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中的多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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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持有美国签证,入境加拿大是很容易的。在离开美国边境前,王司机提议:“你们不是想买东西吗?这里有个免税店。”东北的金融家们最感兴趣,立即蜂拥进这家不大的免税店。
  


  很快,就听到金融家们失望的反应:“不便宜啊?”小超市里的商品与其他美国城市出售的并不二致,价格也的确相差无几。唯一区别的是,有一些印有两国国旗的茶杯、毛巾和工艺品,证明着这是在美加两国边境。
  门外有六七个五十开外的壮硕大汉,他们一身休闲打扮,墨镜、牛仔裤,胸部挂满勋章的马甲。这些发胖的中年人是刚刚从加拿大开过来的业余摩托车手,他们品质优良的座骑,将保证他们顺利地杀到纽约和华盛顿。
  “欢迎你们这样去中国!”我刚说完,这些人便大笑,用手比画一个落水动作。
  美国边防人员收集了我们所有的护照,随便翻翻后便向王司机提问几句,王司机露出少有的笑容(看来他还是会笑的),并且近乎谄媚,不断点头,很快通过。王司机称,去年天津女商人赵燕挨打就是在这里。不过,他对赵燕女士的遭遇缺乏同情:“她的签证不合格,并且还跑。人家能不追吗?”
  金融家们也表示:这里边肯定有原因。北京大款则不想随声附和:“要是毛泽东还活着,肯定得向美国开战!就得好好教训他们一下!”王司机鄙夷地一笑:“教训谁呀?”
  北京大款不仅要教训美国军警,还想侵犯美国妇女。自从赌场失利后,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发誓要找个美国妞儿——为国人报仇!不过,他们只是嘴上功夫而已,真见到美国姑娘时,想请人家合影的勇气也没有:“帮我说说,跟她合张影。”
  进入加拿大领土后,他们把在美国未了的愿望又寄托在加拿大了:“导游,帮助找个加拿大妞儿?”王司机佯装没有听见,把车开到一个“秋月楼酒店”前,所答非所问地说:“先吃饭了。”
  自助餐与美国的价格折合后基本相同,只是这里结算是加元而非美元。虽然一河之隔,但加拿大境内的公路里程不再是英里而是公里,温度也不再是难以换算的华氏而是摄氏,连汽油都改为公升不是加仑。
  高速公路的品质没有两样,两旁田园风光也无差异,都是满眼的绿色、辽阔的农场和白色的别墅。唯有飘扬的枫叶旗提醒游客,这已经不是美国了。
  边境小城尼亚加拉,是一个被果园环绕的小镇。人口万余。它的位置正处在安大略湖的湖口处。受安大略湖的影响,这里气候温暖,而这种气候下生产出来的葡萄酒,注定成为小镇遐迩闻名的特产。
  王司机开始为推销葡萄酒做铺垫,寥寥几句话就把金融家们的购买欲煽动起来。“去看看!”王司机眉开眼笑地表示可以“绕道”带大家看看。从主路拐进一条二级公路,两旁尽是茂密的葡萄架,沿途稀疏地散布着酒厂和商店,但王司机并不认可:“我带你们去最好的酒厂,那里的冰葡萄酒是世界最有名的!”
  


  在世界最有名的冰葡萄酒厂,王司机如鱼得水,与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打招呼,他们对他露出殷切、感激的笑容,甚至超过对买主的热情。似乎身后有一辆集装箱等候,金融家们不考虑数量和重量,王司机只要推销一种,就立即买上几瓶。20分钟后,每人肩扛手提几箱满意离去。
  王司机最后出来,分发众人几支印有枫叶国旗的圆珠笔:“老板送的。”北京大款直言不讳地问:“王导游,这次您提不少钱吧?”“什么话?人家才不给提成呢。”
  “那您不是白忙乎了?”
  “那也不是,为了大家高兴呗。”
  “又绕道、又费油,您还没赚钱,导游,您要在中国就是活雷锋!”
  车回主路,很快驶过哈密尔顿,1小时后抵达多伦多西部边缘。在多伦多交通图看不到的地方住下了。周边是墨西哥人的天下,偶有白人也基本是南欧的意大利、葡萄牙人,真正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则很少。
  地铁已经伸延不到这里,或许相当于北京石景山以北的香山一带,小镇十分宁静,街上极难见到行人。超市却很大,自然商品极其丰富。另有一些小店,老板不是华人,就是韩国人。一个从台湾来这里居住多年的中年妇女说:“这里距多伦多还要30公里。”
  道路两旁的别墅高度基本持平(这一点不像中国农村许多地区的房子,一个比一个建得高,生怕人家笑话自己低),但色彩和样式各异,很难找到两个相同的房子(这一点又与中国农村千篇一律的房舍不同)。更重要的区别是,家家户户门前一样被鲜花与绿草美化装点得如同花园。有些老两口还在黄昏的花园里耕耘。
  正值世界杯足球赛,意大利裔居民骄傲地把意大利国旗插在院外、车前和门窗上。有些车辆呼啸而过,车顶上的白绿红意大利三色旗迎风招展。但一般居民依然悬挂枫叶国旗,他们没有激情为意大利高呼万岁和通宵达旦地饮酒庆贺。
  第二天早晨,中雨不停。窗外的停车场上积水浸泡着车轮。在美国的半个月里以及到加拿大的多伦多当天,一直都是艳阳高照,不料,正当上午要在世界最高的电视塔上俯瞰脚下的多伦多时,却迎来了一片愁云惨雾!
  隔着车窗,驶往多伦多市区的道路挤满在雨中缓慢行进的车辆。所有的车灯都打开也无济于事,灰暗的天空,沉甸甸的乌云笼罩着安大略省的首府,也是加拿大最大的城市。
  与依湖傍海的其他大多数城市不同,多伦多市区格局横平竖直,街道呈棋盘状排列。我们所要参观的地区大学、市政厅与CN电视塔基本集中在同一南北线上。多伦多是加拿大华人人口比例最高的城市,此外,其他种族的人口也很多,完全是一个多元文化、多民族的国际化城市。
  新市政厅建于1965年,其形状似一贝壳,有两栋弯曲的弧形大楼构成,但它们并不相交,只是隔雨相望,中间包围着拱形的市议会大楼。整个建筑的设计出自芬兰建筑师威里欧若威尔之手。
  新市政厅代表着多伦多的历史和成长史。两座大厦东侧高27层,西侧为20层,在东侧楼有眺望台。新市政厅前面的广场,有个大水池,喷泉在雨中也自顾自喷涌。水面映照着造型独特的大厦。广场是市民休息的场所,据说晚间经常举办露天市场,灯光照射下的市政厅才最具梦幻色彩。
  附近旧市政厅的高大钟楼和典雅建筑,也别具风采。附近还有一座特点显著的丘吉尔全身铜像,可惜,雨中光线太暗,拍摄效果极差。
  加拿大国家铁塔(Canada’s·National·Tower)是全市首屈一指的旅游景点,票价12加元,与2000年的北京中央电视塔门票100元人民币大致相等。加拿大国家铁塔简称CN铁塔,是全世界最高的塔,也是加拿大最显著的建筑物。它的高度为553.33米。
  CN铁塔建造于1976年,当时的首要目的不是为了旅游观光而建,而是作为电视台、电台、微波设施的传送信号的信息塔。耗资共2600万。乘电梯上CN铁塔,只需58秒便可送到塔顶的空间瞭望台。
  塔顶共有四层瞭望区。第一层位于342米处,有着透明玻璃的地板和可以走到外围眺望的地方。高度有346米的第二层,是一家咖啡厅,人们可以边喝咖啡边鸟瞰整个多伦多市。高度351米高的第三层,是一家旋转餐厅,它平均旋转一圈大约要花72分钟。室内陈设了很多本地加拿大艺术家的作品,游人如果看上其中某一幅画,可以出价购买。至于高度有447米的第四层,则是全世界最高的瞭望区。
  不过,这一切在阴雨中全部失去意义!透过玻璃,脚下只是浓浓不散的翻滚乌云。白日或夜间的从塔上俯瞰多伦多城市和安大略湖滨的精美明信片,此刻在这里全是空谈!
   扫兴地离开CN电视塔,来到细雨中的多伦多大学。多伦多大学敞开校门,尽情欢迎八方来客,没有把中小学生列入禁止入内的名单,自然也不会招致满腹怨恨的中小学生在校园内建筑上私刻乱划。
  有外国电视台摄影记者在院内拍摄,门卫不加以阻拦。一位老教授匆匆走过,请他停下来一起合影,他欣然同意,并把雨伞收拢,宁肯承受头上没有停息的雨滴。校园内很宁静,到处绿草茵茵,因为是周日,教室没有学生上课。
  最后一站,车停靠在旧市政厅前,根据欧美国家惯例,市政厅可以像商店一样随便出入,当然首先要进行严格的安检。但是,多伦多市政厅对中国游客提出一个额外要求:必须由导游带领方可入内。
  我们退出来,找到每次我们参观他都必在车内的王导游,不,是王司机,他坚决地否认了:“不可能!从来都是可以随便进入的。”
  我们请求他拿出导游证,让我们再去交涉,如果他坚持不肯亲自出马的话。他继续找借口推托,既不肯亲自解围,也不愿提供证件。最后,被“挤进墙角”的他终于坦白:“我没有导游证。”
  我们都沉默了。
  烦人的雨水,竟然在这一时刻不知不觉地停息了。抬头望去,乌云迅速地散开,可惜,我们不可能再重返CN电视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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