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秀4天4夜

来源 :新民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yuehungulei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5月12日14点28分之前,太阳照在映秀镇上,正午慵懒而宁静,清澈的江水流过岷江和渔子溪,没有风,映秀小学的旗帜悄悄耷拉在旗杆边。
  
  这天上午
  
  2008年5月12日6点50分,在映秀镇最东头的漩口中学里,初三(2)班的班主任陈和琼醒了。这一天她醒得比平常晚。往常这个时间,她也应该在岷江的岸边跑步。5月的岷江水非常清澈,在山的阴影下急速地流着,发出无休止的喧响。风从河谷吹过,陈和琼常常在晨风中一路向下游跑去,15分钟之后才掉头往学校跑。这条晨跑的路通往都江堰,中间要经过水磨镇,她的丈夫在那里办了一家建材厂,她的儿子在都江堰上高中。陈和琼跑步的时候,常常忍不住想,这两个男人这时候在干什么。天气变暖之后,她常常锻炼到7点半钟,才回到宿舍。
  漩口中学本来坐落在距离映秀镇10公里的漩口镇上,因为修建紫坪铺水库才搬迁到映秀镇。五层的教学楼、实验楼和学生宿舍都是白色的,檐口装饰着羌族风格的红色图案。2005年才落成的学校,一切看上去都是新的,一个田径运动场还在建设之中,升国旗的旗杆都还没有竖起来。
  没有旗杆,升旗仪式改为出旗仪式。12日是星期一,仪式7点40分举行。7点30分,陈和琼穿上一件短袖T恤和裙子,出了门。由于2007年底才落成的教师宿舍还未交付使用,陈和琼和其他14位老师住在学生宿舍的一楼里。操场还是空的,学生和其他老师都还没有出现,陈和琼就转身去了办公室。在那里,她碰到了同事宋建群和二楼文印室的刘抗美。
  “外面有点冷。”刘抗美说。陈和琼就关上了办公室的窗户。
  在映秀镇最西头的映秀小学里,贾老师也感到冷。小学的背后就是喧闹不已的渔子溪,阳光已经照上了学校综合楼顶楼的会议室,天已经开始热了,她却感到淙淙流过的河水携带着一股寒意。她打了个寒噤,连忙穿上了一件白色外套。
  7点40分,陈和琼再次回到操场,让副班长李瑶点了人数,初三(2)班50个人都到齐了。班长简欢是最后一个赶到的学生。
  8点10分,仪式结束,教务主任通知毕业班的班主任开会。会上说,汶川县教育局教研室的工作人员10点钟要来检查毕业班的教学计划。开完会,陈和琼回宿舍吃早饭。她用茶炊煮了房间里的最后一个鸡蛋,吃了几片面包,奶粉没有了,她往杯子里放了两勺蜂蜜。
  陈和琼吃早饭的时候,映秀小学的升旗仪式正在进行。在未来的许多天里,这面国旗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那些遮挡着它的建筑物都忽然间消失了,只有它仍然飘扬在那里。但是在5月12日8点30分,看着旗帜一点点升到半空,贾老师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个问题。
  “2、4、5三个数字,能够组成几个三位数?并将它们按大小排列”,这是上周五她布置的家庭作业,她在想那几个成绩较差的孩子,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答出这道题。她决定中午午休时间到二年级(1)班的教室里去,给中午没有回家的孩子讲讲这道题。
  9点20分,贾老师走进了映秀小学二年级(1)班的教室。一个小时以后,陈和琼走进了漩口中学初三(2)班的教室。
  陈和琼的午饭是在映秀镇上吃的。12点,她在一家小饭馆里要了一份刀削面。吃完面,她买了一份当天出版的《华西都市报》,在映秀镇卫生院旁边的兴鑫超市里买了一袋奶粉,又在街上买了10个鸡蛋,然后沿着街道向岷江走去。中午的映秀镇平静而安详。小镇非常小,被岷江和它的支流渔子溪环抱在一个三角地带。唯一的街道自西向东,追随着渔子溪的地势,一路向岷江倾斜过去。在街道东头,陈和琼碰到了一位学生的家长。陈和琼想起来,这个学生很为母亲发脾气而苦恼。她站住脚,跟这位母亲聊了一会,委婉地希望她能给孩子一个宽松一点的环境。
  这天中午,贾老师有一位朋友要去丹巴,来向她告别,贾老师留他吃了午饭。送走朋友,已经是中午1点5分了,她抱着学生的作业本,匆匆向二年级(1)班的教室走去。
  5分钟之后,陈和琼上床睡午觉。她把手机放在床对面的桌子上充电,把脱下来的裙子搭在床栏上。学生们也在睡觉。她住的宿舍楼共有110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都很安静。
  5月12日14时28分之前,太阳照在映秀镇上,正午慵懒而宁静,清澈的江水流过岷江和渔子溪,没有风,映秀小学的旗帜悄悄耷拉在旗杆边。
  
  发生时刻
  
  1点55分,贾老师室走出教室,在映秀小学的孩子们课前发出的哄哄的喧闹声中,她从二楼的走廊向校门口望了一眼。太阳很大,水泥操场发射出刺眼的白光,连蹦带跳的孩子们穿过白光,向她所在的教学楼跑来。
  在渔子溪汇入岷江的河口上,有一座白色的水泥桥,将漩口中学和镇子分隔在桥的南北两端。江水在桥下汇流。在安静的中午,陈和琼浅浅的梦里听得到渔子溪的水声。手机短信的提示声把她惊醒了。
  她从床上跳下来,看到一个陌生的小灵通号码发来的短信:“明天我到成都出差,你能接我吗?”
  短信发送时间是2点24分。
  陈和琼回复:“你是谁?”
  她穿上T恤,正要从床上取下裙子,想起《华西都市报》上说下午有雷阵雨,就换上了一条裤子。
  刚刚扣好裤子,她突然晃动起来。
  “矿上又放炮了”。贾老师停下了手上的毛衣活,抬头看了一眼窗户。玻璃在震动。她想站起身来,却不可遏制地摔倒在地上。
  距离映秀小学500米开外,汶川交警中队映秀支队的看门人老李出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被突然向上拱起的柏油路掀起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一块巨大的石头从路边的山上翻滚下来,几乎擦着老李滚过去,只有一眨眼的工夫,这块石头将路边的一辆汽车兜了个底朝天,接着越过了交警队和烟草局之间的倾塌的围墙,继续向前滚去。大石头不停地从山上往下滚落。老李从地上爬起来,跳上墙基,向交警队隔壁的烟草局的院子跑去。
  到处都是声音,轰轰隆隆的声音,不知道来自哪个方向,老李想朝山上看,烟尘和黑云突然笼罩了一切。他什么都看不见。
  王泽富就在老李竭力想看清的山上疏通下水道。第一次震动结束后,他发现自己在一棵树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这棵树的。
  贾老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二楼的房间跑到宿舍前的院子里去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趴在花坛下面的。她只记得自己想跑出院子,却被掀翻在了地上。楼房就在她面前摇晃,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对着摇摇晃晃的楼房,不停地大声叫着:我的妈吔,我的妈吔。她冲出院子,冲到操场正中,抱头趴在地上。
  映秀镇工商所所长王明辉站在楼下院子里。四栋楼房呈“山”字形排开,他住在“山”的那一横里。几乎就在他要踏进楼道的一刹那,第一次震动袭击了映秀镇。他仅仅来得及退回院子,三栋楼房突然从他眼前消失了。接着,那一横也垮掉了半边。他一直站在院子里,突然木掉了。抬脚,抬脚,他知道应该抬脚,他想抬脚,可是,他的脚抬不起来。
  贾老师在电影里看过这样的景象。她曾想,也许人死后会真的看见——地狱应该就是这样吧?她趴在操场中心,身边的是她的一个同事,“阮老师——”贾老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人回过头来,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她看到那只手抖个不停,拍打在她的手臂上,她自己却没有被任何被拍打的感觉……在滚滚的烟尘里和不绝于耳的隆隆声中,她听到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叫声:地震了,地震了……
  陈和琼知道是发地震了。她钻到床底下去了。震动——先上下,后左右,陈和琼听见了衣柜倒在床上的声音,接着,她听到她住的房子倒塌的声音。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明天”是和马健一起来到的。天刚刚放亮,这个身高不足1米5、营养不良的孩子急匆匆地爬上了山,告诉刘燕燕说,他把向孝廉挖出来了。
  谁也不知道马健是什么时候下的山。据马健说是9点。他一个人悄悄回到了白天听到向孝廉叫声的地方,一直挖到13号早晨6点钟。砖头都搬开了,他把向孝廉背从废墟里了出来。在操场上碰到了还在搜救的老师,他们打碎了一辆汽车的车窗,把向孝廉放在里面。初三(5)班的孩子蜂拥下山来看他,向孝廉痛苦地反复对他的同学们说,他的脚断了。
  大雨持续下了两天。漩口中学有几百个孩子和父母失去了联系。而那些找不到孩子的父母疯狂地在映秀小学和幼儿园周围不停地挖掘废墟。映秀小学的谭校长失去了妻子和岳母。这个不幸的男人穿着一件血迹斑斑的衬衫,花白的胡子和头发又长又乱,一直在废墟上不停地翻找和寻觅他的学生。尽管到处都是徒手根本无法搬动的大块的钢筋水泥废渣,但仍然不断有孩子被挖出来。这加剧了那些不知道孩子身在何处的父母锥心的痛苦。那时候还没有人知道映秀镇几乎就位于里氏8级地震的震中,也没有人知道映秀是这次特大地震中损失最惨重的两个地点之一。但不幸的消息仍然不胫而走。除了学校,映秀电厂宿舍、映电宾馆和药厂这几处地方也都死伤惨重。这些消息和大雨一起,让断水、断电和音讯不通的人们心情更加狂乱。
  比不幸更加不幸的是,映秀的不幸无人分担。很快就有消息说,映秀往汶川县城和往都江堰的路都被崩坏了。映秀镇已经成了一个孤岛。
  13日,才有人在危险的滑坡和乱石之间跋涉20多个小时,从映秀走到了都江堰。映秀惨重的灾情才为人所知。从那时候起,救援的重心就从汶川县城转移到了这里。
  
  到映秀去
  
  到13日晚上,陈和琼已经在黑暗的废墟里坐了十几个小时。她听见有人在外面喊她的名字,她拼命回答,但是外面的声音不仅没有接近,反而渐渐走远了。人们听不见她的声音。
  值得庆幸的是,废墟底下不止她一个幸存了下来。13日上午,她隐约听到有人扒砖块的声音,就用用砖头敲了三下衣柜的柜底,不一会,对方也敲击了三声。她朝传来声音的方向喊了几次之后,终于听到了同事王芳的声音。王芳说,她躲在写字台下面,没有受伤。她已经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洞,从那里能够看到窗户。
  陈和琼知道,希望就在王芳挖出的这个小洞上。她睡着的时候,常常听到王芳的声音把她唤醒。她醒来的时候,就呼唤睡着了的王芳。她们不停地敲击废墟,希望引起外面的注意。13日的晚上到了,还是没有人发现她们,手机快没有电了。陈和琼发了一条短信给丈夫董琪:
  琪,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你,我最放心不下是你和儿子,你一定要把鑫儿培养成人,我爱你俩。
  信息发送失败。
  她又发了一条短信给读高一的儿子:
  鑫儿,你要成为自立自强有爱心有感恩之心的男子汉,要对爸爸好。
  信息发送失败。
  13日晚上12点一过,手机的电池耗尽了。陈和琼决定睡一觉。她心里对丈夫默念说,董琪,你一定要来救我。
  陈和琼的丈夫、从前的地理教师董琪是14日上午从水磨镇出发的,他翻了几个小时的山,在中午的时候抵达映秀镇。连下了两天的大雨已经停了,岷江和渔子溪翻滚着泥浆,激打在巨石和浅滩上,溅起黄褐色的浪头来。漩口中学的老师把这个大个子男人带到陈和琼的房间废墟前,告诉他陈和琼还活着。14日上午10点,人们终于听到了王芳从那个小洞中传送出来的呼救声,立刻从东西两边的窗户开始挖掘陈和琼与王芳。董琪在窗外喊陈和琼的名字。陈和琼听见了。她知道,昨晚的祈求灵验了。被埋49个小时之后,丈夫真的来到了她的窗前。
  军队终于也在这一天开进入了映秀。尽管只是一支30余人的先遣队,并且是徒步翻山进去的,无法携带映秀最急需的药品、食物和救援机械,但是这个消息仍然令人振奋。实际上,很多映秀的灾民看到这支风尘仆仆的军队,忍不住流下来辛酸而复杂的眼泪。活着的人面对山一样的废墟,已经力不从心。现在,他们可以看到了有人来接手这个任务的可能。
  
  等待奇迹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陈和琼夫妇那么幸运。14日下午3点,董琪亲手把陈和琼从废墟和瓦砾中拉了出来。王芳傍晚时被救了出来。15日上午,第三个幸存的教师胥洋从废墟中脱险了。他受了腰伤,妻子惨死在他面前,最终靠喝自己的尿支持了60多个小时。此后,漩口中学再也没有传来生还者的消息。
  就在胥洋脱险后不久,一个瘦小的、左手残疾的男子来到了学校,询问他的小舅子张孝勇住在哪个房间。从12点开始,整个下午,他的身体完全没入了惊险莫测的废墟,人们只看到他的一只手不停地丢出砖头和水泥块来。下午4点48分,映秀发生了一次震感明显的余震,救援中的人们像突然松开的弹簧一样,从废墟上弹射出来。过了好一会,张孝勇的姐夫才慢慢也从废墟中钻出来。他一言不发地坐在草地上,残疾的左手垂在腰间,默默地望着那座裂痕斑斑的楼房。
  他神情惨淡地谈到小舅子。张孝勇还不到30岁,是高三(3)班的数学老师,有一个两岁的孩子。他说,中午1点他听见了张孝勇的声音。救援人员用生命探测仪探测了一回后告诉他,这里没有生命迹象。
  小小的映秀镇上,几乎每一座废墟都有人报告听到了下面还有呼声。尽管军队、武警和其他救援人员仍在通过陆路、水路和空运的形式,源源不断地向映秀集结,但大多数报告仍然缺乏人力和仪器去核实。而且,大多数经过核实的废墟,仪器也往往显示并没有生命迹象。
  到15日下午3点,距离地震发生,已经过去72小时。生命救援的黄金时段已经过去了。但映秀仍然在等待奇迹。那些黄色、橘红色的和草绿色的服装群集的地方,似乎就是奇迹诞生的所在。从一地辗转到另一地,的确有一个又一个的奇迹,在起重机、撬棍、电钻、圆锯和带锯、小刀甚至手指下面产生出来。
  越来越多的人像张孝勇的姐夫那样,进入映秀寻亲,他们疯狂地在被仪器宣告终结的废墟上寻找,有一些奇迹就是这样寻找到的产物。
  映秀工商所的陈晏是15日白天被丈夫叶盛发现的。在爬了11个小时的山之后,叶盛在工商所宿舍的废墟里发现妻子仍然活着。16日晚上6点45分,她几乎是被一把瑞士军刀和几根锯条挖凿出的洞口里掏出来的。
  每一个奇迹都催生了更多的报告,人们站在路边苦苦哀求,希望能够“再探测一回”。
  映秀小学不知道已经探测了几回。然而,16日9点40分,一个寻找孙子的老太太在三块预制板下面摸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小女孩。撤走的救援队伍重新在学校集结起来。就在贾老师和她的学生们抱头躲避地震的操场上,草席和竹席覆盖着连日来挖掘出来的遇难的幼童。他们的父母蹲在他们小小的身体旁边,望着已经苍白的小脸,无声地痛哭,手上把住袋子的拉链,彳亍不去。更多的人蜂拥在消防人员作业的废墟背后。一个奇迹不仅仅是挽救一条生命,还会将更多人的绝望变成希望,这希望像游丝一样,抓不住,够不着,然而不能——更加是不忍放弃。
  下午2点40分,第一块预制板破开;5点40分,第二块预制板破开;6点42分,第三块预制板破开。傍晚7点,10岁的尚婷被挖了出来。
  每一块预制板破开,都会清出遇难的孩子,一些希望的游丝就此化作泡影。
  从12日下午2点28分到陈晏被救出,整整100个小时过去了。那些压在废墟之中的生命,和整个映秀,在这100小时里一直处在焦渴的愿望之中。他们渴望被寻找,被发现,被救援。他们的生命取决于被发现的时间,取决于天气,取决于人力,取决于设备,取决于他们自己。这些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的因素综合在一起,或许可以称作是命运。
  映秀的命运在14日迎来了转机,大雨终于停了,第一批两架直升机上午在映秀降落。下午,总理温家宝乘飞机到了这里。15日和16日,映秀镇上起降的直升机数量达到了顶峰,救援人员、物资不断向映秀集结。到17日凌晨,此地集结的军队人数超过了1万人。这个群山和河谷之中的狭小的镇子上,每一块空地都挤满了救援人员和灾民。每一个角落成天都能听见飞机发动机传来的巨大轰鸣。大多数伤员在这两天转运到了成都和重庆。
  16日傍晚,一条从映秀到阿坝渔场码头的便道修通,大型设备可以从都江堰经趸船运输后经过这条路进入映秀。尽管16日夜间的余震引起的塌方再次将便道掩埋,但17日中午,道路再次修通,数台挖掘机和推土机当日经此进入了映秀。
  在没有信号的汶川,手机和电话没有任何用处。漩口中学有几百个孩子和家长失去了联系。他们没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在寒冷的夜里不能睡觉,只有整夜整夜地坐在篝火边。很多人患上了感冒。白天,逐日升高的气温带来了异样的气味,医生们都在担心可能发生疫情。坚守映秀已经不再可能。
  15日傍晚,学校决定撤出映秀。第二天清早,230名学生和老师在学校门口的河滩上集合,再次清点人数之后,列队沿着咆哮翻滚的岷江,慢慢向都江堰方向走去。他们最后融入了络绎不绝的灾民的队伍。
  中国地震救援队队长刘向东对我说,每一个奇迹都意味着无数个巧合同时发生。很多孩子离开的时候,仍然在期待奇迹。初三(5)班的几个学生对我谈起一名叫李伟的同学。
  他已经走了。孙军思说。
  不要那么肯定。董茂娟说。
  是失踪。李冬梅纠正说。
  是啊,是失踪。在映秀,很多很多人已经失踪了。每一起失踪都可能演变成一个奇迹。自从孩子们走后,又有很多奇迹发生了:
  16日陈晏等10人获救
  17日蒋雨航被困123小时后获救
  18日沈佩云和虞锦华两人获救
  他们梦想着李伟能够成为新的奇迹。我们为他们祈祷,希望他们梦想成真。(感谢石子坚、茹小安、朱勇、胡勇先生大力协助)
其他文献
据联合国的数据显示,自2000年以来,40个主要工业化国家的温室气体排放量不降反升,2005年甚至达到182亿吨,接近1990年187亿吨的历史最高纪录。同时,它们对发展中国家的援助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气候变化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科学研究及其依据都不同程度地证明,人类活动所引起的温室气体排放的不断增加是引起气候变化的主要因素。在过去50年里,中国的气候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而且气候变化还将不
据联合国的数据显示,自2000年以来,40个主要工业化国家的温室气体排放量不降反升,2005年甚至达到182亿吨,接近1990年187亿吨的历史最高纪录。同时,它们对发展中国家的援助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气候变化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科学研究及其依据都不同程度地证明,人类活动所引起的温室气体排放的不断增加是引起气候变化的主要因素。在过去50年里,中国的气候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而且气候变化还将不
可持续发展的基因已经深植于伊利的组织结构,它注定不会单纯追求事件营销的热闹和轰动。    5月25日,上海世博局正式宣布,伊利集团成为2010年上海世博会唯一一家符合世博标准、为上海世博会提供乳制品的企业。这意味着,伊利集团所生产的全系列产品,包括液态奶、乳饮料、酸奶、冰激凌、奶粉等,都将成为世博专供产品。  在成功服务北京奥运会的基础上,伊利集团又获得上海世博会的肯定,成为第一家同时服务于奥运会
5月30日,苏珊大婶进入“英国达人”决赛。挑选这个日子,让名曰创意街舞的“万象”(Diversity)组合,一群欢蹦乱跳的男孩,与这位47岁的无业女士拼比歌喉,那已是天时不对。让一群袖珍小伙子,低垂脑袋,唉声叹气地踏进隔一天的国际儿童节,似是天底下任何人,都不忍心的事情。孩子父母们也许会对苏珊说,你一大把年纪,自娱自乐一阵就可以了,别这么不懂事,不知道要让着点小孩子?  苏珊·波依儿兴许真是输在唱
尽管价格是市场经济一切问题的核心,但是有时候如果过于看重价格因素,却有可能让问题的本质被忽视。在房地产市场上,这一现象就显得尤为突出。  近期,曾一度沉寂的物业税再次成为焦点话题。  正是基于对房地产市场观察的一般惯例,业界在物业税再度被提及之时,首先想到的是房价将会受到什么影响。对此,普遍的观点认为,开征物业税有助于打击投机性买家。从作用机理上讲,物业税是对房产保有阶段征收的税种,纳税金额随着房
端午节,爸爸对Q宝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知道为什么吃粽子吗?因为要纪念屈原。屈原呀,大好人,大诗人,被坏人欺负,跳河了。然后爸爸突然补充,不过呢,屈原也不好,自杀就不对。Q宝同意,对呀,活着多好,他咬一口粽子,死了就再也不能玩了。  晚上Q宝又把粽子的故事讲给他的小朋友们听,他特别提醒,屈原傻啊,扑通,死掉了。小朋友听了一个个兴高采烈地模拟屈原投河的样子,稀里哗啦最后定论,屈原脑子有问题。  我看看Q
最近看了嘎亮的演出,两个多小时,所有的人,从头笑到结束。前排都是比较矜持的社会人士,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后排比较本色,更是笑得痴头怪脑,特别是一大批中年妇女,分贝之高,把全场掌声也盖过了。  我们的生活需要笑。因此笑,就是硬道理。散场后,有人说,嘎亮比周立波俗。一位滑稽界的老前辈听了正色说:侬有种勿要笑!我看侬刚刚笑得最“接滚”,以俗笑俗,更俗!应该允许不同风格的俗并存。现在的人见多识广,要他们笑,
拉美裔大法官候选人  奥巴马希望,最高法院大法官被提名者是个平易近人的人。拉美裔联邦上诉法官索尼亚·索托马约尔(Sonia Sotomayor)具备这个特质,并且有着不同寻常的成长故事。她父亲是个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水平的电焊工,她本人却一路升入普林斯顿大学学习历史并获最高荣誉,再进入耶鲁大学法学院,用功程度令同学吃惊。从耶鲁毕业后,她在曼哈顿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5年,接手各类案件,正是这些案件累积的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在此刻的空前团结,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你的悲伤就是我的悲伤。    时间停止了。  车流凝固,行人驻足,汽笛哀鸣,悲泣四起。  这是2008年5月19日下午2点28分,举国之殇,万民呜咽。为了4万余名汶川大地震的逝者,为了那些至今仍深埋废墟的同胞。  这是共和国给予亡者的最高祭奠。国旗降下,生命的尊严升到顶点。  那个被诅咒的午后,大地痉挛,震波如阴险的涟漪,不断从震中向外扩散
用“夷为平地”来形容北川受到的重创并不为过,整个县城新旧城区几乎没有一栋完整的建筑。    5月14日,记者前往北川县,从绵阳经安县到北川的行程中,常见从北川撤出的灾民,或乘卡车,或步行,他们的目的地是绵阳市九洲体育馆,灾后,那里已经成为绵阳最大的灾民临时安置点。  北川方向不断有救护车呼啸而来,每一辆救护车的出现都意味着前方至少有一位幸存者刚被救援队从废墟中挖出。  过绵阳,刚入安县境内就已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