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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她是一只躲过蛤蟆的口，躲过人类的手，躲过汹涌的雷电，躲过俗世的偏见，非常之不易，修成了妖的蚊子
【楔子】他承认自己有些在意某只蚊子，可她却喜欢上了别人
“我要去锦府当丫鬟”——文小溪慢悠悠说出这件事的时候，洛川正挂在树上，懒洋洋晒着太阳，随口问了一句，“洛水地大逍遥够了，这是想换个小点的地方？还是你忍不住想吸血了？其实吸……”
洛川方想说，吸血的话，本座免费提供，可她却抢先兴奋道：“哈哈……我看上锦府的将军了，想去勾搭。”
那一刹，春日的洛水碧水荡漾，蓝天云飘，景色很是宜人。可洛川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很讨厌，那么讨厌。因为他心中不舒服，他承认自己有些在意某只蚊子了，可她却喜欢上了别人。
【01】事实印证，他的存在感真的有那么点弱
文小溪这个名字的由来，全亏洛川应景而发。
因为她是一只躲过蛤蟆的口，躲过人类的手，躲过汹涌的雷电，躲过俗世的偏见，非常之不易，修成了妖的蚊子。
洛川初见她的时候，她正在溪水中沐浴，于是洛川便给她取了“文小溪”这个名字。
关于那次初遇，洛川绝口不提，也不准小溪提。
因为，那让他觉得很丢人！
那时的洛川，是个努力奋发向上，想修成蛟龙的小青蛇。刚刚被天劫劈的七晕八素，好歹撑着一口气爬到水边，准备修养。眼皮一抬，正瞧见文小溪光着身子在水中嬉戏，无限春光尽收眼底，然后他就哗哗哗流鼻血了，失血过多晕死在她面前。
这无疑是他成仙之路上的一段耻辱， 更耻辱得是，那小妮子被他看光光了，还敢去勾搭别的男人，他到底多没有存在感。
事实印证，他的存在感真的有那么点弱。
锦府院落中的大树，没有洛水河畔的粗壮，洛川窝在上面有些难受，可又忍不住想去瞧她翠绿的身影，还频频向屋中的她使眼色，抛个媚眼什么的，结果全被无视。
其实这些文小溪都知道，她唇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抬起银勺，将黑乎乎的药送往锦夫人嘴边，“来，夫人喝药。”
锦夫人是锦将军的妻，年纪轻轻身体却很差，喝药这事，起初觉得有益，但是喝了太多，身体还不见好转，难免就会自暴自弃。这不，她脸色泛青，重重推开药碗，滚烫的药水撒了一地，破裂的碗片飞溅。
文小溪手背红肿一块，顾不得自己急忙去看锦夫人，见她无碍，这才长舒一口气。毕竟是锦将军的夫人，马虎不得呀。
“锦秋寒……”
就像是为了回应锦夫人的呼唤，锦将军锦秋寒踩着晚霞而来，一袭水蓝色的锦袍，有零星的花瓣落在上面，衬着俊秀的面容温柔了几分，最好看的要数那双清辉的眸。
其实，这是文小溪第一次见他，但是他曾经凶狠狠的样子，还清晰地映在脑海里。
如果让洛川知道，她之所以修炼成妖，就是某天不识好歹吸了神仙的血，神仙说：“想活命吗？想免除惩戒吗？那就好好伺候我在凡间历劫。否则宰了你！”她风华正茂，浪漫的爱情还没有经历，真心不想死，唯有乖乖伺候神仙，连神仙脾气不好的媳妇也连带伺候着。而这个神仙正是锦秋寒。洛川要是知道这事，还不当着她的面笑死。
因为……洛川就是这样的毒蛇男，时常慵懒来上一句，“哎小溪，你的胸部在哪里？没有肉感诶。公母真难分？你是不是为了得本座垂涎，当年才变成个女人在河里洗澡？”
有一次，洛川又被天雷劈的血流成河，紧跟着她白眼一翻晕倒在地，便让洛川发现了某只蚊子竟然——晕血，为此被狠狠损了一顿，时至今日，还能想起当时洛川欠抽的嘴脸，使劲摇着扇子笑道：“啧啧，小溪你绝对是公的，你看，你明明是只雌性蚊子还晕血。来，念在你救过本座的份上，本座帮你克服晕血症，便宜让你吸，快快……”
思绪一时飘飞，待回神来，锦秋寒不知何时立在她身边，拿着雪白的绣花丝绢，温柔道：“你脸上流血了。”
此话一出，她唇上的笑容僵硬，心也跟着一抽。果然感觉自己被两道冰冷的视线锁定，一道来自病床上，一道来自院中的大树上。顿觉浑身不自在，忙拜过夫人和将军，丝绢当然是不敢拿，火速退出了屋外，还不等走上几步，就被某条蛇拽到树上。
洛川一袭火红的衣衫，摇着镶金扇子道：“啊呸，那男人满目精光，一看就不是好人，自个老婆躺在一边，还敢跟丫鬟眉来眼去，败类，小溪，你什么眼光？”
小溪不屑回应，鼻孔朝天道：“哼，我就喜欢——”就喜欢看你炸毛的样子！
而这个本该炸毛的蛇，却温柔捧起她的面颊，露出少有的心疼，须臾欠抽道：“你流血了，咋还没晕？”
而这个本该晕血的蚊子，依旧精神抖擞道：“成不了仙的臭蛇，你管得着！”
【02】洛川被怄的心绞疼，逞强回敬一句，“本座拭目以待。”
锦府近来有些热闹，来了一位俏皮的丫鬟不说，还来了一位英俊的园丁。
夏日，酷暑难耐，整个院中的花花草草都有些怏怏，要说，夏天就属文小溪最活跃，可她也有点颓废，原因有三。
其一：本以为躲在锦府可以少听洛川的唠叨，结果他竟然屈尊来锦府当园丁。
其二：待在锦府已经一月有余，可助锦秋寒历劫，要怎么助？她完全不清楚。
其三：锦夫人冷冷的视线如刀，闷热的天气里，她都觉得有些凉啊。
文小溪烦忧诸事，头疼欲裂。漫步院中以求舒缓一下的时候，正好瞧见洛川翘着腿坐在树丫上，随手捻起一个诀，浇着院中的花，他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讨喜，特别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她还沉浸在他讨喜的俊容上，他不知何时开了口，“那锦将军，你可有勾搭上？”
瞧欠抽的话又来了。
他这锦府勤劳的园丁，没事就喜欢蹲墙角，爬屋顶，她同锦秋寒一清二白的关系，他岂能不知，明摆了挖苦她。 文小溪也不甘示弱，扑哧飞上树，挨着他坐下，洋洋得意道：“锦秋寒实在太神秘了，你看，他面上总是将夫人拥在怀中呵护，背地里，又总是噙着痛苦，挥拳满园毁树，有一次，那拳头卷起的风差点刮飞化成蚊子偷看的我。还有，他明明卸甲归田，还总是没事擦拭一柄红缨枪，那亮闪闪的枪头，差点晃花我的眼，他……”
看着他渐渐蹙起的眉头，她说的愈发龙飞凤舞，最后总结得出，“……真爱总是得来不易，我且慢慢努力。”
洛川被怄的心绞疼，捻决的手捏得死紧，逞强回敬一句，“本座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待着待着，炎炎夏日一晃就过去了，而关于锦秋寒渡劫的事情，文小溪没有半点头绪，又不敢冒着被锦夫人瞪死的风险去勾搭他。好在那一天撞见一件事情。那天，秋风徐徐吹，不是有个成语叫多事之秋，所以来事了。
文小溪九成是被洛川传染，没事就喜欢蹲墙根，然后守到一个劲爆的八卦，当时洛川还陪着她从旁协听。
那天，有个武装严密的黑衣人趁着夜色偷偷摸进夫人房内。
洛川琥珀色的眸一眯，摇着手中折扇，缓缓吐出三个字——有奸情，还不忘自夸，“还是本座专一……”
文小溪嫌他挡在窗户边上碍事，无视他的絮絮叨叨，一把推开他，查探八卦，借着月色，多少能看清屋内的状况。
夫人正坐在床头，嘴角微微翘起，“圣上什么时候接我回去？”
那黑衣人跪倒在地，“还请夫人稍等，圣上正在观察。”
夫人含笑的脸瞬间扭曲，捏着话，语气哀怨，“观察？五年前让我嫁给锦秋寒的时候他就在观察，现在还观察，如果不放心，直接杀了锦秋寒就可以，何必让我出此下策，装病也是很辛苦的，搞垮身体的风险自不必说，万一哪天被将军知晓，谁来救我！”
“夫人，冷静！”那黑衣人有点手忙脚乱，只能安慰道：“圣上自会安排，到时候一定接夫人回宫。”
锦夫人从被褥中探出头，忽而笑道：“三天后，让圣上接我回宫，锦秋寒我会想办法弄死的……”
闻言的文小溪吓了一跳，口中念叨几句“锦秋寒”，焦急着跑远了。那时，她却没有看清洛川的眸中少有的哀伤，整一小媳妇样……
【03】恩，我也喜欢你——。
心中慌乱，连平日喜爱的朦胧夜色也浓重了几分。
文小溪在锦府转了一圈，总算在书房中寻到锦秋寒，他还是如往日一般，擦拭着红缨枪，英俊的眉眼纠结成一团。
她喘着粗气，冲进屋内，被门栏绊倒，还不忘叫喊道：“神仙啊，你的夫人是圣上的人，圣上有心防着你，夫人也有心杀你。”
“神仙？”他抬起头，瞧见府上那个俏皮的丫鬟，白皙的脸上满是土。他放下手中的红缨枪，伸出手将她扶起，有一抹温柔的笑浮在了嘴角上。
下凡历劫的神仙，可不能知道自己在历劫，文小溪深知自己一时紧张说错了话，忙深情道：“其实呢，我喜欢将军，将军的英姿在我眼中，恍若谪仙，你是我眼中的神仙。”
锦秋寒被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到，石化半晌，文小溪在一旁干着急，又重复了一遍：“你的夫人是圣上的人，圣上有心防着你，夫人也有心杀你。”
他这才回过神，不加思索道：“我知道。”
此话一出，无疑告诉了一个外人，他装傻欺瞒皇上，犯的是欺君之罪。但是看见这样一个俏皮的姑娘，傻傻的模样，他总觉得有些眼熟，心中深藏的秘密，他也愿意说于她听。
“你看，我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你，你如果乱说，我就宰了你。”他原本还温柔着，忽然说出一句狠话，跟当神仙的时候一个样。文小溪浑身一颤，腿一软踉跄跌倒，正巧跌进了他的怀抱。
洛川本是来寻她，刚好看见某只蚊子飞扑进锦秋寒的怀里，满面红润。此时，他的心不是不舒服，而是非常不舒服，比明明被雷劈了还没有成仙的时候更不舒服呀！
且说洛川虽然是条蛇妖，除了舌头毒点以外，品性还是不错的。滴酒不沾，鸦片也不染。一时之间伤痛欲绝，不顾及自己初次沾酒，抱着数个酒坛躺在空旷的屋顶上一通猛灌，不消片刻就醉成了一滩烂泥。
一边在屋顶上翻跟头，一边碎碎念道：“文小溪，你个破蚊子，丑妖怪，哎呦，跌得真准。这魅惑人的功夫挺厉害嘛。当年本座将你看光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扑进本座怀里，逼我娶你。”
一道熟悉的声音回应道：“笨蛋，你都晕了，我怎么扑。”
大家都爱喝酒，求醉，起初他不清楚原由，待看清那道翠绿的倩影、那张俏皮的脸，他才知晓，原来喝醉了就能看见喜欢的人，而她会含情注视着你。
他打着酒嗝道：“文小溪，得本座喜欢。你就谢天谢地去吧。”
她道：“哟，这可是听你第一次说。玩笑的吧！”
虽然是喝醉后看见的幻影，张嘴说的话还是一样怄人。不知不觉，像这般，两个人窝在洛水河畔斗嘴，他便觉得是幸福的。
想起那段幸福时光，他嘴角一弯，将她紧紧拥入怀里，温柔道：“骂是爱嘛。”虽然是幻觉，却是第一次触碰这个怀抱，很清香，很温暖，让他想更进一步，他闪着琥珀色的眸，挂着一抹邪笑道：“文小溪，我可以吻你吗？”
“恩！”
唇瓣相贴的触觉那般真实，他怕一个不小心，这酥麻甜蜜的感觉会消失，所以舍不得放，即便缺氧昏厥，也舍不得放。最后——他终于昏厥了。
秋夜映月，柔情似水，琉璃瓦上渲染一方暧昧。
文小溪卷腿坐在屋顶上，喝着剩下的酒。
怀中昏睡的洛川，梦呓几句，“文小溪，我喜欢你。”随风飘散在秋日的夜风里，伴着桂花的清香，酒的芳香，有谁柔情附和道：“恩，我也喜欢你——”
【04】本座经验丰富
锦府众人纷纷觉得，那个勤劳的园丁，今天有些懒惰，院中的花草都怏了一半，他不管不顾，独独坐在树上发呆。
一会呵呵笑，一会面容纠结。
其实，他只是在想，昨天屋顶上的一场风花雪月，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冒然去问当事人，会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可……可只顾埋头想，又是那么的闹心。结果不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就目睹那小妮子身边伴着一个白衣翩翩的玉面公子，玉面公子摇着一柄桃花扇，附在她耳边说说笑笑。 那一霎，洛川又想喝酒了！
洛川冲着那玉面公子，狠狠呸了一下，独有的怨气吸引了文小溪，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牵着玉面公子的手，立在树下，冲着他一个劲的笑。
洛川很内伤，冷若寒霜的眸盯着他们相连的手，内心碎碎念道：“给本座松开呀嗷嗷嗷嗷嗷！”
那个气得他肺都要炸的蚊子还不忘龇牙道：“嗨，洛川给你介绍一个人，夜子卿，他说要帮我追锦秋寒，他恋爱经验可丰富了，话说洛川，你恋爱经验如何？要不要夜公子传授你几招？”
传授个毛线呀，洛川有些炸毛道：“本座经验丰富，上可追九重天群仙，下可魅森罗殿诸鬼，不劳你操心。”这个一门心思想要倒贴锦秋寒的蚊子，才不是昨夜让他魂牵梦绕的那只。
嘴上虽然这么说，洛川心底其实老清楚。
九天玄女高贵冷艳，举手投足间，似有雪花翩翩飞，可是他还是喜欢某只蚊子翘着腿，坐在树上啃苹果的汉子样。小倩的同胞艳鬼，回眸一笑间，自有勾魂摄魄的魅力，可他还是觉得初见某只蚊子的第一眼，最是魅惑。
——到底是谁都比不上某只蚊子呀！
文小溪哪知他内心澎湃，紧跟着道：“那便好，你我毕竟洛水河畔相伴，挚友多年，我若哪天同锦秋寒成双成对，你却单着，怪过意不去的。”
话语中浓浓的同情是几个意思？
洛川反唇相讥，很不淡定，“啊呸！文小溪，咱们就来比一比，看是你携手锦将军在先，还是本座先抱得美人归。”他衣袂一卷，愤然离去，还不忘回头瞪她一眼。可惜隔着秋日树杈上的枯叶，没有看清她的眉眼，只模糊听见谁在说：“好呀，我等你——”
洛川觉得自己一定是宿醉还没醒，否则何以从那熟悉的口气中听出几分……调戏的韵味。
【05】自己是故事中被黑心真君写死的苦逼女主
夜子卿摊开手中的桃花扇，洋洋得意道：“本仙谱写的命理，举世闻名，怎么样，怎么样，你可有感动？”
文小溪懒得搭理，抬眸瞧着那道火红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担心，虽然有过昨夜的风花雪月，她还是会猜——他抛下自己这个妖精去找了仙女鬼魅。
夜子卿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差，继续叽叽喳喳道：“喂，你表扬一下我呗。”
见洛川终于消失在视线里，她压住心酸，甩开夜子卿的手，挖苦道：“你是新上任的吧。”
“你怎么知道？上一任司命为爱魂飞魄散了，哎……”
她算是明白，夜子卿就是一个话痨子，急忙打住他滔滔不绝的激情演讲，率先说起正事，“你确定没问题，我是蚊子，很怕火的，用火烧，即便我是妖也顶不住的。”
夜子卿一脸让她放心的表情，“没事，没事，有我呢……之所以用火，是因为那样有意境，能让锦秋寒心中的爱苏醒，体会到何为生死别离，勘破爱别离。历劫完成我就大功告成了，我可是按照锦大神仙的要求，让你们的爱情催人泪下，可歌可泣，快，你表扬一下我呗！”
她呼出一口绵延的叹息，活该自己倒霉，遇见一个想极力表现自己，刚上任的二货真君。夜子卿书写的命理用两个字就能简单概括——狗血。
昨天，她跌进锦秋寒怀里，一抬头无意中瞧见蹭亮的枪头上，洛川落寞的背影，慌乱之下，她一脚踹开了锦大神仙，现在想想，即便给她再多的勇气，她也不敢踹第二脚。然后她踏着夜色，去寻洛川，却被从天而降的司命真君拦住去路，硬拽着她听故事。当时她心中牵挂洛川，那狗血的故事也没怎么听明白。
只清楚自己是故事中被黑心真君写死的苦逼女主，先是被捅了一刀不说，后面还要被绑在柴火上烤的咯嘣脆。
多惊心动魄。
文小溪很想同洛川分享这个故事，这是她第一次当女主诶，但是夜子卿说洛川的命理他看不透，而且洛川与她纠缠甚多，恐怕会阻挡锦秋寒历劫，阻挡神仙历劫，后果很严重的。
文小溪一想，这么多年下来，洛川被雷劈了百余次竟然还没成仙，可见多么不受上天待见。以防不受上天待见的洛川闹出什么大事毁了一生修为，是此，她才眼巴巴地看着他被自己气跑了。
她想等他回来再好好哄哄他，告诉他自己也喜欢他，碍于要务在身所以没敢说出口，可惜再见面，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06】一看就知道是只蚊子
看着自己焦黑的手臂，还有缓缓变淡的身体。
文小溪心中直骂职业道德败坏的真君。
因为，女主被绑在柱子上烧烧烧，男主在下面忍着泪嗷嗷嗷的画面实在太美了。
以至于，真君竟然忘记招雨，眼看着文小溪被考成黑炭，妖丹虚弱。
此时，文小溪软在锦秋寒的怀里就快没了出气，突然昏暗的眸一亮。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一袭红衣的洛川急速飞来，脚下踩碎了不少屋顶，身边没有仙女鬼魅陪伴，她顿觉死也死得好开心。
文小溪来不及唤上一句洛川，就眼瞧着他，眉头一皱，巴掌一扇拍飞了锦秋寒，而后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那可是天上的神仙呀，他怎么可以如此无礼。
文小溪很是着急锦秋寒的伤势，目光便看了过去，结果……某条青蛇竟然一挥衣袖，搞的天崩地裂，乱石飞溅，阻挡她探究的视线。还不忘挤兑她一句， “看什么看！都告诉你别喜欢臭男人，瞧瞧你现在黑乎乎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只蚊子——”
他嘴上说着欠抽的话，眸底却是敛不住的悲情。
看着这样的他，文小溪也跟着悲喜交加，又将关键时刻看剧本太入迷，忘了下雨灭火的夜子卿狠狠诅咒了千百遍。
她为了活跃气氛，开玩笑道：“洛川，曾经看你被雷劈，被电击，总是笑话你哪天就歇菜了。结果倒是我先歇菜了，你说我为锦秋寒而死，他会不会记得。”如果记得，就放过洛川扇的那巴掌吧。
她最后时刻还惦记着情郎，洛川真是心绞痛呀，他怎么就那么悲苦。唯一一点美好的记忆还是喝醉酒之后，那时，何不酒后乱性一次吃够！！
想归想，此时还是要面对某只蠢蚊子已经不行的事实， “你这种蚊子修炼成妖挺不容易的，本座又岂能眼看着你死。小溪呀，风光无限好，恋爱要趁早。下辈子如果遇见本座了，记得先扑进本尊的怀抱。知道吗？” 闻言的文小溪心头一颤，果然听到洛川又道：“我这元丹也挺不争气的，怎么就不能成仙呢，被雷劈了这么多次，天帝历劫也该飞升了吧……算了不提也罢，反正都要送给你了，来小溪亲本座一口，本座渡你元丹……”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洛川觉得自己死都死得这么苦逼，讨个吻竟然这么冷场，只能主动俯身准备吻她，她终于回了神，拼了吃奶的力气开始挣扎，胡言乱语道：“你有口臭，我才不要。”
“……”
“洛川，你再这样，我就去死了。”
“……”
“洛川，你这是逼良为娼——”
“……”
洛川咬着牙忍，然后咬出血了。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只是不希望他死，可是自己最后还是含着泪睡在了洛川怀里，脸上满是洛川的血。
世界又一次安静了，他长叹一口气，轻轻捧起她的脸颊，吻上她的唇，喃喃道：“当年欠下的命算是还了，小溪呀，今后跟锦秋寒缠绵缱绻的时候，不要忘记洛水的某条蛇，爱过你。”
背着她，难得的深情。
【07】她当时虽然不屑地翻着白眼
这一辈子，让她最开心的一件事，便是遇见了洛川，获得了“文小溪”这个名字。
说来，不是她玩失忆，她的确没有名字，因为，她是人人避之不及的蚊子。
瞧不起她的，讥笑着喊她一声丑蚊子。
善良点的则是温柔道上一句，你是一只好蚊子。
再不然，受万人膜拜的神仙锦秋寒，也是冲着她吼上一句，“大胆的蚊子。”
她一直以为自己就这样被埋汰到死，可是，那天，碧蓝的天下，碧蓝的水边，她撞见了洛川。
那时，她光着身子僵在水中，不清楚自己先环胸还是先护下，还是先捻个决，扇飞他，可不等她做决定，他先扑通一声栽进水里，昏迷前貌似还说了一声对不起。可惜，这家伙死要面子，醒来后拒不承认。得知她没有名字后，还以救世主的口吻道：“念在你醇厚善良，没有趁着本座昏迷落井下石的份上，本座便赐你一个名字。”
她当时虽然不屑地翻着白眼，心底早已乐开花。后来，他们一蛇一蚊在洛水常伴斗嘴。他爱用一张毒舌损人，而她又何尝不是，偏爱跟他吹胡子瞪眼对着干。
因为，只要洛川不说让她离开的狠话，只要洛川一声一声地叫唤“文小溪”，她便可以笑着将这些言语，理解为打情骂俏。而这些言语其实真的就是打情骂俏。
可是，那个陪她打情骂俏的洛川已经走了，是魂飞魄散还是变成一条小小的青蛇独自修炼，或者被人做成蛇羹……是这样还是那些，她只能猜想，唯一清楚得是，她找不到他，唯有在洛水河畔等着他。
那时她拼着最后一口气，希望自己赶快消失，而他终于想起来她晕血——只晕他的血。
那个锦大神仙最终如何，她已经不在意了，至于他是否会忆起她踹的一脚，至于他是否想起洛川扇他一掌，她也不害怕了……
那厢的文小溪还在黯然伤神。
这厢的九重天庭仙气绕来诸事多。
青龙殿那位唯我独尊的主，那个动不动就损人扇人的青龙神尊，终于历劫归来了，而他的劫难很奇葩，那就是但求一死，立马飞渡。说来也巧，隔壁浮星殿中的摇光上仙也回来了，这两位大人的命格被一只蚊子牵扯在一起，大家都觉得有好戏看了。
他依旧是一袭红袍，依旧是叫洛川，依旧是看着那个在人间界叫锦秋寒，在九重天叫摇光的神仙不顺眼。
他冷言冷语道：“何事？”
上仙来拜见神尊，九重天的神仙都知道啊，摇光穿着体面，举止礼貌，可惜不清楚青龙神尊哪来这么大的火，有点怯怯，低头看清自己一袭水蓝色的锦袍，想起锦秋寒曾经也算是洛川的主子，忙悄悄念了一个诀，变成白色。
谁知，神尊火气更大了。
神尊神情寒冷如霜，逼问道：“你历劫的时候，可有让司命真君将一个叫文小溪的写进去？”
摇光扶着额头细想，文小溪，有点熟悉，那个胆敢吸食他血的蚊子，不过幻化成人的模样还是很可爱的，一时图好玩，才让她陪着历劫，忙照实回答：“小仙对那蚊子挺在意的，所以恐吓她陪着我历劫。也跟夜子卿说了一声，那新上任的司命，编的故事，实在太狗血了，狗血啊……”
瞧着摇光偷偷弯起的嘴角，他琥珀色的眸一眯，厉色道：“狗血？确实挺狗血的。可本座看你挺享受其中的。”
“哪啊，哪啊，不过区区一只蚊子，也是玩玩而已，蠢货才会真心实意，分分秒秒念着。再说他偷偷吸了小仙一口血，小仙也是讨个利息，尊上这么大火，是不是那蚊子也吸了尊上的血，胆大的蚊子，她还踹过小仙一脚。”
这一下，神尊大怒了，一脚踹在摇光脸上，冷言道：“踹的好！听着——文小溪那只蚊子，本座不准……不准任何人喜欢。”
摇光眼冒金星，头晕晕还不忘点头谢过神尊不杀之恩。
说尽三界事的《三界全书》中曾记载，九重天有位青龙神尊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而通常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他。
所以，摇光上仙和夜子卿司命，领命打扫整个九重天的时候，还有点纳闷，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他们只是不知道，有那么一只蚊子，让洛川喜欢得紧。
【尾声】丫鬟就一个要求，契约可否一辈子？
世人都说蚊子很狡猾，不吸饱自己的肚子誓不罢休。
如果你妄图拍死它，它就会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可是，等到你放松那么一丁点的警惕，它就会来给你一口。
折腾你一宿无眠。
洛川一直觉得，此话有误，就文小溪那只傻不拉几的蚊子，还晕血的蚊子，不是有他罩着，早蠢死了。
可是，得知一切的他，重新理了理头绪的他，忽然明白，这只蚊子真的很狡猾。
诸如——
喜欢你喜欢的要死，还死都不说，还骗你说喜欢别人。
明明趁人喝醉了轻薄、调戏了人家，醒来后，还跟你玩失忆。
再不然，装作贞洁烈女，不让亲，其实，只是不想喜欢的人为自己牺牲而已。
他急忙马不停蹄去寻她，因为想起那个帮他写命理的舒离，神仙固然长命百岁，可是，保不准哪一天，你爱的那个人就会再也寻不见。
正值又一年春，洛水河畔的树木又长高了，她一袭翠绿色的衣衫，翘着腿坐在树丫上噙着一抹伤，远远瞧见有一条青龙遨游在天际，缭绕的仙气在他周身盘旋，令周遭事物瞬间暗淡无光。只见它飞速向自己游来，琥珀色的眸很是熟悉。
她忽然大悟，扯着嗓子失心疯般喊着：“洛川！”
多亏听见那无数声深情的“洛川”，他才能发现一片翠绿中的她。
他化作人形，一袭红衣随风飘动，翩然落在树上，一手摇着扇，一手勾起她散在鬓间的碎发，欠抽道：“本座殿中缺一个丫鬟，你可愿意？”
她失神久久，眼眶红了，眼泪却迟迟不愿落下来，嘟着嘴道：“恩，愿意！”
“可别答应这么早，本座的丫鬟可不是好当的，端茶倒水自不必说，垂肩捏背力道要对，最关键得，要会暖床会耍魅。”
“恩，前面两项虽然有点累，但是最后一项我最会。”不知何时，她的双手早已攀上了他的背，眨着俏皮的眼，笑道：“丫鬟就一个要求，契约可否一辈子？”
“当然——文小溪，我爱你。本座这回没喝醉。”
“恩，我也爱你！”
再相见，他们敛去心中的苦涩，没有过多的追问，没有多余的解释，就这样我一句，你一句的拌嘴，时光仿佛回到了那个从前。其实他们只是通过这份打情骂俏来告诉自己——很早以前，他们就爱着彼此，早到已经掐指算不出那个时间。
【楔子】他承认自己有些在意某只蚊子，可她却喜欢上了别人
“我要去锦府当丫鬟”——文小溪慢悠悠说出这件事的时候，洛川正挂在树上，懒洋洋晒着太阳，随口问了一句，“洛水地大逍遥够了，这是想换个小点的地方？还是你忍不住想吸血了？其实吸……”
洛川方想说，吸血的话，本座免费提供，可她却抢先兴奋道：“哈哈……我看上锦府的将军了，想去勾搭。”
那一刹，春日的洛水碧水荡漾，蓝天云飘，景色很是宜人。可洛川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很讨厌，那么讨厌。因为他心中不舒服，他承认自己有些在意某只蚊子了，可她却喜欢上了别人。
【01】事实印证，他的存在感真的有那么点弱
文小溪这个名字的由来，全亏洛川应景而发。
因为她是一只躲过蛤蟆的口，躲过人类的手，躲过汹涌的雷电，躲过俗世的偏见，非常之不易，修成了妖的蚊子。
洛川初见她的时候，她正在溪水中沐浴，于是洛川便给她取了“文小溪”这个名字。
关于那次初遇，洛川绝口不提，也不准小溪提。
因为，那让他觉得很丢人！
那时的洛川，是个努力奋发向上，想修成蛟龙的小青蛇。刚刚被天劫劈的七晕八素，好歹撑着一口气爬到水边，准备修养。眼皮一抬，正瞧见文小溪光着身子在水中嬉戏，无限春光尽收眼底，然后他就哗哗哗流鼻血了，失血过多晕死在她面前。
这无疑是他成仙之路上的一段耻辱， 更耻辱得是，那小妮子被他看光光了，还敢去勾搭别的男人，他到底多没有存在感。
事实印证，他的存在感真的有那么点弱。
锦府院落中的大树，没有洛水河畔的粗壮，洛川窝在上面有些难受，可又忍不住想去瞧她翠绿的身影，还频频向屋中的她使眼色，抛个媚眼什么的，结果全被无视。
其实这些文小溪都知道，她唇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抬起银勺，将黑乎乎的药送往锦夫人嘴边，“来，夫人喝药。”
锦夫人是锦将军的妻，年纪轻轻身体却很差，喝药这事，起初觉得有益，但是喝了太多，身体还不见好转，难免就会自暴自弃。这不，她脸色泛青，重重推开药碗，滚烫的药水撒了一地，破裂的碗片飞溅。
文小溪手背红肿一块，顾不得自己急忙去看锦夫人，见她无碍，这才长舒一口气。毕竟是锦将军的夫人，马虎不得呀。
“锦秋寒……”
就像是为了回应锦夫人的呼唤，锦将军锦秋寒踩着晚霞而来，一袭水蓝色的锦袍，有零星的花瓣落在上面，衬着俊秀的面容温柔了几分，最好看的要数那双清辉的眸。
其实，这是文小溪第一次见他，但是他曾经凶狠狠的样子，还清晰地映在脑海里。
如果让洛川知道，她之所以修炼成妖，就是某天不识好歹吸了神仙的血，神仙说：“想活命吗？想免除惩戒吗？那就好好伺候我在凡间历劫。否则宰了你！”她风华正茂，浪漫的爱情还没有经历，真心不想死，唯有乖乖伺候神仙，连神仙脾气不好的媳妇也连带伺候着。而这个神仙正是锦秋寒。洛川要是知道这事，还不当着她的面笑死。
因为……洛川就是这样的毒蛇男，时常慵懒来上一句，“哎小溪，你的胸部在哪里？没有肉感诶。公母真难分？你是不是为了得本座垂涎，当年才变成个女人在河里洗澡？”
有一次，洛川又被天雷劈的血流成河，紧跟着她白眼一翻晕倒在地，便让洛川发现了某只蚊子竟然——晕血，为此被狠狠损了一顿，时至今日，还能想起当时洛川欠抽的嘴脸，使劲摇着扇子笑道：“啧啧，小溪你绝对是公的，你看，你明明是只雌性蚊子还晕血。来，念在你救过本座的份上，本座帮你克服晕血症，便宜让你吸，快快……”
思绪一时飘飞，待回神来，锦秋寒不知何时立在她身边，拿着雪白的绣花丝绢，温柔道：“你脸上流血了。”
此话一出，她唇上的笑容僵硬，心也跟着一抽。果然感觉自己被两道冰冷的视线锁定，一道来自病床上，一道来自院中的大树上。顿觉浑身不自在，忙拜过夫人和将军，丝绢当然是不敢拿，火速退出了屋外，还不等走上几步，就被某条蛇拽到树上。
洛川一袭火红的衣衫，摇着镶金扇子道：“啊呸，那男人满目精光，一看就不是好人，自个老婆躺在一边，还敢跟丫鬟眉来眼去，败类，小溪，你什么眼光？”
小溪不屑回应，鼻孔朝天道：“哼，我就喜欢——”就喜欢看你炸毛的样子！
而这个本该炸毛的蛇，却温柔捧起她的面颊，露出少有的心疼，须臾欠抽道：“你流血了，咋还没晕？”
而这个本该晕血的蚊子，依旧精神抖擞道：“成不了仙的臭蛇，你管得着！”
【02】洛川被怄的心绞疼，逞强回敬一句，“本座拭目以待。”
锦府近来有些热闹，来了一位俏皮的丫鬟不说，还来了一位英俊的园丁。
夏日，酷暑难耐，整个院中的花花草草都有些怏怏，要说，夏天就属文小溪最活跃，可她也有点颓废，原因有三。
其一：本以为躲在锦府可以少听洛川的唠叨，结果他竟然屈尊来锦府当园丁。
其二：待在锦府已经一月有余，可助锦秋寒历劫，要怎么助？她完全不清楚。
其三：锦夫人冷冷的视线如刀，闷热的天气里，她都觉得有些凉啊。
文小溪烦忧诸事，头疼欲裂。漫步院中以求舒缓一下的时候，正好瞧见洛川翘着腿坐在树丫上，随手捻起一个诀，浇着院中的花，他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讨喜，特别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她还沉浸在他讨喜的俊容上，他不知何时开了口，“那锦将军，你可有勾搭上？”
瞧欠抽的话又来了。
他这锦府勤劳的园丁，没事就喜欢蹲墙角，爬屋顶，她同锦秋寒一清二白的关系，他岂能不知，明摆了挖苦她。 文小溪也不甘示弱，扑哧飞上树，挨着他坐下，洋洋得意道：“锦秋寒实在太神秘了，你看，他面上总是将夫人拥在怀中呵护，背地里，又总是噙着痛苦，挥拳满园毁树，有一次，那拳头卷起的风差点刮飞化成蚊子偷看的我。还有，他明明卸甲归田，还总是没事擦拭一柄红缨枪，那亮闪闪的枪头，差点晃花我的眼，他……”
看着他渐渐蹙起的眉头，她说的愈发龙飞凤舞，最后总结得出，“……真爱总是得来不易，我且慢慢努力。”
洛川被怄的心绞疼，捻决的手捏得死紧，逞强回敬一句，“本座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待着待着，炎炎夏日一晃就过去了，而关于锦秋寒渡劫的事情，文小溪没有半点头绪，又不敢冒着被锦夫人瞪死的风险去勾搭他。好在那一天撞见一件事情。那天，秋风徐徐吹，不是有个成语叫多事之秋，所以来事了。
文小溪九成是被洛川传染，没事就喜欢蹲墙根，然后守到一个劲爆的八卦，当时洛川还陪着她从旁协听。
那天，有个武装严密的黑衣人趁着夜色偷偷摸进夫人房内。
洛川琥珀色的眸一眯，摇着手中折扇，缓缓吐出三个字——有奸情，还不忘自夸，“还是本座专一……”
文小溪嫌他挡在窗户边上碍事，无视他的絮絮叨叨，一把推开他，查探八卦，借着月色，多少能看清屋内的状况。
夫人正坐在床头，嘴角微微翘起，“圣上什么时候接我回去？”
那黑衣人跪倒在地，“还请夫人稍等，圣上正在观察。”
夫人含笑的脸瞬间扭曲，捏着话，语气哀怨，“观察？五年前让我嫁给锦秋寒的时候他就在观察，现在还观察，如果不放心，直接杀了锦秋寒就可以，何必让我出此下策，装病也是很辛苦的，搞垮身体的风险自不必说，万一哪天被将军知晓，谁来救我！”
“夫人，冷静！”那黑衣人有点手忙脚乱，只能安慰道：“圣上自会安排，到时候一定接夫人回宫。”
锦夫人从被褥中探出头，忽而笑道：“三天后，让圣上接我回宫，锦秋寒我会想办法弄死的……”
闻言的文小溪吓了一跳，口中念叨几句“锦秋寒”，焦急着跑远了。那时，她却没有看清洛川的眸中少有的哀伤，整一小媳妇样……
【03】恩，我也喜欢你——。
心中慌乱，连平日喜爱的朦胧夜色也浓重了几分。
文小溪在锦府转了一圈，总算在书房中寻到锦秋寒，他还是如往日一般，擦拭着红缨枪，英俊的眉眼纠结成一团。
她喘着粗气，冲进屋内，被门栏绊倒，还不忘叫喊道：“神仙啊，你的夫人是圣上的人，圣上有心防着你，夫人也有心杀你。”
“神仙？”他抬起头，瞧见府上那个俏皮的丫鬟，白皙的脸上满是土。他放下手中的红缨枪，伸出手将她扶起，有一抹温柔的笑浮在了嘴角上。
下凡历劫的神仙，可不能知道自己在历劫，文小溪深知自己一时紧张说错了话，忙深情道：“其实呢，我喜欢将军，将军的英姿在我眼中，恍若谪仙，你是我眼中的神仙。”
锦秋寒被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到，石化半晌，文小溪在一旁干着急，又重复了一遍：“你的夫人是圣上的人，圣上有心防着你，夫人也有心杀你。”
他这才回过神，不加思索道：“我知道。”
此话一出，无疑告诉了一个外人，他装傻欺瞒皇上，犯的是欺君之罪。但是看见这样一个俏皮的姑娘，傻傻的模样，他总觉得有些眼熟，心中深藏的秘密，他也愿意说于她听。
“你看，我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你，你如果乱说，我就宰了你。”他原本还温柔着，忽然说出一句狠话，跟当神仙的时候一个样。文小溪浑身一颤，腿一软踉跄跌倒，正巧跌进了他的怀抱。
洛川本是来寻她，刚好看见某只蚊子飞扑进锦秋寒的怀里，满面红润。此时，他的心不是不舒服，而是非常不舒服，比明明被雷劈了还没有成仙的时候更不舒服呀！
且说洛川虽然是条蛇妖，除了舌头毒点以外，品性还是不错的。滴酒不沾，鸦片也不染。一时之间伤痛欲绝，不顾及自己初次沾酒，抱着数个酒坛躺在空旷的屋顶上一通猛灌，不消片刻就醉成了一滩烂泥。
一边在屋顶上翻跟头，一边碎碎念道：“文小溪，你个破蚊子，丑妖怪，哎呦，跌得真准。这魅惑人的功夫挺厉害嘛。当年本座将你看光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扑进本座怀里，逼我娶你。”
一道熟悉的声音回应道：“笨蛋，你都晕了，我怎么扑。”
大家都爱喝酒，求醉，起初他不清楚原由，待看清那道翠绿的倩影、那张俏皮的脸，他才知晓，原来喝醉了就能看见喜欢的人，而她会含情注视着你。
他打着酒嗝道：“文小溪，得本座喜欢。你就谢天谢地去吧。”
她道：“哟，这可是听你第一次说。玩笑的吧！”
虽然是喝醉后看见的幻影，张嘴说的话还是一样怄人。不知不觉，像这般，两个人窝在洛水河畔斗嘴，他便觉得是幸福的。
想起那段幸福时光，他嘴角一弯，将她紧紧拥入怀里，温柔道：“骂是爱嘛。”虽然是幻觉，却是第一次触碰这个怀抱，很清香，很温暖，让他想更进一步，他闪着琥珀色的眸，挂着一抹邪笑道：“文小溪，我可以吻你吗？”
“恩！”
唇瓣相贴的触觉那般真实，他怕一个不小心，这酥麻甜蜜的感觉会消失，所以舍不得放，即便缺氧昏厥，也舍不得放。最后——他终于昏厥了。
秋夜映月，柔情似水，琉璃瓦上渲染一方暧昧。
文小溪卷腿坐在屋顶上，喝着剩下的酒。
怀中昏睡的洛川，梦呓几句，“文小溪，我喜欢你。”随风飘散在秋日的夜风里，伴着桂花的清香，酒的芳香，有谁柔情附和道：“恩，我也喜欢你——”
【04】本座经验丰富
锦府众人纷纷觉得，那个勤劳的园丁，今天有些懒惰，院中的花草都怏了一半，他不管不顾，独独坐在树上发呆。
一会呵呵笑，一会面容纠结。
其实，他只是在想，昨天屋顶上的一场风花雪月，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冒然去问当事人，会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可……可只顾埋头想，又是那么的闹心。结果不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就目睹那小妮子身边伴着一个白衣翩翩的玉面公子，玉面公子摇着一柄桃花扇，附在她耳边说说笑笑。 那一霎，洛川又想喝酒了！
洛川冲着那玉面公子，狠狠呸了一下，独有的怨气吸引了文小溪，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牵着玉面公子的手，立在树下，冲着他一个劲的笑。
洛川很内伤，冷若寒霜的眸盯着他们相连的手，内心碎碎念道：“给本座松开呀嗷嗷嗷嗷嗷！”
那个气得他肺都要炸的蚊子还不忘龇牙道：“嗨，洛川给你介绍一个人，夜子卿，他说要帮我追锦秋寒，他恋爱经验可丰富了，话说洛川，你恋爱经验如何？要不要夜公子传授你几招？”
传授个毛线呀，洛川有些炸毛道：“本座经验丰富，上可追九重天群仙，下可魅森罗殿诸鬼，不劳你操心。”这个一门心思想要倒贴锦秋寒的蚊子，才不是昨夜让他魂牵梦绕的那只。
嘴上虽然这么说，洛川心底其实老清楚。
九天玄女高贵冷艳，举手投足间，似有雪花翩翩飞，可是他还是喜欢某只蚊子翘着腿，坐在树上啃苹果的汉子样。小倩的同胞艳鬼，回眸一笑间，自有勾魂摄魄的魅力，可他还是觉得初见某只蚊子的第一眼，最是魅惑。
——到底是谁都比不上某只蚊子呀！
文小溪哪知他内心澎湃，紧跟着道：“那便好，你我毕竟洛水河畔相伴，挚友多年，我若哪天同锦秋寒成双成对，你却单着，怪过意不去的。”
话语中浓浓的同情是几个意思？
洛川反唇相讥，很不淡定，“啊呸！文小溪，咱们就来比一比，看是你携手锦将军在先，还是本座先抱得美人归。”他衣袂一卷，愤然离去，还不忘回头瞪她一眼。可惜隔着秋日树杈上的枯叶，没有看清她的眉眼，只模糊听见谁在说：“好呀，我等你——”
洛川觉得自己一定是宿醉还没醒，否则何以从那熟悉的口气中听出几分……调戏的韵味。
【05】自己是故事中被黑心真君写死的苦逼女主
夜子卿摊开手中的桃花扇，洋洋得意道：“本仙谱写的命理，举世闻名，怎么样，怎么样，你可有感动？”
文小溪懒得搭理，抬眸瞧着那道火红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担心，虽然有过昨夜的风花雪月，她还是会猜——他抛下自己这个妖精去找了仙女鬼魅。
夜子卿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差，继续叽叽喳喳道：“喂，你表扬一下我呗。”
见洛川终于消失在视线里，她压住心酸，甩开夜子卿的手，挖苦道：“你是新上任的吧。”
“你怎么知道？上一任司命为爱魂飞魄散了，哎……”
她算是明白，夜子卿就是一个话痨子，急忙打住他滔滔不绝的激情演讲，率先说起正事，“你确定没问题，我是蚊子，很怕火的，用火烧，即便我是妖也顶不住的。”
夜子卿一脸让她放心的表情，“没事，没事，有我呢……之所以用火，是因为那样有意境，能让锦秋寒心中的爱苏醒，体会到何为生死别离，勘破爱别离。历劫完成我就大功告成了，我可是按照锦大神仙的要求，让你们的爱情催人泪下，可歌可泣，快，你表扬一下我呗！”
她呼出一口绵延的叹息，活该自己倒霉，遇见一个想极力表现自己，刚上任的二货真君。夜子卿书写的命理用两个字就能简单概括——狗血。
昨天，她跌进锦秋寒怀里，一抬头无意中瞧见蹭亮的枪头上，洛川落寞的背影，慌乱之下，她一脚踹开了锦大神仙，现在想想，即便给她再多的勇气，她也不敢踹第二脚。然后她踏着夜色，去寻洛川，却被从天而降的司命真君拦住去路，硬拽着她听故事。当时她心中牵挂洛川，那狗血的故事也没怎么听明白。
只清楚自己是故事中被黑心真君写死的苦逼女主，先是被捅了一刀不说，后面还要被绑在柴火上烤的咯嘣脆。
多惊心动魄。
文小溪很想同洛川分享这个故事，这是她第一次当女主诶，但是夜子卿说洛川的命理他看不透，而且洛川与她纠缠甚多，恐怕会阻挡锦秋寒历劫，阻挡神仙历劫，后果很严重的。
文小溪一想，这么多年下来，洛川被雷劈了百余次竟然还没成仙，可见多么不受上天待见。以防不受上天待见的洛川闹出什么大事毁了一生修为，是此，她才眼巴巴地看着他被自己气跑了。
她想等他回来再好好哄哄他，告诉他自己也喜欢他，碍于要务在身所以没敢说出口，可惜再见面，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06】一看就知道是只蚊子
看着自己焦黑的手臂，还有缓缓变淡的身体。
文小溪心中直骂职业道德败坏的真君。
因为，女主被绑在柱子上烧烧烧，男主在下面忍着泪嗷嗷嗷的画面实在太美了。
以至于，真君竟然忘记招雨，眼看着文小溪被考成黑炭，妖丹虚弱。
此时，文小溪软在锦秋寒的怀里就快没了出气，突然昏暗的眸一亮。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一袭红衣的洛川急速飞来，脚下踩碎了不少屋顶，身边没有仙女鬼魅陪伴，她顿觉死也死得好开心。
文小溪来不及唤上一句洛川，就眼瞧着他，眉头一皱，巴掌一扇拍飞了锦秋寒，而后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那可是天上的神仙呀，他怎么可以如此无礼。
文小溪很是着急锦秋寒的伤势，目光便看了过去，结果……某条青蛇竟然一挥衣袖，搞的天崩地裂，乱石飞溅，阻挡她探究的视线。还不忘挤兑她一句， “看什么看！都告诉你别喜欢臭男人，瞧瞧你现在黑乎乎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只蚊子——”
他嘴上说着欠抽的话，眸底却是敛不住的悲情。
看着这样的他，文小溪也跟着悲喜交加，又将关键时刻看剧本太入迷，忘了下雨灭火的夜子卿狠狠诅咒了千百遍。
她为了活跃气氛，开玩笑道：“洛川，曾经看你被雷劈，被电击，总是笑话你哪天就歇菜了。结果倒是我先歇菜了，你说我为锦秋寒而死，他会不会记得。”如果记得，就放过洛川扇的那巴掌吧。
她最后时刻还惦记着情郎，洛川真是心绞痛呀，他怎么就那么悲苦。唯一一点美好的记忆还是喝醉酒之后，那时，何不酒后乱性一次吃够！！
想归想，此时还是要面对某只蠢蚊子已经不行的事实， “你这种蚊子修炼成妖挺不容易的，本座又岂能眼看着你死。小溪呀，风光无限好，恋爱要趁早。下辈子如果遇见本座了，记得先扑进本尊的怀抱。知道吗？” 闻言的文小溪心头一颤，果然听到洛川又道：“我这元丹也挺不争气的，怎么就不能成仙呢，被雷劈了这么多次，天帝历劫也该飞升了吧……算了不提也罢，反正都要送给你了，来小溪亲本座一口，本座渡你元丹……”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洛川觉得自己死都死得这么苦逼，讨个吻竟然这么冷场，只能主动俯身准备吻她，她终于回了神，拼了吃奶的力气开始挣扎，胡言乱语道：“你有口臭，我才不要。”
“……”
“洛川，你再这样，我就去死了。”
“……”
“洛川，你这是逼良为娼——”
“……”
洛川咬着牙忍，然后咬出血了。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只是不希望他死，可是自己最后还是含着泪睡在了洛川怀里，脸上满是洛川的血。
世界又一次安静了，他长叹一口气，轻轻捧起她的脸颊，吻上她的唇，喃喃道：“当年欠下的命算是还了，小溪呀，今后跟锦秋寒缠绵缱绻的时候，不要忘记洛水的某条蛇，爱过你。”
背着她，难得的深情。
【07】她当时虽然不屑地翻着白眼
这一辈子，让她最开心的一件事，便是遇见了洛川，获得了“文小溪”这个名字。
说来，不是她玩失忆，她的确没有名字，因为，她是人人避之不及的蚊子。
瞧不起她的，讥笑着喊她一声丑蚊子。
善良点的则是温柔道上一句，你是一只好蚊子。
再不然，受万人膜拜的神仙锦秋寒，也是冲着她吼上一句，“大胆的蚊子。”
她一直以为自己就这样被埋汰到死，可是，那天，碧蓝的天下，碧蓝的水边，她撞见了洛川。
那时，她光着身子僵在水中，不清楚自己先环胸还是先护下，还是先捻个决，扇飞他，可不等她做决定，他先扑通一声栽进水里，昏迷前貌似还说了一声对不起。可惜，这家伙死要面子，醒来后拒不承认。得知她没有名字后，还以救世主的口吻道：“念在你醇厚善良，没有趁着本座昏迷落井下石的份上，本座便赐你一个名字。”
她当时虽然不屑地翻着白眼，心底早已乐开花。后来，他们一蛇一蚊在洛水常伴斗嘴。他爱用一张毒舌损人，而她又何尝不是，偏爱跟他吹胡子瞪眼对着干。
因为，只要洛川不说让她离开的狠话，只要洛川一声一声地叫唤“文小溪”，她便可以笑着将这些言语，理解为打情骂俏。而这些言语其实真的就是打情骂俏。
可是，那个陪她打情骂俏的洛川已经走了，是魂飞魄散还是变成一条小小的青蛇独自修炼，或者被人做成蛇羹……是这样还是那些，她只能猜想，唯一清楚得是，她找不到他，唯有在洛水河畔等着他。
那时她拼着最后一口气，希望自己赶快消失，而他终于想起来她晕血——只晕他的血。
那个锦大神仙最终如何，她已经不在意了，至于他是否会忆起她踹的一脚，至于他是否想起洛川扇他一掌，她也不害怕了……
那厢的文小溪还在黯然伤神。
这厢的九重天庭仙气绕来诸事多。
青龙殿那位唯我独尊的主，那个动不动就损人扇人的青龙神尊，终于历劫归来了，而他的劫难很奇葩，那就是但求一死，立马飞渡。说来也巧，隔壁浮星殿中的摇光上仙也回来了，这两位大人的命格被一只蚊子牵扯在一起，大家都觉得有好戏看了。
他依旧是一袭红袍，依旧是叫洛川，依旧是看着那个在人间界叫锦秋寒，在九重天叫摇光的神仙不顺眼。
他冷言冷语道：“何事？”
上仙来拜见神尊，九重天的神仙都知道啊，摇光穿着体面，举止礼貌，可惜不清楚青龙神尊哪来这么大的火，有点怯怯，低头看清自己一袭水蓝色的锦袍，想起锦秋寒曾经也算是洛川的主子，忙悄悄念了一个诀，变成白色。
谁知，神尊火气更大了。
神尊神情寒冷如霜，逼问道：“你历劫的时候，可有让司命真君将一个叫文小溪的写进去？”
摇光扶着额头细想，文小溪，有点熟悉，那个胆敢吸食他血的蚊子，不过幻化成人的模样还是很可爱的，一时图好玩，才让她陪着历劫，忙照实回答：“小仙对那蚊子挺在意的，所以恐吓她陪着我历劫。也跟夜子卿说了一声，那新上任的司命，编的故事，实在太狗血了，狗血啊……”
瞧着摇光偷偷弯起的嘴角，他琥珀色的眸一眯，厉色道：“狗血？确实挺狗血的。可本座看你挺享受其中的。”
“哪啊，哪啊，不过区区一只蚊子，也是玩玩而已，蠢货才会真心实意，分分秒秒念着。再说他偷偷吸了小仙一口血，小仙也是讨个利息，尊上这么大火，是不是那蚊子也吸了尊上的血，胆大的蚊子，她还踹过小仙一脚。”
这一下，神尊大怒了，一脚踹在摇光脸上，冷言道：“踹的好！听着——文小溪那只蚊子，本座不准……不准任何人喜欢。”
摇光眼冒金星，头晕晕还不忘点头谢过神尊不杀之恩。
说尽三界事的《三界全书》中曾记载，九重天有位青龙神尊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而通常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他。
所以，摇光上仙和夜子卿司命，领命打扫整个九重天的时候，还有点纳闷，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他们只是不知道，有那么一只蚊子，让洛川喜欢得紧。
【尾声】丫鬟就一个要求，契约可否一辈子？
世人都说蚊子很狡猾，不吸饱自己的肚子誓不罢休。
如果你妄图拍死它，它就会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可是，等到你放松那么一丁点的警惕，它就会来给你一口。
折腾你一宿无眠。
洛川一直觉得，此话有误，就文小溪那只傻不拉几的蚊子，还晕血的蚊子，不是有他罩着，早蠢死了。
可是，得知一切的他，重新理了理头绪的他，忽然明白，这只蚊子真的很狡猾。
诸如——
喜欢你喜欢的要死，还死都不说，还骗你说喜欢别人。
明明趁人喝醉了轻薄、调戏了人家，醒来后，还跟你玩失忆。
再不然，装作贞洁烈女，不让亲，其实，只是不想喜欢的人为自己牺牲而已。
他急忙马不停蹄去寻她，因为想起那个帮他写命理的舒离，神仙固然长命百岁，可是，保不准哪一天，你爱的那个人就会再也寻不见。
正值又一年春，洛水河畔的树木又长高了，她一袭翠绿色的衣衫，翘着腿坐在树丫上噙着一抹伤，远远瞧见有一条青龙遨游在天际，缭绕的仙气在他周身盘旋，令周遭事物瞬间暗淡无光。只见它飞速向自己游来，琥珀色的眸很是熟悉。
她忽然大悟，扯着嗓子失心疯般喊着：“洛川！”
多亏听见那无数声深情的“洛川”，他才能发现一片翠绿中的她。
他化作人形，一袭红衣随风飘动，翩然落在树上，一手摇着扇，一手勾起她散在鬓间的碎发，欠抽道：“本座殿中缺一个丫鬟，你可愿意？”
她失神久久，眼眶红了，眼泪却迟迟不愿落下来，嘟着嘴道：“恩，愿意！”
“可别答应这么早，本座的丫鬟可不是好当的，端茶倒水自不必说，垂肩捏背力道要对，最关键得，要会暖床会耍魅。”
“恩，前面两项虽然有点累，但是最后一项我最会。”不知何时，她的双手早已攀上了他的背，眨着俏皮的眼，笑道：“丫鬟就一个要求，契约可否一辈子？”
“当然——文小溪，我爱你。本座这回没喝醉。”
“恩，我也爱你！”
再相见，他们敛去心中的苦涩，没有过多的追问，没有多余的解释，就这样我一句，你一句的拌嘴，时光仿佛回到了那个从前。其实他们只是通过这份打情骂俏来告诉自己——很早以前，他们就爱着彼此，早到已经掐指算不出那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