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与毕达哥拉斯(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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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衣篇
  错了错了:假的偏要亲手摸,
  真相哭你一个不逢时。
  跨年跨得过将信将疑?
  身在华南又返沪,迟到一如既往。
  消息迟到,春宵走漏星子,
  替铺盖执勤的全是临时母亲。
  临时失眠,临时排班,
  你挤在一个宗族塞满的表格里,
  往眼底注水的除了亲情就剩虚言。
  差一步了你苛责手洗净了没。
  你检查,口罩像前门敞开
  要霾要雾要鲜唇。
  里应外合在上海,在我待命以求
  消息过数州,早些锤我晚醒的耳膜。
  别急,咬牙算命,稳住我妻。
  待一双皮靴蘸着医疗味儿
  取道慈溪再余姚,要那虹桥作终点
  有何用!徒遭汹汹。
  拖后腿,再迟到。尤其错。
  正确在辫儿上涂了油脂繁盛,
  我,我敬你是个素衣且素妆的人。
  万古愁
  谁照旧埋着头?谁破坏着气氛?
  谁视力迷乱却甘愿站在桥上,
  谁偷听了乡音却认定那是外语?
  你计算,你得到了却故意漏掉些什么……
  就像你的位置被景色挪动过,
  气候会随时提醒你,它把边缘投放到哪儿。
  如果上一轮环节,你在场却没领悟
  可观的价值,现在不妨把自己透明化。
  这个建议不是从经验中来的,
  而是朝着经验的末梢,危险地爬过去。
  一开始你疲倦于巨幅的颤抖,
  别担心,你只要假装你不够脆弱。
  睁眼时,你心痛于塞纳河的颜料盘
  不经意地崩溃:蓝色染了霉菌,
  金粉、银箔也被鱼嘴拱得不像样。
  你感叹,听力真是一套烦琐的手续。
  显然,这是透过感官比较学的角度。
  这也导致你错失了恢复的黄金期。
  从侧面袭击的声音,猛烈到
  像喇叭探进体内,用原声朗诵你的错误。
  它最擅长填补你的缺陷,它宣告:
  你的时间表也很错误。令人担忧的
  不是真假之辨,我认为你的错误
  在于把错误反省到了语法的层面。
  是时候恢复你的眩晕以制服眩晕,
  让它适应视力的环线。是时候再一次
  将景致内部化,最简便的操作
  莫过于把喇叭口一致对外,继续播放。
  另外,请保持一种模仿性的距离:
  离人群既远又近。理想状态并不等于
  理想的状态,每当你询问“万古愁……?”
  一切答案都像跟自己赌气。
  可见的与不可见的
  向窗外眺望,寒鸦层叠的叫声
  干扰着你,说它“延迟”不如说“堆积”。
  它的持续性让你担心着可靠性:
  橘红的鸦嘴最先出现在窗台,随后呢?
  你说它绝对安全,但不至于是一把锁。
  你手边能调动的区域只有这些,
  除非你执意把窗子关闭。墙上的开关
  将提供光,这取决于你愿不愿意
  徒手扭断它敏感的神经——
  并且要快。并且允许记忆的降落伞
  在收缩前,提最后一个问题。
  它的消失等同于化繁为简。
  注视灯光太久了,你终于感受到
  声音的颗粒在挖掘什么。假如你赠予它
  一个譬喻(比如“滚筒”),只能说明:
  你为你的眩晕找到了洗涤的理由。
  但缺乏清潔工具。透过光的滚筒
  你看到多少次声音偏离的心愿,
  意味着多少个虔诚的盲人围坐着你,
  耐心听你抽出闪电——哦,金黄的草稿。
  他们耐心,因为笔尖勾出的铁线
  在阵雨中归零。像恢复某种额度。
  在这个意义上,即便你把钢笔藏回口袋
  也不能算数。他们会说:都是临时的。
  熟悉感总能阻止你把一些换算
  抽象化。失焦的感觉大概是甜的,
  你猜你知道,但不总是知道。
  前线
  一圈圈,扇形的前线被鸽子推进,
  扇形化的影子被随时变卖。
  它颠簸像掏空的浪,舞步搅拌着天真,
  但未必联想到风俗与智商。
  它脑袋左倾时,在此刻,的确曾揪住
  你机会主义的情操,即使未曾修正;
  另一刻,它顶撞交腿而坐的绅士,
  遭到男人纤脚的警告,至少
  再下一刻,它不敢冒失地展示烂漫,
  缩首谨慎于广场的严肃。
  冒失的说法是:圣像的威望取决于
  底座是否高耸,譬如高乃依石化的袍据下
  那忍声痛哭的头颅,与其说藏不住,
  不如说刻意露出一颗难辨认的心脏,
  仿佛果真向鸽子的祖先寄存过某种机密。
  但它眼里,除了晨昏是均分的,
  只剩下颠倒且微缩的赝品。
  石像接连倒下,加重它半个月来
  睡前的疑虑:初冬,新长出的羽绒
  像加厚的集中营,显然圈不住它
  却隐隐围着它。一些惯例在宠溺着什么,
  但局部的历史不足以将它教训成
  一个智者。它的贪食已锈坏了
  飞行的性能,不再轻易跃上石像,
  不再试着啄翻神圣的帽子,   虽然秃顶早已不反射光明。
  铁蒸笼
  走近时,清零的炉灶上
  竖起宝塔,六七个面团
  粉白于黎明。你的警觉
  是食欲奇袭:竟没有看守的人!
  但不至于。熬夜的天赋
  教你失态,脑后有鞋声
  掣你半伸的两指,身心
  健在,不至于莽撞夏天的热脸。
  你滴溜溜地转圈觉醒,
  山东笃信,苏北乱来。
  徐州人既尚武且妩媚,*
  瞒不过监察先于呵斤:“别掀盖!”
  收手自兹去,你偿付良心
  却抵赖利息,粉饰不求助
  面粉,巧舌难说为了保健。
  你盘算挺溜,但短路拦截得更快。
  你辩解那是试探水温,
  不料筷子递来。你因
  长者贴心而套用良知,
  难道要他替补:饮器和台椅?
  拉家常像拉面,牵手牵强。
  起承转合也讲究:他待你
  是速成的半个女婿。指控
  嫁女的开销逾越了北方数倍——
  最严重的秘密:“竹节虾
  可真便宜呵。”还没认领
  七分之一手慢无的早餐,
  蒸笼熄火,筷子驳回,都低调。
  他留你听:蒸笼里沸水
  晃荡如皮球早产于酵母;
  不得不:胃口滋生河妖
  拆迁了宝塔,铁皮不忠塑料难咬动。
  论水面的道德
  太晚了,蝌蚪睡进蝌蚪群的黑。
  寂静,是未来的幻肢在梦想中
  搅动月影。集体的呼噜彼此抵消,
  旋入夜的消音器。
  从无到无,水将白昼的逻辑锈住。
  喷泉的舞鞋,踩灭楼梯间的昏灯
  一盏不留:像少女倒立又像少女失灵,
  鱼钩般挽起一尊周全的银脸。
  地址不詳的铃声能震碎浅梦,
  让鱼愤怒地翻身,驮着夜的取钞机
  归还你预存的碎银。休想逼它
  患上万能的偏头疼,咬住那一刻钟。
  镜面急促地喘息。同一个位置
  酸气推着琴弓,锯出更多泪珠的前身。
  它掉头,夜的银兽睁眼并跌倒,
  给你看一对涣散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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