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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史料中,经常能看到类似御札、御笔、御批、手札、手诏、内批指挥、内批、内降指挥、内降、御笔手诏这样的文书名称。它们的字面意思都标示其来自于皇帝个人的特质。笔者以“御前文字”统称之。
相对于其纷繁的名称,御前文字的基本形式简单,主要有御札和御批。皇帝个人亲书的御前文字毕竟有限,尚书内省和学士院承担了大量代拟代书的工作。尚书内省处禁中,其代笔的御前文字,外廷一般难以辨别是否皇帝亲书。学士院代拟更程式化或需要古雅辞藻的御前文字。当时人已经能意识到它们非皇帝亲书。其中,有些御前文字在内容和形式上甚至已经接近诏敕。此外,其他臣僚也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影响皇帝形成御前文字。因此,一直存在着御前文字是否确能代表皇帝个人意旨的质疑,于是不断有新的名称来标示确实直接出自皇帝个人的文书。
宋代对于御前文字几乎没有明确的制度规定。但御前文字又在三个方面发挥着自己的功用。一,皇帝以御前文字实现与臣僚的直接沟通。在与边臣的沟通中,这种交流也是决策的制定过程。皇帝以御前文字与臣僚的沟通,其形式上的功能又发展起来。给与臣僚个人的文书,发展出以与皇帝亲疏关系、文书增重程度而形成的级别等差。二,皇帝以御前文字批付有司,处理具体政务。除徽宗朝的一段时期,宋代大部分时间付有司处理政务的御前文字并没有绝对的效力,但臣僚一般都会遵循,只以较有弹性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同意见。三,皇帝在重大决定和政治表态时也会使用御前文字以表达其诚意。
明确各个御前文字名称的含义对理解宋代的实际政治运作有很大的帮助。比如,“内降”不光指文书,也是仁宗朝的一个政治话题。相对于后世从君相关系的角度理解“内降”,其在仁宗朝更多反映出的实际是臣僚问的政争。以此我们也能了解剑,只要在意识形态上保持对争权的绝对尊崇,士大大们即便能取得类似封还“内降”的权力,封还御前文字的活动引发的只是其内部的政治斗争,皇帝自身的权威并不会受到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