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连续读到两篇批评文章。一是李峰的《独立的批评是公共艺术成立的关键》（《美术观察》2011.9）；一是贾廷峰的《要money，还是要尊严—致某些中国画家的一封公开信》（艺术国际网）。
　　这里，我先回应贾廷峰的问题：要money。当意识形态资本一元化后，不要money的人是无法生存的。此其一；其二，贾廷峰文章的题目本身亦有问题。在他那里，money与尊严是两极对立的，于是，他搞了二选一的题目。其实，尊严与money不是彼此对立或者非此即彼的问题，关键要看底线是否被突破。底线的问题稍后再说，我接着回应李峰的“独立”。面对李峰“独立批评”的呼吁，我还是先要money。
　　因此，尊严也罢，独立也罢，都是毛，而不是皮，如果没有money这张皮，它们都将无所附着。既是如此，为什么古人又会留下：“不食嗟来之食”这句话？其实，这就关联到我所谈论的底线—职业伦理。
　　所谓职业伦理，用冯象的话说就是业者对他从事的工作和服务的对象所承担的责任。这责任具体落实在每日的工作当中，维系着一个行业，一个部门的道德责任。其实，画家也罢，批评家也罢，money也罢，独立性也罢，缺乏了职业伦理，都将无从谈起。
　　在谈及职业伦理时，冯象曾经感慨：这些年随着职业伦理的丧失，道德伦理也在丧失。老人跌倒，该不该扶居然成了一个可以考虑而且必须考虑的问题，否则，你就可能付出money。在此背景下，money、独立等问题不是没有意义，而是只有皮相的意义。故此，中国艺术需要重建的一个重要底线是职业伦理。
　　作为一名批评从业者，我不敢说自己的文章就没有越过底线的地方，但我相信自己还是尽量恪守职业伦理这一底线的。这一底线在我这里就是把字码好。在古人那里，文人的职业伦理便是“文章千古事”。古人真是聪明，他不说“真理千古事”，他只说“文章千古事”。所写文章是否是真理，是否揭示了真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把文章写好。文章写好了就足以千古，而这就是文人之为文人的底线—职业伦理。
　　清人郑燮曾自订润格曰：“凡送礼物、食物，总不如白银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之所好也。送现银则心中喜乐，书画皆佳。”每每读此，不免感慨，还是money好，古今中外，莫不如此。基于此，我要郑重地告诉贾先生：要money。
　　
　　（陕西省国画院研究员）
　　责任编辑：任军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