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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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湖南,除了《超级女声》、《快乐男生》、《快乐大本营》等火爆的娱乐节目,用湖南人自己的话说,这也是—个“很有文化的地方”。雅礼中学是湖南的四大名校之一,在这所学校里,有—个中学生交响乐团,同样很有名,乐团成员都是该校学生。
  作为文化交流使者,乐团曾应邀出访过日本、新加坡、中国香港等许多国家和地区。2007年8月,应维也纳官方正式邀请,雅礼中学交响乐团赴著名的金色大厅进行专场演出。两个半小时的演出结束后,全场观众起立,为他们鼓掌长达两分钟。
  张辛恺是雅礼中学高三年级的学生,也是雅礼中学交响乐团现任团长,乐团大提琴首席。作为一名热爱音乐的十七岁高中生,当他从被音乐人称为“音乐麦加”的金色大厅舞台上走下来时,有着怎样的感受?他的“音乐青春”又有着什么不—样的故事?
  
  一、学琴并不是自愿的事
  说到学琴,刚开始学的时候也没想要学个什么乐器,更没想过要学到怎样怎样去演出。只是我奶奶说现在不比以前,小孩子没有特长不行,我爸就想让我学个乐器,而他也不知道学什么好,便经人介绍去了当时湖南省交响乐团指挥肖鸣老师家一趟,也就是聊了二十来分钟,肖老师看了看我的手,然后要我跟着他的节奏拍手——呵呵,那时候胆小,他怎么叫我拍我都不敢——当时肖老师就推荐我去学大提琴。
  大提琴?什么东西?那时候才是1998年,人们对于西洋乐器的了解除了一把小提琴就是一架钢琴,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哪还知道什么大提琴。我爸是听都没听过,我就更不用说了。我爸担心这是个冷门(也确实是个冷门,不光是当时,现在也是),反复问肖老师,心里不愿我去学这个。最后他们又低声聊了五六分钟,我爸便若有所悟地转过头来说,要我学大提琴。就这样,我学了大提琴。
  开始学的时候是小孩,才小学一年级,和其他人一样,有时候也偷懒不想练。特别是刚开始那几年,我一年级到三年级在学游泳,是在省队训练的,每个星期去五次。本来练琴每天晚上就要占我一个小时,学了游泳之后时间就更少了。每天下午四点半放学,五点就要赶到游泳池,一直游到八点,然后回家吃晚饭,饭后先练琴,再写作业,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不影响到楼上楼下的邻居——毕竟当时确实拉得不好。
  乍看起来这貌似没什么联系,其实不然。那时候刚开始练琴,手上也是刚开始长茧,手上长茧本来也没什么,可是我游泳,手在水里一泡,泡了之后上来又练琴,第二天再泡一遍,然后捞上来再练琴,我的那手啊——放在毛衣上都能勾起好多毛线,摸着都刺,自己的感觉就不用说了,很疼。现在想来,我也很惊异于当时的想法,那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也没怎么感觉不好。
  四年级的时候,没有游泳了,又去了田径队。田径练起来比游泳更苦,天天的运动量大到受不了,一直练到六年级。有人说弄音乐的就一定是病怏怏的,搞体育的就一定是乐盲,有这事么?如果真是这样,我岂不是怪胎?
  
  二、加入雅礼交响乐团
  
  上了初中,田径和游泳都成了业余爱好,没有天天去训练了,只有练琴这个习惯一直保留了下来。怎么说呢,刚开始加入学校的交响乐队,也是心浮气躁,那么多人一起演奏,声音大的时候,被震得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声音小的时候,小得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那时候在乐队里最常干的事就是拼命地拉,想让别人听见自己,可是大家声音都大的时候,别人也听不见,大家都渐弱的时候又不敢一个人出风头,后来才渐渐明白了两个字:内敛。确实,不光是音乐,做人也是这样,太张扬是没有人喜欢的,当你真正做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你会发现,这样的效果比张扬更吸引眼球。
  很多人说学乐器浪费时间,也有人说不浪费。其实学一门乐器,怎么会不占用时间?这恐怕是很多人的想法吧,想得好处又不想出力,就想吃现成的,可现实哪有这么好的事?不花时间能学好一门乐器?
  一次和乐队去演出,还没有来雅礼上学——那时候我才六年级,很想考雅礼——正好学校的乐队要去北京参加一个比赛,那也是乐队第一次出省比赛,少了一把大提琴,便要我去。那时候刚去和大家一起排练,一个人也不认识,我也不怎么说话,一直到出发前也只认识一个坐在我旁边的人,确实很尴尬,排练休息的时候,别人都在聊天,我坐那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也有点紧张,毕竟那时候还小,能和这么多人一起排练,已经很兴奋了。
  比赛的日子快到了,出发那天,全团一起坐车去火车站,上火车之后又来了一件更尴尬的事,我是卧铺车厢,可是实际上床位订少了,我就只能和一个瘦点的男生睡一张床,那个晚上便和上下铺的六个人混熟了。我是一个六年级的小学生,而他们,都是高三已经保送了的,下学期一开学就进大学。
  我们那个晚上聊了很久,也很投机,以至于他们一路上都很照顾我,就这样,第一次演出就和团里所有的人认识了,再到初中考入雅礼,真正加入乐团的时候,也没那么陌生,一切都顺其自然。
  
  三、金色大厅的舞台其实很小
  
  说到去维也纳,说实话,在维也纳的飞机场刚下飞机,在那种疲劳的情况下仍然能振奋我精神的,就是维也纳的天空。
  那里的天空和中国大部分地方都不同,天很干净,云很饱满,很清晰的轮廓,尽管是黄昏,天空仍然是那么夺目、朴素。我不知道怎么用更加形象的方式去描述它,这种情景我曾经只在油画和电影中见到过。我无法形容刚下飞机的那种感觉与心情,一路的疲惫与困倦,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目的天和云。直到我坐上大巴向旅店开去,才在车上昏昏睡去——坐那么远的飞机太累了。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到一下欧洲的旅馆。一般在城市的现代化区或是加油站旁会有很大的酒店,但是一般的旅行者多是居住在比较小的旅店里。旅店的一楼大斤通常是餐厅,房间都不是很大,但是给人的感觉很温馨、舒适,没有因为空间狭小而产生的压迫感,晚上睡得很舒服。并且,一楼的餐厅除了室内的,餐厅外面还摆有桌子。和中国不同的是,外面的位子收费要远远高于里面的位子,看起来,欧洲人确实是以品位与感觉来支付他们愿意支付的钱。
  我们只作了一天的短暂休整,第二天便进入了维也纳市区。让我惊讶的是,这里古建筑保护的完好性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整个城市都保留着中世纪的风格,少部分被损毁的地方也都照原样复制了出来,有些地方还保留着一些更古老的建筑或雕像供人们参观。此时再回想一下中国,因为城市的更新而渐渐减少的胡同,因为道路改建而遭到破坏的古建筑,感觉很不是滋味。
  要不是导游告诉我们,没有一个人能猜到,刚刚汽车经过的那幢粉红的建筑,就是维也纳的金色大斤。确实,如果把它放在中国,一定会很打眼,但是在那里,它是那样自然地融入了整个城市,几乎和旁边的酒店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带着惊讶的心情下了车,照了一些相,便进入了排练厅。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这个舞台会是这么小,似乎所有的词语、照片和录像都夸张了这个舞台的大,只有当你真正走上去 的时候,才会感觉:不过如此!
  在那个著名的舞台上,我们甚至有些放不下所有的凳子。不过这都是一些小问题,经过简单的调整后,彩排很快就开始了。当第一个音符从我的大提琴上飘出来,我就感觉到了这个音乐厅的与众不同。它的音响效果完全不同,和国内的音乐厅一样,它也有回声,但这种回声和我以前在任何一个音乐厅演奏时产生的回声都不同,我无法形容它,但我能感觉到这回声是立体的,中间是实心的,很有力量。听着它就仿佛是用一个巨大的木槌砸着你的心口,而力度刚刚好,不会使你觉得不舒服,但会使你受到巨大的震撼,震撼——真的是震撼!
  演出还算不错,我只能这么对自己说了,演都演完了,还能怎么样呢?好与坏让报纸说去吧,我还要进行接下来的行程。
  
  四、欧洲,欧洲,不一样的欧洲
  
  我对这一趟旅行的真正感受,其实偏重于文化。欧洲那边的设计,处处都很人性化,而且有一个很好的学习音乐的环境,不光是人比中国少,还有建筑的风格、标牌、长椅、人的着装……
  大人们总说要以祖国为荣,不要老说外国的好话,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情我们是不得不承认的,人家在这方面实在是比我们要好太多了。路旁一线全部是音乐家的雕塑,不光是在地下铁和餐厅,街头也有不少音乐家旁若无人地演奏。而与国内最大的不同就是,一般每个街头艺人旁边都要放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若要付钱,请先鼓掌”。我想这应该就是理念的不同吧。
  还有,国内的公厕收费是一元人民币,那边是一欧元,乘以购买力之后大概是三元左右一次。但外国人真是很会享受,厕所里放着交响乐,有些厕所里甚至还配有钢琴!而所有这一切都是无人看管的,只有每天两次的清洁工打扫,虽然是这样,里面却一尘不染,比较之下在中国, “公共厕所是最脏的地方”,的确就是人的素质问题了。
  最让人觉得丢脸的是,在德国的厕所里(几乎是所有的厕所),“方便后请冲洗,谢谢”的标语只有中文,这意味着什么,相信大家都清楚。从前有人开玩笑,在中国找厕所,只要鼻子好就行了,现在看来,要让别人改变对我们的看法,我们的确是需要改变自己!
  在因斯布鲁克参观的时候,我去了两家商店。第一个是一家圣诞挂饰店,店里出售圣诞树和能挂在上面的小玩意。进去了之后我才明白,到这些地方来玩,切记不可以只看看商店的橱窗。如果你对这家店里卖的东西感兴趣,而没有进去看看的话,那将是一个巨大的遗憾。这家商店主要分为两个区,一个是金色,而另一个是银色,有点过分精致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不会使你腻烦,反而会使你Fall in love with it。
  出了这家店,我去了这次旅行最难以忘怀的一个小店——糖果屋。这是一个专营糖果的商店,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糖果,一进去,首先俘虏我目光的是摆在橱窗附近的糖果蛋糕。说是蛋糕,其实里面并没有蛋糕,只是做成了生日蛋糕的样子,很大一个,上面布满各种颜色的糖果,很吸引眼球。往里面走去,在橱架的最底层,我看到了一种造型十分特别的糖果,是红心形的,和我展开的手一样大,又红又亮,但看看标价7.2欧元!相当于人民币72块,72块钱买一颖糖,买了都舍不得吃啊!但那个小小的糖果屋,给我留下的回忆,相信会被我带到以后去的每一个地方。
  我们在荷兰呆了一天,我买了一些郁金香的种子,然后去参观了奶酪工厂。去了才知道,原来奶酪是用盐水泡制的。尽管它们有各种口味,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接受那些味道。不过在这里我要说到一点,因为北欧是属于高纬度地区,黑夜来得格外的晚,当我们参观完所有的景点到达旅店的时候,已经九点了。可是这时候看看天,样子和黄昏差不多,深红的云丝燃烧着,天空鲜红一片,再看看自己的脸,也红了。
  接下来我见到了最令我激动的景象!我们来到了布鲁塞尔,认识我的人都了解我对巧克力的痴迷程度,在这里,我终于见到了我日思夜想的巧克力瀑布!第一次看着那些浓郁的热巧克力浆,一层一层地从装置的顶端不断地翻滚下来,心里的那个激动啊,就不说了吧!我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出来的时候,一箱多的巧克力,已经被我紧紧地提在了手上,也不顾天上的小雨,欢快地跳着走了。
  参观埃菲尔铁塔也是很激动,下面排队的人可真多!虽然这个我是早有耳闻,不过还是被吓了一跳,两个入口,高峰时期,队伍长度至少也有1 50米,反正我是打完两个电话,队伍都还没排到我面前。我们只上到了二层,但是可以看到的景象,足以使我们震撼,上去后我们完全能够明白“俯视”这个词的意思,拥挤在一起的建筑,整齐的香榭丽舍大道,精致的花园草地——唯一的不足,就是太冷了!
  
  五、人能统治地球靠的可不是做作业
  
  从巴黎坐飞机回到上海,可能是旅途太过劳累,并且也确实是存在差距,当我看到东方明珠时,埃菲尔铁塔的图像仍然完完全全地占据着我的脑子。这不是崇洋媚外,但我不得不说,差距太大了,简直到了无法比拟的地步,当时我脑海中闪过一个问题:这就是我们中国国际化的大都市的标志性建筑么?那肮脏的外墙已经使我失去了探求这个问题的答案的兴趣。
  有感触的还有很多,比如家长对子女的教育。现在的观念似乎有些改变,以前是家长担心小孩学其他的东西耽误学习,而现在家长倒是想自己的儿女多去学点东西——当然,这其中功利心还是很强的——而学生自己却担心会影响学习。其实每个人都应该相信自己,有能力去学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不一定是乐器,什么都可以,人能统治地球靠的可不是做作业,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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