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祎买下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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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易居中国、世纪互联、人人网、博纳影业、中国手游之后,从美国资本市场回归的中概股队列里新增了一家体量更大的公司。
  6月17日,360宣布公司董事会接到董事长周鸿祎提出的私有化要约。这家上市4年,市值超过80亿美元的公司,将由周鸿祎联合中信证券、华兴资本、红杉资本等收购所有流通在外的股份,收购价格为每股普通股51.33美元。
  这家公司半年多来对新业务的刺激毫无反应的股价,终于在私有化消息公布之后大幅上扬。当天股市交易中,360的股价最高涨幅达到10%,最终收盘价70.15美元,较前一天上涨的66.05美元上涨了6.21%。这是360股价半年来首次站在70美元以上。
  360选择私有化的最直观原因是股价低迷。自从2014年3月达到最高点120美元以后,360的股价便开始一路向下,到2015年3月跌到了45美元,仅为一年前的1/3。360董事长周鸿祎在一封被公开的私有化要约的邮件中称:“360目前80亿美元的市值,并未充分体现360的公司价值。私有化是我们在反复考虑当前全球及中国资本市场环境后的审慎决定。”
  股价背后反映的是360公司近两年发展遭遇的瓶颈。如果说360搜索引擎的面世推动360成为中概股中市值最高的公司之一,那么接下来的两年360并没有给投资者带来更具想象空间的产品和业务。而与此同时,曾经被360挑战过的腾讯、百度、阿里巴巴、小米,都已经以不同的方式建立起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护城河。
  2014年年初,在一场盛大的公司年会上,周鸿祎进行了3个小时的演讲,他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忧虑—公司变大之后如何自我突破。“reboot。”(重启)他说,这将是公司2014年的主题,包括他自己在内,员工心态和文化要reboot,公司架构也要reboot,希望360能回到2005年、2006年的状态,从零开始。
  事实上,2013年到2014年,是360发展最顺利、人心最高涨的时期:公司从惠通时代广场的小院子搬到798的360大厦;股价从30美元涨到100美元;360手机卫士用户突破4亿;搜索份额达到24%;推出了随身Wi-Fi、儿童卫士手环以及路由器三款硬件。
  “成功来得太突然,之前的一切都太顺了,从安全到游戏到搜索到特供机,做什么成什么。”一位360前员工形容当时的员工心态,“好比是李自成进北京,出身草莽,飞黄腾达,所以一下子找不到方向。”
  但是PC互联网建立起来的成绩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移植到移动互联网,360需要有新的核心产品。“你以为移动互联网的载体是手机吗?未必,未来可穿戴的各种智能设备,甚至汽车、灯泡都有可能,我们是否做好了准备?答案是,我也不知道。”周鸿祎说。
  这种担心变成了现实,2014年到2015年,360在特供机、智能硬件、移动搜索等多个业务上摇摆不定,原有的核心业务安全增长缓慢。在移动互联网的竞争中,腾讯有微信、百度有搜索和地图、阿里巴巴有支付宝、小米有手机,而360并没有找到真正重启的方向。
  特供机是2012年为了狙击小米而启动的,当时,刚刚起步的小米手机销量突破100万台,周鸿祎在微博上和小米董事长雷军掀起骂战,成功为特供机造势。360采取的方式是,利用360的流量优势,为手机厂商进行营销推广,用户在特供机页面了解了手机的具体信息之后,再点击跳转至天猫、京东等电商平台购买。当时,小米的手机销量刚刚超过100万台,第一批合作伙伴包括华为、TCL、海尔、夏新,但是华为临时变卦,TCL的阿尔卡特AK47成为360推出的首款特供机。2013年1月底,特供机调整战略,由最初的单一手机产品推广转为电商平台方式。其后与360合作的手机品牌越来越低端,甚至包括不少山寨手机。
  


  特供机项目在2014年上半年宣告失败,合作停止,团队解散。特供机项目一位前员工反思:“把事情想简单了,合作太松散,模式上有问题,基本所有的厂商只有两种诉求,大厂商要PR,小厂商要品牌背书。”周鸿祎后来自己也回忆称,他看懂了小米的模式,但是一念之差,没选对方法,错过了机会。
  特供机的失败让周鸿祎将更多的注意力转向智能硬件。他在多个场合盛赞物联网,“就算每个人平均有1.5部手机,中国未来也最多就是15亿部手机的保有量。你家里的每一个灯泡每一个插座,你家里所有的家电,内部可能都是基于安卓的一个智能系统,并且都利用4G或者Wi-Fi网络跟云端连接起来,那么5年之内中国应该会有200亿台设备连到互联网上。”
  360的几款智能硬件—随身Wi-Fi、儿童手表、智键、路由器等从2013年下半年开始先后发布。如果说小米是以手机为核心,建立围绕手机的硬件生态圈,360则希望跳过手机,直接建立自己的硬件体系,以便在物联网的趋势中占得先机。只是物联网的发展比想象的要慢得多。
  实际上,这些硬件最初并没有统一的规划,一部分是通过自下而上的方式诞生的。随身Wi-Fi的产品经理王铁军原本是手机助手市场运营负责人,为了解决手机和电脑之间文件传输的问题,拿一个网卡改造出一个可以发送Wi-Fi信号的设备,然后开始用业余时间完善这个设备。智键则来自内部创业大赛,一个90后的团队自己做了一个通过耳机孔控制手机的小设备,得到了周鸿祎的赞许,被并入随身Wi-Fi团队进行正式开发。
  售价仅19.9元的随身Wi-Fi成为360当时最成功的智能硬件,3个月的时间销量就超过了300万个。但缺乏硬件设计和供应链管理经验的360,在更复杂的儿童手表和路由器的开发上却并不顺利。
  路由器是2014年市场热门的智能硬件之一,包括极路由、小米、百度、迅雷、优酷等都先后发布了具有自身特色功能的智能路由器。强调安全概念的360路由器在5月6日正式发布,然而仅3个月之后,这款产品就被周鸿祎停掉了,项目负责人也被换掉。就在不久前,360路由器新品的发布会上,周鸿祎直言,第一代路由器失败了,因为“外观颜值不够”“忽略了用户的感受”“价格和成本的控制没做好”,而且毫不客气地骂了当时的路由器产品经理。   在周鸿祎最重视的智能硬件领域,360走了不少弯路,却并没有做出拥有入口价值的产品。
  一位360前员工告诉《第一财经周刊》,周鸿祎曾经在坚持安全第一与发展新业务之间犹豫不决,他一度向全公司发邮件表示要亲自管理安全,却在几个月后又交给别人,自己去抓其他业务。在这种情况下,360手机卫士、手机浏览器、移动搜索都动作缓慢,并没有形成移动互联网时代的竞争优势。反观竞争对手,腾讯结盟金山做安全,结盟搜狗做搜索;阿里巴巴收购UC推出神马搜索,百度移动搜索流量超过PC。
  此时的360已经四面受敌,急需突围。
  也许是意识到依靠自己的力量无法快速赶上,360开始大手笔投资。2014年12月投资4亿美元现金与酷派成立合资公司,2015年1月投资2亿元人民币与深圳磊科成立合资公司。借助硬件厂商的力量,今年的360明显快起来了。
  周鸿祎开始将全部精力倾注到手机上,亲自担任与酷派成立的合资公司的CEO,南下深圳组建团队。今年5月,新的手机品牌奇酷公布,一个月后,奇酷完成对酷派原有手机品牌“大神”的收购。“大神定位是性价比高的千元机,奇酷定位是面向极客的旗舰机。”奇酷科技总裁李旺对《第一财经周刊》表示。
  特供机失败后重拾手机业务,周鸿祎面临的竞争已经是另外一番格局了。2014年小米手机共售出6112万台,超过三星成为中国市场销量第一名。去年年底至今,360先后发布了家庭摄像头、行车记录仪、智能路由器等产品,还联合华远地产开发智能家居系统。
  可惜的是,这一系列动作并没有带来资本市场的正向反馈,进入2015年,360的股价反而继续下滑,并在4月创造52周来的新低—44.56美元。不难理解周鸿祎和360公司上下的失望之情。
  此时的A股市场却是一片向好,上证指数已经从3000点涨到5000点,在创业板上市的暴风影音更是经历了39个涨停,从发行价的7.14元涨到最高327元。虽然360方面并未表示私有化之后将在何时以何种方式在国内上市,但是外界已经不乏猜测,如果360在A股上市,市值会远超80亿美元,重新跻身市值最高的互联网公司之列。
  政策层面对回归的中概股也愈加利好。6月19日,工业和信息部发布公告称,在全国范围内放开经营类电子商务外资股比限制,外资持股比例可至100%。可以预见,信息服务、存储转发等更多互联网业务也有望开放。这意味着,中概股可以不必拆除VIE架构直接回归。
  在周鸿祎看来,360的私有化不仅是资本操作,更是360进入新的发展阶段的重要助力。但一个公司真正的reboot显然不能仅仅依靠估值的水平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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