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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论文讨论1980年代的《美术》杂志与’85美术思潮的关系。通过特定舆论环境、文化环境和制度环境的回放,透视了《美术》的办刊理想与其媒体地位间的张力,展现出本刊在当下美术潮流中所作出的拓进性选择和具有适应性的生存之道。在讨论过程中,本论文借助个案条件下的细节考察,呈现了’85思潮的传媒依赖性,使人具体观察到媒介传播对当代美术思潮及历史叙述的影响。由此,本论文也获得了一种视野,对’85思潮在中国现代美术中作出的“勇敢的牺牲”进行了重新考量,使其理论性浓于实践性的色彩、多元化主张与一元化表现的冲突以及艺术理想、社会担负和世俗功利性的矛盾、反传统口号与传统思维的纠葛、事实状态与历史书写的差异等,获得了具有关联性的阐释。
论文从七个相关议题入手,分七章予以阐述:
第一章围绕《美术》在思想解放运动中的话语建构、’85思潮前《美术》对民间画展与画会的传播、文本叙事与传媒叙事三个议题,考察80年代《美术》形成开放视阈的条件与过程。本章揭示出:开放性的思想传播、活动传播和创作传播,构成了’85思潮兴起以前《美术》杂志适应解放思想的时代要求、开拓传播视阈的主要内容,从而为’85思潮的传播准备了条件。
第二章围绕《美术》对第六届全国美展的传播与讨论、《美术》中讨论园地的开辟、’85创作气象在《美术》中的初现、《美术》中新旧观念的激辩四个议题,考察1985年的《美术》杂志组织“观念更新”讨论的情景。本章揭示出:在’85思潮萌动时期,《美术》杂志将美术界的思想动态及时地反映为传播话语,充当了观念更新讨论的组织者,不仅为新旧美术观念的碰撞提供了表达渠道,营造出新思潮崛起的传播氛围,也为本刊以后发动各种讨论设定了开放的语境。
第三章围绕新潮群体的传播推广与媒体生存、《美术》中新潮信息的地位与构成、理性之潮在《美术》文本中的生存三个议题,分层次地探讨’85新潮的媒体生存与《美术》的关系。通过外围关系、内部信息结构和内容的综合分析,本章不失细节地揭示出新潮美术在生存上的策略性、媒体依赖性和《美术》传播对其生存、发展的现实影响力;同时深入《美术》处理’85新潮信息的最重要环节,探讨了本刊与“理性绘画”发生的重要传播联系。两者综合,形成案例性参照,使人具体观察到媒介传播对当代美术运动及历史叙述的影响。
第四章按照理性之潮、生命之流、达达与波普趋向的线索,考察《美术》对新潮群体和艺术家的传播叙事。本章尽可能将其他报刊、尤其是“两刊一报”(《中国美术报》、《美术思潮》、《江苏画刊》)的传播叙事作为参照系,重在从传播的功能性上,比较地揭示《美术》新潮叙事的特点,反映了《美术》的媒体叙事在’85思潮及其历史书写中占有的独特地位。
第五章就中国画与传统问题的讨论,围绕《美术》在李小山风波前后的传播表现、进入新的讨论语境后的话语结构、讨论会作为传播元素、讨论观点的多元传播四个议题展开考察。本章揭示出:《美术》组织的关于中国画与传统问题的讨论囊括了美术观念更新的全部话题。在反传统与传统、挑战与应战、对立与调和、新观念与旧观念的一次次交锋中,本刊聚集的论战范围不断扩大,层次不断加深,从而在一个特殊论阈中,显示出对观念更新讨论的纵深传播。
第六章围绕《美术》参与’85反思的传播开端、传播展开以及《美术》中对’85思潮的整体估价、对超越’85的范例和“中国现代艺术展”的传播四个议题,考察本刊参与’85反思的传播状态,揭示了’85后《美术》中新潮反思话语与“纯化语言”传播话语的互动关系,从而反映出《美术》组织’85反思的方向性、历史感与历史地位。
第七章就’85思潮的存在状态、观念、理论三个层面,用文本解读的方法,探讨《美术》中反思与评价’85思潮的具体内容。本章揭示出,在1986年后期兴起、1987-1989年层层推进的反思性传播中,《美术》发布的文本信息相当广泛:在状态层面上,涉及到青年美术群体、’85思潮的性质、理性之潮及其影响、达达、波普与行为艺术、新潮美术的横向移植、新潮美术的功利诉求等;在观念层面上,涉及艺术发展、艺术本体、艺术接受、艺术语言等;在理论层面上,涉及新时期和’85以来美术理论的整体态势、理论的独立性与批评的效能、美术批评的方法、新潮理论的文风等。而且,每一个话题都能形成焦点,提炼出有意义的问题,故可见这些讨论重要的不在于对’85思潮的评价,而在于从中提取反思经验,惠泽于中国现代美术的未来发展。
通过以上讨论,本论文足以得出以下结论:
1980年代的《美术》杂志充分利用自己的传播资源,为推动中国现代美术的起步和发展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在’85思潮进行期间,《美术》系统地参与了理性绘画的理论建构,使’85思潮的主体观念获得了有力的表达;在’85思潮过后,《美术》又以反思的态度,积极参与到新潮美术的讨论之中。从而近观远察,建立起富有连续性而又不失批判精神的话语结构,多维度、多层次地呈现出’85思潮的媒介叙事。又由于《美术》掌握有特殊的话语权,经过其传播,美术新潮的影响层次获得提升,新潮信息也获得了事实上的过滤,经过《美术》传播的’85思潮及相关信息,成为了书写’85历史的直接资料来源。
由此可见,在生存的必然性与发展的可能性之间,1980年代的《美术》杂志直面当下美术现实,作出了介入潮流、把握动向、引导反思、启迪思索的拓进性选择;同时以多方位、多层次的信息结构,全面反映了80年代中国美术发展的生态,将主旋律与多样化平衡的艺术创作要求转化为刊物在生存与发展上的适应性选择。同时,在《美术》所传播的新潮信息及相关话语中,亦具体显示出’85思潮的传媒依赖性和理论化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