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语：

　　站在宏观的时间刻度上，从一而终的传统文化是由一个个最终留存下来、曾经多变的流行文化拼凑而成。
　　在尝试着让游戏、电竞、动漫这些数字内容驱动的流行文化以字节之外的另一种形式存在时，无论是沉溺其中的年轻人，还是站在外部观察并试图引领这些人的首创集团而言，有一点是共通的：当人们总是习惯于从经验中寻找可能性时，其实可能性从来都在未来的自己手中翘首以待。
　　率先认识了这一点，就有可能成为未来传统文化的缔造者。

1

　　灯光逐渐暗下来，在用一个有点老套的玩笑开场后，燕山尽可能快地复述了过去一年里首创集团旗下非遗等四大文创平台的发展情况。趁着台下嘉宾视野转换的空档，他转身走向后台，从黎元杰手中接过衣服，迅速换下了上身的西装。
　　灯光重新聚焦在燕山身上时，衣服上金色的RNG字样格外显眼。燕山尽可能用一种不那么严肃，又充满自信的语气介绍起过去几年里所有电竞从业者都熟悉的数据和事迹。
　　这是介绍新业务的铺垫，也是一次尝试。
　　10月26日，鸟巢的一角又热闹起来。一排排被装饰成迷彩色的桌子立在那里看上去像是一个个战壕，四处挂着的头盔、军用背包也平添了几分荒野求生的意味。从决定到首创数娱和平精英电竞大赛海选赛落地鸟巢，首创数娱仅仅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但92支队伍，近500人排起的长队意味着燕山在发布会上演讲的一部分正在迅速地变成现实。
　　发布会在熟悉的流程里一点点进行。北京市国资委巡视员翟贤军、北京市文资办副主任董殿毅，中国传媒大学党委书记陈文申，首创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李爱庆接连上台发言，这场以文化和创意为主题的发布会在前一个主题上稳步前行。
　　即将登台的燕山则负责在传统文化和流行文化之间开一个交流的口子——首创数娱平台。

2

　　燕山不是一个游戏玩家，更早之前也只是出于职业习惯对电竞有所耳闻。
　　站在宏观的时间刻度上，从一而终的传统文化是由一个个最终留存下来、曾经多变的流行文化拼凑而成。
　　这也是电竞吸引首创集团的原因。文化业务在首创集团旗下是一个非常受重视大板块，电竞、游戏、动漫和AR/VR构成的首创数娱业务实际上代表了首创集团对新一代流行文化的关注。
　　无论是站在国企的角度响应国家政策，还是站在市场的角度顺应潮流，这股新兴起的流行文化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时候。
　　对首创集团而言，国企的身份和市场化的导向同时存在时，有所为、有所不为成了最基本的底线。
　　为了摸清楚这条线，首创数娱成立了。
　　2018年刚调任首创数娱事业部副总经理时，马进刚接触电竞。她曾试着用园区运营的思路看待电竞，在她眼里，电竞是一种可以引入园区的活动，引入电竞可以在租赁收入之外为园区增加综合运营收入，丰富园区的收入结构。这算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只要可以引入，她就知道怎么做。
　　对于这些来自传统产业，几乎不了解游戏、电竞的商人而言，适当地调研是必备的。半年的时间里，燕山等人陆续走访了多个位于南方城市的和游戏、电竞、动漫相关的文化产业项目。在这个过程里，他们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2018年年中，来自公司设计、成本、工程、运营、战略研究、投资拓展、人力行政等各个部门的人员被叫到一起，组成了首创数娱业务团队。年初还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的数娱如今已经被确定为电竞、动漫、游戏、AR/VR四个方向。
　　管理团队可以通过考察由表及里地了解这几项新业务，但整个公司的考察却不可行。幸运的是，首创数娱团队的员工大多是85后，甚至最近半年入职的员工几乎全是95后。团队里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玩过游戏，或者听过、了解电竞。
　　更重要的是，一个年轻化的团队更灵活、更开放、韧劲也更足。 　　比如首创数娱的人力总监和成本工程师，前者从高中起就是一名狂热的游戏和动漫爱好者。如今的办公室里仍摆放着大量的手办；而后者在大学时期也以高端玩家的身份参与过不少的比赛。
　　燕山对数娱市场的一个基本判断是市场瞬息万变。所以，留给这些年轻人了解新业务的时间并不多。“对于文化业务而言，感受其实是了解最有效的方式。”最终，首创数娱团队多了一种团建的方式——定期举行内部比赛。
　　连续两年的时间里，每年首创数娱内部都会举办一届电竞比赛主题的团建活动，为期3-4周，项目包括了《王者荣耀》、《和平精英》等电竞项目。
　　每到这时，所有人都暂时放下了工作里的严肃认真，乐呵呵地聚在一起，相互调侃，参与到这项“严肃活泼的活动”里。
　　刚开始，大部分人还是迷茫地在手机屏幕上点点划划。据说财务部的一个小姑娘在草地里趴了40分钟，最后起来随便开了两枪就不明就里地拿了冠军。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变得越来越熟练。甚至在游戏里跳下飞机后，还来得及拿两块水果塞进嘴里。如果不是看到办公室里的标语，见到这番场景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一家互联网创业公司。
　　中国有句老话，叫“上下同欲者胜”。自下而上的业务普及后，首创数娱踩下了油门。

3

　　张心一回忆起第一次和集团里的领导汇报首创数娱业务时的情形。
　　在长达半年多的调研和了解后，他们事无巨细地介绍了数娱业务。他们不指望一次汇报就打通认知的边界，但也明白在对流行文化“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这件事上，国企的身份也好，商人的身份也好，他们需要谨慎地迈出第一步。
　　幸运的是，在对新业务的接受度上，集团的领导们表现出了非常大的开放性，给了他们一个笃定的回答。他们希望首创数娱团队能够在新业务自身、赋能既有产业的探索中，摸索出关于“新空间、新文化、新场景”的新模式，成为数娱业务发展的引领者。
　　当然，这个回答也坚定了首创数娱保持开放性的信心。
　　从这时起，首创数娱团队得到了一个看似简单，但并不容易回答的问题。他们清楚地知道，他们要告诉集团的不仅仅是电竞是什么，还有电竞能为首创集团带来什么？
　　回答这个问题的过程也意味着首创数娱团队在未来几年里要走完两大步：第一步是深入到电竞、动漫、游戏和AR/VR产业里，寻找或者构建优质的内容，在数娱内容上摸索出新的经营模式；在这个基础上，第二步则是抽身而出，站在更宏观的视角，让新业务和既有业务产生化学反应。
　　业务之外，整个首创数娱团队也知道他们背负着更多责任。与业务本身相比，对首创数娱和首创集团而言，活动的边界以及传达的信号在新业务的发展过程里都起着更重要的作用。首创数娱团队不光要为自己，还要为首创集团去摸索那个看不见、但实际存在的边界。
　　他们很急，因为燕山知道，和传统文化从一始终不同，流行文化始终是多变的；但他们也急不得，业务之外，他们要确保这家巨无霸企业不会在一开始因为用力过猛而迈大了步子。
　　除了全面的调研外，在选择合作伙伴上，他们尽可能谨慎。2018年下半年，数娱业务刚刚被明确不久，他们和一些俱乐部商讨过落地北京的合作。即便电竞主客场的风已经吹起来了，但首创数娱没有选择只为了贴合风口就冒进，因为各种各样的考量，他们最终把这次和俱乐部的接触当成了一次调研。
　　2019年4月19日，北京市召开游戏出版工作座谈会。会议的主旨是北京将构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网络游戏创新发展之都”和精品网络游戏研发中心、网络游戏新技术应用中心、游戏社会化推进中心、游戏理论研究中心、电子竞技产业品牌中心的“一都五中心”发展格局。
　　今年10月份，北京市相关领导到首创集团调研时，对首创数娱这项新业务给予了特别的关注，表示支持。
　　最后一块也是最重要的一块拼图终于被补齐了。
　　2019年6月份，燕山带着首创数娱事业部总经理张心一和副总经理马进以赞助商和合作者的身份第一次坐在了比赛现场。这一次是暴雪的高校赛事——CSL的决赛。
　　比赛间歇，在后台的一块空地上，燕山、张心一与马进和网易暴雪的人搬了几个凳子，围坐在一起。燕山说自己是新兵，要多学习。在后面的交谈里，“游戏向往线下，但不会运营线下”、“网红打卡之后，线下要怎么走”，一点点的，关于合作，燕山捋出了一条清晰的思路。
　　最后，他和同行的同事一起举着现场的应援牌合了影。就像在发布会现场穿着RNG的队服一样，这些传统行业的商人在一点点向着年轻人靠近。
　　再一次坐在比赛场馆里是两个月之后的事。这一次，燕山和首创数娱团队成了布道者。
　　2019年8月10日，五棵松华熙Live又热闹起来。从“约架”到“电竞春晚”，IG和RNG之间的对决总能吸引足够的关注和噱头，也让五棵松每隔一段时间就成为北京当下名副其实的电竞中心。
　　比赛开始前，燕山、张心一带着首创集团分管文化板块的领导和同事一同走进了RNG在五棵松的主场。
　　2015年的时候，超竞集团的CEO吴历华在投资人朱一航的邀请下看了一场LPL的比赛。他坦言，当时，对于比赛，他一点也没看懂。但他关注的是场馆里几百名粉丝的热情和选手们随意的着装。在索尼工作了10年的经历告诉他，这是一个机会。
　　同样，当平均年龄超过40岁的燕山等人和平均年龄只有他们一半的年轻人坐在同一个场馆里时，他们同样没看懂比赛。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轻人会对着一块屏幕发出不间断的呼喊，也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沉浸在现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里。
　　同行的一位领导看着场馆里的疯狂，若有所思地说，以前他總是不理解自己家孩子为什么每天乐此不疲地摆弄手机。现在，他理解了。

　　在切身的感受里，电竞成了代际之间一座少有的桥梁。
　　在一片喧嚣中，这些观察者试着用过往的经验观察、理解。最终，他们努力分辨出一点，这也是唯一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的一点：年轻人愿意主动聚集在这里。
　　以CSL为例，燕山解释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对于合作我肯定是满意的，毕竟暴雪是业内顶尖的企业。但对于电竞馆，我其实‘很不满意’。”
　　“既然大家都来了，都在这儿坐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能看个比赛就走呢？不吃点什么，喝点什么，逛点什么吗？”
　　又是一个老套的玩笑。
　　和玩笑一样老套的，还有他脸上商人自信的笑容。

4

　　时至今日，燕山、张心一等人仍然感谢集团里领导们的理解和支持。RNG之行后，第一次摸清了边界的燕山开始发挥自己职业经理人的专长。
　　在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首创数娱连攀数级台阶，在这个过程里，半年成了时间计数的单位。
　　2018年下半年，首创数娱先是和俱乐部洽谈落户北京；2019年年初便开始和暴雪接洽，商谈赞助CSL的事宜。
　　8月份RNG主场之行后，首创数娱平台再度提速。仅仅过了两个月，首创数娱平台主办的“首创数娱和平精英电竞大赛”就在10月26日开幕。

　　转过头来的2020年，创建俱乐部的事宜也从会议桌上被搬到了日程表里。
　　即便是电竞创业者，也少有人具备这样的出手频率。即便这样，燕山有时候也觉得太慢了。这种有点矛盾的感受来自于他对电竞和整个数娱市场节奏的感受，身为一个职业经理人，他要想办法跟着节奏跳舞。
　　在既有的印象里，国企固有的决策流程往往因为太长、注重程序让其呈现出外在的迟缓。但很多时候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已经开了一条缝，剩下的就是全力推开。在外面，整个首创数娱团队尽可能更迅速地走访多个线下实体调研；在公司内部，他们尽可能快速地梳理调研结果，用自己熟悉的经验理解这些新业务的本质以及和已有业务结合的可能性。然后在集团内部做必要的汇报。
　　在一次次外人看不见的奔波里，资本的、权责的、甚至合作的边界都在变得越来越清晰。外界眼中的迅速动作，其实是整个首创数娱事业部在清晰的边界里按照规划一步一步前行。
　　在数娱业务的外部合作上，燕山延续其在非遗业务上的手法。他给了合作的边界一个形容：“虽然我们大力发展非遗业务，但我肯定不会雇佣一个手艺人。我们提供的是线下场景，但我们不做产品。”
　　站在这个边界上，他更希望在数娱业务上，首创数娱乃至整个首创集团向外迈一步，合作者向里面迈一步。
　　“我们不会自己做游戏，只会找顶尖的游戏企业合作。”如他所言，首创数娱的优势是拥有众多的线下实体和运营经验。而腾讯、暴雪的优势则在生产内容和线上。
　　在商业的天平上，燕山希望双方在两头都放上自己最有分量的砝码。
　　甚至发布会上提到的四个举动：创建俱乐部、举办赛事、推广动漫、运营园区，也可以理解成3 1。
　　对于俱乐部而言，首创数娱的思路已经从合作转到了自营。燕山认为，一定程度上，俱乐部仍然处在核心的位置。目前所有和电竞相关的衍生产业都可以拿俱乐部作为出发点。
　　最重要的是，做俱乐部不是做内容，而是培养人。在这方面，大家可以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在逐渐深入数娱业务的过程里，从俱乐部出发也许是首创数娱最好的选择。
　　在燕山的规划里，未来五年的时间里，首创数娱将围绕俱乐部引入电竞赛事、电竞教育、社区运营，并为三者打造放置的空间。在这个基础上，俱乐部和赛事共同构成了首创的自有品牌。
　　对于首创集团而言，无论是地产业务，还是金融业务、健康业务，电竞的自有品牌都可以作为传播的载体，帮整个首创集团拥抱燕山口中的Z世代。
　　动漫业务也同样，首创可以和内容的生产者合作引进内容。而俱乐部、赛事、游戏、动漫等所有的数字内容最终都会回到线下实体的运营上，被放进园区、购物中心乃至商业综合体。
　　对于未来的抽身而出，燕山表示出了更多的笃定。
　　燕山说，技术会把未来描述成什么样他不敢妄自断定。但对商场未来可以利用VR提供沉浸式的服务他持肯定的态度。“打个比方，是不是我去吃饭，坐下来，整张桌子就是一个屏幕。你可以在上面直接点菜。边上有一个虚拟的服务生，为你介绍。”
　　燕山之所以押注技术带来的虚拟和现实的结合，依靠的是多年的观察经验。
　　“你看，很多年前，皇帝们喜欢打猎，那时候他只能打猎，打猎就是他的游戏。后来，人们可以看电影，听音乐，今天年轻人喜欢打游戏。其实本质上，满足的都是人性里娱乐的欲望。这个欲望从来就没有变过，变的只是形式。”
　　他提到，以商场的变迁为例，除了购物的需求外，早期的商场只有售卖柜台，与之相伴的是年轻人一起逛街；后来商场里有了饭馆、电影院、KTV，年轻人聚在一起吃饭、看电影、唱歌；现在年轻人聚在一个咖啡厅里玩《王者荣耀》、《和平精英》，“社交的需求从来就没变过，只是聚在一起干什么。电竞也一样，一种新的形式而已。”
　　当一次次调研明确了从哪迈出第一步后，当一次次汇报让他明确地感知到首创数娱的活动边界后。如他所言，在这个范围内，作为职业经理人，他有责任在市场导向的指引下，带领首创数娱贴合市场上最新的风向。
　　他给自己定了五年的期限。
　　如今，横跨多个领域的首创集团已經俨然成了一座琳琅满目的商业大厦。身为集团的一员，燕山现在要带着首创数娱在这段时间里给这座大厦做一次小范围的装潢。统一、新颖又不突兀，对这位地产出身的职业经理人而言，这首先是一个边界的问题，其次才是一个设计的问题。 　　从2018年开始，他用了一年半的时间解决这个问题。在这个过程里，看上去他是一家国有企业的管理人员，但随着边界越来越清晰，他身上职业经理人的身份越来越明显。
　　接下来，他可以用行动去解释这个身份的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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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商業上，任何逻辑、判断最终都要经受财务报表上成本和收益的考验。在这一点上，和很多商人一样，燕山也信奉产业思维。
　　从过去的经验出发，他提到，超市、专柜、饭馆、KTV、电影院，虽然商场里正在设置越来越多的环节，但并不是每一个环节都一定要赚钱，只要这个商场的整体盈利即可。
　　同样的道理放在数娱内容上同样成立。从更宏观的角度看，如果我们把业务繁多的首创集团比作一座综合性巨型购物中心，包括电竞在内的数娱内容也可能只是五楼的一个店铺。一个店铺盈利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整个购物中心。
　　走入首创位于东城区的咏园，你会发现颇具现代感的玻璃外围的现代建筑和雕梁画栋的古代建筑并不违和。商业街、承启造物非遗商店、共享办公空间，这些成熟的线下商业形态被一股脑地放进了传统和流行中间。
　　可不可以把电竞放进去？把动漫放进去？或者说，同样的形态下，电竞、动漫、游戏、VR是不是也可以填满一个园区？在真的放进去之前，没人知道。但依托首创集团，燕山和他的团队可以先找到最受年轻人追捧的内容，放进去试试。
　　前段时间，因为首创数娱团队在电竞里的频繁动作，很多人会找到他们咨询电竞相关的事情。“有时候就和我说有一个比赛，我说什么比赛啊？都有什么项目啊？他也回答不上来。”虽然谈不上资深，但首创数娱确实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成了最懂电竞的国企之一。
　　对于燕山和他的团队而言，这也许是一次新与旧碰撞的机会。如何用原有的思维理解新业务，做一个好的布道者，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在这个机会里，带着领导的信任和自己的笃定，首创数娱团队表现出了互联网式的探索精神。
　　对于整个首创集团而言，当这些年轻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观察和引领保证了企业在未来的领先；
　　对北京而言，如何以合适的方式拥抱年轻人追捧的流行文化，这是一次尝试的机会。
　　在“首创创意文化周·2019”开幕发布会发言的最后，燕山说：“我今天穿着的是中国最有名的俱乐部RNG的队服，希望明年我能穿着首创俱乐部的队服站在这里。”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格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