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群岛的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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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雅人从来没有远离,只是大隐于形,以妈妈的形体出现,为爱人和孩子遮蔽风雨,指点迷津,引领未来。当你紧急喊“妈呀”时就是在呼唤玛雅,她会携外星智能马上解救你。
   因为妈妈的缘故,每一个孩子都具足玛雅智慧,那身体的柔韧,那心思的通透,那构想的奇巧,那志趣的烂漫,那适应的强大,那学习的积极,那性灵的纯净,无不是印证。只是随着年岁增长、地球社会的同化、功利世界的熏陶、世俗文明的融通,玛雅智慧逐步消失,及至长大后神形归于常人。
   2046年,地球实现了人类永生的预言,在海洋深远处,玛雅群岛上,拥有永生的密码。
  第一关 疾病
   去远方旅游,得花费很大一笔金钱,可那是儿子亚歌的愿望,作为母亲,总要想法帮他实现。娜娅决定一年不进美容院,只在家里用鸡蛋清、黄瓜片、过期酸奶等作环保纯天然面膜美容,省出钱来做旅游费用。旅游地湖边的一堆石子都能让亚歌专注玩半天。小孩子的快乐是那么纯粹,又是那么简单,唾手可得,看着他,吹着湖上的风,娜娅也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心里十分坦然,摒弃了闹市里蝇营狗苟生活带来的焦躁,孩子在哪儿,哪里就是全世界。
   可旅游回来后,亚歌就整天地疲惫不堪,持续发烧,刚开始按吹风吹感冒了治疗,后来进一步检查,晴天霹雳:亚歌患了急性白血病!在亚歌化疗期间,全家人都在为亚歌做骨髓移植准备,等待捐赠骨髓库符合配型的骨髓,时间太漫长了,况且除直系亲属配型外,骨髓移植的配型成功率仅有万分之一,骨髓、脑髓,是已经广泛应用于医疗的3D打印技术的空白点。
   亚歌爷爷是最早来医院的,医生体检完爷爷身体后,否决了他的配型请求,“老朽了,还有什么用?”爷爷是哭着走的。亚歌爸爸在等待配型结果时,亚歌奶奶带了养老的钱来到医院,说是全部的积蓄给亚歌作手术费,“只是……只是……亚歌爸爸身体也不好……我们全家、你们全家都靠他……”奶奶欲言又止,恨透了亚歌爸爸不争气的身体。亚歌爸爸不置可否,这让娜娅失望透顶。娜娅在做配型检查时,却发现癌胚抗原指标超过正常值,需做进一步检查,癌症?娜娅不敢做最终的检查。
   当面对挫折、疾病、死亡时,才知人生是一条独行路,想与人诉说交流,又害怕别人的问候;想一醉方休,醒来又更加难受;想躺下睡个天昏地暗,又睡意全无;想放弃放手,又不舍滞留;想痛哭大喊,又意志衰微,断断续续。娜娅只是在狭小的客厅里踱步,窗外的花草虽近,与心太远;有人、车经过,与己无关;风声雨声喧嚣声,不愿沾染,世界只有孤独。娜娅只是不知疲倦一圈一圈地走,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最终精力干竭,瘫倒在地,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想起又站不起,欲起又不想起,神志模糊,混沌了生死。
  第二关 爱情
   刚和亚歌爸爸结婚时,娜娅很是得意,身上随随便便长个东西,不知不觉带了一二十年,有知觉时感到还挺碍事,却被他看作宝贝了。自从亚歌有病之后,娜娅心力交瘁,过去的性爱总是做好的饭,随时掀开锅盖来吃,有汤有水,吃得酣畅淋漓;现在的饭都得现做,做半天还熟不了,耐不住性子掀开锅,吃了一口噎上半天还咽不下去。自检查出癌胚抗原指标超过正常值后,亚歌爸爸就不再近娜娅的身了,晚上通常是一夜无话,他打呼噜或均匀地喘气,抑或听不到呼吸声,娜娅在听不到他呼吸时,常紧张地用手指试他的鼻息,后来发现这竟成为和他最亲近的接触,他在床上和衣而睡或偏安一隅,躲避娜娅的身体,这张结婚时为滚床单畅快特制的大床宽得让人崩溃,终于理解了文学作品里过去认为是胡编乱造的夫妻“一夜无话”的表述,真是太有生活了。
   在亚歌化疗的间隙,娜娅灰心地决然地和亚歌爸爸办理了离婚手续,没有身心交融的爱情和身心担当的亲情,还有什么盼头?没有盼头的日子不过也罢。把亚歌治疗的事宜安顿给亚歌爸爸一家后,娜娅踏上了去玛雅群岛的路程。出发前,娜娅去父母家待上了大半天,什么也不说,偶尔唠两句闲话,曾经娜娅在母亲的子宫里也不说话,虽空间促狭但很惬意、温暖和安全,如今父母的家也很逼仄,但娜娅的心是久违的宽松和舒服。可待得太久了还要赶路,踏出房门的那只脚拉动了泪腺,娜娅总是想哭,生活充满了分娩的疼痛,每个时间节点任务的完成都是新生,娜娅已疼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忽略了、忘记了、难以瞻望新生的喜悦。
   娜娅过去每次出差前总要回家和爱人极尽缠绵,缓解、释放紧张情绪,吸附、增加硬汉气质和安全感。这次没有爱人的娜娅开车去机场要过七个红绿灯路口,等不及排队并入其他行车道两次,往往并入的车道还没有原来的车道畅快,没有并入其他车道却总是通行缓慢,娜娅在一再的犹豫懊悔中来到机场。机场检票口,男闺蜜文各恰巧也在等安检,娜娅上前搂上他的一只胳膊,悲伤又愤慨地哭诉道:“我把他当日子过,他拿我当礼拜天耍呢;我和他过两口子,他却怕我给他染上病;我驮着他过河,他却猛踩我一脚差点把我踩淹死;我和他讲的是感情,他和我跟儿子谈的是利益,忘恩负义的家伙,他忘了我……”文各任她倾诉,没有打断她的语无伦次和言不及意,直至航班催促的声音。
  第三关 海关
   飞机降落在玛雅群岛最外围的岛屿处,需要在这个唯一可以进入玛雅群岛的边境海关办理入关手续,玛雅群岛地势险峻,峭壁侧滑得落不下一只飞禽,边境海关位于岛下激流涌动处,有涌动说明有缝隙,才有无人驾驶核潜艇可以载人出入。玛雅群岛是传说中的流放之地,送到这里可能终老一生,却又是天堂之选,这里的人们乐不思蜀,至今没有愿意出关者。
   海关里只有两名不知姓名的工作人員,主要负责入关人员的医学检查鉴定和入关签证办理。两名工作人员足够了,玛雅群岛固若金汤,布下天罗地网,激光扎不进,导弹打不进,未经认证的潜艇钻不进,军事防御得严丝合缝、毫无漏洞,曾历经数次战争,所有攻击都在群岛周围及上空一一化解,群岛毫发未损。两人待的时间长了,日子慵懒散漫,索然无味,不屑聊天娱乐,没有必要记得名字也就忘了自己的名字,等待着几年后退休,回玛雅群岛过上永生的日子。    入关前要接受医学检查鉴定,在海关人员的监督下,文各和娜娅在一张泼满油墨的画报上,整整用了七天时间,费尽心力找出了相爱的公主和王子,文各和娜娅在画报上分别庄重地签上了文各和娜娅的名字,这既是医学检查鉴定证书又是入关签证。文各不得入关要领,娜娅用了七天时间理顺与玛雅群岛内亚歌的双胞胎哥哥冠歌的心灵感应,与孩子共同玩耍、浸染时久的母亲终于明白,这是考验耐性和激情的游戏,没有固定答案。拿到入关签证,娜娅心里从深渊雀跃一步,像是寒冬里久困监狱的囚徒看到了狱墙外萌动的春天。
   亚歌与冠歌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冠歌是一个玩具迷、玩具控,因沉迷于玩具三番五次被学校劝退,经医院和心理机构多次治疗无果,最后只得忍痛割爱、破釜沉舟,通过国际旅游组织把他送到据说可以治疗所有疾病的永生岛——玛雅群岛上来。近年,通过与冠歌的视频联系,得知冠歌优哉游哉地生活学习在一家科研机构里,只是不愿回家,科研机构也认为回家的时机尚不成熟。为了亚歌的骨髓移植,娜娅只得前来寻找冠歌,因为亲兄弟的骨髓移植配型成功率是最高的。
  第四关 气流
   坐上无人驾驶核潜艇,冲进冲出岛下暗流进出海关,还没有时间的感觉就稳稳到达海关出口,眼前依然大山阔水,宽广无垠。接下来需换乘飞机继续往玛雅群岛深处飞行,飞机起飞后在空中遇到了强气流,颠簸摇晃,娜娅开始后悔搭乘飞机这个出行工具了:“如果重新选择,一定坐车坐船。”飞机遇到气流是正常现象,就像失恋,谁又没经历过?这么强的气流,这么痛的失恋,文各没经历过。文各对娜娅说,自己刚经历一场痛的失恋,得知娜娅前往玛雅群岛,作为多年的男闺蜜理应陪伴前往,也是为了圆自己的梦想——玛雅群岛有一座世界级高山,登上高山顶峰,每分钟竟比世界时间慢0.01秒,文各要登上山顶尽可能多地停留一段时间,然后把慢下来的时间带回,挽回自己一个瞬间倏忽失去的爱情。飞机经过长时间飞行,耗尽最后一升燃油后,平稳降落到中转站湾仔湖。
   湾仔湖坐落在海边向岛内纵深处,为了用上淡水,人们贴着岸坡平缓处筑上大坝,大坝周围打上围堰,防止海水漫灌,再向坝内陆地岩土相对松软处纵深挖出一口人工大湖,大坝内侧建设有一座淡水过滤厂。大坝抬起,向人工湖引入的海水先经过淡水过滤厂淡水过滤机器处置,除去盐分和有害物质,成为可以直接饮用的淡水,大坝落下,坝外坝内两重世界,人工湖成为孕育生命的摇篮,湖内鱼多蟹肥,水清藻美,湖岸芳草萋萋,绿树荫荫,鸟语盈盈,花香沁沁,人送爱称“湾仔湖”。坝外的山穷水(淡水)尽到坝内的柳暗花明,让娜娅重新开始升腾起希冀:我今后的人生际遇会柳暗花明吗?大自然来自大机遇,我只需要小契机,来解决现在的困厄。女人的心思好比女人的衣服,多又藏不住,一定要展现出来,娜娅舒展的面容让文各松了口气,还是这么赏心悦目!
  第五关 湾仔湖
   再向玛雅群岛深处进发,需在湾仔湖旅游公司组织的一年一次的追顶梦想无限制比赛活动中脱颖而出,比赛不分预赛复赛,人人都可参与,只有一个评定标准,就是全民公认,网上和现场投票总数相加决出类别冠军晋级。每个类别冠军可以获得前往玛雅群岛更深处的机票,继续探知群岛深处的秘密和惊喜,在诸多类别冠军中决出前十名参加总决赛,总决赛在追悔湾进行,总决赛冠军可以获得梦想公司董事长大A赠予的,在法律框架内实现决赛冠军提出的任何梦想,梦想公司有这个绝对实力!
   今天的比赛现场设在湾仔湖边观景台上,长枪短炮的摄影照相仪器闪烁不停,网络电视动态播放实时比赛情况和投票结果,比赛选手各尽其能展示通往梦想的才华。适逢泳装比赛专场,有的用彩绘描画泳装,实则没穿一线;有的只穿一线遮羞,走在梦想前沿;还有把棉袄、报纸、渔网等改为泳装者,走台时透出梦想的骄傲;有的是哗众取宠,有的是特立独行,有的是另辟蹊径,有的是脑洞无穷,文各和娜娅不忍卒视,又不忍不视。以上人等统统落选,只有一名裸体参赛的选手以直达梦境无限想象的勇气夺得此类别比赛冠军,她将在被判处有伤风化罪在监狱待满三个月后参加下场比赛,可惜十天后,今年的总决赛开始。漂亮的美女比赛主持人迪亚宣布今天的比赛结果,重申比赛的宗旨和宣传口号:如果没有梦想只有现实,人生多么悲凉;追逐梦想吧,生活才能有趣和荣光!
   文各和娜娅接下来几天都在追顶梦想比赛现场斟酌方案、适机参与,但不是想象匮乏就是刚一有意别人已上台比试,跃跃欲试又怕功败垂成。文各犹豫再三筹备良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参加了梦想技能类别的比赛,文各用手杖一次轻松打落三十瓶啤酒瓶的瓶盖,瓶子却纹丝不动,并承诺下一次将一次打落一百瓶啤酒瓶的瓶盖,以后全城人喝酒都由他来用手杖启瓶盖,用多年练就的过硬功夫和吹牛能力赢得阵阵掌声和无数投票,获得了类别冠军。
   一直陪在文各身旁的娜娅被误认为是冠军的女朋友接受媒体采访,一阵寒暄铺垫后记者才切入正题:“请问娜娅小姐,你的男朋友如此神勇,是否离不开你的倾力支持和无私帮助?”“我主要负责鼓励和欣赏。”娜娅不得不回答以应个景,“那么请问你的梦想是什么?是成为像他一样成功的人,还是他的成功就是你的成功?”记者接着胡问乱扯,毕竟还有两分钟采访任务要完成,“不是,我的梦想是成为梦想鱼油公司董事长,那样我就拥有永生密码了!”娜娅挂念着亚歌的病情,走心动情、脱口而出的回答结束,比赛现场和网络电视直播内外顿时鸦雀无声,时间稍作定格,轰然响起欢呼声和掌声——这才是大家梦寐以求的梦想,大家都在渴求却都不敢提及不敢企及的梦想!娜娅的人气和票数爆了灯,直接晋级总决赛。一匹黑马和万人梦想横空出世。应全体参加比赛人员一致要求,本年度追顶梦想总决赛冠军奖品是:拥有永生密码!
  第六關 追悔湾
   飞机飞往下一站追悔湾。追悔湾原本只是海岩上的一尾裂缝,经年累世的海水冲刷和飓风撕扯,竟愈裂愈大,形成了海湾,人们依湾而居,逐步建立了城市。文各和娜娅到追悔湾时,仰望高山,层峦叠嶂;俯察碧水,汹涌浩荡;近看海湾,壮阔无疆;大自然的壮美山水、巍巍奇观比较出人的渺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巧夺造化衬托出人心沟沟壑壑的猥琐。文各和娜娅感佩于自然的力量,一度遗忘了世事的不堪。    位于追悔湾旁的证券公司在股市收盘后,总会有投资者到追悔湾的码头上、海景树下、海水边、游艇里哭一场,宣泄后悔的情绪,泪流如注,涌入海底。人生永恒的是后悔,股市更是如此,历经股市的人,后悔的痛点更深、更准、更狠。天长日久,眼泪里的高盐杂质和不良情绪杀死了几乎所有的鱼虾水禽浮生物,追悔湾成为一湾死水,了无生息,处处透露后悔的窒息味道,只有一种手指见长的小鱼,适应进化,凭借强大的肺部呼吸功能免为一死,也是奇迹。有聪明的商家试着把鱼打捞出来,科研利用,提炼出鱼油,竟是难得的美容产品,只需一点,稍加涂抹,散纹开皱,抵住许多后悔中度过的岁月。
   最近一段时期,国际探究组织发觉这个城市的犯罪率明显升高,细查深挖,探其究竟,发现一个大家都在做却都不说的半公开秘密:把追悔湾梦想鱼油公司生产的美容外用鱼油内服。美容鱼油使用说明书中明确标注:禁止内服。可无意中内服的人觉察出吃了鱼油竟有减少后悔感的功效,一传十,十传百,试用使用,追悔湾美容鱼油销量大增,供不应求,几近脱销,可副作用也很明显:后悔感的减少伴随着罪恶感的减少,社会犯罪率逐步提高,趋势上升。国际探究组织派出王牌探究专家前往追悔湾调查取证。
   冠歌就在追悔湾证券公司所在的大楼四楼的科研机构里学习生活。
  第七关 梦想
   梦想鱼油公司董事长大A在追悔湾证券公司所在的大楼上办公,办公楼依山而建,333层高,一楼是物业服务中心,证券公司在二楼办公,大A的办公室在333楼,迪亚从一楼坐电梯上333楼只用了33.3秒的时间,不只时间,一切的要求在大A那里都那么精准。追顶梦想比赛主持人迪亚是梦想鱼油公司执行总裁,主持是她的业余爱好,迪亚负责大A的衣食住用,只有她能用视网膜和头发DNA双重验证打开大A的办公室兼休息室,她来时大A正在办公室透过飘窗玻璃看风景,整个追悔湾、远处的海、深处的城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大A头发有型,脸庞干净,西装笔挺,线条俊朗,五十岁开外,嗓音磁性而低沉,充满了自信:“迪亚,这个城市的建设和发展到处都有我的功劳,人们吃了我研发生产的鱼油才能无悔地工作和生活。”迪亚上前挽着他的胳膊,一脸的崇拜,娇羞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地说:“嗯。今晚我不走了吧?慰劳我的大功臣。”闻听此言,大A从口袋中摸出一粒鱼油放在口中吮服片刻,把迪亚挽他的手决绝地放开,岔开话题:“来,我们坐下,说说梦想比赛的进展。”“为什么不让我留下呢?”迪亚虽人已坐下,口中却不依不饶,“激情之后,尽是失落,总是后悔。”大A回答,“芸芸众生的七情六欲是痛苦的根本,远离,才能不后悔。”“可那也是快乐的源泉啊!你是不是还在嫉恨我与公司副总的事,我们没有发生实质行为,只稍有过想法上的暧昧,就被你先进的科技发现而停止了,你也把他开除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再也不让我陪侍你,到底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迪亚哭得梨花带雨,招人疼爱,把大A急得又含了一粒鱼油,缓了口气说:“亚,我早释然了,我不怪你,是我关心你不够。”“你释什么然,你骗鬼呢?一会儿都吃两粒鱼油了,你是后悔和我曾经在一起吗?”“我吃鱼油,是怕我后悔和你激情之后的失落。”“怕失落就不亲近我了,你这是因噎废食、掩耳盗铃,结果就一定是失落吗?我们曾经那么恩爱,那时哪有失落?哪有后悔?你怕结果就不要过程了,你是个懦夫!”迪亚的呵斥都是那么好听和诱人,大A赶快又吃了一粒鱼油,真怕自己后悔刚才的决定。迪亚去拦大A那只送鱼油入口的手没拦住,再也不敢提及此事了。
  第八关 后悔
   “离追顶梦想总决赛越来越近了,冠军奖项是你至为宝贵的永生密码,另外,国际探究组织的人也在找我们,并在四处打听取证,说我们生产的鱼油产品让人们不知后悔了,增加了犯罪率。”迪亚开始说正事,失控的局面让她担心,“也是怪我,一直沒试验出鱼油的合理用量,只能公开以美容产品销售。”大A回避着永生密码的事,那真的是秘密。
   “怎么办呢?”迪亚不知所措,“没事,公司正在研发可以增加人们后悔感的药物,今天最后一次调试,调试成功后和鱼油的效用可以抵消。也是将功补过吧。”“可用量不也是一时半会测定不出来吗?这么做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难道是我主持的研发错了?当初我的初衷,是为了平复自己没能照顾因拔牙得了败血症的父亲的后悔情绪,如果及时看病、我在他身边照顾他,他一定不会那么早去世的。其实,我也一直在反思:后悔过去才让人珍重现在,后悔才让人努力弥补缺失。难道我的初衷错了吗?我因一己之利伤了旁人了吗?”大A摩挲着胸前的项链坠——那颗父亲拔掉的牙制成的项链坠,迅速又吃掉两粒鱼油。
   迪亚扑上去时大A已休克歪倒在地,迪亚连忙拨打电话:“医务室,快来医生抢救,董事长吃鱼油吃多了,又中毒了!快!快!”说完话,迪亚也瘫软在大A身边,“如果这样死了也挺好,多年后,在世上也会传为一段佳话;如果这时地球发生地壳变动,多少亿年后,未来高级生物看到史前一公一母两个动物蜷缩着偎依在一起的化石,会引发考证还是诗情?”没有爱的迪亚生活太累了,除了幻想是美妙的。
  第九关 证券交易
   文各凭实力和机遇击败诸多类别冠军,最终在追顶梦想比赛的激烈角逐中脱颖而出,排序第七名,和意外直接晋级的娜娅一起晋级总决赛,总决赛在333大厦进行。第一局是证券交易比赛,赛事方为十名参赛选手各开立一个交易账户存入十万现金,每次交易费率l%,T 0交易规则,与追悔湾证券交易时间同步,一天交易收盘后,资金账户余额归参赛选手,直接兑换成现金或按参赛选手要求存入指定账户,并按资金余额多少分出名次,排序前五名晋级下一轮比赛。
   十名选手根据各自所学和交易特点,分为五个交易类型,其一是价值投资型,2人,价值投资需较长时间来检验,一天时间太短,不符合价值投资周期,自然铩羽而归。其二是趋势投资型,仅文各1人,交易上半场是上升趋势,下半场是下降趋势,文各巧妙利用“马太效应”和“旅鼠效应”,抓住了趋势的关键点和转折点,所选股票大幅盈利,股市收盘时冷汗涔涔,后怕连连。其三是指标分析型,2人,依托证券交易经典理论中的买卖技术指标,力求低买高卖,大家都在使用的技术指标往往会被主力机构利用,具有欺骗性和反操作性。其四是随机理论型,1人,据统计,在股市中随机选择股票交易,不比精心研究的股票交易成功系数低。其五是综合分析型,包括娜娅在内的4人,娜娅在综合以上分析的基础上,重点分析了资金交易成本在T 0交易规则下多次交易的损失弊端,以及当天平衡市的零和游戏属性,以保险计,默诵儿歌反复数次压抑、舒缓、消化焦躁情绪,全天没有交易操作。最终文各和娜娅都成功进军五强,没有晋级的五人交易后的资金余额竟都低于没有任何交易的娜娅,娜娅以静制动,守株待兔,尽显定力,令没有晋级的五人追悔莫及自己的操作。    在这个因股市产生的眼泪可以改变海湾生态的地方,文各和娜娅克服贪婪和恐惧的股市经历迅速成为人们工作生活、茶余饭后的谈资和传奇传说,两人一天圈粉无数,旋即成为偶像级人物,追顶梦想比赛网络电视现场直播的收视率,创下自办台以来单个竞技比赛节目的历史新高,人们兴起自发上街游行支持五名比赛晋级选手的高潮,少男靓女开始打听他(她)们的婚恋情况,并从四面八方涌来要一睹偶像真容、制造邂逅机会。
  第十关 服务
   第二局比赛设在333大厦第三层,项目是自由博彩,决出前两名晋级冠亚军。之所以说是自由博彩,因为比赛规则是:限定博彩时间24个小时,五名选手所有博彩工具都可涉及,所有博彩项目都可参与,本金为上一局证券交易资金余额,赢利归己,自由发挥,封闭比赛,不予直播。规则只限于此,大家不知所措,不知所终。
   博彩分两个时段进行,前12个小时在博彩大厅集体比赛,后12个小时在VIP包房单独开展。博彩大厅除了五名参赛选手,还有赛事方服务人员若干,恰到好处地散落在迎宾、倒水、发牌、跟班等各个服务领域,面容姣好,举止得体,服务贴心,绝不添乱。你刚想吃一口蓝莓,马上就有服务生把盛在托盘里的扎上牙签的新鲜蓝莓小心翼翼地端到你面前;你刚想玩老虎机,就有服务生引导你来到你最想玩的老虎机面前;你玩牌肩刚有些酸,马上就有异性按摩师到你身后,带着你无法抗拒的荷尔蒙气味,手法娴熟、力度适中地为你按肩揉骨,在享受的同时你会偶然细思恐极,怎么他(她)的举动先于自己的思维又那么契合自己的思维?慢慢地你会适应、依赖到不愿摆脱这细心可心的服务,惊喜追悔湾科技的发达,这难道又是无悔的人们无悔的工作带来的科技便利?
   在博彩大厅,还有赛事方从各地崇拜参赛五人的粉丝中,通过网络直播公开、公平、公正地选拔出来的30名志愿者。他(她)们带着虔诚热烈的心和训练有素的礼仪配合五人比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若需要就悉心为你服务,你若不需要就不卑不亢又满身满眼都是期待,其中竟都有五人梦中情人的模样,一颦一笑,一言一行,身上的一丝一缕,透过的一脉一情,都让人有曾经遥不可及、如今亲近咫尺的感动。
   五人都是心理素质极佳的选手,多时在观察,绝少在行动,偶尔在尝试,更少叫服务,30个志愿者闲来无趣,哪经得住大厅轮盘赌、21点扑克、吃角子老虎机、百家乐、掷骰子等诱惑,很快各占有一方领地玩了起来,赌了起来。看来,每个人那一颗浪漫的心、一条漫浪的身体里都还藏有一个博弈的潜意识。
   仅试探参与博彩、浅尝辄止的五位选手靠喝些酒水、吃些菜肴水果打发聊赖的时光。酒是世界名酒,啤酒、白酒、黄酒、鸡尾酒,南极酿的冰酒,北极产的雪酒,火山区炼的烈酒,中原酱的年份酒,总有一款清香浓香醇香适合你;菜是各国珍馐,纯天然的食材,原生态的佐料,环保的冰川水,超一流的刀功,35位首相首肯的大厨倾心烹饪,总有一道煎炒烹炸炖烤的色香味吸引你;水果是酒菜的点缀,花样繁多,赤橙红绿青蓝紫,果肉比颜色更刺激你的神经和味蕾,总有一个喧宾夺主要占有你的眼和胃。酒食催动下,五人中开始有人把持不住少量参与博彩,继而有人开始全身心投入博彩中,娜娅待在一旁一直没有参与,文各一度忘记了对她的暗恋,她是冰冷的,自己多年的柔情没有感化她,她只当他是男闺蜜,而梦中才能相见的神仙妹妹就在面前热情似火地燃烧着自己。
  第十一關 博彩
   神仙妹妹叫小美,是文各的粉丝志愿者,百般撩拨不了文各,气得自暴自弃,逐个尝试赌具,半天输光了自己和家人的所有积蓄,向赛事方借款2万元也输得精光,按照赛事方规定,若没钱还债,可以在梦想鱼油公司或湾仔湖旅游公司这两个同一个董事长的公司打工抵偿债务。小美正躲在角落里嘤嘤啜泣,文各在恻隐心和负罪感的驱使下,走过去递给小美两张纸巾,小美像一只受伤的小兔,流泪的红眼晴让文各真想把她抱起。小美却赌红了眼,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自毁形象、不管不顾地恳求文各借她2万元赌博翻本,为小兔子疗伤文各怎能不愿意?可小美的2万元很快又输掉了。
   在诸多志愿者中也有娜娅的心仪对象,那名长相俊美、身材挺拔、知书达理的男子与娜娅巧妙的搭讪让娜娅心起涟漪,可娜娅心中爱的溪流刚刚阻断,一时疏通不畅,根本汇不成大河,娜娅冷眼观察大厅热闹的世界,寂寞无助。文各心中爱的溪流汩汩流淌,亲自上阵帮小美扳回败局,手中的筹码春去秋来,也在增加果实,上半场12个小时结束时已把小美的借款还上另赢余不少。
   下半场所有选手可以在大厅挑选一位助理转至VIP包房,包房不同于大厅的阔绰嘈杂,有五十多平方米面积,密闭隔音。包房呈长方形,前侧宽处墙嵌有一整面电子显示屏,网络连接世界十大赌场,能够参与十大赌场赌马、赌球、六合彩、扑克牌、老虎机、骨牌等经典博彩项目,包房内侧书案上摆有世界史中占卜的几乎所有工具和书籍,亚洲的龟占、签占,欧洲的扑克占、星占,原始部落的巫术,科研院校的算法等等,不胜枚举,一应俱全,小美翻开一个不懂,再翻开一个一知半解,懵懂天真的神态让文各心里怜爱得难受。
  第十二关 风情
   文各乐得在小美面前卖弄占卜伎俩,并运用到博彩中,有的较为精通,有的不懂装懂,有时风助火势,有时适得其反,最终在联网对赌的世界十大赌场高手面前渐渐显出颓势,慢慢把第一局证券交易赢余和博彩大厅赢余全部输光,文各的手表尖锐地响起铃声,警告已达到文各设置的止损点,文各意犹未尽,遗憾万分,后悔失望,情绪落寞,饮酒数盏。
   小美上前牵着文各的手,盈盈一握,嗲声细语安慰文各:“你尽力了,别难过后悔了。从你刚参加追顶梦想比赛时我就关注你,看好你,崇拜你,这次你又帮我还了债,不管你下面如何选择,不管你以后怎样,浪迹天涯我都跟随你。”这般女人完美只应天上有,这般女人秀指轻柔拉着我的手,这般女人朱唇娓娓诉情由,这般女人似露还羞透风流,这般女人起誓要随我天涯走,这般女人相濡以沫可厮守,这般女人怎么能够不上心又上头?!泪水中酒意里,文各把手托在小美纤体蛮腰处,盈盈一握……    文各停止了赌博,放弃了比赛结果,世俗的风光,追悔湾的风景,哪抵得过包房的风情!24小时比赛结束后,结果出人意料,文各和娜娅竟双双晋级前两名?!原来,这场比赛不是以谁赢利多少为评判标准,而是以博彩大厅和包房里红外线测量仪、核磁探测仪、空气监测仪、身体透视仪实时监控的选手血糖、血压、血脂、心电图、脑电波、肾上腺素、甲状腺素、性腺素、儿茶酚胺量、内啡肽量、多巴胺量等数值,分析判定每个人的后悔程度,后悔程度低的晋级。
   娜娅的身体后悔指标波动值最低,所以,比赛排名第一;另一个也偷学娜娅一直没有参与博彩,但煎熬难挨,苦苦挣扎,身体后悔指标波动值最高,惨遭淘汰;有一偷吃鱼油的选手,被判定是出老千,半场即被中止比赛;文各赌博中止,亡羊补牢未为晚。赛事方非要让排名第一的娜娅在赛事方提供的留言日志上留下不吃鱼油能够胜出的诀窍,娜娅无奈写下至理名言:我完全不懂博彩。舆论一片哗然,更让人们议论纷纷的是,文各在层层监控的包房里的情不自禁,卿卿我我小私情,情至深处都是爱,洒向人间都是怨,小美羞愧难当,被父母赶来撵回家中,文各才明白:不予直播不是不予监控。
  第十三关 山那边
   333大厦的四楼是休息大厅,文各和娜娅在这里作决战前的短暂休憩,但除了大厅,哪有冠歌学习生活的科研机构,娜娅急得要哭出来。大厅面向山体是一面巨大的用石墨烯和蜘蛛丝混合材质做成的透明镜子,山体已被打通,通向山那边的隧道却因镜子附加有高倍望远镜的功能并不显深邃,镜子材质的拉伸强度和绝对硬度可以抵挡通山隧道的朔风气流,透过镜子可以清晰地看到山体对面的景象,更为惊奇的是,当文各和娜娅在工作人员引导下戴上9D眼镜,一切都置身其中。
   走到山那边,填海造田数千亩,阡陌纵横,海水经净化淡化处理,无悔灌溉着庄稼,时值水稻收成,稻田里收获的水稻匍匐着、放低身段、摆出胜利的姿势。人们删繁就简,简朴的居所,简单的饮食,简约的生活,一草一芥都寿命无穷,一孩一娃都胸怀宽广,一畜一木都灵性十足,长寿的老人脸上洋溢着迷人的微笑,身上散发着仙人的气息,周围环境透露出生命的秘密,文各和娜娅不忍下脚,自惭形秽,害怕添一份俗气玷污仙境的纯洁,打扰纯洁的安详,破坏安详的美丽。“我真想留下来,娜娅,在这里置两间房,租一垧地,养几只蚱蜢,忙时种种田,闲时发发呆,一辈子就过去了。”轻风拂面,吹落了文各感动的眼泪。
   娜娅兴奋地在一片简朴的居所中找到了追悔湾科研机构——产业孵化中心,一一参观,一批批高精尖科技成果都是在这里诞生的,文各叹为观止,更为惊奇的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才为所用,长为所取,精准到位,恰到好处。那玩具研发专家不是小玩具迷冠歌长大了吗?!在这里却因玩具启迪了心智,经历了从玩玩具到学习知识、研发玩具的蜕变,玩、学、研结合,自得其乐。日子过得真快,娜娅感慨时光的穿梭,放下心来。
  第十四关 重逢
   更令娜娅惊奇的是,这里的科研专家还有她带冠歌看病时遇到的病友,那机器人博士不是粘人的小欲女吗?!一刻都不能离开男朋友致使男朋友多次报警,如今研发了一款仿真机器人,从长相、皮肤、语言、性情和男朋友一模一样,男朋友外出时就把机器人留在身边把玩,男朋友回来前要提早把机器人藏起来,否则她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男朋友,哪个是机器人,现在两人疏密有度,恩爱有加。同时,她的研发成果被广泛应用于婚恋市场,推动了爱情在追悔湾的落地生根。
   那婴儿奶瓶奶嘴体验师不是口欲症患者吗?!而今从事的奶嘴体验的职业,科学转移了咬铅笔、啃指甲、嗜口红、恋奶头的癖好,满足了口欲,释放了焦虑,成就了工作,促进了生产,他体验过奶嘴的婴儿奶瓶大卖特卖,世界销量第一。文各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娜娅的似翕微张、薄弱轻柔、舌尖欲出的嘴唇,随即被娜娅嗔回目光:“想什么不正经呢?”文各纳闷:“她若不想,怎知是不正经呢?”于是心里有些焦虑。工作人员一旁介绍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鱼油使用的主动申请试验者,他们都不会后悔。不悔的人生是激情的人生!”
   文各和娜娅与冠歌在一起共进午餐,娜娅说起家里的事,冠歌表示接受并安慰妈妈,娜娅惊讶于冠歌的心智竟如此成熟。“在整个用餐时间,你们的眼神碰撞交流了18次,无意间碰了10次脚,同向取餐11次,同时欲言又止3次,想拭去对方身上掉落的菜渣又因礼仪放弃各一次,用大数据系统即时传送给我的数据分析:你们心有灵犀又心有所属,你们是情侣或者是潜意识的爱人?”冠歌摸着腕上的表问文各和娜娅,那个表一定是數据传输和分析机,“不是……”文各和娜娅几乎异口同声地否认。“那么一定是外界的压力、世俗的桎梏和你们精神的惰性造成的,你们释放自己的激情相爱吧!”冠歌大人一般继续分析和引导,“可是……”文各支吾着,“只是……”娜娅嗫嚅道,仿佛多年的暗箱见了光,暗箱里的脸庞被光刺得红一块白一块涨一块。“激情所至,金石为开。”冠歌像一位人生导师循循善诱,文各和娜娅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句成语,又有些陌生,互相对视了一眼,坚毅了内心。
  第十五关 激情
   晚上,这里的街区冰火两重天。休息区寂无声息,宾馆里,娜娅被自己睡梦中拂掉的一根长发落在地毯上的声音惊醒,文各在另一个房间里被激情和焦虑撩拨得难以入眠,两人电话里相约去不夜区走走路兜兜风。
   不夜区的夜晚灯炽如阳,热闹如昨,人们做着白天做的一样的事情,学习、工作、狂欢。兜风累了就去酒吧里小酌一杯,酒吧老板是精力狂人,一天只需浅睡半个小时,点酒陪聊、驻唱伴舞、出纳会计、清扫服务、杂工维护的工作一应揽全,既面面俱到,又锱铢求好,累并快乐着。老板百忙的间隙与文各、娜娅各喝了六杯烈酒,祝福文各和娜娅百年好合,酒劲太大,燃得文各和娜娅释放了激情,他们在酒吧里跳了半夜,疲倦得忘了焦虑,这才踉跄着相扶回宾馆休息。
   娜娅决定不告诉冠歌弟弟亚歌骨髓移植的事,她在博彩比赛中已被检测到身体没有大碍,决定用自己的激情燃烧母子的爱,为了冠歌,更为了亚歌,她要为亚歌做骨髓移植手术。她要退出比赛。相较文各的能力和志气,娜娅没有把握取得比赛冠军,哪怕结果是获得永生密码,她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她决定退出比赛,做切实的自己能把握的努力。亚歌在家等着她呢。    摘下9D眼镜,文各还是决定把任务完成后再说下一步打算,若半途而废,恐怕追悔湾留下的都是耻辱。从4层向333层进发不能携带任何物什,只能带一把赛事方准备的尿液过滤器——尿液循环过滤处理成饮用水使用的空的过滤器。把所有物品留下时文各拿起手机向爸妈打个问候电话,爸妈说都很好不用挂念,我们已经被接到探究养老中心疗养,环境服务都好得很,文各你在外要处处小心,你能完成决赛第二关任务真为你骄傲。文各感动之余心猛地一紧:我的行踪他们都知道了?!原来高科技大数据时代,每个人都是透明人!想到此,文各屈辱感陡升,那么,那么我出丑的事他们也都知道了?
  第十六关 山道
   333层大楼还会有什么克难攻坚的任务等着自己,不得而知,但文各不会停步,他已不是仅仅为完成初衷而努力,更是要用成功来一雪前耻。上了第五层,已没有从大楼外观看到的高楼框架,变成了依山而建的“之”字形山道,逶迤盘旋而上,山体清理得无草一根、无虫一只、无水一痕,光滑寂寞,山道隔声、吸音、纳力效果极好,踩上去没有声音,毫不晃动,喊一声没有回音、瞬间消融,撞一下没有疼痛、力被包容,向上走数层、数十层、百十层都是如此,这已经不是仅考验体力耐力了,偌大空间、偌高距离空无一物,连自己的喊声脚步声都听不到,感受不到,仿佛被世界隔绝了抛弃了。
   文各向下望百丈深渊,向上看万阶悬道,尽力喊杳无音响,恐惧得尿不出尿来,实在憋不住尿尿时又备受屈辱,不确定是否自己还在诸多监控中,自己尿自己喝却又不得不做,因为比赛要求不能尿到路道上,否则取消比赛资格,何况没让带水还要靠尿液过滤处理成饮用水保命来喝。尿尿喝水的过滤器上写有一句话:不要因为屈辱影响赶路。文各孤独地忍住眼泪,对,孤独,忍受孤独和屈辱的程度决定你行进的高度,文各鼓励着自己,背水一战。
   文各快到达333层时心疲力竭,精神恍惚,一脚没蹬上台阶摔下来,晕倒在332层与333层中间山道拐弯处,苏醒过来时已躺在333层的一个房间里,工作人员已把文各收拾干净,终于摆脱噩梦般的山道了,文各庆幸中也不在意工作人员是如何收拾自己的了。迪亚一头长发、一脸笑意、一袭红裙、一身清香、一弯曲线、一体优雅地站在文各身边,蛊惑诱惑迷惑着文各的毛孔。
   这是大A的房间,一面墙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显示屏,大A领导的不悔团队已把大数据系统研究得炉火纯青,成熟运用于智慧城市的数字化、精细化管理,整个追悔湾的四面八方、海陆空领域、基础设施布局、软件文化建设、社会综合治理等等,全方位无死角都在大A大数据系统的监控和分析之下,文各叹为观止,原来整个追悔湾都在梦想鱼油公司的实际操控之下!文各和迪亚坐在一张茶几的对面,文各提出要兑现追顶梦想总决赛冠军奖项——永生密码。
  第十七关 永生
   “哪里有什么永生?不悔就是永生!我只能给你不悔鱼油,但还不能确定用法用量。”文各被欺骗了,文各喝了一口面前水杯里的水稳定一下情绪,刚要说话迪亚却接着说:“我知道,你是国际探究组织的人,但你犯了错误违反了纪律,你跟着我干吧,别再调查了。”文各又赶紧喝了一口水掩饰内心的震惊。
   “我们说说你和大A生产鱼油扰乱社会的事吧。”文各努力定定神,好不容易拉回正题。“我们没有错,只是鱼油内服用量一直难以测定准确,所以才作为美容外用产品销售。”迪亚解释,文各觉得迪亚说的有些道理,但职责所在,还要刨根问底:“就是因为你们没有弄清用法用量就贸然销售,造成了误吃偷吃中毒、犯罪率上升的不良后果。大A在哪里?我要把你们带走交给探究组织接受调查。”“大A也吃鱼油中毒了,但不也没危害社会吗?犯罪不犯罪跟个人品质有关,跟鱼油无关。”迪亚继续辩解道,眼中泛起了泪花,泪花让文各越发觉得迪亚说得有理,又喝口水坚定坚定意志,质问迪亚:“总之,不良影响和后果已造成了,梦想鱼油公司要承担责任。”文各接着把水杯中剩余水喝干,依然口干舌燥、嗓音嘶哑:“探究组织……”迪亚打断文各的话:“探究组织不会再容纳你了,你违反了纪律会被组织处理的。”“你信口雌黄,挑拨离间……”文各说了一半心里突然没有底气了。
   “你跟着我干吧,梦想公司会赠送扶持你一个大项目让你荣华富贵。大数据分析系统告诉我,你并不讨厌我,甚至有些喜欢我,当然,这种喜欢不是爱,我会成全你和娜娅的事业和爱情的,你都看到了,经历了,我们梦想公司绝对有这个实力。”文各说不上话来,挣扎着快被她说服了,挣扎着不想后悔,挣扎着后悔起来,后悔不该把爸妈撇在家中,后悔不该把娜娅留在四楼,后悔执行这次行动,后悔与小美情不自禁,后悔没有早早把娜娅拥入怀中,后悔……文各后悔地头脑欲裂,昏厥过去。昏厥前的一刹那,文各虽然身不能动、心神不定,但長期的职业训练让他勉强坚持在完全无意识前,咬破了口中预先埋好的可以传递总部的警报器。
   迪亚从座位上站起来,如释重负地用手慢慢捋了一下压皱的红裙子,缓步走到文各身旁,把文各面前的水杯拿走,今天晚些时候,她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向新闻媒体郑重宣布梦想鱼油公司的最新研究成果:可以溶于水的增加后悔感的药物问世了。眼下,迪亚要把水杯拿到梦想鱼油公司研发中心继续研究用法用量,大A死了,带走了永生密码,但后悔的不悔的人生还要过下去。
  第十八关 手术
   在娜娅为亚歌做骨髓移植手术这一天,手术前,娜娅和亚歌并排躺在手术室里,医生允许他们见个面说个话。“亚歌,妈妈是玛雅人,你知道吗?”娜娅要对他敞露心霏,“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偶像,你一直都在保护我。”亚歌和娜娅在一个频道上,娜娅很欣慰。“亚歌,别管妈妈在不在你身边,你遇到危险、需要帮助、做手术疼时就大声喊‘妈呀’,我一定会携带外星智能解救你。你相信妈妈吗?”“当然了,我最相信妈妈了。”娜娅轻轻地又紧紧地再握一下亚歌的手,握上他物我两忘,魂身一体,如春之百花、秋之月、夏之凉风、冬之雪。娜娅从亚歌的眼睛里看到了激情和信任,亚歌通过娜娅的言行体会到爱和信心。
   当一切的努力之后,就只有坦然地等待命运了,做好接受一切结果的准备,这种宿命论让人悲欣交集,又心存敬畏,像春天一只花蝶的翅动,让人不只看到诗,还联想到远方大洋彼岸的一场龙卷风。
  
   作者简介:陈景军,小说家,1976年出生,河南周口人。其小说、诗歌作品先后在《海外文摘》《都市》《长江文艺》等报刊发表。
  责任编辑:青芒果
  美术插图:曲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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