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奶牛,你吃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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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牛1870号已经为霍建玉家服役超过8个年头了,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和它一起来到村子里的同伴已经死的死,卖的卖。只有它仍然拖着4只巨大的乳房在草场、奶站和牛棚三点一线来回穿梭。穷其一生,它也只有五件事可以做—吃草、饮水、产子、挤奶、睡觉。
  可就是这区区五件事,愁坏了霍建玉一家人,他懊恼不已,自己的下半生竟被几头奶牛死死拴住,无法动弹。
  
  澳洲奶牛的新家
  2003年,霍建玉一家人告别了世代生活的位于锡林郭勒草原的伊日其,搬迁到离锡林郭勒盟正蓝旗县政府外5公里的四郎城后的一片空地上,花了2000块钱,住进政府盖好的两间半砖房里,和他一起迁来的还有附近的一百多户牧民。
  这是内蒙古“围封转移”的一部分—把那些沙化严重、生态脆弱的草原上的牧民迁移到城郊附近,由政府协调贷款并购买进口奶牛,集中从事奶牛养殖,建立起一个个奶牛村。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光是锡林郭勒盟就有10万牧民转型成为奶农。
  与此同时,奶牛1870号告别了温暖湿润的澳大利亚,来到寒冷干燥的内蒙古,却没有广告里的场景:成群的奶牛悠闲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潺潺的流水中溜达……
  更多时候,1870号奶牛和它另外4个伙伴一起,被圈养在不到100平方米的牛棚里,挤挤挨挨,吃一些干草和饲料度日。
  霍家和奶牛村的其他奶农一样,刚来时分得了两间半牛棚,牛棚的主体用最普通的红砖砌成,顶棚只是随便用木片扎上薄薄一层透明塑料布糊上,留了4扇极小的窗户,夏季密不透气,苍蝇乱舞,地上积粪;而到大雪时节,霍建玉又总是担心顶棚被压塌了。
  内蒙古的冬天极其寒冷,最冷的时候能达到零下30多摄氏度,牛棚内有没有任何取暖设施,当地人都给牛棚的地上垫上一层牛粪沫子,奶牛休息时不会被冻伤。冬季,牛棚的温度经常处于零下20摄氏度左右,在极端恶劣的天气下,奶牛的乳头经常被冻坏,霍建玉家去年就有一头产奶量极高的奶牛被冻坏了乳头。细心一点的奶农会用不穿了的旧衣裳缝制一个布兜,给奶牛的4个乳房戴上。
  最难熬的是冬天清晨的挤奶时间,外面刮起白毛风—边刮风,边下雪,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奶牛们都不愿意出门,奶站离霍建玉家只有800米,但就这800米,奶牛磨磨蹭蹭,走一步退两步,平素温顺的奶牛非得用木棍赶着走,有时得花上近一个小时才能到达奶站。
  夏天是1870号奶牛相对幸福的日子,真实的内蒙古草原只有4个月的长草期,也就是说,1870号奶牛一年中只能享受4个月的自由,吃上4个月的青草。
  好在正蓝旗县没有重工业,方圆数百里,只有一家火电厂、一家玻璃厂、一家水泥厂,几乎没有对蓝旗附近的草地造成污染,正蓝旗的牧民总自豪地说,这里的草质好,空气新鲜,水也干净。
  虽然当地的奶农都认为锡林郭勒的草原草质肥美,世间少有,但如今和《敕勒歌》里“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大为不同,哪怕是在草地长势最好的六七月间,也只有薄薄的绿意,草地稀稀落落,如果细看,还能看到裸露出来的泥土。
  饶是如此,1870号奶牛也只能吃到附近草地上相对贫瘠的青草,因为奶牛村的奶农们在附近没有自己的草地,作为生态移民,霍建玉们的草地在离奶牛村40公里以外的伊日其,那里已经不允许放牧,只能在每年秋天割一些青草,回来晒干,作为奶牛冬天的口粮。
  附近的草地早已有了主人,霍建玉不得不花钱租用附近牧民的草地,“他们不舍得把好草坡租给我们,能租的都是赖草坡。”
  夏季的清晨挤完奶之后,1870号奶牛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一片片用铁丝网圈住的草地,它忍不住探头探脑,但这都不属于它。属于它的草地在1公里之外。霍建玉和另外3家奶农家的11头奶牛一起租用了一片占地200亩的草地。
  200亩土地,在生存空間狭窄的城市居民看来无比宽敞,但在大草原长大的牧民看来,不过一小块。要知道在牧区的时候,光是霍建玉一家,就有900亩草地。按照霍建玉的说法,奶牛连吃带踩,得30亩草地才够养一头奶牛。好在今年雨水充足,青草长势不错,勉强够这11头奶牛的口粮。
  
  永远吃不饱
  奶牛1870号永远在吃,但永远也吃不饱。它一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吃草吃饲料。奶牛的食量极大,相当于当地笨牛(当地的肉牛)食量的两倍以上,除了每天必备的20斤饲料,夏天一头奶牛可以吃光20亩以上草地,冬季每天得吃上60斤干草。
  奶牛1870号没有别的享受,主要兴趣只有吃,它能顶着炎炎夏日,不间断地在草地里吃上十几个小时的青草,不知疲倦—除了中午抽空被赶回霍建玉家喝上几口地下抽上来的井水。
  饲料更是1870号奶牛的最爱,每天清晨和傍晚挤奶前,霍建玉会装上一袋子饲料,挂在它脖子上,1870号一头就扎进了装饲料的白色布袋中,贪婪地咀嚼,像是在享受一场饕餮盛宴,10分钟过后,重达七八斤的饲料连渣都不带剩下。
  夏季一过,享受难得的自由后,重达800斤的成年奶牛就要回到狭小的牛棚里,少则五六头,多则十来头牛,挤在狭小的棚圈里,吃些干草和饲料度日。
  这可让霍建玉犯了难。夏天还能花钱租一些草地,但9月一过,草地开始枯黄,就得给奶牛喂上干草。
  干草更烧钱,每年8月底,霍建玉就得开着他那辆破破烂烂的农用拖拉机去离家四五十公里以外的原著草原打些草回来晒干,为家里的5头奶牛储备干粮,连续拉上一个多月。年份不好的时候,自家草场产的草不够,还得买些河北的干草回来,“河北的草草质不好,比不上内蒙的,”霍建玉说。
  光吃草的牛是不产奶的,只有添加了饲料,奶牛才会产奶,这些牛奶可是奶农的生命线。当地的奶农恨不得自己的奶牛吃最少的料,产最多的奶。
  饲料、干草、青草、柴油,奶牛张口就得花钱,可恨饲料、干草、柴油年年涨价,特别是饲料,多数奶农已经不挣钱。“奶子不涨钱,料一门地涨。”
  霍建玉算了一笔账,一头成牛在产奶期平均一天能挤上40斤左右牛奶,按照奶站1.4元/斤的收购价,一个月的奶款在1600-1700元左右。每天20斤的饲料,饲料已经涨到1.3/斤,几乎和奶子一个价,单料钱就得七八百,夏季还得搭上每月一百的草地租用费,冬天费用更多,还得搭上柴油钱、干草钱。如果再算上每年两个月的干奶期,一头奶牛一个月最多挣上几百块,更多的时候根本不挣钱。
  霍家现有5头奶牛,只有一头奶牛处于产奶期,其他4头都还没有进入产奶期,都得靠这头产奶期的奶牛养着。村里多数奶农家里都养着几头尚未进入产奶期的奶牛,霍建玉的邻居孙贵兰家6头奶牛中也只有一头奶牛正在产奶。除了少数几家干得好的奶农能挣个面钱,多数奶农都得往里赔钱。
  奶农们在草原放牧时挣下的家底被掏了个空,不但没还上8年前买奶牛的贷款,还平添了新的债务。在过去三年中,连年的干旱,奶牛几乎无草可吃,饲料比起几年前几乎翻了一倍,奶牛村的不少奶农不得不把自己的奶牛贱价卖掉。孙贵兰原是奶牛村的大户,最多的时候家中有20头牛,去年冬天一口气卖掉了10头奶牛,今年春季又处理了5头,大户奶农变成了小户奶农。“去年一冬天,村里卖掉了一半的奶牛,”孙贵兰叹口气。
  连年的亏损,奶农只能减少奶牛的饲料,1870号奶牛的饲料已经从每天20斤减到每天15斤。霍建玉家5头奶牛,只有正在产奶的1870号奶牛才能每天吃上些饲料,那些处于干奶期的奶牛和还没进入产奶期的小乳牛都吃不上这些金贵的饲料。
  邻居孙贵兰家也差不多,还没进入产奶期的奶牛基本都没喂过饲料,“按照书上说的,小牛犊子生下来也得喂饲料,干奶期的奶牛每天也要喂5公斤饲料,”孙贵兰说,“我们哪舍得给那么多,给得越多赔得越多。”
  长此以往,奶牛村的奶牛愈来愈瘦。霍建玉记得1870号奶牛刚来时膘还不错,如今已经变得瘦骨嶙峋,皮毛暗淡,背上一条长长的脊椎骨突出得利害,肋骨也清晰可见,背部两块露出的骨头像横着的驼峰,和它硕大的肚子和巨大的乳房形成鲜明的对照。
  
  像笨牛一样养
  霍建玉养了半辈子笨牛,采用的是最原始的养殖方式,春夏秋三季往辽阔的大草原上一撒就不用操心,冬天把牛圈在自家的土圈里喂点干草也不算费事。
  乍一面对来自大洋彼岸娇贵的奶牛1870号,霍家有点手足无措。何况这头牛的价值不菲,1.5万元一头,刚开始几年村里甚至讲出了“死了爹也不能死黑花牛”的笑话。
  兽医是奶牛村的常客,无论是奶牛生病、发情,还是传染病流行,都会应邀上门。
  霍建玉最怕的就是奶牛生病,特别是乳房炎,乳房炎意味着奶牛劳动能力的丧失和奶农经济上的巨大损失—它不可以挤奶,得连续输上好些日子的抗生素,再休养几个星期等待体内抗生素消失之后才能进站挤奶。而那些无法痊愈的奶牛就要被淘汰,原价1.5万元的进口奶牛当做肉牛5000元一头贱卖。
  之前从没养过奶牛的奶牛村,也只有一个专业兽医,没有专人来指导,正蓝旗县农业局头两年也会组织一些科技养牛的讲座,但刚从牧区搬来的奶农们没有兴趣,基本靠自己的摸索,形成了一套粗放的奶牛养殖方法,“也就和养笨牛差不多”。
  草肥的夏季最省事,早晨喂料挤奶完毕后,霍建玉会把奶牛放到租用的草地上,用铁丝网子圈起来,任其自由活动。活动的草地上不可能有河流,奶牛不得不忍受几个小时的饥渴,直至中午时分,奶农们才三三两两去把自家的奶牛赶回来喝点水。
  奶牛不但食量大,饮水量也不小,奶农们在自家门口打了一口小小的井,铁皮做的水槽已经开始生锈,奶牛匆匆喝上一辆槽子水,又要回到草场上,一呆是五六个小时。夕阳西下时,第二次挤奶喂料后,奶牛陆续回到自己的棚里,慢慢入睡。
  冬季的大西北严寒难耐,加上奶农们没有自己的草地,奶牛们不得不整天整夜地呆在狭小的牛棚里,吃喝拉撒睡全挤在这不到100平方米的棚圈里,等待奶农们不断地添加干草和饲料,打扫棚圈。
  和家养宠物不一样,奶牛的卫生习惯不好,无论是吃饲料、走路、挤奶还是休息,粪便和尿液随时随地四处飞溅,特别是牛后腿和尾巴的根部,永远沾满了黄绿色的黏物,分不清到底是粪便还是泥土。
  现代化牧场的按摩、听音乐,在奶牛村的奶农听来是天方夜谭,就连基本的洗澡刷毛都无法实现,1870号奶牛自打来到四郎城的奶牛村之后,就再也没有洗过一次澡。奶农们一年也难得给棚圈消两次毒,只有在當地有传染病流行时,奶农们才想起来给棚圈消消毒。
  只有在奶站挤奶的时候,奶牛们才会得到一些特殊的照顾,也才见到现代养殖业的影子。
  四郎城的奶牛村有两个奶站,霍家的1870号奶牛常去的是都兰奶站,这家奶站每天能为蒙牛公司提供3吨多生奶。白墙蓝瓦的房子里,可容纳30头奶牛同时挤奶,这30头奶牛按左右两排,依次排开,头部伸进铁栏杆中。霍建玉的妻子斯琴带来一条毛巾,她先是用奶站的热水给1870号奶牛擦洗一遍乳房,然后套上吸奶器,吸奶器一端连接1870号的四个乳房,一端连接一个透明的计量瓶,1870号的奶水顺着一条黑色的塑料软管流入计量瓶。
  通常情况下,生乳不会和空气接触,但也有例外,吸奶器的工作完成之后,奶牛的乳房中还会剩余少量的牛奶。部分奶农会取下挤奶器,掏出一个空饮料瓶,手工给奶牛挤出剩余的奶水,然后再倒入吸奶器中,顺着流入计量瓶中。
  挤奶工作完毕后,斯琴用奶站发的消毒液给1870号奶牛的4个乳头擦上一些消毒液,把吸奶器搭在铁栏杆上,等待下一头奶牛的到来。
  虽然采用的是最粗放的养殖方法,奶牛村的奶农们仍然忙碌不堪,霍建玉夫妇这8年来就一直围着这几头不怎么挣钱的奶牛打转,他时常想念草原放牧时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1870号奶牛有思想,不知道是不是也会嚷着要回澳大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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