公司与杨某某拍卖合同纠纷案为例
商业风险在组织在商业风险市场化过程中，与其他利益主体，特别核心利益相关者发生商业交互过程中所形成的风险。在文物艺术品拍卖中，拍卖公司与买受人之间常常发生的利益纠纷往往涉及拍卖合同等商业文件，这成为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中典型的商业风险。
根据上海天衡拍卖有限公司与杨某某拍卖合同纠纷一案的两审民事判决书的陈述，被告杨某某接受案外人薛某等委托，在2008年6月26日上海A2008春季拍卖会上拍得黄慎“羡门论道图”等四件拍品。根据约定，杨某某应在成交日后七日内一次性支付落槌价12%的佣金、画款及其他各项费用共计1，071，840元。但直到2009年6月30日清偿期届满后仍有50万元未支付。裁判结果主张杨某某须在规定时间内支付剩余款项及逾期利息。
3.3 文物艺术品拍卖管理风险案例——以经典拍卖公司侵犯茅盾手稿著作权案为例
管理风险是指在经营管理过程中因信息不对称、管理不善、判断失误等因素导致管理水平低下而引发的一系列负面影响事件或损失。管理风险具体体现在构成管理体系的每个细节上，可以分为四个部分：管理者的素质、组织结构、企业文化、管理过程。管理问题一旦出现将会给企业与管理者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在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中，拍卖公司在经营管理过程中出现因管理问题导致的风险，将会严重损害企业的利益，甚至行业声誉，尤其在书画等艺术品拍卖过程中，拍品及其相关资料的管理是一项重要内容。经典拍卖公司侵犯茅盾手稿著作权案则为典型的文物艺术品拍卖管理风险事件。
沈某、沈丹某、沈迈某等，南京经典拍卖有限公司著作权权属、侵权纠纷案中，三原告诉讼被告张晖和经典拍卖公司侵犯其具有合法继承权的茅盾先生手稿《谈最近的短篇小说》的物权、著作权。法院裁决认为，经典拍卖公司主观上未尽到专业机构的合理注意义务，经典拍卖公司除负有物权保护注意义务外，还应当负有合理的著作权保护注意义务，其在接受张晖的拍卖委托时，不仅应审查委托人的身份证明、所有权证明，还应结合手稿上所承载的著作权性质，或者要求委托人提供与著作权相关的许可或授权材料，或者在整个拍卖过程中审慎地避让著作权人的权益，以避免拍卖行为可能对著作权人利益的侵害，尽到拍賣人的合理注意义务。经典拍卖公司客观上实施了不适当的拍卖经营行为，造成了著作权人相关权项严重减损的实际后果，侵害了原告作为美术作品著作权权利人的发表权、复制权、展览权和信息网络传播权。
3.4 文物艺术品拍卖情境风险案例——以2019-2020疫情公共卫生事件为例
情境风险，包括政治环境、政策法规等政治法律风险，经济形势、市场环境等经济市场风险，以及社会文化、公共卫生、自然灾害等社会环境风险以及网络拍卖、软件开发等科学技术风险。文物艺术品拍卖的情境风险从当下社会环境背景来看，自2019年12月起，湖北省武汉市持续开展流感及相关疾病监测发现多起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病例，均诊断为病毒性肺炎/肺部感染。 4 案例分析
4.1 操作风险案例分析
陈某与南京金陵文化博物馆、南京玥文信息咨询有限公司、江苏省振源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财产损害赔偿纠纷，即翡翠灵芝山子损害赔偿一案凸显出拍卖企业及合作方在拍卖标的保管操作中的严重失误。由于原、被告签订的《委托拍卖协议》有效，因此被告应当按照协议的约定，承担拍卖物件的保管责任，保证拍卖物件的完好无损，确保拍卖协议的履行。被告金陵博物馆在保管物件过程中，因自己的过失导致物件的损坏，违反了合同约定的保管义务，应当承担物件损坏的赔偿责任。虽然物件是因被告金陵博物馆的过失损坏的，但被告玥文公司和被告振源公司作为合同约定的共同保管人，应与被告金陵博物馆共同承担物件损坏的赔偿责任。该案件法院裁决认为，原告将修复后的物件交由三被告所有，三被告支付原告600万元赔偿款。
标的毁损属标的安全风险中的主要类型，是拍卖标的在征集、保管、展览、运输、装卸和拍卖过程中变更、灭失、毁损或遭侵占引发的风险。文物艺术品拍卖操作风险除标的毁损风险外，还存在其他类型的操作风险，包括拍卖规划风险、标的品质风险、标的灭失或侵占等标的安全风险以及现场偏离风险，具体如表1所示。
从文物艺术品拍卖操作风险案例及相关类型的梳理可以看出，文物艺术品拍卖操作风险产生的原因大多归咎于拍卖企业针对拍卖标的管理制度的不完善以及实施拍卖活动的相关专业人员的不当操作。
一是拍卖企业关于拍品安全管理体系不健全。
目前，中国大多拍卖企业的拍品安全管理基本采用传统的管理模式，安全工作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安全负责人的主观想法和重视程度，缺少信息智能化的拍品安全管理体系。拍卖公司的管理机制不完善，导致企业管理水平落后，内部分工模糊、规章制度不健全、企业内部职责关系不明、执行力度不够、高管人员之间在风险管理方面权力和责任关系混乱等诸多问题，经验决策和主观决策现象普遍，由此导致决策失误时常发生，从而产生风险。
二是拍卖企业缺乏专业性人才。
拍卖行业的竞争实际上也是专业人才的竞争。专业化人才对拍卖企业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一方面专业化人才是公司从事各项业务的主体，另一方面公司的服务必须依赖专业化的服务团队。艺术品拍卖行业对拍品安全管理专业化水平要求逐渐提高，然而专业保管人员结构比例失调，安全素质偏低，导致人员的安全责任意识淡薄，安全操作技能低下，拍品安全专业知识匮乏。另外，从业人员还存在职业道德缺失等问题。文物艺术品拍卖行业属性和经营对象的特殊性，决定了从业人员被诱惑的机会远比其他行业多。员工队伍思想发生质变，理想信念动摇，经不住市场经济所带来的强大冲击，从而背离职业道德和规章制度，引发严重的道德风险。
4.2 商业风险案例分析
上海天衡拍卖有限公司与杨某某拍卖合同纠纷一案是典型的买受人拍而不付。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拍卖法》第二十四条规定，拍卖成交后，拍卖人应当按照约定向委托人交付拍卖标的价款，并按照约定将拍卖标的移交给买受人;第三十九条规定，买受人应当按照约定支付拍卖标的价款，未按照约定支付价款的，应当承担违约责任……上述规定表明，法律并不排斥拍卖人向买受人收取相应的拍卖价款。在本案例中，杨某某在参加竞拍时，确认拍卖规则作为规范双方权利义务的合同性文件，其中关于杨某某支付价款以及违约责任的约定并无加重对方责任、排除对方主要权利等格式条款无效之情形，且双方于2008年9月9日还就付款数额、期限等再行签订《协议书》一份，该协议对天衡拍卖公司、杨某某亦有约束力。杨某某已自天衡拍卖公司处提取相应的拍品，在其未能依约向天衡拍卖公司支付价款及酬金的情况下，天衡拍卖公司有权依据上述协议约定向杨某某主张权利。对于佣金比例的问题，无论是在拍卖规则中，或是杨某某签署的成交确定书以及天衡拍卖公司、杨某某2008年9月9日签订的《协议书》中，杨某某均对该佣金数额进行了确认，利息标准按拍卖规则中约定的日息万分之三。因此，该案例最终裁判杨某某应在限期内支付原告上海天衡拍卖有限公司剩余拍卖款项及按日万分之三的比例计算的逾期付款利息。
拍而不付是指买受人的最高应价经拍卖师落槌并签署成交确认书，而以各种理由拒绝支付或拖延不付拍卖价款的行为。拍而不付的原因包括以下八种情形：
（1）涉及三角债。买受人要求以尚未交割的委托拍卖收益冲抵其同场竞得拍品的价款，当得知对方没有付款而自己也拒付竞得拍品的价款;或以应付的拍卖价款抵销与拍卖人互负到期的债务为由而拒付拍卖价款。
（2）发现瑕疵或疑为赝品。买受人以竞得拍品存在质量、权利瑕疵或年代、真伪异议为由，拒绝支付拍卖价款。
（3）标的物信息告知不实。买受人认为拍卖人以图录、现场说明等形式告知虚假情况，涉嫌虚假宣传，致使买受人产生重大误解，参与竞拍并高价竞得拍品，事后拒付拍卖价款。
（4）悔拍。买受人竞得拍品后，认为自己出价过高，或市场价格出现明显下滑而悔拍拒付拍卖价款。
（5）疑有哄抬价格的行为。买受人以委托人、拍卖人涉嫌哄抬竞拍价格为由拒付拍卖价款。
（6）自己非实际买受人。竞买人系代表第三人参加竞拍，或竞买登记人将竞投牌交由第三人使用并签署了《成交确认书》，以自己并非实际买受人为由拒付拍卖价款。
（7）资金紧张，无力支付，指买受人因经济状况恶化、资金周转困难而无力支付拍卖价款。
（8）恶意竞投，指冒用他人名义甚至是死者的身份登记竞买人，签署竞买协议并竞得拍品，致使拍卖人及委托人无从追究其拒付价款的法律责任。
在上海天衡拍卖有限公司与杨某某拍卖合同纠纷案中，笔者通过访谈了解到杨某某拍而不付的背景是进入2008年以来，中国艺术品市场由于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不仅出现了与之前迥异的停滞甚至出现了负增长。以2008年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为例，全年总成交金额为191.9亿元，与2007年相比下降了13.9%。如果我们将2008年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全年数据拆分为上、下两个半年来看的话，那么2008年上半年拍卖成交金额总计为115.75亿元;2008年下半年的相关数据总计为67.63亿元，下半年较上半年成交金额缩水了48.12亿元，缩水率为41%。从2008年下半年拍卖市场的相关数据可以看到，随着金融危机在2008年下半年的日益加深，中国艺术品市场不仅受到波及，而且也随着全球性的行情而出现了同步下跌的市场反应。实际上从2009年上半年的情况来看，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总成交金额为63.75亿元，与2008年下半年的67.63亿元相比，即便仍有近4亿元的跌幅，仍未实现“复苏”或者“走出底部”。由此可见，杨某某拍而不付的原因是属于第四种情况，即市场价格出现明显下滑而悔拍拒付拍卖价款。 文物艺术品拍卖商业风险除拍而不付导致的买受人风险外，还存在拍卖活动中的其他主体所携带的风险，如恶意欺诈、隐瞒瑕疵、提供虚假资料等委托人风险，恶意竞标等竞买人风险，事后退货等买受人风险，以及业务合作人、展会合作商、广告媒体合作商、保险公司、物流托运等合作方层面的风险，如表2所示。
从文物艺术品拍卖商业风险案例及相关类型的梳理可以看出，造成文物艺术品拍卖商业风险产生的原因应从市场机制、信用体系、社会诚信、企业管理等方面反思。
首先，市场机制与信用体系建设不完善。由于各种相应的信用法律和信用制度还未有效建立，导致失信行为极易发生，加之当前市场机制还不能真正奖励守信者和惩罚失信者。缺乏有效的失信惩罚机制，使得失信者失信成本低，守信者的守信成本过高，导致诚信缺失。
其次，利益驱使下的诚信缺失。在文物艺术品拍卖活动中，拍卖人、委托人、竞买人、买受人以及合作方等利益相关者的价值观、义利观存在不同程度的扭曲和失衡，表现为见利忘义、不讲信用、欺骗欺诈等，市场经济的利益最大化使得一些拍卖主体为一己私利而放弃诚信，进而做出失信行为。
另外，企业管理中监督与约束机制缺乏，拍卖人维权意识薄弱。在文物艺术品拍卖活动中，多数拍卖人不愿主动诉诸法律，这也是拍而不付行为屡禁不止的原因之一。
4.3 管理风险案例分析
针对经典拍卖公司侵犯茅盾手稿著作权这一案例，可以得出文物艺术品拍卖中管理风险产生的因素与防控的重要性，從企业管理角度而言有以下几点：
第一，经典拍卖公司侵害了涉案手稿的美术作品著作权。如上所述，在物权与著作权发生冲突时，物权应受到一定限制，物权人在占有、使用、收益、处分其财产时，不应侵害到著作权人的合法权益，而经典拍卖公司作为物权人授权的拍卖人，则更应当尽到专业机构的注意义务，审慎适当地从事相关业务活动，规范尽职地进行拍卖经营。经庭审查明，经典拍卖公司在接受委托后，2013年12月30日将涉案手稿的高清电子照片以2836×4116的像素上传至公司网站展示，为本次拍卖活动进行宣传，直至2017年6月才将手稿图片从互联网上删除。
第二，经典拍卖公司侵害了涉案手稿的美术作品发表权。《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十七条规定，作者生前未发表的作品，如果作者未明确表示不发表，作者死亡后50年内，其发表权可由继承人或者受遗赠人行使;没有继承人又无人受遗赠的，由作品原件的所有人行使。该条规定明确了作者、继承人或受遗赠人、作品原件所有人三者享有作品发表权的条件和权利主体序位。本案中，在茅盾先生继承人在世的情况下，涉案手稿的发表权应由作者的继承人行使，作品原件所有人张晖以及经典拍卖公司并不享有发表权。涉案手稿作为文字作品，其相关内容已经发表，但作为美术（书法）作品，茅盾先生及其继承人并没有将手稿公之于众的行为和意思表示。然而，经典拍卖公司在拍卖活动中，将该美术作品的完整高清照片通过互联网向社会公开，公众可以在网页上详尽地观察到手稿作品的全部内容和所有细节，在现代互联网传播信息的速度下，经典拍卖公司上传照片的行为客观上已将该美术作品公开发表，侵害了上诉人的发表权。
第三，除发表权以外，经典拍卖公司的行为还侵害了涉案手稿美术作品的复制权、展览权和信息网络传播权。《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条规定，复制权指以印刷、复印、拓印、录音、录像、翻录、翻拍等方式将作品制作一份或者多份的权利;展览权指公开陈列美术作品、摄影作品的原件或者复制件的权利;信息网络传播权指以有线或者无线方式向公众提供作品，使公众可以在其个人选定的时间和地点获得作品的权利。本案中，经典拍卖公司在未经手稿著作权人许可的情况下，将涉案手稿28页的全部内容“翻拍”为高清电子照片，形成美术作品的电子复制件，侵害了上诉人的复制权。经典拍卖公司将手稿电子照片的数据信息上传至互联网，供公众任意浏览、复制、下载、打印、传播，侵害了上诉人的信息网络传播权。经典拍卖公司在互联网上陈列展示涉案手稿的电子照片，前后持续3年半之久，侵害了上诉人的展览权。综上，经典拍卖公司主观上未尽到专业机构的合理注意义务，客观上实施了不适当的拍卖经营行为，造成了著作权人相关权项严重减损的实际后果，侵害了上诉人作为美术作品著作权权利人的复制权、展览权和信息网络传播权。
文物艺术品拍卖管理风险除因侵权导致的管理风险外，还包括财务资金风险、信息档案风险、人力资源风险、战略与领导力风险、机构产权关联中的内部与外部关联等风险。
由表3可知，文物艺术品拍卖管理风险还涉及诸多拍卖企业管理问题的众多方面，从上述风险类别中，能够得出管理风险产生的原因。
一是企业内部管理制度缺陷及相关制度执行不到位;二是拍企知识产权观念薄弱;三是政治与社会原因。行政体制改革中出现的行政部门权力划分的不明确、不科学性，导致行政管理权力的交叉和权力真空，给知识产权侵犯者留下潜在的操作空间，这需要各行政部门的通力合作才能有效打击。
5 结论与讨论
综合而言，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的识别及产生的主要原因无外乎拍卖企业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从风险分类来看，操作风险、商业风险以及管理风险更多地产生于拍卖企业内部风险因素，其中商业风险的产生是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而情境风险则主要是外部风险所导致的。本文通过多案例分析详细分析了操作风险、商业风险、管理风险以及情境风险产生的具体原因，并归纳了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产生的原因整体框架，有助于后文针对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管理应对措施的分析。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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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赵强，赵贻宣.基于AHP-FCE模型的艺术品拍卖风险分析[J].企业改革与管理，2020，（22）：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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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中国拍卖行业协会2020重大课题“文物艺术品拍卖风险管理研究”（2020YWHKT001）。
作者简介：赵强（1967-），男，汉族，河北大城人，澳门城市大学DBA，副研究馆员，研究方向：文物鉴定、艺术品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