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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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南京人不讲究吃,真是冤枉南京人。
  当年夫子庙的一家茶楼上,迎面壁上有一副对联:“近夫子之居,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傍秦淮左岸,与花长好,与月同圆。”
  这副对联非常传神地写出了南京人的闲适,也形象地找到了南京人没出息的根源。传统的南京人,永远是一群会享受的人。这种享乐之风造就了六朝金粉,促进了秦淮河文化的繁荣,自然也附带了一次次的亡国。唐朝杜牧只是在“夜泊秦淮近酒家”之后,才会有感歌女“隔江犹唱后庭花”。《儒林外史》中记载,秦淮两岸酒家昼夜经营,“每天五鼓开张营业,直至夜晚三更方才停止”。由此可见,只要是没什么战乱,南京人口袋里只要有些钱,一个个都是能吃会喝的好手。在那些歌舞升平的日子里,南京酒肆林立,食店栉比,实在是馋嘴人的天下。难怪清朝的袁枚写诗之余,会在这里一本正经地撰写《随园食单》。
  民国老饕胡小石教授是近代闻名遐迩的大学者大书家,可是因为他老人家嘴馋,那些开饭馆酒家的老板,只要把菜做好做绝,想得到胡先生的字并不难。过去的名人往往以会吃为自豪。譬如“胡先生豆腐”,据说就是因为胡小石先生爱吃,而成为店家招徕顾客的拿手菜。南京吃的传统,好就好在兼收并蓄,爱创新而不守旧,爱尝鲜又爱怀古,对各地的名菜佳肴,都能品味,都能得其意而忘其形。因此南京才是真正应该出博大精深的美食家的地方。南京人不像四川湖南等地那样固执,没有辣就没有胃口,也不像苏南人那样,有了辣就没办法下筷。南京人深得中庸之道.在品滋味时,没有地方主义的思想在作怪。南京人总是非常虚心,非常认真地琢磨每一道名菜的真实含义。要吃就吃出个名堂来,要吃就吃出品位。南京人难免附庸风雅的嫌疑,太爱尝鲜,太爱吃没吃过的,太爱吃名气大的,一句话,南京人嘴馋,馋得十分纯粹。
  南京曾是食客的天下,那些老饕们总是找各种名目,狠狠地大撮一顿。湘人谭延闿在南京当行政院长时,曾以一百二十块一席的粤菜,往牛首山致祭清道人李瑞清。醉翁之意不在酒,谭延闽设豪筵祭清道人,与祭者当然都是诗人名士加上馋嘴,此项活动的高潮不是祭,而是祭过之后的活人大饱口福。当时一石米也不过才八块钱。一百二十块一桌的酒席如何了得!都是一些能吃会吃的食客,其场面何等壮观。湘人谭延闿在南京当行政院长时,曾以一百二十块一席的粤菜,往牛首山致祭清道人李瑞清。醉翁之意不在酒,谭延闽设豪筵祭清道人,与祭者当然都是诗人名士加上馋嘴,此项活动的高潮不是祭,而是祭过之后的活人大饱口福。当时一石米也不过才八块钱。一百二十块一桌的酒席如何了得!都是一些能吃会吃的食客,其场面何等壮观。
  如果仅仅以为南京的吃,在历史上,只是为那些名人大腕服务,就大错特错。名人常常只能是带一个头,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人民群众才是真正推动历史的动力。南京的吃,所以值得写一写,不是因为有几位名人会吃,而是因为南京这地方有广泛的会吃的群众基础。民以食为天,饮食文化,只有在普及的基础上,才可能提高,只有得到人民群众的积极参与,才会发展。南京的吃,在历史上之所以能辉煌,究其根本,是因为有人能认真地做,有人能认真地吃。天底下怕就怕认真二字。一般人概念中,吃总是在闹市,其实这是一个大大的误会。今日闹市的吃,和过去相比,错就错在吃已经沦为一种附带的东西。吃已经不仅仅是吃了。吃不是人们来到闹市的首要目的。吃变得越来越不纯粹,这是人们的美食水准大大下降的重要原因。繁忙的闹市中,当人们为购物已经精疲力竭的时候,最理想的食物,是简单省事的快餐,因此快餐文化很快风行起来。
  南京吃的价格,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昂贵,这么不合理。想当年,大三元的红烧鲍翅,只卖两塊五,陈皮鸭掌更便宜,只要八毛。抗战前夕的新街口附近的瘦西湖食堂,四冷盘、四热炒、五大件的一桌宴席,才五块钱。人们去奇芳阁喝茶、聊天,肚子饿了,花五分钱就可以吃一份千丝,花七分钱,可以吃大碗面条。卖酱牛肉的:带着小刀砧板,切了极薄的片,用新摘下来的荷叶托着递给你,那价格便宜得简直不值一提。
  昔日弄堂里的馄饨摊二十多年前,我住的那条巷口有卖小馄饨的,小小的一个门面,一大锅骨头汤,长年累月地在那煮着,那馄饨的滋味自然透鲜。当年南京这样普通却非常可口的小吃,真不知有多少,今天说起来都忍不住流口水。
  选自《无用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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