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关系一直对中国社会产生着重要的影响。这种影响不仅仅体现在经济领域,还影响了人们的家庭生活领域。城市化的中国道路上,农村居民虽然不断迁移到城市中生活,但他们依然和农村保持着联系,于是便出现了有关两栖农民的讨论;从家庭的角度来看,随着子代家庭的建立与进城,农村家庭成员就这样分散于城乡两处,但彼此又保持着密切联系,即在多空间中保持着家庭结构与功能。对城市或农村家庭的研究大多在个体化与现代化的叙事下展开,但这种农村家庭的两栖化现象同样值得学界关注和研究。农村家庭的两栖化,伴随着城市化进程,具有相当高的普遍性。农村家庭的两栖化现象,除了简单的“是”与“否”之外,也有程度上的差异;有些家庭在城乡之间每天或是每周来回,两栖化频率很高,但有些家庭则可能要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一次,两栖化频率很低。本文以城乡关系作为理论视角,放弃以往的城乡二元论述,转而以城乡关系间的空间距离作为切入点,将农村家庭在日常生活中所呈现出来的两栖化现象作为研究对象。本文基于在长三角地区所收集的村民组调查资料,以量化研究的方法,研究了农村家庭是否两栖化的概率受到哪些因素不同程度的影响,同时进一步讨论了两栖化频率高低又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基于逻辑斯蒂回归模型和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的结果,分析发现:城乡关系对农村家庭两栖化存在显著性影响,即城乡距离越大,两栖化的可能性越高,同时两栖频率越高;家庭结构、非农化等变量会影响农村家庭的两栖化概率;城乡距离与两栖化的关系家庭结构的调节效应。由此,笔者讨论了农村家庭的城乡两栖化作为一种多空间家庭生活的意义,以及城乡两栖化的家庭在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平衡状态;最后探索性地提出可以将“两栖化”作为一种具有中国特色的家庭研究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