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冤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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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赔不了的扭曲人生
  
  1989年,台湾前台南市教育局课长陈震銮遭杀害,凶手枪决前指黄志成为共犯。1994年黄志成被收押,羁押9年余,后无罪释放,获赔1693万元(新台币,下同)。
  或许是因为关了太久,又长年面临死刑威胁,黄志成一直觉得“一定是有人要害我”。太太、女儿曾劝他去看医生,黄志成不肯去。对他来说,如果不是有个莫名的集团要害他,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仅凭一份不清不楚的“共犯口供”,整个“警检调”司法系统会不问青红皂白,联手把他打入大牢,并坚持判他死刑?
  27岁,他在嘉义的卡拉OK当经理,正在太太娘家吃办桌,一个警察来问:“你是黄志成吗?有个案子请你来说明一下。”这一去,便成了“遭逮捕的通缉犯”。
  黄志成幼时家贫,不知爸爸是谁,由外婆照顾长大,初中没毕业找了工作。他说:“我每天上下班打卡,老板都能作证,怎么可能跑去台北杀人?”
  没有证据证明他涉案,供出他是共犯的两个杀人犯,自称是黄志成的童年旧识,却连他几岁、家住哪里都说错。“高院”虽7次发回重审,他仍被判了8次死刑。
  他出狱后获高额赔偿,但言行已出现异状,常带着数百万现金往夜店跑。和社会脱节太久,加上精神状况不稳,黄志成被骗、被抢、被偷、被拗请客……赔偿金很快花光,房子也卖掉,太太到医院当看护,上大学的女儿则申请助学贷款。
  黄志成没再找过什么工作,现在把心思放在替妻子、女儿争取赔偿。他拿出自己用电脑打字的厚厚诉状,没加标点符号,看得人头晕。“这十几年,我老婆小孩也受害,每天门窗关紧紧,好像得自闭症。难道不应该赔她们吗?”这一家人受冤走样的人生,怕是再多的钱也补偿不了了。(黄志成,42岁,无业台中市)
  
  司法毁了爱情
  
  1998年,遭情敌香港商人温福安买通征信社员工,诬陷为流氓,管训1年10个月。出狱后获冤狱赔偿200余万元。
  当年才24岁的水电工林伟文没想到,高工同学偶然介绍认识、比他小3岁、约会时不化妆的女孩,竟是香港富商的情妇;更没想到,跟大家一样谈恋爱、结婚,会让他去蹲苦牢。
  女孩之所以认识富商,是因为曾在酒店上班,或许是看中林伟文踏实可靠,女友放弃每个月10万元的包养费,为他打理家务、嘘寒问暖。富商打电话说愿付100万,要他退出,林伟文拒绝了。
  两人论及婚嫁,怪事却接连发生。先是车子两次被砸,出门还被车撞伤,接着,警察拦下他。从他后车厢搜出枪支,他傻眼了。
  警察把他蒙上眼罩、戴手铐,脱光后浇冷水、吹电扇,用毛巾封住鼻子灌水:“那时是冬天,警察边修理我,边说:‘乱交女朋友,小心小命不保!’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是被那香港富商收买的。”
  林伟文和女友匆匆结婚,又有5名秘密证人举报他是流氓,白吃白喝、收保护费,法院完全未查,也未开庭,就裁定管训1年10个月。林伟文逃到屏东乡下种田,为了筹钱让太太产检,他偷摘邻居水果被抓,盗窃罪又多加8个月刑期。
  他忍耐狱中生活,期盼与家人团聚。没想到出狱后不久,太太常喝酒大闹,后悔当初选择跟着他吃苦,并向法院诉请离婚。
  这些年,林伟文靠微薄工资独力照顾一对儿女和中风的老爸,一直没再婚。出狱两年多,他终于领到冤赔金,许久没联络的前妻打电话来要钱,他拒绝了。他还是渴望爱情,想找个老伴,但世上可有不计现实、不怕考验的爱?(林伟文。42岁,拉线工台北市)
  
  倾家荡产争清白
  
  1996年9月12日,台“湾空军作战司令部”发生女童奸杀案。10月4日以江国庆自白宣布破案,来年8月枪决。今年5月,监委马以工等提出纠正,要求重启调查。
  1996年,江国庆21岁,只剩5个月便退伍,在公馆的空战部福利站负责卖东西。
  因为在福利站旁的厕所发生了奸杀案,“反情报队”盯上江国庆。他测谎时情绪起伏大,被认为说谎,被押到密室反复讯问、上刑,从此没再回家。母亲王彩莲怎么也不相信胆小怯懦的儿子会杀人:“他连蟑螂都不敢打,还吓得跳到床上,想跟邻居叔叔借车练习开也不敢,还要叫我去讲。”
  没有证据证明是江国庆干的,但台湾军方仍依自白书火速宣布破案。直到关入军监,江国庆才发现这不是演电影,他写下30几封家书,说明案发时行踪及刑囚过程,一度发回重审。但次年仍遭枪决。
  母亲王彩莲回忆:“我们还在上诉,一声交代都没有,一早5点打电话来说已经执行(枪决)了……要我们签名领尸,顺便拿判决书。我儿子死时眼睛睁大,我先生在签名栏写‘天无公理’,不肯帮他把眼皮阖上,要他去找那些害死他的人报仇。我说他本来就胆小得要死了,你还叫他去报仇……”
  父亲江支安头发全白了,收掉开了20年的旅馆,每天背着大包数据去向监委、媒体和军方陈情。两三年前,江支安中风了,有时认不出人;王彩莲本就少与外人打交道,丈夫病倒后,她干脆连门铃也拆了。
  监委提出纠正案,燃起江支安的翻案希望,他清醒时便问:“什么时候有消息?赶紧开电视!”又吵着要去开刀治白内障,想看清楚新闻。王彩莲苦涩而虚弱地看着瘫在轮椅上的丈夫,她已说不出什么了,只轻轻叹了一口气,眼角泛出一层泪。(王彩莲,江国庆母亲65岁,台北县)
  
  (编辑 王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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