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情人贪官,留美女博士退还百万赃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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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官落马,拒不认罪,负隅顽抗,论罪当诛。关键时刻,一封飘洋过海的来信唤醒了一颗沉沦堕落的灵魂;一笔神秘的百万巨款拯救了一个不可饶恕的生命;一位来自大洋彼岸的女博士用哽咽的青春来祭奠这段不堪回首的宿命轮回……
  
  原郑州市公路局局长、高级工程师冉纲才因犯受贿罪,被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在长达7年的时间里,冉纲才利用职务之便,先后收受他人贿赂400多万元人民币及美金3.8万元。
  论罪,冉纲才当诛,特别是刚被逮捕时,他曾抱着侥幸心理,企图和执法人员对抗到底。然而在关键时刻,一封留美女博士的神秘来信和百万巨款拯救了他,使他的思想发生重大转变,不仅积极退赃,而且还检举揭发。他的立功表现,为自己挽回了生命。然而,这名陌生女子到底是谁呢?她为何在人们对冉纲才惟恐避之不及的时候,奉还百万巨款拯救他的生命?
  
  一次接待,才女结缘“学者型领导”
  
  事情要从1997年6月初的一天说起……
  那天,作为郑州市公路工程建设验收领导小组组长的冉纲才率众来到河南省巩义市伊洛河大桥工地,实地评估大桥竣工质量标准。伊洛河大桥工程项目部十分重视,特地挑选年轻漂亮的技术员赵雅芳负责接待。
  22岁的赵雅芳毕业于西安公路学院,不仅天生丽质,而且还是伊洛河大桥的主要建设人员。在河南,冉纲才是公路专家,赵雅芳早有耳闻。
  沐浴在清凉的夏风里,冉纲才在赵雅芳的陪同下从伊洛河大桥的北端往南走。冉纲才一边实地察看,一边向身旁的赵雅芳问个不停。冉纲才的严查细问,赵雅芳都对答如流,其深厚的专业素养,令冉纲才眼睛一亮。他决定有意刁难一下这个小姑娘。
  站在大桥的南端,冉纲才环视310国道与大桥引线的结合部,忽然问赵雅芳:“车辆从高速公路驶下弧形引线再上大桥,车速不易把握,这里有一个桥头跳车问题,你们是否在技术参数方面考虑到了?”冉纲才的这个奇问,难倒了赵雅芳,她不禁哑然失色。冉纲才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小赵,别紧张,这是个世界难题,我搞了大半辈子公路桥梁工程都解决不了,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年纪虽轻,但能力不错,要解决这个世界难题,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这次相识,冉纲才的博学多识和慈爱亲切,就像一股悄然袭来的清泉,滋润着赵雅芳的心田。而赵雅芳的美丽与清纯,就像金色麦田上空一只缓缓飞翔的黄鹂,在冉纲才脑海里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回到郑州,冉纲才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赵雅芳的欢声笑语,几天不见,总觉得心空空的。两个月后的一天,他一个电话打到赵雅芳的单位,点名要赵雅芳陪伴他参加郑州市西南绕城公路孔河大桥竣工评估。
  对于这次特殊的邀请,赵雅芳很快就明白是冉纲才对她的赏识。在这次工程质量验收活动中,冉纲才在赵雅芳面前表现得非常殷勤,让赵雅芳萌生了到冉纲才这种学者型领导干部身边工作的念头。
  赵雅芳没有想到,她的遐想很快就变成了现实。1999年9月15日,郑州市绕城高速公路全线贯通,冉纲才再次被市政府任命为工程验收领导小组组长。在圈定工程验收工作人员名单时,冉纲才自然想到了远在巩义的赵雅芳。验收结束的那天晚上,冉纲才告诉赵雅芳,要调她到市公路局工作。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赵雅芳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但她也明白冉纲才对她百般呵护的含义,于是试探地问:“阿姨身体还好吗?”
  谈及家庭,冉纲才脸上闪过一丝酸楚,他对赵雅芳说他和妻子因为长期感情不和,已经分手多年了。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没有处理好,作为领导干部,有时候在教导下属时总感到很为难。年过半百的他,其实内心也有很多苦衷无法对人诉说。
  冉纲才一番哀叹,悄然催绽了赵雅芳情窦初开的心扉。
  
  蒙在鼓里,贿款供她异国寻梦
  
  调到郑州市公路局后,赵雅芳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在冉纲才的推荐和指导下,赵雅芳勤奋工作,参与了多个项目的论证和几个立项工程的设计,其中一个设计方案还获得了2000年度省级科技进步奖。鉴于她的突出表现,郑州市公路局于当年将她由技术员破格评定为工程师。
  赵雅芳明白,取得的一切成绩,除了自己的锲而不舍,更是得益于冉局长的栽培。赵雅芳思索着该为他做些什么。
  其实,冉纲才有妻有女,女儿几年前已经定居美国,妻子则被他牢牢地限制在乡下,这在常人眼里是个不解之谜,冉纲才的解释是天天忙于政务无暇顾及妻室。赵雅芳的到来,加固了冉纲才执意长期夫妻两地分居的意念,同时在赵雅芳面前继续维持着他已离婚的谎言。
  很快,赵雅芳就走进了冉纲才那套200多平米的住所……投桃报李,赵雅芳心甘情愿。
  冉纲才是个精明之人,他目睹众多因女色而落马的高官,特别是他自己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龄,不能在这关键时刻被人抓住把柄晚节不保。但他在赵雅芳的温存中,又舍不得丢弃这位情人,而且,赵雅芳多次向他表明,一定要嫁给他这个学识渊博的学者。经过反复思量,冉纲才找到赵雅芳,向她说明准备送她出国深造,并等自己退休后,和她一起移民美国的想法。
  能够出国留学深造,赵雅芳做梦都没有想到,更难得的是,冉纲才愿意和她在美国共筑爱巢。但在惊喜过后,赵雅芳心存忧虑,她清楚如若赴美留学,仅担保储备金就得几十万元,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冉纲才看出了她的心事,胸有成竹地说:“出国的一切费用由我来协调解决,你若对我真情实意,就按我给你设计的道路走。”
  2001年2月,在冉纲才的帮助下,赵雅芳办理了储备资金证明与签证后,只身飞抵美国西雅图,攻读由冉纲才为她选择的西雅图大学的硕士学位。
  在美国,只要修完学分,就可以提前拿到硕士和博士学位。一来到西雅图,赵雅芳就为自己勾画出未来生活的蓝图:准备花3年时间硕博连读,2004年争取拿到博士学位。因为到那时,冉纲才已经59岁,她想在冉纲才功成名就退休之前,用优异的学业成绩奉送一份惊喜。赵雅芳期盼着有那么一天,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她到西雅图机场拥抱着从东方而来的恋人,接着选择一个良辰吉日,双双步入盛载金色婚姻的教堂。
  当赵雅芳把这一想法告诉国内的冉纲才时,冉纲才直夸奖她有远见,在提醒要注意健康和安全后,他通过特殊渠道转带给赵雅芳5万美元。他对赵雅芳解释说,这笔钱是他从多年积蓄的稿费和项目奖金中提取的,以供她支付学费和生活费用。冉纲才的这笔资金,赵雅芳一文不动地存在了银行。她想冉纲才年老体弱都舍不得花钱,她要把这笔钱留着,等冉纲才到美国安家时再动用。而她平日的花费,则靠自己打工赚取。
  西雅图居住着许多华人,因而有许多中餐馆,赵雅芳联系了一家去打工。老板见赵雅芳端庄秀丽气质不俗,便劝她做迎宾礼仪小姐。但做迎宾工作花费时间长,赵雅芳选择了洗碗的工作。在此后的日子里,赵雅芳一边打工一边投入紧张的学习。2002年秋,她以各科学分全优的成绩完成了研究生课程,顺利获得工学硕士学位。
  当远在中国的冉纲才得知赵雅芳提前摘取了硕士学位后,毫不犹豫地再次转来10万美元。电话中,冉纲才希望赵雅芳放弃打工,把时间都用在学业上。赵雅芳手掂沉甸甸的一沓美元,还是舍不得动用分毫,她照旧利用课余时间到那家餐馆打工。同时,赵雅芳又向博士学位冲刺。但是攻博不像读硕那般轻松,渐渐地,赵雅芳感觉到精神明显不支。一天中午,赵雅芳刷洗菜盘时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一摞盘子从手中脱落摔碎了……
  第二天早晨,赵雅芳对冉纲才道出了心中无限的思念及孤寂的心境。冉纲才从其若隐若现的语气中感触到了她的情绪,他在安慰赵雅芳面对困难不要妥协后,也加紧了敛财的步伐,他认为只有用大把大把的美元才能套牢赵雅芳。
  在冉纲才的鼓励下,赵雅芳调整了心态,在攻读博士学位的道路上坚韧不拔地前进着,终于提前修完了课程,撰写出《现代城市立交路桥与园林不规则布局之整体视感效应》的毕业论文草稿。在呈报导师审修时,她把论文草稿寄给冉纲才先帮忙润色斧正。就在赵雅芳的论文尚未寄出时,冉纲才汇来的又一笔美元到了她的账上。
  赵雅芳马上致电冉纲才,娇柔地问他:“是什么心理驱使您如此大方呢?要知道我们还没有领取到见证天长地久的那一纸婚约啊!”电话中,冉纲才意味深长地对赵雅芳说:“你是我后半生夕阳生活的随影,我比你整整大了30岁,尚能赢得你一片纯情,这是我的福气。我还有什么不能为你付出的呢!”
  单纯的赵雅芳哪会知晓,她倾心爱着的冉纲才寄来的巨款,都是他利用职务之便受贿而来的。
  
  紧筹巨款,大义让她唤醒贪官良知
  
  就在冉纲才大肆敛财时,省、市纪检机关开始注意到他。冉纲才也感觉到些许风声。此刻他深感罪孽深重,收受400多万元的贿赂足可以叫他丢掉脑袋,正当他萌生潜逃离境的想法时,郑州市公安局以涉嫌受贿罪将他逮捕。
  但是,办案人员只是从冉纲才家里搜出50多万元的赃款。面对询问,冉纲才只是说这些钱是自己的奖金,拒不承认受贿的事实,他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依旧做着出国和赵雅芳共筑爱巢的美梦。
  其实,办案人员早就掌握了冉纲才受贿的证据,因为冉纲才是高级知识分子,为国家作过大量贡献,想给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而冉纲才的顽固,让办案人员也为难了。此时,远在美国的赵雅芳还在等冉纲才帮他修改博士论文,然而,始终没有冉纲才的回音。一种不祥之兆笼罩在赵雅芳的心头,经过多方打探后,她才得知冉纲才已被逮捕。
  当赵雅芳获知冉纲才是因为受贿而被捕时,马上想到那些频繁转来的巨款。在赵雅芳留学美国3年多的时间里,她先后6次收到冉纲才寄来的美金达25万元。而这些钱,她除购买了一台电脑和一部照相机,加上治病所需医疗费以外,几乎没有动用。得知这些钱是冉纲才利用职权夺取的不义之财时,赵雅芳惊呆了,她不敢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一个学富五车的良师,一个对她深情款款的爱人,怎么能是一个罪犯呢?
  然而,还没等赵雅芳作出任何反应,朋友传来的另一个消息让她几乎崩溃。原来冉纲才并未离婚,她一直深情等待的情郎从头至尾都在欺骗她。多番打击下,身体虚弱的赵雅芳病倒了。冉纲才在她心中完美的形象已经坍塌,她恨冉纲才对她的欺骗,让她这么多年来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直扮演着第三者的角色。恨归恨,心中对他的爱却无法消失,想到冉纲才慈父般的关心和呵护,赵雅芳觉得无法对他恩断义绝,置之不理。
  法律是无情的。当赵雅芳从特殊渠道获知冉纲才仍在顽抗时,心中焦急万分。一个熟悉法律的朋友告诉赵雅芳,只要冉纲才坦白从宽,有立功表现,还是可以捡回一条命的。赵雅芳决定帮冉纲才一把,于是,她四处找朋友紧急筹集,并从银行取出冉纲才转来的所有钱财共25万美元,悉数汇到郑州司法机关指定的银行账户上,并通过办案人员转给冉纲才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在信中,她表明自己能理解冉纲才对自己的欺骗行为,对他的爱她无怨无悔。并劝导冉纲才积极配合办案人员早日交代问题,争取得到宽大处理。
  赵雅芳的这份超脱的举动,感动了冉纲才。读完赵雅芳的来信,冉纲才激动得老泪纵横,他最终作出了检举揭发其他犯罪线索并积极退赃的重大抉择。
  根据冉纲才的立功表现,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冉纲才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冉纲才总算捡回了一条命。然而生命无常,锒铛入狱的冉纲才自觉无颜再见赵雅芳,对自己贪赃枉法的行为也深感愧疚,精神完全崩溃了。他整日都在监牢里给赵雅芳写信,希望她原谅自己的过失,并期望她找到自己的幸福。10天后,因为过度悲伤冉纲才心脏病复发经抢救无效,死于河南省某职工医院。
  远在美国的赵雅芳获知冉纲才死去的消息后,心情沉痛。法律给冉纲才留下了性命,可他终究没能逃过良心的惩罚。赵雅芳收拾起破碎的心,重新振作起来,她以顽强的毅力完成的博士论文最终通过了答辩,顺利获得博士学位。
  2005年清明节。赵雅芳在西雅图遥对东方,将自己的一纸哀思燃烧给另一世界的冉纲才:当一片落叶终于松开树梢的手,散落下哽咽如歌的誓言,我再也寻找不到轮回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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