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金印度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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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度航空公司的波音777飞机,稳稳停在孟买迪拜国际机场那一刻,江苏常州人林国华才舒了一口气。对这位只有初中文化的中国商人来说,艰难的淘金行程才刚刚开始。
  在上海浦东机场出海关时,林国华一句英语都不会说,他问身边的人:“去做生意怎么说?”一位中国姑娘告诉他“business”这个单词,但他学不会,旁边另一个中国人提醒他,只要说自己是“比基尼丝”就行了。于是,林国华得以顺利出关。
  “我先到孟买,侄女婿来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去钦奈。钦奈有我们一个工厂,过几天有新的生意要谈,我侄女婿会英语,我一句也不会说。”林国华接受记者采访时,显得很淡定。
  这位穿着颇有点中国乡镇干部派头的商人,有敏锐的商业捕捉能力,他说早年做过鸭绒,又跑过汽配厂的供销,十多年前开始带着整个家族的人做海产品生意。
  海蜇、鸡爪的跨国商机
  三年前,林国华开始涉足印度。
  一个偶然的机会,林国华的一个亲戚在旅游时发现印度人不吃海蜇,在印度捕鱼过程中有大量的海蜇被顺带捞上来后,基本都丢弃在了海滩上。亲戚回国后,在一次饭局上将这条信息无意中说了出来,这让林国华觉得商机来临了。
  林国华带着只有初级英语水平的侄女婿闯荡印度市场,先是委托印度渔民做腌制的海蜇,再通过印度的物流公司进口到中国。从2012年起,他们在印度第四大城市钦奈租赁了一个仓库,做海蜇加工和储藏,并用冷藏集装箱转运到越南,再从越南进口到中国。
  在上海浦东机场出中国海关的时候,林国华一句英语都不会说,他问身边的人:“去做生意怎么说?”一位中国姑娘告诉他“business”这个单词,但林国华学不会,旁边的另外一个中国人提醒他,只要说自己是“比基尼丝”就行了,林国华得以顺利出关。
  除了做海蜇生意,林国华还做进口鸡爪的生意。
  “印度是肉鸡的消费大国,但是印度人不吃鸡爪。”利润几何,林国华不肯透露,他只说当地采购很便宜。他说在印度的小生意并不好做,印度人办事效率实在不高,他花了一年多才适应了印度人的办事效率。
  “印度人如果跟我说两天后,那就是一个多星期后的事情,印度人如果跟我说三天后,那就是十天后的事情了。一开始打交道,以为他们都是骗子,后来才发觉他们真的是这样的一种习惯。”林国华说。
  与林国华相比,朱恩磊的生意做得比较出色。在印度古尔冈地区,朱恩磊租了一幢别墅,开了一家中国长城宾馆。这位毕业于德里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对印度的风土人情很熟悉,他的宾馆完全是雇用当地人来打理。
  小叶紫檀的秘密
  “中国长城宾馆主要做中国人的生意,尤其是那些到印度来买木头的福建人。”熟悉朱恩磊的一个中国人告诉记者,这几年拿着旅游签证的福建人蜂拥到印度来买小叶紫檀和檀香,成为印度华人圈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在中国人的印象中,印度的特产是印度神油和小叶紫檀,后者因为中国近年来红木家具热,再度引发国内富豪抢购。
  今年35岁的林力是福建莆田仙游人,他今年已经是第二次到印度买木头了。
  “家里有个家具工厂,到这边来买点木头回去做明式家具。”林力说,光他们一个村子,至少有十多人在印度各地找小叶紫檀和檀香等名贵木材,然后化整为零地带回福建做家具。
  “木头无价”是这些福建商人挂在嘴边的话。林力告诉记者,早年在印度买小叶紫檀,只要200多元一斤,现在价格翻了好几倍,好一点的货没有1000多元人民币一斤根本都买不下来。这几年随着国内采购量的上升,“好木头越来越少,已经快要收不到货了”。
  买到木头后,很多福建人选择初步加工。按照印度的法律规定,名贵木材小叶紫檀,是不能作为原材料出口的,于是整根原木削好后,就在上面钻一个直径三四厘米、深一厘米的孔,这样就可以以烛台的名义过海关了。
  “打包好,一次背一点,蚂蚁搬家一样地运到中国去,这都能赚钱。”林力说。
  据了解,目前已经有江浙企业家寻求到印度开设工厂的商机,利用印度的劳动力资源和原材料,做成全套家具成品后再出口中国。
  机场拖运行李的是大型拖拉机
  印度是一个贫富较为悬殊的社会。在印度的别墅区,基本上没有成熟的配套物业,包括印度中国商会在内,都是自己雇用几个本地保安。
  “在印度就算做宾馆服务员的也基本都是男性,服务行业和工厂内都很难见到女性的身影。这边的保安月薪在800元人民币左右,专职司机的月薪在900元左右。”在印度生活了多年的朱恩磊告诉记者,基础设施落后,几乎是每一个到印度的中国人的最深印象。在钦奈和孟买机场,拖运行李的是大型拖拉机,道路堵塞在印度是家常便饭。
  “这几年,印度的基础设施建设已经有所起色,但是整体来说比中国还是差不少。而且印度的基建做起来很难,因为土地产权是私有化,如果要修一条路,整个征地过程可能就需要几年时间,碰到钉子户只能停工慢慢去谈判。”印度中国商会的工作人员刘志鹏告诉本刊记者,联邦国家和多党制,客观上也增加了政策的多变性。
  在刘志鹏看来,政客只为选票负责也有一系列的弊端。“前任批准建设的工程,到这一任头上就可能有变数了。前任要修一条路,现任偏偏不修。这些政客都非富即贵,都有自己的利益团体支撑。”
  宁波多米乐电器制造公司总经理刘鹏飞告诉记者,浙江企业家考察团曾经在孟买一家五星级酒店入住,入住后发现毛巾漏放一条,经过30多分钟的交涉,连打了5个电话,服务人员才将用品送到房间。
  “这是一家国际品牌的五星级酒店。”刘鹏飞说。刘鹏飞还告诉记者,在印度与客户交谈期间,发现会议室的灯会自动跳闸,这一细节让他写入到了日记本中。“如果供电都无法保证,一些注塑设备怎么正常工作?”
  林力对印度贫富悬殊的感慨又回到了木头上,他告诉记者,在恒河流域,一些印度穷人死后无钱火化,而一些富人死后,要用大捆的小叶紫檀堆着火化。   地下汇兑的另一面
  今年29岁的廖军是国内一家民营纺织企业设在印度的办事处工作人员,到印度工作和生活已经有四年多时间,平常主要的工作是联络印度的客户和签合同。
  近年来,因卢比贬值,印度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业务量只有原先的五分之一不到。在印度,办事处是中国中小企业最常设的机构,这样的设置可进可退,若生意做得好,便慢慢扩张,若生意不稳定,则可将人员全部撤回,节约成本。
  “今年下半年,估计有许多企业都要撤掉办事机构,因为生意真的不景气。”但是,廖军并不打算回国,他觉得在印度自己发展的机会更多一些。
  “卢比贬值,意味着人民币越来越值钱,如果可以的话,在印度寻找一些好的物资,拿到中国去卖,这也是一门生意。”廖军正在寻找下家。
  人民币与卢比还不能直接汇兑。因此,针对印度人和中国人的地下钱庄逐渐发达了起来。一位做地下钱庄生意的人告诉记者,一些中国游客要到印度去旅游和投资,还有一些印度人要到中国的义乌去进货,这就形成了货币两大对调市场,走地下钱庄比正规市场的兑换要合算一些。
  “这两年,中印贸易额越来越大,两个国家的交流也越来越密切,我们做地下汇兑的人也有深切感受。”上述人士介绍说。
  在记者采访期间,碰到两位来自中国四川的厨师,一位叫做张全宝的四川厨师和他的徒弟已经考察了半个月,他们打算在新德里开一家正宗的中国餐馆,主营川菜。“这边的中国菜馆都是印度人开的,我们正是看到越来越多的中国游客和生意人到印度来,想在这边做一个正宗的中国菜馆,也是为中印文化交流做点自己的小贡献。”
  去印度做生意需要知道的规矩
  据路透社报道 当外国人都纷纷向“适应全球”公司执行总裁兰基尼告状说印度人做生意不讲诚信时,兰基尼常常告诉他们,这仅仅是由于文化差异造成的误解而已。
  据悉,移居到印度做生意的外国商人常常有这样的不满,这些外国人就是兰基尼和她的“适应全球”公司——提供跨文化服务公司的服务对象。
  “外国人不懂为什么印度人不把‘是’或‘不是’说清楚,我们就要告诉他们印度人认为拒绝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情,他们想要留住面子,就算是一句‘我会尽最大努力’也不够委婉。”“适应全球”公司执行总裁兰基尼说。
  兰基尼1995年创立了“适应全球”公司,成立不久就帮助一位美国外交官的夫人适应了印度生活,如今她的公司主要为诺基亚等大型跨国企业提供服务。
  印度经济的飞速发展让跨国企业蜂拥而入,伴随而来的还有员工的亲人、家属。对于新到者来说,这里的反差常常令人惊愕。“他们很可能发现一辆宝马边上就停着一辆牛车。”兰基尼表示。
  印度的安全问题也常常令外国人担忧。有些外国女性听说印度社会风气“保守”,就在印度夏季的热浪中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中暑者屡见不鲜。而一些外国男性则因为在与印度女性握手时力气太大而被认为举止不妥。
  在“适应全球”课堂中,移民者可了解到印度的传统和不同,进而避免失礼的情况发生,并在一系列角色扮演等练习中慢慢适应当地工作环境。兰基尼建议外国商人去印度时注意一些可能危及他们生意的细节,例如印度客户对某个话题避而不谈或转变话题,他们如期达到要求的可能性也就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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