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锋刃》看谍战题材电视剧的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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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随着《潜伏》、《借枪》等谍战剧的走红,观众对展示“隐蔽战线”的影视剧产生极大兴趣,影视剧生产机构为迎合大众的审美要求,创作出大批的谍战剧,充斥在影视剧市场中,题材大同小异、质量良莠不齐。为确保大众汲取优秀的精神食粮,电视剧审查人员需要用冷静的头脑、专业的眼光对各类问题进行甄别,做好电视剧播出前审查工作。本文以谍战剧《锋刃》的审查为例,阐述了“隐蔽战线”题材电视剧审查的相关要求和把握原则,希望能给予影视企业和影视生产者实质性的指导意见,提高影视剧的制作水平和精神内涵。
  【关键词】:电视剧审查;谍战剧;隐蔽战线;审美机制
  电视剧审查工作主要是根据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的规定对电视剧内容进行严谨和细致地审查,主要把握政治导向、价值导向和审美导向。政治导向主要涉及体制问题和宪法,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的审查总则中已作规定。价值导向为价值体系和价值观的问题。审查过程中还需要根据审片细则对衔接、画面、台词、音乐、音效、情节等具体内容进行甄别和修改。
  电视剧完成审查后,审片人员撰写的审查意见应包括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内容简介和总体评价,需清晰、简要、完整概述全剧主要情节内容并准确、全面评价全剧的主题思想和内容导向;第二部分为具体问题,应明确指出该剧存在哪几方面的问题;第三部分为具体修改意见,对所需修改之处务必明确指出。对于申报剧目的艺术性、观赏性等方面问题,不作为必须要求,必要时可以作为建议提出。审查结论应明确,有“上星”、“不上星”、“同意播出/发行”等描述,最后将审查意见上交给广电部门。
  横店电视剧审查中心是浙江省新闻广电局在横店的一个常设机构,主要作用是对横店的影视企业生产的电视剧进行播出前审查。本机构自2014年正式开始运作,已完成了20余部国产电视剧的审查工作。
  2014年9月23日至9月25日,横店电视剧审查组接审了42集的国产谍战题材电视剧《锋刃》,笔者有幸参与了该剧的审查工作。总体来说,这部电视剧颠覆了我们对以往国产谍战剧的观点,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视听感受,属于比较优秀的作品。2014年12月28日,该剧在央视一套黄金档首播,引起观众的强烈反响。下面先阐述“隐蔽战线”的具体内涵。
  一、“隐蔽战线”题材
  1、判断标准
  谍战剧是目前电视剧中比较重要的一种类型,魏南江在《中国类型电视剧研究》中讲到“谍战剧,指的是以特务或间谍活动为核心事件或主要情节,表现我党我军以及爱国群众为了建设和巩固国家政权,打击国内外敌对势力的破坏和颠覆活动,并以敌我双方的斗争为中心展开叙事的电视剧。”[ 魏南江.《中国类型电视剧研究》.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1年]这应该是目前比较权威的解释,国产谍战剧展示的是“隐蔽战线”方面的内容。
  2013年11月6日,国安部政治部组织宣传局文化处处长焦向阳,在横店做了《党的“隐蔽战线”题材电视剧创作与审查》的讲座。讲座中,他详细阐述了党的“隐蔽战线”的历史沿革、判断标准、审查要求和把握原则等内容。
  “隐蔽战线”题材电视剧是指公开播出的表现和反映建国前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地下情报工作与保卫工作,以及建国后的工作,还有国安部成立后反间谍监察工作、其它工作的电视剧。并不是所有建国前的地下工作都属于党的“隐蔽战线”,这类题材不管是纪实的还是虚构的,都需要进过广电部门和国安部的双重审查,需要强调的是建国后国安部对外情报工作是影视剧创作的禁区。
  2、把握原则
  总体来说,“隐蔽战线”题材电视剧应把握以下方面。
  首先是弘扬主旋律、宣扬正义、烘托正面形象。我党所有的“隐蔽战线”人员都应该正面刻画,不可对反派的形象进行“高大全”的宣传,而丑化党的“隐蔽战线”人员。谍战工作中不许采取收买、色诱暗杀等方式。
  其次是做好保密性。有些涉及到国家机密的情节不能涉猎,如“中央特科”、“对台工作”、“共产国际”等内容。
  第三是要摆正位置。不能无原则地抬高或贬低“隐蔽战线”的作用地位,有些谍战剧表现“隐蔽战线”人员时出现面谱化、武侠化等情况。
  第四是要依法行政。“隐蔽战线”工作应符合宪法、刑法、国安法等规定。符合反间谍侦查工作的特殊规律和常识的。
  二、《锋刃》的审查工作
  抗战题材包括谍战剧审查最容易出现的核心问题是娱乐化,表现为战争中的武侠化、年轻化、英雄人物粗痞化、敌人脑残化等。娱乐化问题消解了痛苦和苦难,消解了一切崇高的事物,消解了四万万同胞八年浴血抗战的意义,背离了当前提倡的不忘国耻、怀念先烈、珍惜和平等现实意义。
  另一问题为电视剧的同质化、同构化。目前,抗战剧的数量非常庞大,有些作品在主题的拓展过程中走偏,追求非正常情况下的题材表现,如尼姑抗日、和尚抗日、江湖人士和黑帮抗日等内容的电视剧。
  还有一种假抗日的电视剧,如在一个家庭里,有汪伪、国民党、军统、共产党及其他数股力量,组织戏剧矛盾时,将亲情、爱情、政治、友情交织一起,情节非常纠结。还有一些抗日战争电视剧,基本情节没变,而是将大量与抗日战争无关的内容放入剧里。这些都只能被称为伪抗日题材。
  根据这些问题,结合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和国家安全部的指导性意见,我们对“隐蔽战线”题材电视剧《锋刃》进行了播出前审查,以下是该剧送审时的情况,部分内容在播出后进行了修改。
  1、故事结构
  故事发生在1939年到1945年,潜伏在天津担任汪伪政权天津特务委员主任的我党地下工作者沈西林,与组织失去联系而孤立,但他从未放弃自身信仰,寻找契机获取情报。同时,原天津的中统特务、训练科科长老谭化身为天津法租界巡捕房的班头,伺机取得情报。中共地下组织的老周培养韩子生——已故共产党员韩培均的养子。老周利用子生在电话局工作的条件,为父报仇的急切心理,对其训练,伺机传递情报。   狠毒狡猾的日军侵华情报机关的头目武田弘一,则不惜一切地摧毁中共地下组织。天津上演了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情报战。沈西林利用特殊身份,取得日军印制假钞、零式战斗机图纸,扫荡计划等情报,通过子生传递给我党。胜利前夕,中统与日本宪兵勾结,计划摧毁我地下情报网。沈西林得到情报,子生传给老周,老周精心布置,粉碎了敌人的阴谋。沈西林成为植物人,却为抗战做出巨大贡献。
  2、成功之处
  本剧在情节设置方面,延续了谍战剧的一贯风格,竭力营造一种险象环生,扣人心弦的气氛。同时在人物心理的刻画方面极其细致入微,特别是在一些小细节方面十分注重,使得整剧情节连贯、前后照应,深深抓住观众的心。
  本剧在选角方面也比较成功,黄渤对人物亦正亦邪式的刻画十分到位,袁泉的加入也使本剧中在严肃的谍战氛围中蕴含着感人肺腑的情意。实力小生孙坚虽然与倪大红、尚铁龙等老戏骨比起来略显稚嫩,但戏路不错,剧情的跌宕起伏也提升了他的演技。
  视听语言方面,摄影剪辑等具有一定的特色。整个影片在思想性方面无明显偏差,只是部分情节和画面方面尚需进行修改。
  3、主要问题
  (1)编剧方面存在一些问题,如情节的展开太慢、悬念的设置不够等。本剧前三分之一的剧集,节奏比较拖沓,铺垫太多,导致悬念的设置不够,无法抓住观众。
  (2)本剧中在讲到“统一战线”的理念时,我党在与其它抗日力量合作时,应该更主动积极,本剧中有些情节却表现得被动消极。如第18集,地下党员邵老栓与中统特务老谭在小店商谈合作事宜时,邵老栓没有表现出积极的合作心态,最终被老谭杀死。
  (3)本剧在“隐蔽战线”的问题上,过多地展示了“兄弟阋墙”,如汉奸与抗日力量的斗争、我党情报员与中统特务的斗争等方面,给观众一种“联合抗战少,自相残杀多”的感觉,应多表现共同抗日的内容。
  (4)视听语言上的问题,主要是镜头剪辑,画面调色、字幕、配音等方面的问题,必须全面审核,逐个修改。
  4、具体修改
  (1)画面问题。主要是在画面技术、内容方面出现问题。如第1集中,字幕太白亮无法看清的情况,建议加边。第4集中,老谭、老韩、武田三人合影的照片与前不符,建议修改。第30集中有抽大烟的镜头,建议删短。
  (2)逻辑问题。主要是逻辑混乱、不合常理方面出现问题。如第11集中,日军在公开场合说出计划不妥,建议修改。还有回忆中老谭和老韩都是称“中年”,只有武田称“少年”,三人是同学,年纪相仿,建议都改为“青年”。
  (3)字幕问题。主要是字幕错误、遗漏等方面出现问题,这类问题较多。如 “石”(dan)与“单”、“它”与“他”、“挤对”与“挤兑”、“披露”与“纰漏”、“青舟”与“轻舟”等词语经常混用。还有一些字幕与声音不对应、人名错用、字幕混乱或缺失、声音消失等问题不一一赘述。
  (4)表述问题。主要是一些语言运用、语法结构方面的问题。如第4集中粗俗的对话、第9集中1分多钟的骂人的话,建议删除。还有一些语病的问题,如第24集中,“藏着一个很深的鼹鼠”应为“一个藏得很深的鼹鼠”。第26集中,“他曾是……作曲系”,应建议加上“的学生”或“他曾就读于……作曲系”等。
  (5)其它问题
  主要是一些剧作、镜头运用、人物刻画等方面的问题。
  剧中鞭笞犯人,残忍用刑的段落太多,建议考虑修改。
  剧中对武田的刻画,总体比较正派,彬彬有礼,建议考虑修改。
  剧中经常出现在公开场合透露、传递重要情报的段落,建议考虑修改。
  剧中对日军情报机关的权力有所夸大,建议考虑修改。
  剧中对闪回镜头使用过多,但有些是当事人没有在场的回忆,缺乏一定的逻辑性,建议考虑修改并用特技区分时空。
  本剧结尾对沈西林的结局处理不好,他的身份的揭开应做补充说明。结尾对莫燕萍的结局处理也很暧昧,抱着孩子被特务抓住,前途未卜,建议最后用一段字幕交待男女主角的命运。
  三、经验借鉴
  谍战剧《锋刃》经过审查之后,制作方对照几位审查人员的意见表,对部分内容进行了修改,达到播出水平后在中央电视台等电视平台,以及爱奇艺、搜狐视频、优酷、土豆网、乐视网、56网等网络平台进行了播出,效果较好。
  本剧的成功给“隐蔽战线”题材电视剧的创作提供了一些经验。
  首先,所有谍战剧的制作和审查都必须紧扣“隐蔽战线”题材的创作要求,符合国家新闻出版总局和国家安全部的具体要求,尊重历史事实,避免粗制滥造,维护“隐蔽战线”人员的正面形象。
  其次,剧作上既要保留谍战剧本身具备的悬疑、惊险、猎奇等元素,还要从“卧底”、“反间”、“锄奸”等常规故事套路中玩出新的花样,让观众的审美有了新的感悟,引起了心灵的共鸣。
  第三,“隐蔽战线”题材电视剧的创作与审查虽有各种各样严格的要求,但是只要政治无偏差、故事有新意,还有会被大众所接受。目前很多谍战剧的制作水平亟待提高,这就需要主创人员积累丰富的创作资源,将感情融入到故事之中,用灵动的画面声音进行表达。
  在精神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随着大众的审美机制的日趋成熟,国产电视剧的发展迎来了新的机遇和挑战,社会市场需要一些脍炙人口的优秀作品。2014年10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讲到“推动文艺繁荣发展,最根本的是要创作生产出无愧于我们这个伟大民族、伟大时代的优秀作品”。时代赋予文艺工作者历史使命巨大,我们应该在党的领导下,创作出更好更多的文艺精品,推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发展。
  “文化精品”战略的号角已经吹响,希望影视企业和影视生产者能够以《锋刃》为例,规范电视剧市场,不断提高影视剧的制作水平和精神内涵。作为电视剧审查的“把关人”,我们也应该不断提升自身审查业务和素养,为弘扬党的优秀文化、实现“中国梦”而坚定地前行。
  参考文献:
  [1] 魏南江.中国类型电视剧研究[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1.
  [2]游国立. 中国共产党隐蔽战线研究[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6.
  [3]卢蓉.电视剧叙事艺术[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4.
  [4]高满堂.于无声处[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
  [5]黎鸣.谍战剧的黄金创意:电视连续剧《潜伏》谍战要素分析与编剧技巧[M] 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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