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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初观王家卫的电影感觉很西化,华丽的明星阵容、炫酷的拍摄方法、璀璨瑰丽的都市夜景和上世纪80年代的香港街头无不将我们带进一个浓郁的小资世界。然而深入探究之后又会有不同的感受,影片中隐藏着的是导演内心深处对当下都市生活的迷惘,甚至是失落。王家卫对现实、对生活是深有认知的,他不只是沉沦的失意,而是用自己的电影艺术诠释都市人生的点点滴滴。
关键词:都市;符号;感受;迷离
喜欢王家卫并不是因为他的电影神秘莫测难以捉摸,迷恋王家卫也不是因为他的电影弥漫着小资情调。如果将电影比作一个梦,有些梦做过以后便会烟消云散不留痕迹,而有些梦则会使你持久地沉溺、压抑或是振奋。王家卫的电影就如后者之梦,进入其中会产生揪心的痛、深深的感动,无数次地被触碰到心底最悲悯的神经。是同情?是惋惜?是遗憾?应该是一切都难以说清道明的情愫。
王家卫是一个“都市感受性”的影像表述者。现代都市生活的偶然性和随机性在他的影片中处处可见,就像金城武在影片中所说的一句话“每天你都有机会和很多人擦肩而过,而有些人呢很可能成为你的朋友或是知己”。茫茫人海,聚散分合是谁都无力阻挡的事情。在王家卫的影片中,各个情节之间逻辑性不强,甚至有的前后两个段落之间毫无关联。观众多半会觉得莫名其妙、不能理解。但现实生活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和各自的故事,哪来的那么多亲戚朋友、牵扯关联?所有我们想到的、想不到的可能每时每刻都会发生在某个城市的角落里。
一、人物及场景
都市中普通个体的感情是王家卫重点着墨之处。那些普普通通的小人物没钱没权,但他们的爱恨情仇、离愁别绪却最能打动人们的内心,因为我们都是芸芸众生中的个体生命。他们之间的爱情时浓时淡,捉摸不定却暗潮汹涌。《旺角卡门》(1988)中的华和阿娥日久相处渐生情愫,而由于华的特殊身份又使这份感情屡遭挫折;《堕落天使》(1995)中的天使1号和2号若即若离,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两人在一段自己无法突破的距离中煎熬着、痛苦着;《春光乍泄》(1997)中的荣和辉彼此牵挂却又互不信任,当真的离开时又无比痛苦、互相怀念;《花样年华》(2000)中的周慕云和苏丽珍阴差阳错、神秘兮兮,眷顾彼此却又放不下内心的伦理底线,最终遗憾而别。“如果我有多一张船票你会跟我走吗?”“如果我有多一张船票你会带我走吗?”看着苏丽珍痛哭时观众的心不由得会揪在一起,明明爱得那么深沉却无法亲口说出来。这些孤独的灵魂没有固定的结局,只有朦胧的未来。而我们呢,影像之外我们的命运与人生不是和王家卫在电影中表现的一样吗?最后悲悯的或许也还是我们自己吧。
便利店、酒吧、街灯、街景、夜雨是王家卫的电影中不可缺少的元素。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断摇晃的镜头使得原本陌生的人们之间更加琢磨不定,原本光怪陆离的城市更加恍惚错乱。便利店给能够摩擦出火花的人们提供了相识的场所,而不管在这里两人发生了什么,他们依然生活在这个琢磨不定的涌动的人潮中。《重庆森林》(1994)中梁朝伟饰演的编号663的警察知道女朋友不可能回心转意时,在阿菲打工的便利店前若有所思地喝着咖啡,慢镜头表现出警察663对这一残酷结果的承受过程,而前景中却是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理会他。在昏暗的酒吧里,慢镜头下的人们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有的痛苦与落寞都被这无穷无尽的夜色包围着。《堕落天使》中天使2号一个人独自躲在酒吧,广角镜头的特写使她显得另类、孤独。《花样年华》中在幽暗的台阶上慢镜头下苏丽珍买面回来、周慕云出去晚餐,两人碰到后只是淡淡的一笑,却让我们从心底期盼他们关系发生微妙变化。小小的街灯发出暗黄色的微光,温暖的力量如此单薄!紧接的“夜雨”段落更进一步渲染出命运、感情的迷离惝恍与不可预知。
二、象征性物件
玻璃和镜子在王家卫电影中也是运用广泛的重要象征性符号。有人认为,王家卫电影中的镜子具有营造历史的时间观念,反射有无的特点。[1]笔者却认为镜子和玻璃更是一堵透明的墙,是男女主人公自我内心的两面。他们被分隔在玻璃的两面,相望相闻,渴望能够彼此突破。而这层“玻璃”真的破碎后他们又会局促不安、沉浮不定,到最后迷茫地不知道自己到底情归何处。
《春光乍泄》中的荣和辉透过异地小酒馆的玻璃偷窥彼此的一举一动,谁都不明白自己最终想要做什么,昏暗的光线下两人掉进无穷无尽的迷惘。《蓝莓之夜》(2007)中伊丽莎白和杰瑞米在有意无意地透过玻璃窗寻找彼此的身影,却始终无法确定自己感情的真谛。咖啡馆的玻璃上贴着形形色色的装饰品,这些时尚的都市符号给每个人的心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烟雾。镜子的意象和玻璃有异曲同工之妙。它是剧中人物从“看”自己表象到审视内心情感的一个重要媒介,它清晰地记录着人物的情感历程。当镜头从镜子中的影像摇至人物自身时,他们自我思考和认识的过程也完整地展现了出来。不管是沉浸于自己的痛苦还是憧憬着自己的未来,这都引发观众去感受这段画面所包含的情感体验。
三、光影声色
光影、色彩、音乐被王家卫运用得更是精巧别致。影片中夜晚的都市各种灯光绚烂至极,除了制造都市的繁华感之外,它们更是都市男女情感与内心的外化与反衬。《重庆森林》中阿菲在“加州”等待警察663时那些有意而为之的光影绚丽多彩,她的思虑、她的痛苦却在这五光十色中更显寂寞。鲜艳的色彩也是主人公复杂内心的表征。炽烈的红色、感伤的黄色、凄凉的蓝色,即使片中人物的感情都是压抑着的,但还是阻挡不了他们欲望的想象。浓艳的红就是一颗颗火热的赤裸裸的内心;低沉的黄则是他们不能冲破内心防线后的失落与伪装;冷清的蓝是一切都来不及挽回之时的惨淡与哀伤。通过这些鲜艳的光影色彩,王家卫展现了一幅幅奇形怪状、五颜六色又让人黯然神伤的都市画面。
都市的表述,少不了音乐的色彩。王家卫电影中一系列的爵士、摇滚,有的低沉、有的欢喜、有的漂泊、有的诗意……共同传达着王家卫感受到的都市情怀。《重庆森林》中, 伴随着警察663和阿菲的感情交错,发出强烈的节奏,显示出警察663的深情投入,情节也随着音乐的流转表达出不同的情愫,触碰着主人公和我们脆弱的心灵。《花样年华》中西班牙文的爵士乐
作为背景让人们不自觉地走进了神秘而又充满吸引力的世界中;叶璇的经典《花样年华》则是对都市飘忽的无奈以及对美好逝去的感伤。《堕落天使》中关淑怡的老歌《忘记他》从点唱机中倾泻而出时,仿佛天使2号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涌上自己的心头,以至泛滥。这些形式感很强的音乐元素为观众开启了一条从表面通向真实的道路,就像王家卫自己说的那样“电影是用不着语言也能明白的”[2]。
此景此情,任何语言都会显得过于苍白,也许只有这些才能显示出导演对生活的分析、对艺术的理解。强烈的风格使王家卫被很多人认为是故弄玄虚、不切实际,然而这不过是他给电影加上自己钟爱的元素,借以表述自己眼中物质膨胀时人心疏离的都市世界。就让我们跟随着王家卫的影像完成都市的感悟、思想的沉淀与艺术的洗礼吧。
注释:
[1] 参见余晖《谈王家卫电影的“镜与影”意念》(http://www.
xici.net/u125856/d2247333.htm),2001年7月21日。
[2] 王家卫《有关〈花样年华〉:导演自述》 (http://hi.baidu.com/
%D1%C7%B5%B1%CB%B9weezer/blog/item/d3f27502a3098d7f3912bb95.html),2009年3月15日。
(作者单位:四川音乐学院绵阳艺术学院)
本栏责编:望川
关键词:都市;符号;感受;迷离
喜欢王家卫并不是因为他的电影神秘莫测难以捉摸,迷恋王家卫也不是因为他的电影弥漫着小资情调。如果将电影比作一个梦,有些梦做过以后便会烟消云散不留痕迹,而有些梦则会使你持久地沉溺、压抑或是振奋。王家卫的电影就如后者之梦,进入其中会产生揪心的痛、深深的感动,无数次地被触碰到心底最悲悯的神经。是同情?是惋惜?是遗憾?应该是一切都难以说清道明的情愫。
王家卫是一个“都市感受性”的影像表述者。现代都市生活的偶然性和随机性在他的影片中处处可见,就像金城武在影片中所说的一句话“每天你都有机会和很多人擦肩而过,而有些人呢很可能成为你的朋友或是知己”。茫茫人海,聚散分合是谁都无力阻挡的事情。在王家卫的影片中,各个情节之间逻辑性不强,甚至有的前后两个段落之间毫无关联。观众多半会觉得莫名其妙、不能理解。但现实生活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和各自的故事,哪来的那么多亲戚朋友、牵扯关联?所有我们想到的、想不到的可能每时每刻都会发生在某个城市的角落里。
一、人物及场景
都市中普通个体的感情是王家卫重点着墨之处。那些普普通通的小人物没钱没权,但他们的爱恨情仇、离愁别绪却最能打动人们的内心,因为我们都是芸芸众生中的个体生命。他们之间的爱情时浓时淡,捉摸不定却暗潮汹涌。《旺角卡门》(1988)中的华和阿娥日久相处渐生情愫,而由于华的特殊身份又使这份感情屡遭挫折;《堕落天使》(1995)中的天使1号和2号若即若离,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两人在一段自己无法突破的距离中煎熬着、痛苦着;《春光乍泄》(1997)中的荣和辉彼此牵挂却又互不信任,当真的离开时又无比痛苦、互相怀念;《花样年华》(2000)中的周慕云和苏丽珍阴差阳错、神秘兮兮,眷顾彼此却又放不下内心的伦理底线,最终遗憾而别。“如果我有多一张船票你会跟我走吗?”“如果我有多一张船票你会带我走吗?”看着苏丽珍痛哭时观众的心不由得会揪在一起,明明爱得那么深沉却无法亲口说出来。这些孤独的灵魂没有固定的结局,只有朦胧的未来。而我们呢,影像之外我们的命运与人生不是和王家卫在电影中表现的一样吗?最后悲悯的或许也还是我们自己吧。
便利店、酒吧、街灯、街景、夜雨是王家卫的电影中不可缺少的元素。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断摇晃的镜头使得原本陌生的人们之间更加琢磨不定,原本光怪陆离的城市更加恍惚错乱。便利店给能够摩擦出火花的人们提供了相识的场所,而不管在这里两人发生了什么,他们依然生活在这个琢磨不定的涌动的人潮中。《重庆森林》(1994)中梁朝伟饰演的编号663的警察知道女朋友不可能回心转意时,在阿菲打工的便利店前若有所思地喝着咖啡,慢镜头表现出警察663对这一残酷结果的承受过程,而前景中却是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理会他。在昏暗的酒吧里,慢镜头下的人们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有的痛苦与落寞都被这无穷无尽的夜色包围着。《堕落天使》中天使2号一个人独自躲在酒吧,广角镜头的特写使她显得另类、孤独。《花样年华》中在幽暗的台阶上慢镜头下苏丽珍买面回来、周慕云出去晚餐,两人碰到后只是淡淡的一笑,却让我们从心底期盼他们关系发生微妙变化。小小的街灯发出暗黄色的微光,温暖的力量如此单薄!紧接的“夜雨”段落更进一步渲染出命运、感情的迷离惝恍与不可预知。
二、象征性物件
玻璃和镜子在王家卫电影中也是运用广泛的重要象征性符号。有人认为,王家卫电影中的镜子具有营造历史的时间观念,反射有无的特点。[1]笔者却认为镜子和玻璃更是一堵透明的墙,是男女主人公自我内心的两面。他们被分隔在玻璃的两面,相望相闻,渴望能够彼此突破。而这层“玻璃”真的破碎后他们又会局促不安、沉浮不定,到最后迷茫地不知道自己到底情归何处。
《春光乍泄》中的荣和辉透过异地小酒馆的玻璃偷窥彼此的一举一动,谁都不明白自己最终想要做什么,昏暗的光线下两人掉进无穷无尽的迷惘。《蓝莓之夜》(2007)中伊丽莎白和杰瑞米在有意无意地透过玻璃窗寻找彼此的身影,却始终无法确定自己感情的真谛。咖啡馆的玻璃上贴着形形色色的装饰品,这些时尚的都市符号给每个人的心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烟雾。镜子的意象和玻璃有异曲同工之妙。它是剧中人物从“看”自己表象到审视内心情感的一个重要媒介,它清晰地记录着人物的情感历程。当镜头从镜子中的影像摇至人物自身时,他们自我思考和认识的过程也完整地展现了出来。不管是沉浸于自己的痛苦还是憧憬着自己的未来,这都引发观众去感受这段画面所包含的情感体验。
三、光影声色
光影、色彩、音乐被王家卫运用得更是精巧别致。影片中夜晚的都市各种灯光绚烂至极,除了制造都市的繁华感之外,它们更是都市男女情感与内心的外化与反衬。《重庆森林》中阿菲在“加州”等待警察663时那些有意而为之的光影绚丽多彩,她的思虑、她的痛苦却在这五光十色中更显寂寞。鲜艳的色彩也是主人公复杂内心的表征。炽烈的红色、感伤的黄色、凄凉的蓝色,即使片中人物的感情都是压抑着的,但还是阻挡不了他们欲望的想象。浓艳的红就是一颗颗火热的赤裸裸的内心;低沉的黄则是他们不能冲破内心防线后的失落与伪装;冷清的蓝是一切都来不及挽回之时的惨淡与哀伤。通过这些鲜艳的光影色彩,王家卫展现了一幅幅奇形怪状、五颜六色又让人黯然神伤的都市画面。
都市的表述,少不了音乐的色彩。王家卫电影中一系列的爵士、摇滚,有的低沉、有的欢喜、有的漂泊、有的诗意……共同传达着王家卫感受到的都市情怀。《重庆森林》中, 伴随着警察663和阿菲的感情交错,发出强烈的节奏,显示出警察663的深情投入,情节也随着音乐的流转表达出不同的情愫,触碰着主人公和我们脆弱的心灵。《花样年华》中西班牙文的爵士乐
作为背景让人们不自觉地走进了神秘而又充满吸引力的世界中;叶璇的经典《花样年华》则是对都市飘忽的无奈以及对美好逝去的感伤。《堕落天使》中关淑怡的老歌《忘记他》从点唱机中倾泻而出时,仿佛天使2号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涌上自己的心头,以至泛滥。这些形式感很强的音乐元素为观众开启了一条从表面通向真实的道路,就像王家卫自己说的那样“电影是用不着语言也能明白的”[2]。
此景此情,任何语言都会显得过于苍白,也许只有这些才能显示出导演对生活的分析、对艺术的理解。强烈的风格使王家卫被很多人认为是故弄玄虚、不切实际,然而这不过是他给电影加上自己钟爱的元素,借以表述自己眼中物质膨胀时人心疏离的都市世界。就让我们跟随着王家卫的影像完成都市的感悟、思想的沉淀与艺术的洗礼吧。
注释:
[1] 参见余晖《谈王家卫电影的“镜与影”意念》(http://www.
xici.net/u125856/d2247333.htm),2001年7月21日。
[2] 王家卫《有关〈花样年华〉:导演自述》 (http://hi.baidu.com/
%D1%C7%B5%B1%CB%B9weezer/blog/item/d3f27502a3098d7f3912bb95.html),2009年3月15日。
(作者单位:四川音乐学院绵阳艺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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