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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名医经验；段行武；丘疹性皮疹；艾滋病；辨证论治
DOI：10.3969/j.issn.1005-5304.2012.03.043
中图分类号：R259.12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04（2012）03-0090-01
艾滋病相关瘙痒性丘疹性皮疹（HIV-PPE）是艾滋病患者最常见的皮疹之一，为一组慢性、瘙痒性、以丘疹和结节为主要表现的皮疹，给患者带来极大痛苦，目前现代医学尚缺乏有效的治疗手段。段行武教授是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皮肤科主任、硕士研究生导师、主任医师，长期从事皮肤科临床研究工作，对艾滋病伴发皮疹的中医药治疗有着丰富的经验和独到的见解，临证辨治准确，处方精当。现将其相关经验介绍如下。
1 病因病机
HIV-PPE尚无相对应的中医病名，但中医典籍中有与本病相关的描述。如《诸病源候论》有“马疥者，皮内隐嶙起作根墌，搔之不知痛”记载；《医宗金鉴·外科心法》云：“粟疮形如粟粒，其色红，搔之愈痒，久而不瘥，亦能消耗血液，肤如蛇皮。”根据临床表现，本病可归于中医“粟疮”、“马疥”等范畴。段教授认为，本病多因久病内伤，郁而化热或饮食不节，过食辛辣燥热之品，复风毒客于肌肤，风火相搏而发疹；或风邪燥热之邪久羁，阴血内耗，夺津灼液，血气难荣于外，血虚风燥而致病；或长期服用抗病毒药物，脾胃受损，脾气虚弱，水失运化，湿邪蕴于肌肤而发病。
2 辨证论治
2.1 血热生风证
证见初起为红色粟粒大的丘疹，剧烈瘙痒，遇热更甚，经搔抓刺激很快变为绿豆至黄豆大的丘疹、丘疱疹，好发于面部、躯干、四肢伸侧，散在、对称分布，皮损一般以单一皮疹为主，也可呈多形损害，多伴心烦口渴、便秘、尿黄，舌红，苔薄黄，脉弦滑数。病程约2～6周。治宜清热凉血、祛风止痒，予凉血消风饮。方药：生地黄、牡丹皮、赤芍、黄芩、金银花、蝉蜕、防风、牛蒡子、苦参、夏枯草、荆芥穗、甘草。若疹色紫红，加紫草、白茅根；瘙痒剧烈者加白蒺藜、白鲜皮。
案例1：患者，男，44岁，于2009年4月29日就诊。患者于2005年因同性性接触而感染HIV，曾长期应用高效抗逆转录病毒疗法（HAART）。2周前四肢出现皮疹，剧烈瘙痒，难以入睡，皮疹很快加重，泛发全身。就诊时面部、躯干、四肢散在分布粟粒、绿豆大红色丘疹，可见大量抓痕、结痂。诉瘙痒剧烈，心烦口渴，睡眠困难，大便干，小便黄，舌红，苔黄，脉弦数。2008年12月查CD4+细胞187个/μL，CD8+细胞962个/μL。诊断为HIV-PPE，辨证为血热生风证。治以清热凉血、祛风止痒。处方：生地黄30 g，牡丹皮10 g，赤芍15 g，黄芩10 g，金银花20 g，蝉蜕6 g，防风10 g，牛蒡子10 g，苦参10 g，夏枯草10 g，荆芥穗10 g，甘草5 g，白蒺藜10 g，白鲜皮15 g。14剂，每日1剂，水煎服。
2009年5月13日二诊：皮疹较前减轻，部分消退，无新发皮疹。诉瘙痒明显减轻，失眠多梦，大便略干。舌红，苔薄黄，脉弦滑。上方去白蒺藜、白鲜皮，加酸枣仁15 g、夜交藤15 g。继服14剂。
2009年5月27日三诊：皮疹基本消退，少量脱屑。诉瘙痒症状消失，纳眠可，二便调。嘱清淡饮食。若不适，宜随诊。随访半年未复发。
2.2 血虚风燥证
本证多由血热生风证迁延而来，表现为淡红色或皮色的丘疹，少量融合成片，干燥粗糙，伴脱屑，瘙痒不剧，或因搔抓而呈苔藓样变，舌质淡，脉细。治宜养血祛风止痒，予养血润肤汤。方药：当归、生地黄、赤芍、白芍、鸡血藤、地骨皮、何首乌、威灵仙、白蒺藜、钩藤。瘙痒劇烈者加乌梢蛇、全蝎；夜寐不安者加酸枣仁、牡蛎。
案例2：患者，男，40岁，2009年12月14日就诊。患者于2008年因同性性接触而感染HIV，一直应用HAART治疗。1个月前躯干、四肢出现皮疹，伴瘙痒，皮疹逐渐增多，泛发全身。就诊时见面部、躯干、四肢密集分布绿豆大淡红色丘疹，轻度脱屑。诉瘙痒较剧，口干口苦。舌淡红、有齿痕，苔薄白，脉沉细。2009年9月查CD4+细胞255个/μL，CD8+细胞1117个/μL。诊断为HIV-PPE，辨证属血虚风燥证。治宜养血祛风止痒。处方：当归10 g，生地黄30 g，赤芍、白芍各15 g，鸡血藤15 g，地骨皮20 g，何首乌10 g，威灵仙15 g，白蒺藜10 g，钩藤15 g，酸枣仁10 g，牡蛎30 g。14剂，每日1剂，水煎服。
2009年12月28日二诊：皮疹明显减少，瘙痒减轻，纳眠可，舌淡红，苔薄白，脉细。上方去酸枣仁、牡蛎。继服14剂。
2010年1月12日三诊：皮疹基本消退，无瘙痒，继服前方7剂巩固疗效。嘱饮食清淡，畅情志，适劳逸。随访半年未复发。
2.3 脾虚湿蕴证
本证多表现为黯红色或黄褐色的丘疹、丘疱疹或结节，以结节为主，或有渗出，痒或不痒，伴食少乏力，腹胀便溏，小便清长或微黄，舌淡，苔白腻，脉濡。病程可达半年以上，甚至反复发作，迁延难愈。治宜健脾除湿散结，予除湿胃苓汤加减。方药：苍术、白术、皂角刺、苦参、土茯苓、泽泻、车前子、刺蒺藜、陈皮、法半夏、防风、甘草。
若结节经久不消，宜加丹参、莪术、牡蛎。
案例3：患者，男，38岁，2010年8月21日就诊。患者于2002年因有偿供血而感染HIV，此后长期应用HAART治疗。3周前无明显原因头颈、四肢出现皮疹，伴瘙痒，后逐渐增多，泛发全身。就诊时见头颈、躯干、四肢散在分布粟粒、绿豆大黄褐色丘疹，部分融合成片，以四肢伸侧为重，伴少量渗出。诉轻度瘙痒，口中黏腻感，大便溏，小便正常。舌淡、有齿痕，苔白腻，脉弦滑。2010年6月查CD4+细胞201个/μL，CD8+细胞678个/μL。诊断为HIV-PPE，辨证为脾虚湿蕴证。治宜健脾除湿散结。处方：苍术、白术各10 g，皂角刺10 g，苦参10 g，土茯苓30 g，泽泻20 g，车前子15 g，刺蒺藜10 g，陈皮10 g，法半夏10 g，防风10 g，甘草5 g。14剂，每日1剂，水煎服。
2009年9月5日二诊：皮疹明显减轻，渗出减少，无新发皮疹。轻度瘙痒，纳可便调，舌淡，苔白腻，脉弦滑。继服14剂。
2009年9月20日三诊：皮疹大部消失，四肢散在少量粟粒大黄褐色丘疹，无渗出。舌淡，苔薄白，脉弦滑。前方去苦参、车前子。继服14剂。
2009年10月4日四诊：皮疹全部消退，遗留少量色素沉着。随访至今未发。
3 小结
段教授认为，艾滋病病机复杂多变，外因为感染温邪淫毒，损害机体，内因脏腑功能失调，气血亏虚，二者相互作用，互为因果。艾滋病病程日久，气血不能濡养肌肤而生风生燥，发为皮疹及瘙痒；或脾气受损，运化失司，湿邪蕴肤而发病；或风毒之邪客于肌肤，风热搏结而发病。但部分潜伏期患者并无明显气血不足之虚象，却出现了血虚风燥等皮损表现，这是因为邪正相争，搏结于肌肤，肌肤气血先于脏腑受损，故整体辨证与皮损局部辨证不一致。临床须根据典型皮损的表现，辨证论治，热盛者清热凉血，血虚者养血润肤，湿盛者燥湿利湿，痒甚者辅以祛风止痒。标本同治，表里兼顾，祛邪与扶正并举，在减轻皮疹及瘙痒的同时，调整机体阴阳平衡，提高了患者生活质量。
（收稿日期：2011-03-23，编辑：梅智胜）
DOI：10.3969/j.issn.1005-5304.2012.03.043
中图分类号：R259.12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04（2012）03-0090-01
艾滋病相关瘙痒性丘疹性皮疹（HIV-PPE）是艾滋病患者最常见的皮疹之一，为一组慢性、瘙痒性、以丘疹和结节为主要表现的皮疹，给患者带来极大痛苦，目前现代医学尚缺乏有效的治疗手段。段行武教授是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皮肤科主任、硕士研究生导师、主任医师，长期从事皮肤科临床研究工作，对艾滋病伴发皮疹的中医药治疗有着丰富的经验和独到的见解，临证辨治准确，处方精当。现将其相关经验介绍如下。
1 病因病机
HIV-PPE尚无相对应的中医病名，但中医典籍中有与本病相关的描述。如《诸病源候论》有“马疥者，皮内隐嶙起作根墌，搔之不知痛”记载；《医宗金鉴·外科心法》云：“粟疮形如粟粒，其色红，搔之愈痒，久而不瘥，亦能消耗血液，肤如蛇皮。”根据临床表现，本病可归于中医“粟疮”、“马疥”等范畴。段教授认为，本病多因久病内伤，郁而化热或饮食不节，过食辛辣燥热之品，复风毒客于肌肤，风火相搏而发疹；或风邪燥热之邪久羁，阴血内耗，夺津灼液，血气难荣于外，血虚风燥而致病；或长期服用抗病毒药物，脾胃受损，脾气虚弱，水失运化，湿邪蕴于肌肤而发病。
2 辨证论治
2.1 血热生风证
证见初起为红色粟粒大的丘疹，剧烈瘙痒，遇热更甚，经搔抓刺激很快变为绿豆至黄豆大的丘疹、丘疱疹，好发于面部、躯干、四肢伸侧，散在、对称分布，皮损一般以单一皮疹为主，也可呈多形损害，多伴心烦口渴、便秘、尿黄，舌红，苔薄黄，脉弦滑数。病程约2～6周。治宜清热凉血、祛风止痒，予凉血消风饮。方药：生地黄、牡丹皮、赤芍、黄芩、金银花、蝉蜕、防风、牛蒡子、苦参、夏枯草、荆芥穗、甘草。若疹色紫红，加紫草、白茅根；瘙痒剧烈者加白蒺藜、白鲜皮。
案例1：患者，男，44岁，于2009年4月29日就诊。患者于2005年因同性性接触而感染HIV，曾长期应用高效抗逆转录病毒疗法（HAART）。2周前四肢出现皮疹，剧烈瘙痒，难以入睡，皮疹很快加重，泛发全身。就诊时面部、躯干、四肢散在分布粟粒、绿豆大红色丘疹，可见大量抓痕、结痂。诉瘙痒剧烈，心烦口渴，睡眠困难，大便干，小便黄，舌红，苔黄，脉弦数。2008年12月查CD4+细胞187个/μL，CD8+细胞962个/μL。诊断为HIV-PPE，辨证为血热生风证。治以清热凉血、祛风止痒。处方：生地黄30 g，牡丹皮10 g，赤芍15 g，黄芩10 g，金银花20 g，蝉蜕6 g，防风10 g，牛蒡子10 g，苦参10 g，夏枯草10 g，荆芥穗10 g，甘草5 g，白蒺藜10 g，白鲜皮15 g。14剂，每日1剂，水煎服。
2009年5月13日二诊：皮疹较前减轻，部分消退，无新发皮疹。诉瘙痒明显减轻，失眠多梦，大便略干。舌红，苔薄黄，脉弦滑。上方去白蒺藜、白鲜皮，加酸枣仁15 g、夜交藤15 g。继服14剂。
2009年5月27日三诊：皮疹基本消退，少量脱屑。诉瘙痒症状消失，纳眠可，二便调。嘱清淡饮食。若不适，宜随诊。随访半年未复发。
2.2 血虚风燥证
本证多由血热生风证迁延而来，表现为淡红色或皮色的丘疹，少量融合成片，干燥粗糙，伴脱屑，瘙痒不剧，或因搔抓而呈苔藓样变，舌质淡，脉细。治宜养血祛风止痒，予养血润肤汤。方药：当归、生地黄、赤芍、白芍、鸡血藤、地骨皮、何首乌、威灵仙、白蒺藜、钩藤。瘙痒劇烈者加乌梢蛇、全蝎；夜寐不安者加酸枣仁、牡蛎。
案例2：患者，男，40岁，2009年12月14日就诊。患者于2008年因同性性接触而感染HIV，一直应用HAART治疗。1个月前躯干、四肢出现皮疹，伴瘙痒，皮疹逐渐增多，泛发全身。就诊时见面部、躯干、四肢密集分布绿豆大淡红色丘疹，轻度脱屑。诉瘙痒较剧，口干口苦。舌淡红、有齿痕，苔薄白，脉沉细。2009年9月查CD4+细胞255个/μL，CD8+细胞1117个/μL。诊断为HIV-PPE，辨证属血虚风燥证。治宜养血祛风止痒。处方：当归10 g，生地黄30 g，赤芍、白芍各15 g，鸡血藤15 g，地骨皮20 g，何首乌10 g，威灵仙15 g，白蒺藜10 g，钩藤15 g，酸枣仁10 g，牡蛎30 g。14剂，每日1剂，水煎服。
2009年12月28日二诊：皮疹明显减少，瘙痒减轻，纳眠可，舌淡红，苔薄白，脉细。上方去酸枣仁、牡蛎。继服14剂。
2010年1月12日三诊：皮疹基本消退，无瘙痒，继服前方7剂巩固疗效。嘱饮食清淡，畅情志，适劳逸。随访半年未复发。
2.3 脾虚湿蕴证
本证多表现为黯红色或黄褐色的丘疹、丘疱疹或结节，以结节为主，或有渗出，痒或不痒，伴食少乏力，腹胀便溏，小便清长或微黄，舌淡，苔白腻，脉濡。病程可达半年以上，甚至反复发作，迁延难愈。治宜健脾除湿散结，予除湿胃苓汤加减。方药：苍术、白术、皂角刺、苦参、土茯苓、泽泻、车前子、刺蒺藜、陈皮、法半夏、防风、甘草。
若结节经久不消，宜加丹参、莪术、牡蛎。
案例3：患者，男，38岁，2010年8月21日就诊。患者于2002年因有偿供血而感染HIV，此后长期应用HAART治疗。3周前无明显原因头颈、四肢出现皮疹，伴瘙痒，后逐渐增多，泛发全身。就诊时见头颈、躯干、四肢散在分布粟粒、绿豆大黄褐色丘疹，部分融合成片，以四肢伸侧为重，伴少量渗出。诉轻度瘙痒，口中黏腻感，大便溏，小便正常。舌淡、有齿痕，苔白腻，脉弦滑。2010年6月查CD4+细胞201个/μL，CD8+细胞678个/μL。诊断为HIV-PPE，辨证为脾虚湿蕴证。治宜健脾除湿散结。处方：苍术、白术各10 g，皂角刺10 g，苦参10 g，土茯苓30 g，泽泻20 g，车前子15 g，刺蒺藜10 g，陈皮10 g，法半夏10 g，防风10 g，甘草5 g。14剂，每日1剂，水煎服。
2009年9月5日二诊：皮疹明显减轻，渗出减少，无新发皮疹。轻度瘙痒，纳可便调，舌淡，苔白腻，脉弦滑。继服14剂。
2009年9月20日三诊：皮疹大部消失，四肢散在少量粟粒大黄褐色丘疹，无渗出。舌淡，苔薄白，脉弦滑。前方去苦参、车前子。继服14剂。
2009年10月4日四诊：皮疹全部消退，遗留少量色素沉着。随访至今未发。
3 小结
段教授认为，艾滋病病机复杂多变，外因为感染温邪淫毒，损害机体，内因脏腑功能失调，气血亏虚，二者相互作用，互为因果。艾滋病病程日久，气血不能濡养肌肤而生风生燥，发为皮疹及瘙痒；或脾气受损，运化失司，湿邪蕴肤而发病；或风毒之邪客于肌肤，风热搏结而发病。但部分潜伏期患者并无明显气血不足之虚象，却出现了血虚风燥等皮损表现，这是因为邪正相争，搏结于肌肤，肌肤气血先于脏腑受损，故整体辨证与皮损局部辨证不一致。临床须根据典型皮损的表现，辨证论治，热盛者清热凉血，血虚者养血润肤，湿盛者燥湿利湿，痒甚者辅以祛风止痒。标本同治，表里兼顾，祛邪与扶正并举，在减轻皮疹及瘙痒的同时，调整机体阴阳平衡，提高了患者生活质量。
（收稿日期：2011-03-23，编辑：梅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