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套路运动竞技化历史寻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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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刘同为(1953—),男,浙江镇海人,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国际级裁判,研究方向竞技武术科学化训练和竞赛mm。
  摘 要:通过查阅文献资料和专家咨询,运用历史逻辑和定性分析,对武术套路运动近现代以来的嬗变进行梳理、分析,认为武术套路运动竞技化历史大致经历了四个阶段,即:1)“国粹体育”下的改良;2)纳入现代竞技体育范畴的迂回前进;3)新时期竞技化演进;4):‘武术申奥”进取中的努力;对武术竞技化过程中的影响因素和问题进行分析和评鉴,为武术在新世纪的竞技化发展提供理论借鉴和参考,促进武术套路蓬勃发展。
  关键词:武术套路;竞技化;历史;寻绎
  中图分类号:G852.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3612(2006)m—0287—03
  
  武术之所以演进为现代竞技体育项目,有其深厚的渊源。本文旨在通过武术竞技化历史寻绎,对不同时期进行分析评鉴,以探求武术发展规律,促进武术套路运动竞技化的进一步发展。
  
  1 “国粹体育”下的改良
  
  辛亥革命后,人们对武术的认识逐步深化。将其视作增强兵势和健康国民的有力手段。在“强种保国”的历史潮流中,“有识之士,鉴于吾国体育之不振,因相与提倡体育”[1]精武会、中华武术会、中央国术馆等多数武术组织既把西方的兵式体操引进兴办的军事学校,又将民族的尚武精神和技击内容与兵操训练相结合。这种中西融合的做法奠定了武术与体操结合的思想基础[2]
  伴随着民国时期经济和社会生活的巨大变化以及民族危机日益加深的状况,武术从组织形式、功能到活动方式,都在发生着深刻的变化[3],马良《中华新武术》的问世,为武术改良运动拉开了帷幕。1918年旧教育部通令将《中华新武术》列为全国各大、中学正式体操内容,1919年经国会辩论通过,成为全国学校正式体操[4]。虽然当时遭到了一些批评,但对武术的训练和传播等观念的改变还是有一定的进步意义。
  1924年的“全国武术运动大会”是中央国术馆成立前规模最大的一次全国性武术运动会,尽管它实际上是一次观摩性大会,既无规则也无裁判,但它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将武术作为体育活动而举行的大型活动,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武术界内部已经在“体育”的基础上大体统一了对武术的认识[5],改变了过去那种街头献艺、庙会表演的形式,成为武术向竞技体育行列迈进的肇端。
  时任中央国术馆馆长张之江视武术为强国强种的必要手段。在他的主持下,1929年和1933年中央国术馆曾举行了两届国术国考。根据《国术考试条例》规定,国术考试包括有套路演练、短兵、长兵、散手、摔跤等项目[4],这五个项目构成了“国术”的竞技体系。国术考试具备竞赛性质,与张之扛本人对武术的读解不无关系,他认为:“按国术之性质,本为竞技运动。非重比赛,无以判优劣……之江积二年来之经验,认定国术之锻炼,除有一部分体育价值外,应注重比赛……若提倡国术而不使之竞技化,则单纯之演习,既管功守之经验,无裨自卫之实用”[5]
  这一时期受社会需求和历史大环境影响,武术的竞技、教育、健身、娱乐等功能有所拓展,逐步向体育和竞技方向发展。1924年在“中华民国第三届全国运动会”上,武术套路以武术操的形式首次被列为表演项目,并制定了按照手,眼、身、法、步五项技法进行评分的简单规则,1935年“中华民国第六届运动会”上武术被正式列为全国综合性运动会的竞赛项目。这是武术作为竞赛项目第一次进入全国性的综合性运动会。项目分为散手、长兵、短兵、摔跤和套路表演。1936年由“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审定的《国术比赛规则》中对武术套路的评分标准为:“……(五)裘演成绩,以姿势、动作及运动三种为标准,每种均以一百分计算,再以三种之总分平均之,即为应得之分数”[5]。这是民国时期比较完备的竞赛规则,对后来的规则制订有着很大的影响。
  
  2 武术纳入现代竞技体育范畴的迂回前进
  
  1952年“国家体委”成立,并没民族形式体育研究委员会,专门领导武术工作。将武术作为一项民族文化遗产,列为正式运动项目加以推广,作为一项科学工作进行整理和研究。1953年在天津举行了“民族形式体育表演与竞赛大会”,在这次大会上武术是主要项目,充分显示丁国家对武术这个民族传统体育项目的重视。但是,由于当时社会秩序还未完全稳定,社会上出现了一些反动的道会组织,如一贯道等利用武术活动,在社会上惹事闯祸,使社会治安出现了不稳定,还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武术故弄玄虚,招摇撞骗,“引起各地聚众结社、开堂收徒,发展道会门派,隐藏反革命,造成严重混乱现象”[4]。鉴于这种情况,1955年5月,原国家体委副主任蔡树藩在国务院全体会议第十次会议上提出,武术工作“根据主观力量和客观情况,目前只能进行一些整理和研究工作,提出一些与体育有关的、对健康有益的、又能推行的项目”,他还指出“厂矿、企业、学校、机关原有武术小组,要加以整顿,没有的,暂不建立。社会上的一些拳社和武术联谊在农村中坚决停止发展,原有的武术活动,可由区乡政府、青年团加以领导,不要被坏分子利用做坏事”[3],武术采取“暂时收缩、加以整顿”的方针甫出,刚成立的国家武术队即遭解散,1954和1955年也没有举办全国性的武术活动。
  社会环境在得到一定程度稳定后,原国家体委武术科根据当时全国武术活动开展较好的12个省市,于1956年11月1—7日在北京举行了“十二单位武术表演大会”。
  1957年,国家体委把武术列为正式比赛项目。同年6月在北京北海体育场召开了“全国武术评奖观摩大会”,有评奖项目和表演项目两种;评奖项目分拳术、器械两类,以两项的平均成绩评奖。1958年9月在北京举行了“全国武术运动会”。这次大会的明显进步是有了性别和年龄分组。
  1958年6月,在北京举行的全国武术评奖观摩大会上,原国家体委运动司司长李梦华与会说,今后谈到武术的价值时,不必强调自卫应敌等等,而应该强调它对于人民健康的作用。因为增强人民体质就是对国防有益、对生产有益。即便是练习枪、刀、剑、棍,也不应理解为战斗武器,而应理解为运动器械[6]。国家体育主管部门领导的讲话对武术未来发展方向产生了直接的指导和影响作用。
  1959年国家体委正式出台了第一版《武术竞赛规则》,使得武术有了在相同条件下进行竞技比赛的规定和具体的评分标准。同年实行武术竞赛制度,正式将武术纳入现代竞技体育的范畴,为武术竞赛步入现代竞技体育行列铺垫了良好的基面。
  为检验和提高我国青少年的武术水平,1959年举行“全 国青少年武术运动会”后,当时的运动司司长李梦华在总结会上讲:“这次我在广州开了体操教练会议,研究了体操的问题,提出的口号是:难度大、质量高、形象美。是否适合我们的武术,大家考虑。这是技术提高的方向。武术运动不讲哪种拳,提高难度才能反映出水平不断地提高。永远停留在一个难度上是不成的”,运动司司长方梦华提出了“要难度大,豪放、舒展、轻松愉快、动作要美。假如动作不美,不会有好的印象。要有美的特征,你们去研究”,“难度与质量是基础,美又不能忽视”。[7]从这些总结和讲话中,我们可以看到竞技武术套路“高、难、美”的端倪,为武术套路技术发展方向的氤氲。
  1963年在上海举办“十五单位武术暨射箭锦标赛”,采用1960年国家体委审定的武术规则和1963年的补充规则(草案)。1964年在济南举行的19单位武术及射箭锦标赛,注重对动作准确、劲力完整、节奏分明、形象逼真的评判,并第一次规定套路完成时间是1 min45s·2rain30 s,很多运动员在规定时间内发挥了较高的水平。当时安徽的郭省聚在棍术比赛中完成了抛棍后手翻接棍的创新动作,使其在众多选手中脱颖而出。但在1965年第二届全国运动会上,武术被列为表演项目。
  从1966年开始,中国又陷入了“文化大革命”动乱之中。自1971年“乒乓外交”之后,体育活动有所恢复。1972年,在周总理的亲自关怀下,武术才得以开展。1972年5月,在安徽合肥举行全国武术邀请赛后,又于11月1—15日在济南举行了“全国武术表演大会”。大会通过并实施了“全国武术表演大会评议、测验暂行规定”,“表演通则及评议方法”。这次大会,武术技术上又有新发展:1)自选项目在结构、难度、腾空和跳跃上有了很大发展,还出现了旋风脚接各种步型的动作;2)动作突出了快字,使动作节奏对比更鲜明;3)运动员和教练员大胆创新,敢于突破,许多运动员都表现出了较高的竞技水平。
  受“文革”时期大力推广八个样板戏的影响,运动员借鉴舞蹈、戏剧和体操的动作融入到武术的套路中,这些创新动作引起了武术界非议。1979年武术竞赛规则做出了新的修改,规定了15个限制动作,并对运动员套路演练也做了规定与限制。
  
  3 新时期武术套路竞技化演进
  
  1987年,武术在六运会上被列为正式竞赛项目,设金牌6枚,金牌和分数计人各省市全运会总成绩,而到了八运会上武术成为了惟一非奥运项目,金牌总数武术套路从6枚增加到12枚,十运会上武术设19枚金牌,列全运会项目金牌数第三,同时武术在“全国少数民族运动会”、“全国农民运动会”和“全国大学生运动会”上都被列为正式竞赛项目。这些举措确立了竞技武术比赛的地位,极大地调动了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的积极性,是竞技武术快速向前发展的“助推剂”。体现了国家体育总局对武术的重视,竞技武术因而得到了空前发展,为武术走向世界夯实了基础。
  七运会后,国家武术运动管理中心出台丁在比赛中增加“指定动作”的规定。经过八运会、九运会两届全运会的洗礼,指定动作的可比性强和利于评判的优点和影响技术发展等诸多局限性凸现,九运会后,国家武术运动管理中心在指定动作的基础上,又适时出台了最新版的竞赛规则,推出了可供选择的“难度和连接难度”动作技术体系,这样,既可提高评判的区分度、可操作性,又能提高技术演练的艺术性和观赏性,我们看到,竞技武术套路技术发展在规则的导向下逐步趋向规范化、科学化。但是,既然武术被纳入竞技体育的范畴,那它的发展走向必然会体现竞技体育的特性,呈现出竞技体育的一系列特点。毋庸置疑,竞技武术的发展方向是正确的,但自从20世纪80年代末期,竞技武术出现门良多问题,也受到了国内外的非议和批评,这里面是有原因的。一方面,竞技武术提小了“高、难、美、新”的发展方向;另一方面竞技武术一直是参照体操的比赛规则来制订和修改规则的。发展到今天竞技武术出现了体操化的倾向是在所难免的,使得武术套路本来的“攻防意识”被淡化了,尤其是现在“难度动作”的出现,虽然方便了裁判的可操作性,也减少和杜绝了黑箱操作,但却牺牲了武术套路本身的魅力。如何进一步把握正确的发展方向,加强对动作技术发展的研究,值得我们每一位武术工作者考虑。毕竟,“战略决策化,理论科学化是推动武术进入奥运的双翼”[10]
  
  6 “武术入奥”进取中的努力
  
  按照1982年国家体委“要积极稳步地把武术推向世界”的方针和1983年的《国家体委关于进一步开创体育新局面的请示》中“将这·运动项目(武术)逐步向世界推广”的方针要求下.1985年,在我国西安举行了第一届国际武术邀请赛,同年成立了国际武术联合会筹备委员会,1990年10月在北京正式成立国际武术联合会,1991年在北京举行了第一届世界武术锦标赛。所有这一切努力都明显着武术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公认和发展,正走出国门,阔步迈向世界,标志着武术进入了世界高层次竞赛的行列,国家体委于1992年提出“全民健身计划”与“奥运争光计划”。武术在这两项计划中肩负特殊使命,既要发挥健身功能,又促进向奥运会进军。住这个阶段,武术的国际化发展步入了新时期。
  1990年,武术成为北京第十一届亚运会的方式比赛项目,在洲际大赛第一次有了中国人自己的体育项目,吹响武术迈向世界体育行列的号角,1995年第三届世界武术锦标赛第—次离开欧洲在美国举办,1999年6月20口国际武术联合会被国际奥委会批准承认,是中国武术竞技化发展历史上的里程碑式的事件,址武术作为一个项目进入奥运会开启了希望之门,进入21世纪后,武术竞赛体系基本成型,“基本上形成了完整的技术体系和叔稳定的淖判标准”[11]
  北京成功申办挺运去,为武术向高水平竞技运动发展提供了一个极好的发展机遇,如武术能够入奥,首先能够加强中华民族自尊心,进一少提高中华民族在世界上的影响,也会呲引世界上更多的人宋关心武术;其次作为发源于东方的传统体育项目能进入以四方体育项目为主的现代奥运会,将标志着东西文化的融合,将会使奥运会显得更加生动绚丽;另外,武术进入奥运会将会大大提高武术在国际上的地位,引起国家的重视,从而得到更大的支持和发展。国外有许多华侨也特别看望武术能进入奥运会,这也是一种“民族情结”。
  甲使武术竞赛与国际体育竞技接轨,对武术的变革首当非冲便是规则的修缮。为使竞赛规则更简单、易操作,并鼓励创新,提高观赏性,利于市场开发,国家武术运动管理中心推出了最新版本的规则,其中用“难度及连接难度”宋替代1996年?㈨C中的“指定动作”,经过实践的检验,新规则能更公正、客观地评判运动员的成绩,有利于技术发展。
  但是对比赛中演练水平评判的研究却依然停留在20世 纪七八十年代的层次上,这与武术竞技化的快速发展不相适应,从某种程度上讲,阻碍了武术套路向更高层次上发展,演练水平评判是武术项目的特色,其中蕴含着东方文化的内涵,对演练水平的研究需要对武术项目本身有深刻的认识,需要有较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和对现代竞技体育评判方法的理论及具体方法运用。在新的历史时期,我们要迎难而上,加强对演练中的节奏、劲力、身法、神韵、结构、布局等方面的研究,在保持自身东方文化特色的基础上,积极吸取西方体育的评判理念,化整为零,实行一定程度上的“异化”,使东西方文化融合成新的武术竞技理念,更加符合奥林匹克精神。我们深信,只要符合时代潮流,事物总会不断发展前进。
  
  5 结 语
  
  1)武术套路运动竞技化历史大致经历了“国粹体育”下的改良;武术纳入现代竞技体育范畴的迂回前进;新时期下武术套路竞技化演进;“武术申奥”进取中的努力四个阶段,在武术套路竞技化80多年的发展历程中,武术的功能、表现形式等有较大的革新,整体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2)武术套路竞技化的发展不是孤立和片面的,始终受到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体育社会大环境等诸多因素的主导和影响,发展竞技武术要依据国情和武术的本质特征遵循武术自身的发展规律。
  3)武术在第六届全运会上被列为止式竞赛项目,国际武术联合会成立和被国际奥委会接纳,是武术套路竞技化发展中具有里程碑式的事们,为武术的竞技化发展,国际化推广和进军奥运会提供了良好的基础和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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