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娃娃和两个叛逆死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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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友情向前一步是爱情?就算他们不相信我们,我还是信我自己,信郭子耳。
  高一开学第一天,我走在学校的青年路上,迎面飞来一个大篮球。我头一偏,球很准确地与我擦头而过。我把球捡起来扔在路边的排水沟里,再捡起来扔回球场。然后我拍拍双手再拍拍屁股,迈开步子向教室走去……
  球场上打球的男生只有一个,也是我在这所新学校唯一认识的人——郭子耳。郭子耳喜欢打篮球,这从我初一第一次见到他在打篮球到高一第一天见到他还在打篮球可以作证。他的球技很烂,总说是球不受控制飞到我身上来的,要我下次报复只要报复球就好了。
  所以高一第一天,我就报复了球。它弄脏我的衣服,我也弄脏了它的“外套”,不过我故意“忽略”了球的“外套”是要跟郭子耳的手亲密接触的。
  所以,我的脚还未迈进教室,耳朵已经听到郭子耳的咆哮:“余文阁!”
  
  洛洛的苦恼
  
  我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打量身边的同桌。
  同桌有个俏皮短发覆盖着的头。她头的体积大于或等于我头的体积,这么说我们的智商应该不相上下或她稍胜一筹。她的眼比我大,看事物应该比我清楚。她的嘴唇比我薄,应该比我能说。“这是个人物。”我对自己说。我向来很自信自己的判断力。
  然而,当我用一个星期7天的时间考察完洛洛——我的新同桌,我对自己的判断力已经绝望了,得出的结论是:“她真不是个‘人物’!”
   其实洛洛是个“玻璃娃娃”。她的大头里装的与外表一样都是笨笨的简单,透明得可以当眼镜。洛洛单纯得近乎无知。这与她那个当英语老师的妈妈严厉得近乎苛刻的保护有关。
  洛洛的苦恼在于,她的头脑非常简单,样子却非常漂亮……
  
  郭子耳受伤了
  
  我就是余文阁,余文阁就是我。
  郭子耳和洛洛因为我也成为了好朋友。我们三个不是人物的人凑到一起,却成了一群人物,尽管我们不在—个班。
  洛洛的成名当然不用说,在于她的纯洁也在于她的漂亮,更在于她那么乖的一个女孩子,却有我和郭子耳这样叛逆的死党。
  郭子耳的成名则是他的烂球技,被校篮球队的主力“黑卷毛”给拿下了——“黑卷毛”砸伤了郭子耳的眼睛。
  郭子耳住院了。他是被“120”的车拖走的。我赶到球场的时候,只看到郭子耳被白大褂架走的背影。我大叫,郭子耳你要快点回来,然后眼前就蒙上了车尾扬起的灰尘……
  我的成名则是在郭子耳受伤之后,我走回去叫出“黑卷毛”。看他人高马大地站在我面前时,我毫不畏惧地对他说:“来吧,我们战一局!”当然,毫无疑问,洛洛会陪在一旁。
  “黑卷毛”把球一甩,说:“好吧!我不再碰篮球!”说完扬长而去。我冲着他的背影说:“你记住,我会看着的。”
  “黑卷毛”是洛洛妈的学生,所以有洛洛在,我就不怕他了。但我美女救“狗熊”的事迹却被传得沸沸扬扬,我也一举成名。
  郭子耳住了—个月院,回来的时候鼻梁上架了一副500度的眼镜。这副眼镜让我和洛洛心疼了好久,平时两个人吃的零食分成了三份……
  
  洛洛躲着我
  
  当我知道洛洛要去郭子耳的理科班上学时,我心里失落极了。
  这是高二发生的事。
  这一年我过得很寂寞,常常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我看天看云看日出日落,看得我头都晕了。天还是那片天,太阳还是那个太阳。
  郭子耳和洛洛怎么不来找我了?我觉得我被两个好朋友抛弃了。
  我写纸条给郭子耳求救,故作姿态:我渴望“沉沦”,渴望“沉沦”后被人拉起,以证明我是被在乎的。
  郭子耳回话说,你若沉沦谁来救我?
  话又一下子传得沸沸扬扬,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实在闷得慌,我去找洛洛玩,问她最近和郭子耳有没联系。
  没想到,洛洛畏畏缩缩地不敢看我,“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的……别问我……”然后很快跑了。
  我这才发现好长一段时间了,洛洛不再微笑着听我说话,总躲着我,似乎很歉疚。在我面前,洛洛不再透明得一眼看透。洛洛变了,但改变她的人绝不是我……
  
  郭子耳做错事
  
  当我在球场截住郭子耳时,他也低着头不说话。
  我拉着他跑到河边,站在弥漫着油菜花香的草坪上。我看着他的眼睛,他避开;我就冲着他的背影叫道:“郭子耳你给我说清楚!”
  “我又没怎么样,说清楚什么?”他的态度很硬。
  “你对洛洛做了什么了,浑蛋!”我豁出去了,大不了玩完。
  “我怎么浑蛋了?我只不过写张纸条让洛洛放学等我一起回家。我以为多关心她一些她就可以从家庭的阴影中走出来,可以学好理科……可是她躲着我,不理我!”
  我又找来了洛洛,我拉着她的手,她却哭了:“郭子耳写纸条给我,我不想破坏你们,你们那么好……”
  我一听,蒙了:“我跟他是好啊,你跟他好又怎么会破坏我们呢?”
  洛洛困惑地说:“所有人都说你们在‘拍拖’,你甚至为了他跟别人闹别扭!”
  原来洛洛这个简单的孩子把事情想复杂了。但我们是没有隔膜的好朋友啊,别人不了解我们,洛洛你怎可以不清楚?
  那天傍晚的夕阳很红,有农夫赶着老牛吧嗒吧嗒地踏着河水回家。我们面对着小河,一直沉默。
  
  “铁三角”提早解散
  
  很快,洛洛在妈妈的安排下去了另一所学校。
  她妈妈看到郭子耳的纸条,把洛洛审了一星期,然后决定把她送到一所她
  觉得不受打扰的学校,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考上大学,才有前途。
  走的时候我说,洛洛,有什么事写信给我。我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洛洛妈在那边一直催她上车。我把洛洛推上车。洛洛隔着玻璃窗朝我挥手。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汽车扬起的尾气模糊了我双眼。我跑回教室,趴在桌上哇哇大哭。
  郭子耳坐在我身边,一直坐着,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当天边最后一团火焰被黑暗吞没的时候,郭子耳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回去吧!
  圣诞节到的时候,我收到洛洛的贺卡,是一个可爱温馨的圣诞老人。郭子耳说他寄给洛洛一张雪覆盖森林的卡片,上面写着一句话:“对不起。”我寄给郭子耳一个骷髅头的贺卡。
  后来郭子耳说,他打开贺卡时,突然一个骷髅头弹出来,害他几个晚上睡不着——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是对他做错了事小小的惩罚。
  但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等到青李子挂果才明白
  
  洛洛走后,好像有更多的眼光盯着我和郭子耳。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我们真没有以前那么铁了。有一次,他帮我拖箱子,我们走在路上。
  我说郭子耳谢谢你帮我。
  他说嗯。
  我说郭子耳谢谢你帮我拖箱子。
  他说嗯。
  沉默。
  我突然踢到一个可乐瓶,猛一抬脚,可乐瓶飞了出去,摔在前边的水泥路上“啪”的一声。
  我说郭子耳你浑蛋,我不要这么客气地和你说话。
  我也是,他说,你变得这么客气,我很不习惯。
  我们决定仍然像以前那样,手牵手去河边草坪上看落日看天看云,看晚归老牛,看油菜花开……我们就要手牵着手去,当着大家的面!
  等到青李子挂果的时候,我问郭子耳,你说我们这样好吗?
  “好啊,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
  “可是,他们都说我们在谈恋爱。老师也找过我了……”
  “那你以为呢?”郭子耳歪头看我。
  “我以为,我和你是最好的朋友!”
  谁说友情向前一步是爱情?就算他们不相信我,我还是信我自己,信郭子耳。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到青李子挂果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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