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夫:重构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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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立夫的一生分前后两个五十年,前五十年,他是政治人物,甘心为蒋氏驱使;后五十年,他潜心于研究中国文化,为两岸交流奔走。
  陈立夫的一生复杂、坎坷,充满传奇色彩。早年,他满怀科学救国的理想,刻苦攻读,并留学美国。回国后却跟随蒋介石,反对共产党。以他为首的中统局曾经疯狂地捕杀过中共地下组织。抗战期间他力主抗战,并主持教育部,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晚年,他热爱祖国,阐扬中国文化,拥护祖国统一,将自己的有生之年致力于统一大业。
  他以“总统府资政”的名义通过秘密渠道向中共中央发出邀请毛泽东到台湾访问的信息
  1973年,陈立夫满怀热情,写了一篇呼吁祖国统一的文章,限于当时海峡两岸的客观形势,在香港《中华月刊》发表时,他用了化名“辜君明”(意即姑隐其名)。
  在文中,陈立夫说:“中国统一的真正实现,使世界知道中国人是不可欺的。要使中国成为文化大国,为全人类所崇仰,帝国主义者无从破坏。”
  1975年,陈立夫开始生出一种想法,他认为国共两党有过北伐时期和抗战时期合作的先例,那么,在海峡两岸隔绝了几十年后,为了国家的统一,国共两党也一定能够通过谈判而渡尽劫波,再度合作。
  基于这一想法,陈立夫以“总统府资政”的名义通过秘密渠道向中共中央发出邀请毛泽东到台湾访问的信息。但当时中国大陆正进行“文化大革命”,因此,陈立夫的这一信息没有引起任何反馈。
  虽然如此,陈立夫希望国共两党进行和谈的心情依然十分迫切,他写了《假如我是毛泽东》一文,在香港的报纸上公开发表。他在文章中表示欢迎毛泽东或者周恩来到台湾访问,与蒋介石重开谈判之路,以造福国家和人民。
  他特别希望毛泽东能“以大事小”,不计前嫌,效仿北伐和抗日时期国共合作的先例,握手一笑,开创再次合作的新局面。
  《人民日报》发表评论员文章肯定他的努力
  1988年7月14日,陈立夫在“国民党第十三届中央评议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上,联合三十二名“中央评议委员”提出了“以中国文化统一中国,建立共信;以投资共同实行国父实业计划,建立共信;并以争取大陆民心,以利和平统一案”。
  从提案中可以看出,陈立夫已经放弃了自己原来“以三民主义统一中国”的思想,首次肯定国共两党可以通过中华文化的认同,达到经济合作互惠,消除敌对情绪,建立互信,然后在此基础上实现统一大业。
  陈立夫等人的提案公布后,立即在海峡两岸和海外侨胞中引起强烈反响。中国共产党对这一提案表示赞赏,《人民日报》发表评论员文章,认为陈立夫等人的提案“顺应两岸人民强烈要求和平统一、振兴中华的历史潮流”,“这种谋求祖国统一的积极态度,令人感佩”。世界各地的华人和侨胞也对这一提案表示肯定,他们纷纷撰文表明自己的看法。
  这些,使陈立夫深受鼓舞。此后,他在各种场合多次发表谈话,表明自己对祖国统一的迫切心情。他说:假如邓小平请他去谈一谈“如何以中国文化来统一中国”的话,他一定去,但台湾的“三不”政策使他出不去。
  “我从小就知道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
  中国文化统一论的提出,以及陈立夫诸多有关统一的言论,使他在海峡两岸关系上有着特殊的地位,并当选为“海峡两岸和平统一促进会”的名誉会长,台湾媒体尊之为“促进两岸交流与和平”的“基磐”。
  对于“台独”,陈立夫坚决反对,他说:“在漫长的一生中,我从小就知道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要说有什么问题,也就是谁代表中国的正统之争。如果台湾有人宣布世界上有两个中国,我想事情一定会变得相当严重,不但我们的文化生命会立刻紧张起来,整个民族生命也会立刻紧张起来,一定会国无宁日。”他还说,“台湾的根在大陆,‘大台湾’再大也是弹丸之地,岛内被殖民统治的历史太长,尤其在日据时期,祖国文化几被摧残殆尽,数十年来,虽然吾辈上下辛勤耕耘稍有进步,然当今主事者甚至连对国族认同都发生问题,我还能指望这些人热心于文化认同?故以为中国文化之伟大复兴全赖大陆。”
  “若为了国家统一,只要两岸人民需要我,我就会去大陆”
  1991年2月20日下午,曾与郁达夫成“富春江上神仙侣”的王映霞由其女钟嘉利陪同,驱车来到陈府,穿过走廊,进入客厅,陈立夫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与王映霞谈起五十年前的旧事,十分兴奋。他说他过去曾见过毛泽东,并和周恩来谈判商定了国共共同抗日的条件及宣言,但是没见过邓小平先生,不无遗憾。
  这天,陈立夫格外高兴,他与王映霞谈了很多,当他知道钟嘉利是学数学的时候,感慨地说:“我少时非常喜欢数学,代数、几何、三角、微积分都是考满分的。”他沉浸于昔日工程师的旧梦中。
  1992年9月5日,为了打开海峡两岸新闻双向交流的大门,首批大陆记者访问台湾,陈立夫认为此举是改善两岸关系的一个重大突破,他将非常高兴接受大陆记者的采访。
  9月9日下午,大陆记者乘车来到台北陈立夫的寓所。陈立夫穿一身灰黑色西装,配着碎花领带,白皙而清瘦的面庞上浮现出微笑。他像见到自己的亲人一样,与大陆记者兴致勃勃地谈起来,他说:“我和毛泽东先生、周恩来先生的交往至今记忆犹新。第一次国共合作,我们的共同目标是北伐,要打倒军阀。第二次国共合作,我们的共同目标是抗日,要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国共两党当时目标一致,平等合作。现在,我认为我们的目标是要用中国文化迎接21世纪。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目标更为伟大。我们应该抓住机会,争取在文化、经济方面为世界作出贡献。”
  当问起他是否要回大陆时,陈立夫说:“很可惜我和邓小平先生没有见过面。若为了国家统一,只要两岸人民需要我,我就会去大陆。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国家强盛、人民安乐。”
  太重的历史负担和太多的政治压力,让他无法回大陆看看
  晚年陈立夫渴望祖国统一,思念自己的家乡。每次大陆亲友来访,都勾起他浓厚的乡情,但由于种种原因,使得故乡犹如关山重重阻隔,相见亦难。陈立夫很少写诗,他在夫人孙禄卿的一幅画中曾有一首题款,云:“小村人好静,瀑声恰如雷,久听不复闻,是谓心不在。”诗中,裹挟着他日暮乡关的愁绪和梦入故里的乡情。
  每年清明,陈立夫总要去为父亲和兄长祭扫坟茔。当他默默肃立在台北市郊观音山西云寺墓地时,看白云环绕,听松柏细语,就会想到自己家乡湖州城北门外的弁山,那里景色也是如此秀丽,满目苍翠。他暗暗祈祷:“但愿两岸的沟壑早日填平,或许还能携父兄的尸骨还乡。”
  1992年9月29日,夫人孙禄卿逝世,陈立夫十分悲伤。孙禄卿与陈立夫相伴大半个世纪,相濡以沫,共同遮挡人生的风雨,“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陈立夫怀念夫人,徒自生出许多伤悲。他说:“内子葬观音山是暂时的,一旦水路交通恢复,即拟运回湖州与祖坟安葬在一起。”
  1993年夏天,陈立夫的长子陈泽安应邀到大陆讲学,他非常希望父亲与他同行,陈立夫却拒绝了。但他对儿子去大陆十分关心,临行前反复叮嘱,要回老家看看,多拍些照片回来。儿子走后,陈立夫心事重重,寡言少语,时常在僻静处独自沉思。
  陈立夫为什么不回大陆看看呢?后来,他谈了两个原因:一是他的近亲没有一个在大陆了,二是不愿添麻烦。他说,他的朋友如赵耀东、李国鼎,在台湾都是有政治地位的人,只是因为去大陆开了个国际经济会议,回台湾后,李登辉就不理他們了。是啊,太重的历史负担,太多的政治压力,让陈立夫“雪拥蓝关马不前”了。
  (摘自《名人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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