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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认为《红楼梦》原始作者是曹雪芹的二伯父曹硕；书稿经曹雪芹"增删"多次后达到了世界文学名著的最高水平，因而曹雪芹是更重要的伟大作者，他是曹誙之子，生于１７２３年５月中旬，卒于１７６４年春；批书人有三位："脂砚斋"是曹雪芹的三伯父曹颜，"畸笏叟"是曹雪芹之父曹誙，"松斋"、"梅溪"、"常村"都是曹雪芹之弟曹棠村。
关键词：曹硕；曹雪芹；曹颜；曹誙；曹棠村
中图分类号：I２０７４１１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１００６－７２３X（２００３）０１－００６７－０５
本文中有不少新的学术观点与中外的一些名家的观点不同，应本着"百家争鸣"的精神容一家之言，不必苛求必须与大名家相一致。
前不久，位于奥斯陆的挪威图书俱乐部组织了一次"最值得一读的小说"评选活动。有５４个国家的大约１００位著名作家投票，评选出了１００种小说，西班牙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以超过５０％的得票率位居榜首。似乎给了中国人一丁点儿面子：鲁迅的短篇小说《狂人日记》被选入这１００种之列。其实鲁迅本人也不认为《狂人日记》在他的小说中是最好的，他在致傅斯年的信中就说过："《狂人日记》很幼稚，而且太逼促，照艺术上说，是不应该的。"鲁迅认为他的小说最好的是《阿Q正传》，他在答徐懋庸的长信中举了中国古今的三部好小说为例，排列次序是"《红楼梦》，《子夜》，《阿Q正传》"，他没有举《祝福》、《伤逝》、《药》、《狂人日记》等等，因为这些显然都不能与《阿Q正传》相比。鲁迅出于自谦把《阿Q正传》排在《子夜》之后，但把《红楼梦》排在第一位是正确的。在中国古今小说中，《红楼梦》才应该是"最值得一读的小说"。我把《红楼梦》与《堂吉诃德》作了比较研究，正在完成一本书，认为《堂吉诃德》也比不上《红楼梦》。很可能上述大约１００位著名作家多半没读过《红楼梦》，或者没有读懂；把《红楼梦》译成外文也是极难译好的。我个人认为《红楼梦》是全世界第一部"最值得一读的小说"，是唯一的能让人"百读不厌"的长篇小说（我本人就读了上百遍），它最耐人阅读、耐人寻味、耐人研究，所以二百多年来在中外逐渐形成了一门显学，被称为"红学"，没听说有什么"堂学"，即使将来有，也永远赶不上"红学"。
《红楼梦》是第一流的世界文学名著决不成问题，但与《红楼梦》有关的许多谜至今尚未解开，这就需要大家继续深入研究。我正在完成一本书稿《红楼梦揭谜》，约二十万字，现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撮录成一篇一万字以内的文章，想揭开以下几个谜：一、《红楼梦》原始作者究竟是谁？二、《红楼梦》伟大作者曹雪芹究竟是谁的儿子？他究竟生于何年何月？三、《红楼梦》批者"脂砚斋"、"畸笏叟"、"松斋"、"梅溪"、"常村"究竟是谁？敬祈赐教。
一、《石头记》原始作者是"石头"曹硕
２００２年８月２１日《中华读书报》上发有一文，题为《南京孔祥贤提出〈红楼梦〉原作者是曹誙》，文中报道这一结论是孔在《北方论丛》１９８０年第４期发表的一文中提出的，在２００１年１０月出版的《红楼梦的破译》中作了修改和补充。其实赵同在１９８０年１０月台北二三书坊版《红楼猜梦》中就已说过："《红楼梦》最初有个原稿，此稿的作者乃是曹誙"。赵国栋多年来也一直认为曹誙是《红楼梦》作者。我认为"曹誙说"大错而特错，《红楼梦》原作者应是曹誙的二哥曹硕。对此我有详考，本文限于篇幅只能简说。
《红楼梦》本名《石头记》，甲戌本第一回中《石头记》三字旁有脂批曰："本名。"该本《凡例》中说"《石头记》，是自譬‘石头‘所‘记‘之事也"，"系‘石头‘所‘记‘之往来"，故名《石头记》。第一回中也说《石头记》是"石头""编写"的"亲自经历"，一位化名为"空空道人"者抄录后，将自己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由此可知《石头记》原作者是"自譬‘石头‘"的一个人，小说主人公贾宝玉是"石头"以自己为原型来写的，贾宝玉即"假宝玉"，假的宝玉即是"石头"。畸笏叟的同时代人裕瑞在《枣窗闲笔》中说："《石头记》，不知为何人之笔，曹雪芹得之……将此部删改至五次，愈出愈奇。……曾见抄本卷额，本本有其叔脂砚斋之批语。引其当年事甚确……‘雪芹‘二字，想系其字与号耳……闻前辈姻戚有与之交好者。……闻其所谓宝玉者，尚系指其叔辈某人，非自己写照也。"他也说《石头记》有原始作者，并指出批书人脂砚斋是雪芹之叔，贾宝玉非雪芹自己写照，而是雪芹某叔之写照。我认为《石头记》原作者是雪芹的二伯父曹硕，批书人脂砚斋是雪芹的三伯父曹颜。裕瑞之说虽有误，但他说脂砚斋及贾宝玉的原型都比雪芹长一辈却是对的。
已有人考出康熙时江宁织造曹寅有弟名宣，因"宣"与康熙帝玄烨之"玄"同音而改名"荃"。荃先寅而逝，留下四子顺、誚、颜、誙皆由寅关照。寅病故后，玄烨命寅唯一的儿子誛继任。不久 亦病故，玄烨命内务府"务必在曹荃之诸子中，找到能奉养曹誛之母如同生母之人才好。他们弟兄原也不和，倘若使不知者去做其子，反而不好"。"不和者"实为曹顺。结果选中曹誙给曹寅之妻为嗣，并补江宁织造。周汝昌、吴世昌、冯其庸先生先后考出：曹家两代人取名与字出自《诗》、《书》、《易》。曹寅《楝亭诗钞》卷六有《和竹誜侄上巳韵》。吴先生说据《正字通》"誜"是"涧"字或体，又据《诗·卫风·考誝》"考誝在涧，硕人之宽"，说这位字"竹誜（涧）"者，其名必然是"硕"；誛、誙等同辈之名都用同一偏旁"页"。吴先生考出曹寅之侄子"竹誜"者名"硕"，是一大贡献；但他说曹硕即《红楼梦》批者脂砚斋却讲错了。朱南铣不同意"竹誜"名"曹硕"之说，但他举的曹寅《楝亭诗别集》卷四有《赋得桃花红近竹林边，和竹涧侄韵》，恰恰证明了"誜"同"涧"，"竹涧"来自"考誝在涧，硕人之宽"，名当为"硕"。他还查到曹寅的幕僚吴贯勉《绿意词》中有一首《台城路．酬曹竹誜见寄元韵，并示恒斋待诏》，更证实了曹寅之侄字"竹誜"者姓"曹"，名当为"硕"。
我认为曹硕即曹荃第二子曹誚，生于康熙二十五年丙寅（１６８６）五月五日端午节前不久，乳名骥、骥儿。康熙二十九年（１６９０）四月四日《总管内务府为曹顺等人捐纳监生事咨户部文》中载："三格佐领下南巡图监画曹荃之子曹誚，情愿捐纳监生，五岁"。他五岁时名"誚"，为何后来改名为"硕"呢？我遍查《诗》、《书》、《易》、四书五经乃至六经，竟无"誚"字，曹家人起初给他取名为"誚"，后来发现以上各书中无"誚"字，于是给他改名为"硕"，出自《诗·卫风·考誝》，字为"竹涧"或作"竹誜"，这才符合曹家两代人取名与字的规矩。
从文字上考证，更可证曹硕应是《石头记》原始作者"石头"。"硕"半边为"石"，"石"即"石头"。硕和他的弟兄们顺、颜、誙、誛、颀在名上不同的就是这个"石"，另半边"页"相同。据《汉语大字典》等工具书中注，"硕"旧读为shí，与"石"同音，不但同音，而且同义，即"硕"通"石"，喻坚固，为"石"之通假字。清人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豫部》："‘硕‘，假借为‘石‘。"《文选·阮誤〈为曹公作书与孙权〉》曰："孤与将军，恩如骨肉……而忽绝王命，明弃硕交，实为佞人所构会也。"唐人李善注："‘硕‘与‘石‘古字通。"显然，"硕"就是"石头"。还有，"硕"可拆为"石页"，《说文·页部》："页，头也。"因此，"硕"即"石页"，亦即"石头"。此外，《玉篇·页部》："硕，大也。"可知"硕"既有"大"义，又与"石"通，合则为"大石"，故《石头记》甲戌本第一回写"石头"本是"一块大石"，僧茫茫大士"将一块大石登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后来空空道人又"忽见一大块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石头记》就写在这"一大块石上"，即《石头记》本于"大石""硕"之手笔。该回还写贾宝玉的前身既是"石头"、"大石"，又是"神瑛侍者"。《玉篇·玉部》对"瑛"字的解释是："美石，似玉。"似玉之美石正是"假（贾）宝玉"之意。可见"贾（假）宝玉"、"神瑛"、"石头"、"大石"都隐喻曹"硕"。"石头"曹硕是"脂砚斋"曹颜、"畸笏叟"曹誙之兄，故脂砚、畸笏在批语中称的"石兄"即是"硕兄"。在曹雪芹的长辈人中只有曹"硕"一人符合《石头记》原始作者"石头"、"石兄"及"大石"、"神瑛"、"贾（假）宝玉"的涵义，故《石头记》原始作者"石头"应是曹硕。
朱先生还查到吴贯勉《绿意词》中有一首《忆帝京·久不得竹誜消息，书来云赴荆南幕》，朱先生说"曹竹誜……在约康熙五十多年尚赴湖北充人幕僚"。我认为曹寅诗词中写的"骥儿"、"侄骥"、"竹誜侄"、"竹涧侄"是一个人，正如曹寅写的"子猷"、"筠石"、"芷园"是一个人，"冲谷"与"松茨"是一个人一样。读《楝亭集》，可知在曹寅诸侄中惟有曹硕一人于文学上最擅长。他自幼在曹寅身边长大，经历过曹家的繁华盛况，善于作诗词，文学素养好，具备写《石头记》的条件。从曹寅《赋得桃花红近竹林边，和竹涧侄韵》尾联"莫趁天寒怨轻薄，东风斟酌《白头吟》"，可知曹硕二十四岁时已深感婚姻不幸，与妻不和，曹寅劝他"莫……怨轻薄"，应像司马相如斟酌其妻卓文君所作《白头吟》那样，莫辜负妻。从庚辰本、王府本、戚本第二十一回的一条批语可知八十回后贾宝玉"得宝钗之妻，麝月之婢"，后来"弃而为僧"了。"石头"曹硕的结局也应是弃妻、婢而为僧了。
甲戌本第一回在"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一句处有批语曰："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甲辰本亦有此批，"逝"作"没"。显然，是曹雪芹将自己"旧有"的《风月宝鉴》小说与"石头"写的《石头记》原始文字合并，"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而基本完成《红楼梦》前八十回的。写批语者当然深知原始作者"石头"和曹雪芹都是这部书的"作者"，所以在批语中所说的"作者"、"作书人"、"作书者"，有些指的是曹雪芹，有些指的是"石头"或称"石兄"。这样的例子很多，限于篇幅，我仅举作者是"石兄"的几例如下：
庚辰本第十六回有一段眉批："自政老生日用降旨截住，贾母等进朝如此热闹用秦业死岔开，只写几个‘如何‘，将泼天喜事交代完了。紧接代（黛）玉回，琏、凤闲话，以老妪勾出省亲事来。其千头万绪，合笋贯连，无一毫痕迹。如此等，是书多多，不能枚举。想兄在青硬（埂）峰上经锻炼后，参透重关至恒河沙数。如否，余曰万不能有此机括，有此笔力。恨不得面问果否，叹叹！丁亥春，畸笏叟。"红学界已基本考定"畸笏叟"是雪芹之父曹誙。他决不可能把儿子称为"兄"，他说的"兄"即原始作者"石兄"。此批中用了一些佛家语，指"石兄"出家后熟读佛经，善于修炼，故"参透重关……"，才能够"有此机括，有此笔力"。若说儿雪芹"参透重关"云云，则不切合。"恨不得面问果否，叹叹"是说因不知"兄"在何处为僧，故以"不得面问果否"为"恨"。而畸笏叟曾常与儿雪芹见面，不存在"恨不得面问果否"问题。王府本第二十四回有一条批语："作者是何神圣！具此种大光明眼，无微不照！"也用佛家语，并可看出"作者"是出家为僧了。三十二回也有一条脂批："何等神佛开慧眼，照见众生业障，为现此锦诱（绣）文章，说此上乘功德法！"亦用佛家语，也可知作者已出家为僧。批者称赞"作者是何神圣……"，是"何等神佛……"，这些过分赞颂的话决不可能用在晚辈雪芹身上，何况雪芹并未出家。二十七回庚辰本一条批语中说："非石兄断无是章法行文，愧杀古今小说家也！畸笏。"靖本也有一条批语中说："非石兄断无是情聆赏，难为了作者……。丁亥夏，畸笏叟。"这里所写的"作者"即"石兄"。"畸笏"即"畸笏叟"，他决不可能称儿雪芹为"兄"。四十八回中写薛蟠要带银两出外经商，其母与宝钗商议，宝钗说："妈就打谅着丢了八百一千银子，竟交与他试一试，横竖有伙计们帮着，也未必好意思哄骗他的……他出去了……有了的吃，没了的饿着，举眼无靠……"庚辰本有批语曰："作书者曾吃此亏，批书者亦曾吃此亏，故特于此注明，使后人深思默戒。脂砚斋。"这里的"作书者"也指石兄，他和其弟脂砚斋都有出外经商而吃亏之事。而雪芹五、六岁时家已被抄，其父被革职、枷号催追银两，雪芹决不可能带银两出外经商。其它一些例证从略。
二、曹雪芹是曹誙之子，生于１７２３年５月中旬
有些人说雪芹是曹寅之子，这已被一些研究者驳倒。现仍有一些人说雪芹是曹誛之子，生于１７１５年，我认为此说大谬而特谬。我赞成雪芹是曹誙之子的说法。
曹誛病故约两月，康熙五十四年三月初七《江宁织造曹誙代母陈情折》中说："奴才之嫂马氏，因现怀妊孕已及七月，恐长途劳顿，未得北上奔丧，将来倘幸而生男，则奴才之兄嗣有在矣。"《五庆堂曹氏宗谱》十三世誛名下注："寅长子，内务府郎中……生子天佑。"十四世天佑名下注："誛子，官州同。"《八旗满洲氏族通谱》："曹天佑，现任州同。"由上可知曹誛死时妻马氏已怀孕约五个月，后于康熙五十四年（１７１５）五、六月间生下曹天佑，长大成人后"官州同"。有人说曹天佑就是曹雪芹，此言大错。因为第一，曹天佑由其寡母马氏抚养成人，并出了许多银两给他捐了个州同官，他自然对寡母感恩戴德。然而曹雪芹却在《红楼梦》中写了一个坏女人姓马，即马道婆，她是贾宝玉寄名的干娘，却要害死宝玉。在脂批中也骂她是"贼婆"、"贼盗婆"、"贼道婆"。雪芹若是天佑，为何要让这个坏女人和自己的恩重如山、恩深似海的寡母同姓呢？《红楼梦》是小说，难道他不能在小说中给这个坏女人改一个别的姓吗？第二，雪芹有"其弟棠村"；然而天佑为曹誛与马氏遗腹子，在那样的家庭，誛死后马氏不可能改嫁，故天估不可能有"其弟"。因而雪芹及其弟棠村都是曹誙之子。第三，曹雪芹在《红楼梦》中通过主人公贾宝玉之口愤骂"禄蠹"，鄙夷仕途经济、功名利禄，因而雪芹决不可能去任那个州同官。读《八旗满洲氏族通谱》，知该谱命修于雍正十三年（１７３５）十二月，成于乾隆九年（１７４４）十一月，曹天誥（佑）二十一至三十岁，正"现任州同"。然雪芹于雍正六年（１７２８）被抄家后，连同祖母曹寅妻李氏、弟棠村等被清兵由南京押解至北京，其父曹誙已被枷号在京催追银两，大约至乾隆元年（１７３６）才被"宽免"，他连"银三百二两二钱"都交不出，哪有银子给雪芹捐州同官？雪芹一生穷困潦倒，"举家食粥酒常赊"（敦诚诗），"卖画钱来付酒家"（敦敏诗），与那个"官州同"、"现任州同"的天佑（誥）决然是两个人。还有其它几条证据，从略。
周汝昌先生认为曹雪芹生于雍正二年（１７２４）闰四月二十六日，是曹誙的次子，长子待考，我实不敢苟同。我认为曹雪芹生于雍正元年（１７２３）四月中旬（公历５月中旬），是曹誙的长子，次子是棠村。读《关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等书，知康熙时曹寅已还清了欠银（亏欠是为了接康熙四次南巡驾花费极多造成的，康熙对曹寅接驾作了称赞，按理说这些亏欠应由国库报销，但康熙却要曹寅还清，曹寅只得还清），然康熙又说有欠，曹誛继任后又已还清。后雍正又说曹家欠有钱粮。封建专制时代帝王说臣子有欠，臣子岂敢说早已还清？难道不怕满门抄斩？雍正二年正月初七日《江宁织造曹誙奏谢准允将织造补库分三年带完折》中说："奴才实系再生之人，惟有感泣待罪，只知清补钱粮为重，其余家口妻孥，虽至饥寒迫切，奴才一切置之度外，在所不顾。"其中所说之"孥"，我认为即曹誙长子雪芹，必生于雍正二年正月初八日即１７２４年２月２日之前。《红楼９６
梦》经雪芹增删后，在贾宝玉这一人物身上也有了雪芹的特征。从该书可看出贾宝玉和秋桐同岁，都属兔；贾宝玉的生日与贾敬之死为同一天，当在四月中旬。因而曹雪芹当生于雍正元年癸卯（兔年）四月中旬，公历１７２３年５月中旬。
关于雪芹卒年有三大说，我赞成梅节先生的雪芹卒于"甲申年春"之说，即卒于１７６４年春。我认为《石头记》原始作者是"石头"曹硕，但雪芹加进去了自己的《风月宝鉴》，将两书熔为一炉，全面增删修改甚至重写，使《红楼梦》达到了世界第一流文学名著的最高水平，功劳更大得多，因而曹雪芹是《红楼梦》更重要的伟大作者。
三、批书人是曹颜、曹誙、曹棠村
《石头记》抄本从乾隆前期开始出售、流传，后亦有名《红楼梦》者，多年以来辗转抄写，抄本极多。今存于世者仅十余种，即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蒙古王府本、戚蓼生序本两种（后又有两种石印本）、圣彼得堡藏本、己酉本、杨继振藏本、郑振铎藏本、甲辰本。已佚者有靖应誦藏本。这些都是"脂本"，即带有以脂砚斋为代表的一些人的批语的本子。有的本子残缺很多。无署名的批语占大多数，署名批语以脂砚斋、畸笏叟的为多，署名"松斋"、"梅溪"、"常村"的批语各一条。有人说这些脂本及批语全是后人伪托，只有程甲本才是曹雪芹原来，"脂砚斋"、"畸笏叟"等批书人也都是后人伪托，都是大骗子。这些说法甚为荒唐。以上脂本分别收藏或被发现于上海、江苏武进、北京、南京、俄国圣彼得堡、山西等地，若说这些不同省、市、县、甚至不同国家的人们共同联手炮制了这些骗人的"伪书"，岂能令人信服？
这些脂本均为过录本，非雪芹原本，因其中都有不少错误，而雪芹原本是不可能有这么多错误的。之所以错误甚多，是因为过录者文化水平不高造成的。但程伟元、高鹗都是文化水平很高的人，程甲本又采用的是活字排版印刷，很容易校正错误；将排错的字取出来，把正确的换进去。然程甲本中却居然有数千处错误，特别是有很多谬误在脂本中却不误，这更能证明脂本在前，程本在后。这些脂本过录本有些早于程甲本，有些晚于程甲本，晚出者的原本也必早于程甲本无疑。冯其庸等先生已指出：脂本中的几条脂批，在程甲本中是被混入小说正文中去了，这也是脂本必在程本之前，脂砚斋、畸笏叟等批书人决非骗子的铁证。
我认为"脂砚斋"应是雪芹的三伯父曹颜，他在署名时"砚"或作"研"，二字通，均谐"颜"。在确定书名时，他不采用《情僧录》、《红楼梦》、《风月宝鉴》、《金陵十二钗》，"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说明他是最有权威的，必是"畸笏叟"曹誙的兄长、雪芹的伯父。甲戌本《凡例》作者主张以《红楼梦》排在第一，《风月宝鉴》排第二，《石头记》排第三，肯定了这三个书名，说"此三名皆书中曾已点睛矣"，批评指责了雪芹题的书名《金陵十二钗》。但脂砚斋并不买他的账，却"仍用《石头记》"，最早的三个本子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书名都是《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亦可证脂砚应是畸笏之兄。甲戌本、庚辰本第十四回都有一条批语："宁府如此大家，阿凤如此身分，岂有使贴身丫头与家里男人答话交事之理呢？此作者忽略之处。"庚辰本接着有两条批语不同意此说，一是"彩明系未冠小童，阿凤便于出人使令者。老兄并未前后看明是男是女，乱加批驳，可笑！"二是"且明写阿凤不识字之故。壬午春。"书中有壬午春畸笏叟的署名批语多条，故这里第二、三条虽未署名亦当是畸笏叟所批，第一条应是脂砚斋的批语。畸笏称脂砚为"老兄"而不称"老弟"，可见脂砚是畸笏之兄。康熙帝已知曹誙"他们弟兄原也不和"，朱淡文女士说"不和"者为曹顺，并考论曹誙被抄家、革职、枷号之后不久，曹顺却"升任内务府司官兼骁骑参领，或与密告出卖亲弟曹誙不无关系"。显然，"畸笏叟"在这里所称的"老兄"决不是曹顺，而是曹颜无疑。曹颜先是在宁寿宫当茶上人，后因其弟曹誙于雍正五年十二月初以莫须有的"骚扰驿递"罪名被扣押在京，曹顺告密说曹誙拟派家人回南将家中财物暗移曹颜等处，故曹颜必受株连，被赶出茶房及宫中。至乾隆间他化名"脂砚斋"，成为《石头记》的主要批书人。
另一位主要批书人"畸笏叟"应是曹誙。他主张以《红楼梦》为书名，甲戌本第一回中说"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此句九个字其它各本均无，极为珍贵。吴恩裕认为吴玉峰即吴揖峰，我认为不对，另有考论，此处不赘。"吴玉峰"谐"吾欲疯"，因曹誙曾被雍正抄家、革职、枷号，实为千古一大冤案，他简直要被逼疯了，故用"吴玉峰"谐"吾欲疯"。甲戌本《凡例》也是他写的，《凡例》中主张以《红楼梦》为总书名，把书名《红楼梦》排在第一，正与"吴玉峰"相一致。《凡例》中批评指责曹雪芹起的书名《金陵十二钗》不好，不可取，恰恰证明了他必是雪芹之父曹誙，因为当脂砚斋推崇二哥"石头"起的书名《石头记》时，雪芹却起书名为《金陵十二钗》，其父便指责说："然此书又名曰《金陵十二钗》，审其名，则必系金陵十二女子也，然通部细搜检去，上、中、下女子岂止十二人哉？若云其中自有十二个，则又未尝指明白系某某。……"父亲指责儿子是合乎情理的。脂砚是雪芹伯父，不便指责侄儿雪芹。"畸笏叟"用了一个"笏"字，"笏"为大臣上朝拿着的手板，这也合乎曹誙曾任江宁织造要职的身份，于曹硕、曹颜、雪芹、棠村皆不合，故"畸笏叟"必是曹誙无疑。
在甲戌本、庚辰本第十三回中都有署名"松斋"、"梅溪"的批语各一条，在靖本第十三回中有署名"常村"的批语一条。"常村"即雪芹之弟"棠村"。《诗·小雅·常棣》有"常棣之华"之句，"常棣"，《汉书》卷八十五杜邺传引作"棠棣"。清·刘献廷《广阳杂记》卷五："‘常棣之华‘，《小雅》第四篇，宴兄弟之诗也……今人论史弟事，多引棠棣为言。"均可证"棠棣"即"常棣"，则"常村"即"棠村"无疑也。"梅溪"即第一回写的"东鲁孔梅溪"，吴恩裕说是孔继涵，我认为也说错了，另有详考，此处不赘。前已述及甲戌本在"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处有批语说"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甲辰本亦有此批，"逝"作"没"。细玩此意，则"东鲁孔梅溪"应是棠村化名。程甲本中的许多错误来自甲辰本（我另有专文详谈），甲辰本中已有此批，更可证脂本在前，程本在后，批书人决非骗子。"松斋"也应是棠村。靖本第二十二回有一条眉批："前批知者聊聊（寥寥）。不数年，芹溪、脂砚、杏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杀！"书中署名畸笏叟写于丁亥夏的批语有许多条，故此条批语也是畸笏叟所写。有的红学家认为"杏斋"即"松斋"，此见甚是。我认为"杏斋"只能是棠村，不可能是别人。吴世昌、吴恩裕认为批书人"松斋"即白筠，却是错的。白筠号松斋，但《石头记》批书人"松斋"应是棠村的另一个化名。从上引靖本中的眉批可以明白，除原始作者"石头"而外，与《红楼梦》关系最密切的只有四人：作者芹溪（雪芹）、批者脂砚、畸笏、杏斋（棠村）。"杏斋"、"松斋"、"梅溪"、"东鲁孔梅溪"、"棠村"等都是曹棠村。
靖本中原夹有一纸，乃夕葵书屋《石头记》卷一的批语，其中说："……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常哭芹，泪亦待尽。每思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赖头和尚何？怅怅！今而后愿造化主再出一脂一芹，是书有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原矣！甲申八月泪笔。"甲戌本第一回亦有此批，少许字有误。由此批可知脂与芹均已逝，写批语者必是畸笏叟，因脂是兄、芹是子，故将脂排在芹之前。因芹已逝而"书未成"，为使书成，便"每思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即每思寻问书的原始作者硕兄（因雪芹处的后数十回书稿被人借去迷失，而原始稿在"石兄"处），"奈不遇赖头和尚何"（"赖"通"癞"），是说奈何遇不到领他出家的那位和尚，故不知他在何处为僧，于是只好"愿造化主再出一脂一芹"完成此书了。"是书有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原矣"。"余二人"即"余"曹誙与"石兄"二人。由此批亦可知"石兄"是原始作者，雪芹是作者，脂砚、畸笏是主要批书人。因棠村尚未逝，故未提到他。由上可知雪芹、脂砚必逝于甲申九月之前，棠村逝于丁亥（１７６７）夏之前。
有人说靖本脂批是毛国瑶伪造的。著名红学家蔡义江、梅节等先生都说自己绝对伪造不出来；而上世纪６０年代初毛国瑶只是一个尚未入红学门的青年，他岂能伪造出１５０条脂批？
至此，再读一下甲戌本第一回中的那一段文字，问题就更明朗了。事实应该是："石头"曹硕大约在雍正五年末至六年，因其弟曹誙被抄家，加上自己婚姻不幸而出家为僧了。乾隆即位后，他写有小说《石头记》。一位道友抄录后深受感染而生情并弃道为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带至曹家，但绝不肯暴露自己和曹硕在何处为僧。此时曹家也只有曹硕、曹颜、曹誙、曹雪芹、曹棠村五人在感情上最亲密。至"吴玉峰"（"畸笏叟"曹誙）题曰《红楼梦》，"东鲁孔梅溪"（曹棠村）则题曰《风月宝鉴》，曹雪芹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至"脂砚斋"（曹颜）甲戌（１７５４）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这就梳理得清清楚楚了。二百多年来《红楼梦》原始作者、作者、批者之谜至此已全部揭开！
我恳望本文能引起学术界的广泛注意，使这一极为重要的学术问题得以彻底解决。
The Author of Dream of the Red Chamber
LIXue－fei
（Chinese Department，Northwest University，XianShanxi７１００６５）
Abstract：This article thinks the origin alauthor of dream of the red chamber is Cao Shuo，Cao Xueqin‘s secondelder uncle，The manuscript reached the highestlevel of the world literature works after adding and deleting by Cao xueqin，so Cao was them oregre aterauthor，he was the son of Cao Fu，born in the middle of May，１７２３，died in the spring of １７６４，three people were the commentators："Zhi YanZhai"was CaoYan，Cao xueqin‘sthird elder uncle，"JiHuSou"was CaoFu，Cao XueQin‘sfather，"SongZhai"，"MeiXi"，"ChangCun"allwas Cao Tangcun CaoXueqin‘syoungerbrother．
Keywords：CaoShuo；CaoXueQin；CaoYan；CaoFu；CaoTangcun
〔责任编辑：燕 妮〕１７
收稿日期：２００２－１１－０８
作者简介：李雪菲（１９４０- ），男，西北大学中文系教授。
关键词：曹硕；曹雪芹；曹颜；曹誙；曹棠村
中图分类号：I２０７４１１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１００６－７２３X（２００３）０１－００６７－０５
本文中有不少新的学术观点与中外的一些名家的观点不同，应本着"百家争鸣"的精神容一家之言，不必苛求必须与大名家相一致。
前不久，位于奥斯陆的挪威图书俱乐部组织了一次"最值得一读的小说"评选活动。有５４个国家的大约１００位著名作家投票，评选出了１００种小说，西班牙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以超过５０％的得票率位居榜首。似乎给了中国人一丁点儿面子：鲁迅的短篇小说《狂人日记》被选入这１００种之列。其实鲁迅本人也不认为《狂人日记》在他的小说中是最好的，他在致傅斯年的信中就说过："《狂人日记》很幼稚，而且太逼促，照艺术上说，是不应该的。"鲁迅认为他的小说最好的是《阿Q正传》，他在答徐懋庸的长信中举了中国古今的三部好小说为例，排列次序是"《红楼梦》，《子夜》，《阿Q正传》"，他没有举《祝福》、《伤逝》、《药》、《狂人日记》等等，因为这些显然都不能与《阿Q正传》相比。鲁迅出于自谦把《阿Q正传》排在《子夜》之后，但把《红楼梦》排在第一位是正确的。在中国古今小说中，《红楼梦》才应该是"最值得一读的小说"。我把《红楼梦》与《堂吉诃德》作了比较研究，正在完成一本书，认为《堂吉诃德》也比不上《红楼梦》。很可能上述大约１００位著名作家多半没读过《红楼梦》，或者没有读懂；把《红楼梦》译成外文也是极难译好的。我个人认为《红楼梦》是全世界第一部"最值得一读的小说"，是唯一的能让人"百读不厌"的长篇小说（我本人就读了上百遍），它最耐人阅读、耐人寻味、耐人研究，所以二百多年来在中外逐渐形成了一门显学，被称为"红学"，没听说有什么"堂学"，即使将来有，也永远赶不上"红学"。
《红楼梦》是第一流的世界文学名著决不成问题，但与《红楼梦》有关的许多谜至今尚未解开，这就需要大家继续深入研究。我正在完成一本书稿《红楼梦揭谜》，约二十万字，现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撮录成一篇一万字以内的文章，想揭开以下几个谜：一、《红楼梦》原始作者究竟是谁？二、《红楼梦》伟大作者曹雪芹究竟是谁的儿子？他究竟生于何年何月？三、《红楼梦》批者"脂砚斋"、"畸笏叟"、"松斋"、"梅溪"、"常村"究竟是谁？敬祈赐教。
一、《石头记》原始作者是"石头"曹硕
２００２年８月２１日《中华读书报》上发有一文，题为《南京孔祥贤提出〈红楼梦〉原作者是曹誙》，文中报道这一结论是孔在《北方论丛》１９８０年第４期发表的一文中提出的，在２００１年１０月出版的《红楼梦的破译》中作了修改和补充。其实赵同在１９８０年１０月台北二三书坊版《红楼猜梦》中就已说过："《红楼梦》最初有个原稿，此稿的作者乃是曹誙"。赵国栋多年来也一直认为曹誙是《红楼梦》作者。我认为"曹誙说"大错而特错，《红楼梦》原作者应是曹誙的二哥曹硕。对此我有详考，本文限于篇幅只能简说。
《红楼梦》本名《石头记》，甲戌本第一回中《石头记》三字旁有脂批曰："本名。"该本《凡例》中说"《石头记》，是自譬‘石头‘所‘记‘之事也"，"系‘石头‘所‘记‘之往来"，故名《石头记》。第一回中也说《石头记》是"石头""编写"的"亲自经历"，一位化名为"空空道人"者抄录后，将自己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由此可知《石头记》原作者是"自譬‘石头‘"的一个人，小说主人公贾宝玉是"石头"以自己为原型来写的，贾宝玉即"假宝玉"，假的宝玉即是"石头"。畸笏叟的同时代人裕瑞在《枣窗闲笔》中说："《石头记》，不知为何人之笔，曹雪芹得之……将此部删改至五次，愈出愈奇。……曾见抄本卷额，本本有其叔脂砚斋之批语。引其当年事甚确……‘雪芹‘二字，想系其字与号耳……闻前辈姻戚有与之交好者。……闻其所谓宝玉者，尚系指其叔辈某人，非自己写照也。"他也说《石头记》有原始作者，并指出批书人脂砚斋是雪芹之叔，贾宝玉非雪芹自己写照，而是雪芹某叔之写照。我认为《石头记》原作者是雪芹的二伯父曹硕，批书人脂砚斋是雪芹的三伯父曹颜。裕瑞之说虽有误，但他说脂砚斋及贾宝玉的原型都比雪芹长一辈却是对的。
已有人考出康熙时江宁织造曹寅有弟名宣，因"宣"与康熙帝玄烨之"玄"同音而改名"荃"。荃先寅而逝，留下四子顺、誚、颜、誙皆由寅关照。寅病故后，玄烨命寅唯一的儿子誛继任。不久 亦病故，玄烨命内务府"务必在曹荃之诸子中，找到能奉养曹誛之母如同生母之人才好。他们弟兄原也不和，倘若使不知者去做其子，反而不好"。"不和者"实为曹顺。结果选中曹誙给曹寅之妻为嗣，并补江宁织造。周汝昌、吴世昌、冯其庸先生先后考出：曹家两代人取名与字出自《诗》、《书》、《易》。曹寅《楝亭诗钞》卷六有《和竹誜侄上巳韵》。吴先生说据《正字通》"誜"是"涧"字或体，又据《诗·卫风·考誝》"考誝在涧，硕人之宽"，说这位字"竹誜（涧）"者，其名必然是"硕"；誛、誙等同辈之名都用同一偏旁"页"。吴先生考出曹寅之侄子"竹誜"者名"硕"，是一大贡献；但他说曹硕即《红楼梦》批者脂砚斋却讲错了。朱南铣不同意"竹誜"名"曹硕"之说，但他举的曹寅《楝亭诗别集》卷四有《赋得桃花红近竹林边，和竹涧侄韵》，恰恰证明了"誜"同"涧"，"竹涧"来自"考誝在涧，硕人之宽"，名当为"硕"。他还查到曹寅的幕僚吴贯勉《绿意词》中有一首《台城路．酬曹竹誜见寄元韵，并示恒斋待诏》，更证实了曹寅之侄字"竹誜"者姓"曹"，名当为"硕"。
我认为曹硕即曹荃第二子曹誚，生于康熙二十五年丙寅（１６８６）五月五日端午节前不久，乳名骥、骥儿。康熙二十九年（１６９０）四月四日《总管内务府为曹顺等人捐纳监生事咨户部文》中载："三格佐领下南巡图监画曹荃之子曹誚，情愿捐纳监生，五岁"。他五岁时名"誚"，为何后来改名为"硕"呢？我遍查《诗》、《书》、《易》、四书五经乃至六经，竟无"誚"字，曹家人起初给他取名为"誚"，后来发现以上各书中无"誚"字，于是给他改名为"硕"，出自《诗·卫风·考誝》，字为"竹涧"或作"竹誜"，这才符合曹家两代人取名与字的规矩。
从文字上考证，更可证曹硕应是《石头记》原始作者"石头"。"硕"半边为"石"，"石"即"石头"。硕和他的弟兄们顺、颜、誙、誛、颀在名上不同的就是这个"石"，另半边"页"相同。据《汉语大字典》等工具书中注，"硕"旧读为shí，与"石"同音，不但同音，而且同义，即"硕"通"石"，喻坚固，为"石"之通假字。清人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豫部》："‘硕‘，假借为‘石‘。"《文选·阮誤〈为曹公作书与孙权〉》曰："孤与将军，恩如骨肉……而忽绝王命，明弃硕交，实为佞人所构会也。"唐人李善注："‘硕‘与‘石‘古字通。"显然，"硕"就是"石头"。还有，"硕"可拆为"石页"，《说文·页部》："页，头也。"因此，"硕"即"石页"，亦即"石头"。此外，《玉篇·页部》："硕，大也。"可知"硕"既有"大"义，又与"石"通，合则为"大石"，故《石头记》甲戌本第一回写"石头"本是"一块大石"，僧茫茫大士"将一块大石登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后来空空道人又"忽见一大块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石头记》就写在这"一大块石上"，即《石头记》本于"大石""硕"之手笔。该回还写贾宝玉的前身既是"石头"、"大石"，又是"神瑛侍者"。《玉篇·玉部》对"瑛"字的解释是："美石，似玉。"似玉之美石正是"假（贾）宝玉"之意。可见"贾（假）宝玉"、"神瑛"、"石头"、"大石"都隐喻曹"硕"。"石头"曹硕是"脂砚斋"曹颜、"畸笏叟"曹誙之兄，故脂砚、畸笏在批语中称的"石兄"即是"硕兄"。在曹雪芹的长辈人中只有曹"硕"一人符合《石头记》原始作者"石头"、"石兄"及"大石"、"神瑛"、"贾（假）宝玉"的涵义，故《石头记》原始作者"石头"应是曹硕。
朱先生还查到吴贯勉《绿意词》中有一首《忆帝京·久不得竹誜消息，书来云赴荆南幕》，朱先生说"曹竹誜……在约康熙五十多年尚赴湖北充人幕僚"。我认为曹寅诗词中写的"骥儿"、"侄骥"、"竹誜侄"、"竹涧侄"是一个人，正如曹寅写的"子猷"、"筠石"、"芷园"是一个人，"冲谷"与"松茨"是一个人一样。读《楝亭集》，可知在曹寅诸侄中惟有曹硕一人于文学上最擅长。他自幼在曹寅身边长大，经历过曹家的繁华盛况，善于作诗词，文学素养好，具备写《石头记》的条件。从曹寅《赋得桃花红近竹林边，和竹涧侄韵》尾联"莫趁天寒怨轻薄，东风斟酌《白头吟》"，可知曹硕二十四岁时已深感婚姻不幸，与妻不和，曹寅劝他"莫……怨轻薄"，应像司马相如斟酌其妻卓文君所作《白头吟》那样，莫辜负妻。从庚辰本、王府本、戚本第二十一回的一条批语可知八十回后贾宝玉"得宝钗之妻，麝月之婢"，后来"弃而为僧"了。"石头"曹硕的结局也应是弃妻、婢而为僧了。
甲戌本第一回在"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一句处有批语曰："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甲辰本亦有此批，"逝"作"没"。显然，是曹雪芹将自己"旧有"的《风月宝鉴》小说与"石头"写的《石头记》原始文字合并，"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而基本完成《红楼梦》前八十回的。写批语者当然深知原始作者"石头"和曹雪芹都是这部书的"作者"，所以在批语中所说的"作者"、"作书人"、"作书者"，有些指的是曹雪芹，有些指的是"石头"或称"石兄"。这样的例子很多，限于篇幅，我仅举作者是"石兄"的几例如下：
庚辰本第十六回有一段眉批："自政老生日用降旨截住，贾母等进朝如此热闹用秦业死岔开，只写几个‘如何‘，将泼天喜事交代完了。紧接代（黛）玉回，琏、凤闲话，以老妪勾出省亲事来。其千头万绪，合笋贯连，无一毫痕迹。如此等，是书多多，不能枚举。想兄在青硬（埂）峰上经锻炼后，参透重关至恒河沙数。如否，余曰万不能有此机括，有此笔力。恨不得面问果否，叹叹！丁亥春，畸笏叟。"红学界已基本考定"畸笏叟"是雪芹之父曹誙。他决不可能把儿子称为"兄"，他说的"兄"即原始作者"石兄"。此批中用了一些佛家语，指"石兄"出家后熟读佛经，善于修炼，故"参透重关……"，才能够"有此机括，有此笔力"。若说儿雪芹"参透重关"云云，则不切合。"恨不得面问果否，叹叹"是说因不知"兄"在何处为僧，故以"不得面问果否"为"恨"。而畸笏叟曾常与儿雪芹见面，不存在"恨不得面问果否"问题。王府本第二十四回有一条批语："作者是何神圣！具此种大光明眼，无微不照！"也用佛家语，并可看出"作者"是出家为僧了。三十二回也有一条脂批："何等神佛开慧眼，照见众生业障，为现此锦诱（绣）文章，说此上乘功德法！"亦用佛家语，也可知作者已出家为僧。批者称赞"作者是何神圣……"，是"何等神佛……"，这些过分赞颂的话决不可能用在晚辈雪芹身上，何况雪芹并未出家。二十七回庚辰本一条批语中说："非石兄断无是章法行文，愧杀古今小说家也！畸笏。"靖本也有一条批语中说："非石兄断无是情聆赏，难为了作者……。丁亥夏，畸笏叟。"这里所写的"作者"即"石兄"。"畸笏"即"畸笏叟"，他决不可能称儿雪芹为"兄"。四十八回中写薛蟠要带银两出外经商，其母与宝钗商议，宝钗说："妈就打谅着丢了八百一千银子，竟交与他试一试，横竖有伙计们帮着，也未必好意思哄骗他的……他出去了……有了的吃，没了的饿着，举眼无靠……"庚辰本有批语曰："作书者曾吃此亏，批书者亦曾吃此亏，故特于此注明，使后人深思默戒。脂砚斋。"这里的"作书者"也指石兄，他和其弟脂砚斋都有出外经商而吃亏之事。而雪芹五、六岁时家已被抄，其父被革职、枷号催追银两，雪芹决不可能带银两出外经商。其它一些例证从略。
二、曹雪芹是曹誙之子，生于１７２３年５月中旬
有些人说雪芹是曹寅之子，这已被一些研究者驳倒。现仍有一些人说雪芹是曹誛之子，生于１７１５年，我认为此说大谬而特谬。我赞成雪芹是曹誙之子的说法。
曹誛病故约两月，康熙五十四年三月初七《江宁织造曹誙代母陈情折》中说："奴才之嫂马氏，因现怀妊孕已及七月，恐长途劳顿，未得北上奔丧，将来倘幸而生男，则奴才之兄嗣有在矣。"《五庆堂曹氏宗谱》十三世誛名下注："寅长子，内务府郎中……生子天佑。"十四世天佑名下注："誛子，官州同。"《八旗满洲氏族通谱》："曹天佑，现任州同。"由上可知曹誛死时妻马氏已怀孕约五个月，后于康熙五十四年（１７１５）五、六月间生下曹天佑，长大成人后"官州同"。有人说曹天佑就是曹雪芹，此言大错。因为第一，曹天佑由其寡母马氏抚养成人，并出了许多银两给他捐了个州同官，他自然对寡母感恩戴德。然而曹雪芹却在《红楼梦》中写了一个坏女人姓马，即马道婆，她是贾宝玉寄名的干娘，却要害死宝玉。在脂批中也骂她是"贼婆"、"贼盗婆"、"贼道婆"。雪芹若是天佑，为何要让这个坏女人和自己的恩重如山、恩深似海的寡母同姓呢？《红楼梦》是小说，难道他不能在小说中给这个坏女人改一个别的姓吗？第二，雪芹有"其弟棠村"；然而天佑为曹誛与马氏遗腹子，在那样的家庭，誛死后马氏不可能改嫁，故天估不可能有"其弟"。因而雪芹及其弟棠村都是曹誙之子。第三，曹雪芹在《红楼梦》中通过主人公贾宝玉之口愤骂"禄蠹"，鄙夷仕途经济、功名利禄，因而雪芹决不可能去任那个州同官。读《八旗满洲氏族通谱》，知该谱命修于雍正十三年（１７３５）十二月，成于乾隆九年（１７４４）十一月，曹天誥（佑）二十一至三十岁，正"现任州同"。然雪芹于雍正六年（１７２８）被抄家后，连同祖母曹寅妻李氏、弟棠村等被清兵由南京押解至北京，其父曹誙已被枷号在京催追银两，大约至乾隆元年（１７３６）才被"宽免"，他连"银三百二两二钱"都交不出，哪有银子给雪芹捐州同官？雪芹一生穷困潦倒，"举家食粥酒常赊"（敦诚诗），"卖画钱来付酒家"（敦敏诗），与那个"官州同"、"现任州同"的天佑（誥）决然是两个人。还有其它几条证据，从略。
周汝昌先生认为曹雪芹生于雍正二年（１７２４）闰四月二十六日，是曹誙的次子，长子待考，我实不敢苟同。我认为曹雪芹生于雍正元年（１７２３）四月中旬（公历５月中旬），是曹誙的长子，次子是棠村。读《关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等书，知康熙时曹寅已还清了欠银（亏欠是为了接康熙四次南巡驾花费极多造成的，康熙对曹寅接驾作了称赞，按理说这些亏欠应由国库报销，但康熙却要曹寅还清，曹寅只得还清），然康熙又说有欠，曹誛继任后又已还清。后雍正又说曹家欠有钱粮。封建专制时代帝王说臣子有欠，臣子岂敢说早已还清？难道不怕满门抄斩？雍正二年正月初七日《江宁织造曹誙奏谢准允将织造补库分三年带完折》中说："奴才实系再生之人，惟有感泣待罪，只知清补钱粮为重，其余家口妻孥，虽至饥寒迫切，奴才一切置之度外，在所不顾。"其中所说之"孥"，我认为即曹誙长子雪芹，必生于雍正二年正月初八日即１７２４年２月２日之前。《红楼９６
梦》经雪芹增删后，在贾宝玉这一人物身上也有了雪芹的特征。从该书可看出贾宝玉和秋桐同岁，都属兔；贾宝玉的生日与贾敬之死为同一天，当在四月中旬。因而曹雪芹当生于雍正元年癸卯（兔年）四月中旬，公历１７２３年５月中旬。
关于雪芹卒年有三大说，我赞成梅节先生的雪芹卒于"甲申年春"之说，即卒于１７６４年春。我认为《石头记》原始作者是"石头"曹硕，但雪芹加进去了自己的《风月宝鉴》，将两书熔为一炉，全面增删修改甚至重写，使《红楼梦》达到了世界第一流文学名著的最高水平，功劳更大得多，因而曹雪芹是《红楼梦》更重要的伟大作者。
三、批书人是曹颜、曹誙、曹棠村
《石头记》抄本从乾隆前期开始出售、流传，后亦有名《红楼梦》者，多年以来辗转抄写，抄本极多。今存于世者仅十余种，即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蒙古王府本、戚蓼生序本两种（后又有两种石印本）、圣彼得堡藏本、己酉本、杨继振藏本、郑振铎藏本、甲辰本。已佚者有靖应誦藏本。这些都是"脂本"，即带有以脂砚斋为代表的一些人的批语的本子。有的本子残缺很多。无署名的批语占大多数，署名批语以脂砚斋、畸笏叟的为多，署名"松斋"、"梅溪"、"常村"的批语各一条。有人说这些脂本及批语全是后人伪托，只有程甲本才是曹雪芹原来，"脂砚斋"、"畸笏叟"等批书人也都是后人伪托，都是大骗子。这些说法甚为荒唐。以上脂本分别收藏或被发现于上海、江苏武进、北京、南京、俄国圣彼得堡、山西等地，若说这些不同省、市、县、甚至不同国家的人们共同联手炮制了这些骗人的"伪书"，岂能令人信服？
这些脂本均为过录本，非雪芹原本，因其中都有不少错误，而雪芹原本是不可能有这么多错误的。之所以错误甚多，是因为过录者文化水平不高造成的。但程伟元、高鹗都是文化水平很高的人，程甲本又采用的是活字排版印刷，很容易校正错误；将排错的字取出来，把正确的换进去。然程甲本中却居然有数千处错误，特别是有很多谬误在脂本中却不误，这更能证明脂本在前，程本在后。这些脂本过录本有些早于程甲本，有些晚于程甲本，晚出者的原本也必早于程甲本无疑。冯其庸等先生已指出：脂本中的几条脂批，在程甲本中是被混入小说正文中去了，这也是脂本必在程本之前，脂砚斋、畸笏叟等批书人决非骗子的铁证。
我认为"脂砚斋"应是雪芹的三伯父曹颜，他在署名时"砚"或作"研"，二字通，均谐"颜"。在确定书名时，他不采用《情僧录》、《红楼梦》、《风月宝鉴》、《金陵十二钗》，"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说明他是最有权威的，必是"畸笏叟"曹誙的兄长、雪芹的伯父。甲戌本《凡例》作者主张以《红楼梦》排在第一，《风月宝鉴》排第二，《石头记》排第三，肯定了这三个书名，说"此三名皆书中曾已点睛矣"，批评指责了雪芹题的书名《金陵十二钗》。但脂砚斋并不买他的账，却"仍用《石头记》"，最早的三个本子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书名都是《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亦可证脂砚应是畸笏之兄。甲戌本、庚辰本第十四回都有一条批语："宁府如此大家，阿凤如此身分，岂有使贴身丫头与家里男人答话交事之理呢？此作者忽略之处。"庚辰本接着有两条批语不同意此说，一是"彩明系未冠小童，阿凤便于出人使令者。老兄并未前后看明是男是女，乱加批驳，可笑！"二是"且明写阿凤不识字之故。壬午春。"书中有壬午春畸笏叟的署名批语多条，故这里第二、三条虽未署名亦当是畸笏叟所批，第一条应是脂砚斋的批语。畸笏称脂砚为"老兄"而不称"老弟"，可见脂砚是畸笏之兄。康熙帝已知曹誙"他们弟兄原也不和"，朱淡文女士说"不和"者为曹顺，并考论曹誙被抄家、革职、枷号之后不久，曹顺却"升任内务府司官兼骁骑参领，或与密告出卖亲弟曹誙不无关系"。显然，"畸笏叟"在这里所称的"老兄"决不是曹顺，而是曹颜无疑。曹颜先是在宁寿宫当茶上人，后因其弟曹誙于雍正五年十二月初以莫须有的"骚扰驿递"罪名被扣押在京，曹顺告密说曹誙拟派家人回南将家中财物暗移曹颜等处，故曹颜必受株连，被赶出茶房及宫中。至乾隆间他化名"脂砚斋"，成为《石头记》的主要批书人。
另一位主要批书人"畸笏叟"应是曹誙。他主张以《红楼梦》为书名，甲戌本第一回中说"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此句九个字其它各本均无，极为珍贵。吴恩裕认为吴玉峰即吴揖峰，我认为不对，另有考论，此处不赘。"吴玉峰"谐"吾欲疯"，因曹誙曾被雍正抄家、革职、枷号，实为千古一大冤案，他简直要被逼疯了，故用"吴玉峰"谐"吾欲疯"。甲戌本《凡例》也是他写的，《凡例》中主张以《红楼梦》为总书名，把书名《红楼梦》排在第一，正与"吴玉峰"相一致。《凡例》中批评指责曹雪芹起的书名《金陵十二钗》不好，不可取，恰恰证明了他必是雪芹之父曹誙，因为当脂砚斋推崇二哥"石头"起的书名《石头记》时，雪芹却起书名为《金陵十二钗》，其父便指责说："然此书又名曰《金陵十二钗》，审其名，则必系金陵十二女子也，然通部细搜检去，上、中、下女子岂止十二人哉？若云其中自有十二个，则又未尝指明白系某某。……"父亲指责儿子是合乎情理的。脂砚是雪芹伯父，不便指责侄儿雪芹。"畸笏叟"用了一个"笏"字，"笏"为大臣上朝拿着的手板，这也合乎曹誙曾任江宁织造要职的身份，于曹硕、曹颜、雪芹、棠村皆不合，故"畸笏叟"必是曹誙无疑。
在甲戌本、庚辰本第十三回中都有署名"松斋"、"梅溪"的批语各一条，在靖本第十三回中有署名"常村"的批语一条。"常村"即雪芹之弟"棠村"。《诗·小雅·常棣》有"常棣之华"之句，"常棣"，《汉书》卷八十五杜邺传引作"棠棣"。清·刘献廷《广阳杂记》卷五："‘常棣之华‘，《小雅》第四篇，宴兄弟之诗也……今人论史弟事，多引棠棣为言。"均可证"棠棣"即"常棣"，则"常村"即"棠村"无疑也。"梅溪"即第一回写的"东鲁孔梅溪"，吴恩裕说是孔继涵，我认为也说错了，另有详考，此处不赘。前已述及甲戌本在"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处有批语说"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甲辰本亦有此批，"逝"作"没"。细玩此意，则"东鲁孔梅溪"应是棠村化名。程甲本中的许多错误来自甲辰本（我另有专文详谈），甲辰本中已有此批，更可证脂本在前，程本在后，批书人决非骗子。"松斋"也应是棠村。靖本第二十二回有一条眉批："前批知者聊聊（寥寥）。不数年，芹溪、脂砚、杏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杀！"书中署名畸笏叟写于丁亥夏的批语有许多条，故此条批语也是畸笏叟所写。有的红学家认为"杏斋"即"松斋"，此见甚是。我认为"杏斋"只能是棠村，不可能是别人。吴世昌、吴恩裕认为批书人"松斋"即白筠，却是错的。白筠号松斋，但《石头记》批书人"松斋"应是棠村的另一个化名。从上引靖本中的眉批可以明白，除原始作者"石头"而外，与《红楼梦》关系最密切的只有四人：作者芹溪（雪芹）、批者脂砚、畸笏、杏斋（棠村）。"杏斋"、"松斋"、"梅溪"、"东鲁孔梅溪"、"棠村"等都是曹棠村。
靖本中原夹有一纸，乃夕葵书屋《石头记》卷一的批语，其中说："……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常哭芹，泪亦待尽。每思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赖头和尚何？怅怅！今而后愿造化主再出一脂一芹，是书有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原矣！甲申八月泪笔。"甲戌本第一回亦有此批，少许字有误。由此批可知脂与芹均已逝，写批语者必是畸笏叟，因脂是兄、芹是子，故将脂排在芹之前。因芹已逝而"书未成"，为使书成，便"每思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即每思寻问书的原始作者硕兄（因雪芹处的后数十回书稿被人借去迷失，而原始稿在"石兄"处），"奈不遇赖头和尚何"（"赖"通"癞"），是说奈何遇不到领他出家的那位和尚，故不知他在何处为僧，于是只好"愿造化主再出一脂一芹"完成此书了。"是书有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原矣"。"余二人"即"余"曹誙与"石兄"二人。由此批亦可知"石兄"是原始作者，雪芹是作者，脂砚、畸笏是主要批书人。因棠村尚未逝，故未提到他。由上可知雪芹、脂砚必逝于甲申九月之前，棠村逝于丁亥（１７６７）夏之前。
有人说靖本脂批是毛国瑶伪造的。著名红学家蔡义江、梅节等先生都说自己绝对伪造不出来；而上世纪６０年代初毛国瑶只是一个尚未入红学门的青年，他岂能伪造出１５０条脂批？
至此，再读一下甲戌本第一回中的那一段文字，问题就更明朗了。事实应该是："石头"曹硕大约在雍正五年末至六年，因其弟曹誙被抄家，加上自己婚姻不幸而出家为僧了。乾隆即位后，他写有小说《石头记》。一位道友抄录后深受感染而生情并弃道为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带至曹家，但绝不肯暴露自己和曹硕在何处为僧。此时曹家也只有曹硕、曹颜、曹誙、曹雪芹、曹棠村五人在感情上最亲密。至"吴玉峰"（"畸笏叟"曹誙）题曰《红楼梦》，"东鲁孔梅溪"（曹棠村）则题曰《风月宝鉴》，曹雪芹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至"脂砚斋"（曹颜）甲戌（１７５４）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这就梳理得清清楚楚了。二百多年来《红楼梦》原始作者、作者、批者之谜至此已全部揭开！
我恳望本文能引起学术界的广泛注意，使这一极为重要的学术问题得以彻底解决。
The Author of Dream of the Red Chamber
LIXue－fei
（Chinese Department，Northwest University，XianShanxi７１００６５）
Abstract：This article thinks the origin alauthor of dream of the red chamber is Cao Shuo，Cao Xueqin‘s secondelder uncle，The manuscript reached the highestlevel of the world literature works after adding and deleting by Cao xueqin，so Cao was them oregre aterauthor，he was the son of Cao Fu，born in the middle of May，１７２３，died in the spring of １７６４，three people were the commentators："Zhi YanZhai"was CaoYan，Cao xueqin‘sthird elder uncle，"JiHuSou"was CaoFu，Cao XueQin‘sfather，"SongZhai"，"MeiXi"，"ChangCun"allwas Cao Tangcun CaoXueqin‘syoungerbrother．
Keywords：CaoShuo；CaoXueQin；CaoYan；CaoFu；CaoTangcun
〔责任编辑：燕 妮〕１７
收稿日期：２００２－１１－０８
作者简介：李雪菲（１９４０- ），男，西北大学中文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