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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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国志 1963年出生,满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首届公安班学员,全国公安文联首批签约作家,“中国诗歌网”首批签约作家。作品发表于《诗刊》《民族文学》《星星》等多家报刊,诗歌《高处的叶子》获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长篇小说《奥雷一号》获全国公安文学大奖赛三等奖。获2015年《民族文学》诗歌年度奖,首届“热河文学奖”,承德市第四届文艺繁荣奖等多个奖项。
  一条河流和故乡连在一起,这条河流就在心底生根,生长,直到生命老去。河流不老,像血脉,一代代流传下去。
  我的故乡就在滦河岸边,滦河在故乡的印痕,比河槽深,比流水长。那青碧的水面,澄澈的水流,被霞光染红的浪花;成群的野鸭子,爱跳舞的捞鱼鹳,在苇塘里唱歌的苇鸟、蓝靛儿,河里黑脊背的鱼群;一帮光着身子的少年,每人举着一根铁丝在浅水里追着,叫喊着、一路水花……
  这群光着身子的少年里有我。那时,我十一二岁的样子,大头大脑,浑身黧黑,只有奔跑时,扬起的脚板心闪烁一叶叶黄白的颜色。
  每到农忙时节,我和邻家的二子、小四,挎着猪食筐,早早地来到滦河边,采灰灰菜、水芹菜、猪耳棵。滦河岸边有大片大片的稻田,水稻没膝盖深,正是扬花时节,一簇簇米粒样的稻花簇拥在一起。稻池埂上是两排黄豆秧,巴掌大的叶子上,常常聚拢一珠珠豆粒大小的水珠。我们沿着池埂走,水珠打湿了裤管、鞋子,脚便在鞋窠里打滑,随着迈步发出“吱吱”的叫声。每每这个时候,我们便将布鞋脱下来,放在筐里。小四的爸爸在外面当医生,他的鞋子是塑料凉鞋,不怕湿。他便自告奋勇地打头儿,二子胆小在中间,我断后。
  稻池里没有什么怕人的,我们怕的是滦河边的水草里,会冷不丁地窜过花乎哨、野鸡脖子和箭杆子蛇。这些蛇没多少毒,也不会见人就咬。只是怕踩上它们,它们会盘藤一样缠住你的脚面和腿。
  小四在前面,边走边叫,嘿哈的弄出声响,吓走可能藏在草丛里的蛇。我们也用镰刀、筐里藏着的铁丝敲打着,为前面开路的小四助战。水草深的地方齐腰高,浅的也没过膝盖。稗草、水芹菜、柳蒿等各式各样的蒿草长满河岸。往往在稻池边,就将筐采满了,一筐猪食是向大人交差的说辞。这样我们才能哄过大人,顺畅地到河边野。滦河才是我们的去处,是我们的乐园。我们藏在筐里的铁丝,手中的镰刀,甚至荆巴筐各有各的用途。铁丝在浅水里抽鱼,镰刀可以对付窜出来的蛇,荆条筐则用来下亮子网鱼。
  我们在柳墩子里找野鸭蛋。滦河两岸,护着河堤的就是一人多高的柳树丛,密麻麻忽悠悠的柳条有大拇手指粗,每一墩都要大人的一搂才能抱过来,足足四五十棵。柳墩子被河水冲刷得露出红褐色根须,在河水里飘呀飘的,像是红色的水草。野鸭子便从水流稳的地方上岸,钻到柳树墩子里做巢下蛋。野鸭蛋比家养的鸭蛋个儿小一套,颜色淡绿。运气好,会找到两三窝,每窝五六个不等,有时也能碰见十来个的。捡到的野鸭蛋不敢拿回家去,便拢一堆火,将鸭蛋包在猪耳棵的大叶子里,用余火埋住烧了吃。烧鸭蛋的余火不能旺,旺火会将鸭蛋烧崩了,鸭蛋皮“砰”地裂开,蛋清蛋黄蹦出来黏上火灰就没法吃了。
  被烧吃的野鸭蛋也是从每一窝里挑着拿的。我们都有鉴定鸭蛋是不是能抱出小鸭子的本事。将鸭蛋放在太阳底下,对着太阳照,不能孵出小鸭子的,鸭蛋里面是透亮的;而能孵出小鸭子的,鸭蛋里有一团阴影。
  我们不将野鸭蛋拿回家里,是不敢让大人知道我们钻柳树窠子。大人要是知道我们大半天都在滦河边,轻则挨骂,重的就会挨一顿暴揍。滦河里哪一年都有淹死人的事情发生。大人们也怕我们被这些淹死鬼们拖去,成为替死鬼。
  滦河的河槽深,看着河面稳稳流淌,缎子面般平静,可是下去就能淹过脖颈。有的河段还有漩涡,有的则暗流涌动。要是遇上这样的水流,水性不好或是慌神的,往往就会手脚忙乱,扑腾一阵,再遇不上救星,则成了水底之鬼。
  可我们不怕,家门前的这段河面,都被我们趟熟了。哪一片水底有漩涡,有大石頭,有王八,我们心里清楚,我们会躲得远远的。
  小四的奶奶知道我们总是往滦河边跑。奶奶疼小四,知道了也不会告密,只是总唠叨,吓唬我们:“你们知道个啥?别看咱们这儿响晴天,可是上面就保不准啦!要是上面下大雨了,发了大水把你们都冲去,上哪儿找奶奶去?”奶奶的唠叨是耳边风,不等她话音落,我们早就跑出老远了。
  滦河发大水年年有。年年发水时,我们站在高处,看滦河水浩荡无际,有带走一切的气势。柳墩子淹没了,岸边的稻田一片汪洋。玉米、高粱只露出尖尖的小脑袋。河水里有翻卷的柳树、杨树,有肚子圆滚滚的猪、羊,还有箱箱柜柜。看到箱箱柜柜的时候,大人们就会指点:看!看!准是人家给冲了!孩子们就会踮起脚尖,顺着大人的指点寻找,想看见人家被冲后,可能会有冲走的人。眼尖的往往指着黑乎乎的东西喊:有人!那儿那儿的又指又叫。最后这黑乎乎的物件或是葫芦瓢,或是帽子什么的,被大家看清否定才作罢。
  发大水往往要持续半月期程的,大水冲走了我们在小河汊下的网鱼亮子,冲走了暖河里的泥鳅、鲫鱼和嘎啦(河蚌)。岸边的柳树墩子挂着一层淤泥,冲倒的玉米高粱像是残兵败将,十天八天的站不起来。我们的农忙假也到时候了,一个个被圈进课堂里。
  随着年龄增长,我们也各奔东西。二子高中没毕业,就随哥哥到北京去倒腾铁(收废铁)。小四高中没有上,回家伺候地了。我参加完高考,等着报志愿,对前程一片茫然。哥哥不知从哪儿搞到鱼糖浆(一种药鱼的药),和他几个同学一起,将鱼糖浆撒进滦河里。我们沿着撒了药水的水头跑,没出一百米,河面上就翻起一片白白的鱼肚子。水头过处,翻白儿的鱼越来越多。鲶鱼冲刷到了河边儿,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足一寸的小鱼白花花一层。我们每人拖住一个塑编袋子,沿着河面奔跑着往袋子里面捞。不大工夫,塑编袋子就快满了。
  后来我被地区的一所中专学校录取,两年后又分配到远离滦河的地方。滦河远离我的生活,像我清风白水的孩提时光,渐行渐远。
  远离滦河的这些年,为工作繁忙,为生活奔波。滦河像是隔着无数层山脉,悄无声息地流淌。其实,滦河一天也不曾远离过,就像近在隔壁,一点河水的声响,一丝关于河流的讯息,滦河都会被念及被记起。滦河是童年和故乡啊!滦河是乡愁,是思念和忧伤。   每每接到小四的电话,说会儿话,不知不觉会说到庄稼,说起稻子的长势。小四会叹口气,说河水又小了,种稻子都快不够使了。上级不让种水稻,都让拉旱,将稻田改成种棒子。滦河再这样就快成旱河了。
  这怎么会?我想象不出昼夜不息奔流向前的滦河怎会是这个样子。
  那时候,村子前面的沟沟岔岔都有溪流。夏秋时节,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到溪流里洗衣服,拆洗被子。一边洗衣服一边唠家常,洗干净的衣物就近晾在青草或者石板上。溪流两岸,晾着的大花被单是村庄的喜庆事儿。
  小四说得吞吞吐吐,说滦河细得贴河底了,见不到大水啦,快成病秧子了。
  听我再三追问,小四又说,这几年还好一些,大家不往河道里倒垃圾了。上面给钱,给补贴。
  小四总算是将家乡的滦河说个大概,但还像有些话没说完整。后来想想,小四打电话该是有别的事情要说,只是我将话题扯到了滦河上,没完没了。滦河在小四那儿已没什么可说的了,是我在意,是我想听到滦河的全部讯息。
  是啊,滦河又会有啥消息呢?
  有一天,小四来到我城中的家里,从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挎包里,翻出一个塑料包,一层层打开,竟是一串船丁(鱼)。我接过来,乐呵呵地在手里颠着。小四在一旁咧咧嘴,讪笑着,说现在滦河里,就这船丁也快没有了,费劲才攒这么多,拿不出手呢!
  我不再颠了,觉得手里这包鱼干无比沉重。心底里挤出一句问话:那鱼呢?怎么会都没有了?
  小四嘟囔着,年年施化肥,鱼一年比一年少,都药得差不多了。小四搓着手,龇牙咧嘴的,像是鱼少了都是他的过错。
  记得儿子五岁的时候,我和妻子带着他回老家看父母。七十多岁的老父亲高兴,扛起铁锨去稻田看水。在稻池沟里,居然捉到了一条二斤来沉的鲶鱼。父亲折一根柳条,将鲶鱼穿起来,用铁锨挑着,摇摇摆摆地进了院子。那晚的老家院子真是锦上添花,母亲满脸喜庆,忙里忙外地张罗。儿子更是乐坏了,围着脸盆不离开,总想伸手去触碰鲶鱼翘起的触须。
  甭说稻池沟,就是滦河里,也没有这样大的鱼了。小四说得悲悲切切。我不甘心,问他还见得到野鸭子吗?小四摇头:早就没了!
  那捞鱼鹳呢?
  小四把嘴咧得老大:更没有了!这二十来年都见不到了。再不想想法儿,滦河也怕是要干了。
  滦河怎么会干呢?
  知道要去滦河源采风,我几乎是嚷着说:我去!我去!
  滦河是我的伤,我的痛,是我快要找不见了的故乡!
  在大滩镇薛主席的带领下,我终于见到了滦河源!她太瘦小,太孱弱,像是几捧就会将她捧干净,清清地散落在一片片石块围成的水坑里。
  薛主席说,这几年,将水源地用围栏围起来,再派有专人把守,人畜都不让进来,涵养水源,这才看见地上有水流了。下面的闪电河也像条河流的样子啦。前些年干旱,地面上见不到水了,只听见水流响,这是裂隙水。
  我听见了地下水流淙淙,湍急有力。
  这才是滦河源啊!这才是我故乡的河!能够汹涌澎湃,摧枯拉朽,能够勇往直前奔流入海。
  采风团一路向东南,在与唐山交界的蟠龍湖停下了。
  几位船主向我们兜售生意:每人二十元,坐船去看桃花岛,看水下长城,看姜文拍《鬼子来了》的外景地。
  湖面上布满了网箱,将水面分成一格一格的,倒像是故乡的稻田。只是见不到绿油油的稻苗,也没有倒衬着蓝天白云的清清水面。
  夕阳西下,有一层灰蒙蒙的云雾,湖面上也翘起一层灰白的光亮。
  船主说,唐山开世园会,湖水都给他们放下去了,湖面落下有二十来米。
  我们顺着他的手指,看见对面贴水的山崖,有一圈一圈的水痕,倒像是白色的紧箍,将坑底的水捆绑住。
  这是蟠龙湖吗?仿佛病恹恹的一潭死水。
  一位七十多岁的大娘,挎着荆条筐,筐里摞着几袋杏,几袋葛根,向我们述说老伴去年得癌症去世了,留下不少饥荒。同行的晚报黄记者买下了几袋杏,散发给一圈人,又和老人唠会儿家常。老人家回家时,特意来到黄记者跟前,邀黄记者去她家里吃饭。
  老人家住在湖对面,要搭同村人的游船回家。看着老人家脚步蹒跚,黄记者要搀扶老人,老人笑笑拒绝了。
  下到湖边,要走下四五十级石阶。老人几乎是手拄石阶挪下去的。灰蒙蒙的天,已看不见夕阳了,湖面还有些雾蒙蒙的返照,也是铅灰的颜色。湖水向远处的草地伸展,湮没在一片墨绿的沉寂里。
  看着老人变黑变小,最后融进湖面上的铁船里。
  滦河水经引滦入津,和海河水汇在一起。交汇处,立一座高高的纪念碑。
  我们在纪念碑下照相留念。河岸上有玻璃幕墙的高楼大厦,映进河水里,不知是没有风还是河水沉沉,居然看不见一丝波纹。
  返程的车上,我问同行的人,两河交汇,怎么不见河水扬波起浪啊,是不是河流太过忧伤了?
  一车人笑我:是你想家了,自己心里忧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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