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丽川:诗坛女将拍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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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6月,上海大学中文系副教授葛红兵在《芙蓉》杂志发表《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写一份悼词》一文,引起文坛纷纷争议……很快,尹丽川在《芙蓉》上发表了《爱国、性压抑……与文学——致葛红兵先生的公开信》,从葛红兵的标题,直至该文结尾,层层质疑,一路驳斥。该文“在主流文学圈子和非主流艺术圈子掀起波澜”,尹丽川也因为这篇重磅文字,成为《芙蓉》推出的“重塑70年后”栏目的中坚作家
  尹丽川说,她喜欢“有点骚”的衣服;又说,她那么瘦,是因为生活颠三倒四。
  她左手捏着半杯红酒,右手夹一根“中南海”,从暗夜中,笑盈盈闪出。
  她面对镜头,大大方方地秀。拍完了,对摄影师说:
  “你能不能把拍好的照片给我呀?”
  “你肯定不会把好的给我吧?”
  有点嗲,有点媚。
  她曾用同样的音色,在大庭广众中朗诵自己的诗歌:
  什么是爱情?
  什么是革命?
  ……
  爱呀爱呀爱呀爱,名呀命呀命呀名!
  尹丽川仰起脖子,嘟起嘴,对天花板吞云吐雾,随着她天真地“啊”了一声,嘴角旁的痣立显生动。
  她导戏时,也是这么娇啸吗? 文章内容:
  
  “我一向都是这样,在片场也是慢悠悠,气血不足。”她“咯咯咯”地笑。
  诗人尹丽川已经导演了两部电影:《公园》荣获了第56届德国曼海姆·海德堡国际电影节国际电影评论人大奖;另外一部《牛郎织女》,正在后期制作中。
  
  让演员读唐诗
  
  尹丽川的《公园》,宁静得像昆明翠湖的湖面。
  “很闷的,你可能不爱看的。”她叼着香烟,低下头去。
  电影开始,是淅淅沥沥的细雨。看望女儿小君的父亲来到昆明。熟睡中的小君和男友,听到父亲的敲门声,男友迅速爬窗离去。
  女儿都快30岁了,还没成家。父亲发现了一个相亲的好去处——翠湖公园。那里有一帮老头老太,相互通报儿女的情形。辛劳一生的父母,白发苍苍,又当起儿女的红娘。
  若干次相亲失败后,父亲终于死了心。
  “父亲和女儿,还有她的小男友,终于坐在了一条船上。父亲老了,又不服老,执意不肯放弃手中的桨。过桥洞时,划桨的人变成了小男友……”
  “我们坐飞机去俄罗斯宣传新片。尹丽川会为航空杂志上一篇很矫情的,我都看不上眼的文章,抽抽搭搭。”小君的扮演者李佳在电话里笑着。
  拍戏前,尹丽川跑到庙里,为演员们求取幸运红绳;拍戏时,“她又送给我们每人一本唐诗,说要拍好戏,就要读唐诗。平常她和大伙笑嘻嘻的,关键时,表达意见很清晰,很果断。”李佳回忆。
  银幕上。晚饭后,小君想去洗碗,父亲围起了围裙,“还是我来洗吧,你洗得不干净。”
  小君面无表情地倚在门框上,背对父亲说:“爸,你从来就不相信我,连洗碗都是这样。”
  水哗哗地从水管中流出,打在水池上。父亲沉默着,仔细擦洗。
  “你总是担心我不会有个幸福成功的人生。可是你就有么?辛辛苦苦教了一辈子的书,退休了,一个学生都没来看过你。你都没有一个幸福成功的人生,凭什么希望我有呢?”
  父亲埋头干活,好大一会儿,他才轻声说:“你都说了些什么啊?”
  “我们的父辈,因为太多的时代限制,很多理想实现不了。所以,他会把实现不了的理想放在下一代身上。”尹丽川说。
  “我父亲曾在贵州大学教书。他坚信文化知识能改变人的命运,为了我和哥哥能在北京读大学,我们一家搬到北京。”
  5岁时,她感到自卑,“入学太早,个儿又矮。”
  “我10岁就写诗,那些诗,挺汪国真的。”
  13岁有了初吻。
  “14岁时,和男生看电影,被老师发现,我成了考不上好学校的典型。”
  发誓要让老师后悔。结果,“小学读了两所,初中转过三次学,高中又读了三个,成绩起起伏伏,父亲一直为我忙活。”
  学生时代,尹丽川不是太妹,不是淑女,她是标准的文青。
  “北岛、顾城的诗,让我有感觉别人喜欢费翔,我就喜欢罗大佑;寒风中,站在人山人海的体育场外,听到崔健在台上嘶吼,热血沸腾。”
  大学时代,读了加缪的《局外人》,尹丽川说,她才恍然,“过去我总在迁徙,就像集体里的局外人。”
  发奋考取北大西语系,是因为父亲向她承诺,“只要你能考取大学,从此不再管你。”
  她攻读法文,“学得中不溜秋。半年后,我对传统学府充满了厌恶。”从此,尹丽川常常跑到校外,和圆明园画家村一帮艺术家们混在一起。
  1996年,尹丽川去了法国。在ESEC电影学校,学习纪录片导演。“大学毕业后,我无法想象我走上社会,做个小白领会是什么样。”
  回国后,她发现拍电影并不容易。“一个人拉投资,找剧本,当导演,我很难办到。”
  
  炮轰大学教授
  
  1999年,尹丽川开始写诗。“开始她写得并不好,但贵在有现代意识,写着写着就成熟了。”诗人沈浩波说。
  1990年代末,中国诗坛有过一次“知识分子写作”和“民间写作”的激辩。沈浩波在这场论战中,力挺“民问立场”。
  “我也是站在‘民间’的。你说《诗经》,风雅颂,很多来自民间,真挚素朴,言之有物。还有李白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这些句子很高深吗?”
  聊及诗歌,尹丽川语气急切了。
  1999年6月,上海大学中文系副教授葛红兵在《芙蓉》杂志发表《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写一份悼词》一文,引起文坛纷纷争议。
  “我看后很生气啊。他伤害了好多我喜欢的人,比如鲁迅。”很快,尹丽川在《芙蓉》上发表了《爱国、性压抑……与文学——致葛红兵先生的公开信》。她从葛红兵的标题,直至该文结尾,层层质疑,一路驳斥;该文“在主流文学圈子和非主流艺术圈子掀起波澜”,尹丽川也因为这篇重磅文字,成为《芙蓉》推出的“重塑70年后”栏目的中坚作家。
  “2000年,网上有个‘诗江湖’网站,我特喜欢。‘诗江湖’版主南人,还有沈浩波、朵渔,都是‘下半身’的组织者,我是最后一个加入的。”尹丽川说。
  有关“下半身”,批评家朱大可写过这样的文字:
  20(30年春,一本名叫《下半身》的诗歌民刊在北京诞生……
  在《下半身》的宣言《下半身写作及反对上半身》一文中,沈浩波……以粗暴而急促的语调,大声宣布了中国古典诗学和西方现代诗学的“虚妄”和“腐烂”,以及“诗意”、“修辞学”、“技术”、“知识”、“思想”、“抒情”、“大师”、“经典”、“承担”、“使命”等一切属于“上半身”理念的死亡。
  《下半身》在诗坛的风头之劲,堪与火爆的摇滚乐队媲美,尹丽川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诗人。但是见诸报端的,更多的是她的情史。
  “想过做单身母亲,可又怕孩子会继承我的悲观。”
  她笑得一点都不悲观。“我不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
  正说着,她又对前来续水的服务员轻嗔:“我不是让你们在姜文旁边留一个位置吗?为什么没留?”
  透过雅间的门缝,可以看到那位电影大腕正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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