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星堆“挖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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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3月1日在位于四川省广汉市的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现场用无人机航拍的保护大棚以及其内的考古发掘舱和实验室。沈伯韩摄

编者按:


  三星堆古遗址位于四川省广汉市西北的鸭子河南岸,分布面积12平方千米,是迄今在西南地区发现的范围最大、延续时间最长、文化内涵最丰富的古蜀文化遗址。现有保存完整的东、西、南城墙和月亮湾内城墙。三星堆遗址被称为20世纪人类最伟大的考古发现之一,昭示了长江流域与黄河流域一样,同属中华文明的母体。
  三星堆出土的文物是宝贵的人类文化遗产,在中国的文物群体中,属具历史、科学、文化、艺术价值和最富观赏性的文物群体之一。在这批古蜀秘宝中,有高2.62米的青铜大立人,有宽1.38米的青铜面具,更有高达3.95米的青铜神树等,均堪称独一无二的旷世神品。而以金杖为代表的金器,以满饰图案的边璋为代表的玉石器,亦多属前所未见的稀世之珍。
  截至2021年3月20日,三星堆遗址考古工作中新发现的6个祭祀坑已出土了500多件重要文物,其中3个坑中发现有象牙。3月21日,三星堆考古“上新”继续进行中,4号坑一根重达100多斤的象牙被完整提取。三星堆祭祀坑出土了大量重要文物,目前已发掘的面积只占遗址总面积的2%左右。三星堆遗址考古继首次发掘1、2号“祭祀坑”以来,时隔30多年后再次开启,新发现的“祭祀坑”以及大量文物的出土再度引发社会关切。新华社记者李贺和沈伯韩讲述在现场“拆”文物“盲盒”的亲身感受。

李贺:我与古蜀人的约定


  2021年3月中旬,我接到国家文物局消息:“考古中国”重大项目进展工作会将首次走出北京在四川成都举办,工作会上将介绍本次三星堆遗址祭祀区考古的阶段性成果,对于“觊觎”三星堆新发现已有一年多的我来说,这次采访让我充满了期待。
  3月19日上午我们从成都出发,一个小时的车程后我们到达了广汉市三星堆博物馆。在这里我们先采访了文博专家和考古领队,对发掘情况有个大致的了解;中午参观了博物馆的精彩陈列,并拍摄相关素材;下午,在国家文物局的安排下我们来到了距离博物馆不远处的三星堆遗址祭祀区发掘现场。
3月19日,进入三星堆遗址祭祀区发掘现场的大棚后可见由钢筋玻璃建构的彼此通连的考古工作舱。李贺摄

  目前的遗址發掘区仅是整个三星堆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一小部分。我在现场看到整个发掘区上架起了高大的工棚,棚内划分出4个考古发掘舱和现场保护平台。隔着玻璃,远远地就能看到身穿隔离服的考古工作者在面积有限的发掘舱内有条不紊地工作着,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现场秩序井然。
  按照规定,进入发掘舱的参观者都要穿戴好白大褂、发套和鞋套,以减少由室外带进舱内的“污染物”。即使是掉落的头发也会对遗址内象牙、骨骼等遗传信息的提取造成干扰,食品、饮料更是被严禁带入的。科学严谨的措施得到大家的理解和支持,我们迅速穿戴好一身的“行头”后轻手轻脚地进入发掘舱。
  出于对脆弱文物研究保护的需要,这里的发掘环境堪称一流。由钢筋和玻璃构建的发掘舱内配备了用于环境调控、工作视频记录、多功能考古操作等工作系统。文物的发掘在恒温恒湿的环境中进行,相对稳定的发掘环境对于出土文物具有重要的保护作用。由于每个“祭祀坑”里都铺满了层层叠叠的文物,使得发掘队员没有可供下脚支撑的空间,多功能考古操作系统可以方便发掘人员“悬空”操作,实现文物安全调运和数据采集等工作。
  这次发掘的6个祭祀坑,每个大小规模都不相同。根据每个坑的特点,考古队因地制宜想办法创造合适的发掘条件。我在5号坑看到,由于坑口面积是几个坑中最小的,工程人员制作了一个相对简易的承载架,可以容纳一位工作人员以跪姿在坑内实行发掘。以这样的姿势聚精会神地工作,时间一长自然不会好受,由此也能一窥田野考古工作的辛苦。
  相对“舒服”一点的是可以“悬空”操作的多功能考古操作系统。发掘人员在一个可下伸到坑底的“吊厢”内工作,但根据工作需要,多数情况下队员们也只能爬着干活儿。即使是这样的工作环境,在从事田野考古的工作中也算是不错的条件。在我曾经采访过的野外发掘现场,考古人都是在头顶烈日面朝黄土的环境下找寻历史的蛛丝马迹,而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就会打乱原有的节奏,暂停发掘工作,赶紧为已暴露的重要遗迹遮风挡雨。
3月19日,一位考古队员跪在承载架内对5号祭祀坑内散碎的文物进行发掘清理。李贺摄
3月19目,在媒体的报道中,出土的黄金面具曝光率极高;而另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人尊合体青铜器让眼尖的考古专家们啧啧称奇;这件器物在中国考古史中尚属首次发现,它造型奇特,迥异于已知的任何类型青铜器。李贺摄
3月19目,两名考古队员在“吊厢”内悬空对文物进行发掘清理。李贺摄

  考古是一项严谨的科学研究过程。在面对数千年前的古代遗迹,特别是尚未伴有文字注脚的情况下,考古发掘更像是刑侦现场。诚如担任本次发掘项目顾问的四川省考古研究院陈显丹研究员所说:“我们在出土的文物里发现了灰烬,很多东西被烧过,火烧的温度能达到什么程度?是在坑内烧还是坑外烧?有迹象表明在坑内的燃烧并不是第一现场,应该说是第二现场,那么他的第一现场在哪儿?”类似这样的疑问还有太多,都需要考古工作者通过细致入微地发掘研究去揭开谜团,争取还原这段上古的“案情”。
  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遗迹只有在现代科技的辅助下才能被认知。中国丝绸博物馆周惕研究员介绍,工作人员在祭祀坑青铜器周边和灰烬里都发现了丝绸的痕迹,这样脆弱的有机质遗迹能保留下来实属难得,同时也可以看到科技手段在考古过程中的重要作用。工作人员小心翼翼不能放过任何细节,从复杂环境中抽丝剥茧,梳理出有价值的线索,为文物的复原和进一步的研究做好准备。
  与科学发掘同样重要的就是对出土文物的科学保护,在发掘舱的外面坐落着现场应急保护平台。这里有应急检测分析室、微痕物应急保护室、文保工作室、无机质和有机质文物应急保护室。
  这些以科技手段对文物分析监测、应急保护的工作室内配备了较为齐全的各种仪器设备,用以在发掘时对文物本体同步保护并进行多学科的研究。
  文物是精美和震撼的。在拍摄完祭祀坑里的宝藏时,我把目光移到了在这里工作的考古队员身上。他们大多来自国内高校的文博考古专业,在考古领队的带领下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地发掘清理、记录数据、整理资料,似乎外界的参观者和媒体记者的到来对他们没有多大影响,依然故我地进行手上的工作。
  采访将结束时,我蹲在这些考古队员旁边,聆听他们用专业术语进行工作上的沟通。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我明白正是在这样一群默默贡献青春才智的文博考古人员的努力下,国人才得以窥见中华五千年文明的实证,世界各地的人们才能感受到中国历史文化所具有的魅力。
3月1日,在位于四川省广汉市的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现场,考古人员在3号“祭祀坑”内工作。沈伯韩摄
3月19日,工作人员向媒体记者讲解应急监测分析室的功能作用。李贺摄
3月19日,考古隊员正在三星堆遗址5号祭祀坑内清理出土的文物碎片时,一粒仅十几毫米的雕刻有精细纹理的象牙碎片逐渐显现。李贺摄

  中国古代文明的光辉同世界其他地区古文明一样属于全人类共同的宝贵遗产。通过研究,我们越来越清晰地看到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祖国大地上各区域、各族群间一直不断地交流与融合,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形成格局越来越多地被科学考古不断验证。
  即将离开考古现场时,一位身边的考古队员告诉我,正在发掘的8号祭祀坑中尚被泥土覆盖的一块区域内出现了强烈的金属信号反应……我想这也许是古蜀人邀我再次前来见证奇迹的约定。

沈伯韩:我在三星堆拍文物


  1929年春,四川广汉农民燕道成在自家院子附近挖水沟时意外发现玉石器,向世人开启了三星堆之门。1934年,美国学者葛维汉(David Crockett Graham)主持了三星堆遗址的首次科学考古发掘,并做了大量研究。从此,三星堆真正开始进入人们的视野。
  2021年3月1日,早春的四川广汉,路边满是大片盛开的油菜花。我第一次来到三星堆遗址发掘现场,采访报道这次必将震惊世界的考古新发现,心中满是兴奋与期待。通过由安保人员把守的铁门后,眼前是一个大而高的全封闭大棚。再进去,就能看到4个大小不一的玻璃房子连着坐落于一边,另一边则是数个连在一起的白色房间。现场铺设了木制通道,其余部分基本都被灰色的毯子覆盖。这4个玻璃房子,就是保护着6个“祭祀坑”的考古发掘舱,能看到里面有一些身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忙碌。眼前的情景与我想象中的考古发掘现场很不一样。我忙换上防护服,进去一探究竟。
在位于四川省广汉市的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现场拍摄的3号“祭祀坑”内的青铜尊(3月10日摄)。沈伯韩摄
在位于四川省广汉市的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现场拍摄的3号“祭祀坑”内的青铜尊(3月16日摄)。沈伯韩摄
  此时,考古发掘工作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3号“祭祀坑”已经可以看到一些青铜器物;4号“祭祀坑”里的玉琮和玉凿也已经露出;5号“祭祀坑”里,考古人员在清理金面具残片;6号“祭祀坑”中,考古人员在研究论证进一步的发掘方案;附近的7号、8号“祭祀坑”尚处于发掘的初步阶段。
  我抓紧拍摄着眼前的场景,甚至有些紧张,因为我知道,随着考古发掘的不断进展,眼前所见都不会复现,我需要做的,就是把此时的现场尽可能地记录下来。之后,我又去了几次三星堆,那些曾经被泥土覆盖的地方,都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面目,有的是象牙,有的是青铜器,有的是玉器,尽管他们只显露出“冰山一角”,依然美不胜收。
  我在整理图片的时候发现,在考古发掘舱内拍摄的图片,受制于现场光线条件,整体气息稍显“冰冷”,所以一直期待能有不同寻常的光线条件到来。3月16日,机会来了。
3月16日,在位于四川省广汉市的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现场拍摄的3号“祭祀坑”内的青铜面具。沈伯韩摄
3月1日,在位于四川省广汉市的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现场,考古人员在3号“祭祀坑”内工作。沈伯韩摄
3月16日,在位于四川省廣汉市的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现场拍摄的3号“祭祀坑”内的青铜人像局部。沈伯韩摄
3月16日,在位于四川省广汉市的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现场,一束光落在本次发掘最大的“祭祀坑”——8号“祭祀坑”内。沈伯韩摄
3月10日,在位于四川省广汉市的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现场拍摄的3号“祭祀坑”内的青铜人形立柱、青铜神树组件和象牙。沈伯韩摄
3月16日,在位于四川省广汉市的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现场拍摄的3号“祭祀坑”内的青铜尊局部。沈伯韩摄

  那天下午,我再次来到三星堆遗址,本以为可以再拍一些图片,但被告知:3号“祭祀坑”要进行三维扫描,无法拍摄,而扫描结束恐怕要到夜里。当时,央视直播三星堆考古发掘的节目近在眼前,整个考古发掘现场很快就要进入整体清理封闭阶段,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拍摄机会。我心一横:等到深夜我也要再拍一次!就这样,我先到其他“祭祀坑”边继续工作,时不时观察着3号“祭祀坑”的扫描情况。数个小时过去,我发现那边进行扫描的工作人员换了一拨人,所使用的仪器也有所不同。于是,我试探着询问是否能在他们扫描的同时拍摄图片,结果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而这一次,他们要用高光谱成像扫描仪对新发现的文物进行光谱拍摄,因此需要用一盏合乎要求的灯照亮“祭祀坑”的内部,与以往不同的光线条件也出现了!
  临近深夜,当我结束了一天的拍摄,拖着摄影器材箱走出三星堆遗址时,心中升起不少感慨。回想自己或蹲或趴在“祭祀坑”边通过镜头凝视那些尚没在泥土中的文物,无论露出多少身影,它们无不散发着来自遥远时代的气息与光辉,它们虽然无言地躺在那里,但它们仿佛想告诉我们很多很多。与它们相对,就是与文明和历史相对,会再次勾起我对一些诸如“我们从哪里来”这样问题的畅想,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在它们面前,任何摄影上的炫技都是无用的,它们自身就会成就照片。而我能做的,只能是躲在镜头后面,默默“聆听”它们的召唤,轻轻按下快门……
  (责任编辑:高益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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