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废名小说语言的通感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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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感觉器官主要是眼耳口舌鼻,为此人就有了视觉、听觉、味觉、嗅觉、心理感觉等不同功能的感受。把人们某个感官上的感觉移植到另一个感官上,使其产生相通,往往会启发人的联想,产生别样的感受,人们习惯上把这种连通叫做通感。作为文学理论术语的通感,是指文学艺术创作和鉴赏中人的各种感觉器官间的互相沟通与共鸣,故通感又称为“移觉”。作为一种文学的修辞手法,他在表达创作者的人生体验时,将瞬间的情感与先前沉淀的经验结合起来,将物和“我”合一,创造出了无数的审美意象,增加了审美的艺术张力,从而使作品意境深曲,达到特殊的美学效果。
  废名的小说与众不同,除了体式与其它小说迥然不同外,还在于他对于故事情节、矛盾冲突、人物塑造这些小说常规要素从不费心,而是痴迷于在文本中如何用语言营造恬美的意境和咀嚼不断的兴味。尤其是他的小说用诗人敏锐的眼光,努力将20世纪20年代乡间古朴的田园风光和纯美的乡间遗风,用通感的艺术手法和语言,把平凡的人生描写与诗情画意交织在一起,用语言营造出一个个新奇而朦胧的氛围,用语言创造出一个平和冲淡、清新飘逸的奇特的艺术世界,使他的小说语言具有幽静淡泊的审美价值取向。本文试从通感的修辞角度,从味觉、嗅觉、听觉、视觉等方面对废名小说的语言进行一些简要分析。
  
  一、味觉:醇永
  
  废名小说语言在味觉上的特征是:醇永。
  首先,废名的小说不以制造剧烈的矛盾冲突、追求情节的曲折离奇为能事,而是以描摹乡间翁媪男女的“坐卧行走、劳作娱乐”的日常琐事、展现古朴的乡间生活情趣为目的,因而不论是描摹风物还是塑造人物语言都具有一种醇厚宽怀的态度,温厚而少尖刻,表现出一种“温柔敦厚”的审美趣旨和意蕴。在废名的作品中,农村淳朴而自然的生活,人们自然、和谐、优美的心态和人性处处可见。在他的笔下风景是如诗如画的,“翁媪童姑”是那样的善良、纯朴,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浑然一体,和谐统一,共同构成了一个自然、优美的世外“桃园”。在这个“桃园”中,尽管偶尔也有人生的缺憾,但在废名看来这都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种情趣,因此写得诙谐幽默,读来含蓄蕴藉,这和某些作品面对这些缺点的尖酸刻薄、肆意挖苦形成鲜明的对照。如《毛儿的爸爸》中赵志祥的父亲死了,可作者的叙事焦点不在关注孝子的悲痛哀号上,而是将关注点放在人们看赵孝子他穿孝衣的样子,放在赵志祥家的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穿孝衣的样子上,毫无悲哀气氛,笔调中透着赞美与欣赏而绝非讥讽。同样,《桥》中小林、琴子、细竹三人之间也具有特殊的感情关系:琴子是小林的未婚妻,细竹是琴子的堂妹,小林喜欢琴子,又暗自欣赏细竹,但作者并未将其置于爱恨情仇的矛盾之中,而是抓住他们饶有情趣的日常生活片断,字里行间流露出和谐、优美,给人以回味悠长的醇厚之美。
  其次,废名将“美”当作最高的创作追求,因而他的小说语言少有讽刺、批判之意,而尽显醇厚的韵味。周作人在谈到废名的小说时说:“文学不是实录,乃是一个梦。梦不是醒时生活的复写。”废名的小说世界就是一个美丽的梦的世界,而他的梦来自记忆中的童年乡村生活。在童年的乡村生活里,无喧嚣,少浊气,只有友善、和谐,不论儿童、老妇、壮汉、和尚、尼姑,无一不可爱,无一不是和平快乐地过日子。如《小五放牛》讲了一个富户霸占老实农民的妻子的故事,这样的题材在一般作者笔下,都会写得剑拔弩张,愤慨至极,但废名却通过放牛娃小五的特定视角,以孩子不谙世事的眼光过滤了生活中某些丑恶因素,使得复杂和丑恶的生活变得不解和有趣,才有了“穿纺绸裤子”的阔屠户王胖子,长期“住在陈大爷家里,而毛妈妈绝不是王胖子的娘子”的情景;才有了陈大爷因“履屎送尿·著衣吃饭·困来即卧”的闲散和无挂碍,连自家娘子招汉调笑也泰然处之的生活场景,叙事相当委婉含蓄,使得小说的语言少有讽刺意味,而在轻松和谐谑中多了几分淡淡的喜剧色彩。事实上,这样的生活不止是在废名时代独有,今天也屡见不鲜,关键是看作者带着怎样的审美意旨和趣味去看待,废名抱定了要在贫怆悲苦中展现乡民自然的人性美,因此他的小说语言就不可能像鲁迅面对落后封闭的农村社会站在批判的角度流露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而是在醇厚臻美的意味中尽显民间“正直朴实”“健康豁达”的“光明面”。由此看来,废名的语言和他的文学观是相辅相成的,温厚而又含蓄,醇永而又朴实,偶或有些日常龃龉,甚至小偷小骗,也是宽容大度,涉笔成趣,即使讽刺,也不伤筋动骨,充满暴戾之气,少有那种置于死地的绝笔。一言以蔽之,他的小说之美,相当程度上在于他的语言给人味觉上一种醇厚隽永的绵绵气息。
  
  二、嗅觉:清新
  
  语言是客观存在的符号,但成熟的读者都知道,语言又具有主观性,这种主观性,一方面是来自作者情感的介入,一方面来自作者用语的个性。废名的小说文笔清新,首先在于他的语言具有湖北黄梅特有的乡村个性。“作者的作品,是充满了一切农村寂静的美。差不多每篇都可以看得到一个我们所熟悉的农民,在一个我们所生长的乡村,如我们同样生活过来那样到那片土地上。不但那农村少女动人清朗的笑声,那聪明的姿态,小小的一条河,一株孤零零的长在菜园一角的葵树,我们从作品中接近,就是那略带牛粪气味与略带稻草气味的乡村空气,也是仿佛把书拿来就可以嗅出的”。有人认为语言的这种气息是语言的内容所带来的,但在我们看来与其说它是内容所致,倒不如说是作者用语的个性所致。因为,任何内容都是作者取舍的内容,而任何语言更是作者选择的语言,是充满了作者个性的语言。在废名的作品中随处可见具有个性色彩的湖北黄梅的山山水水和风土人情:受黄梅水土滋润的恬静的“竹林”,古朴的“河上柳”,静谧的“桃园”,清澄的“菱荡”,……修竹绿水,小桥孤塔,菜畦城垣;受黄梅水土养育的纯洁的“三姑娘”,天真的小林,可爱的琴子、细竹,耿介的“陈老爹”,慈爱的“李妈”,勤敏的“聋子长工”。这些具有黄梅个性的自然风光和人物形象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共同建构了一个有着鲜明黄梅个性的理想的“桃园”意象。这是一个静谧、淡远的自然世界与宁静、古朴的心灵世界合一的理想王国。试想在这样的一个氛围中,在这样的意境中,语言怎能是粗鲁的、野蛮的,或是豪放的、阴郁的?中国人常爱说“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同样在这样一个王国中,只能使用散发着清新气息的语言,为此冯健男说:“正是家乡那秀美的自然环境和淳朴的风土人情孕育了废名的创作。”每读废名的小说,都会感到语言有一种和别的作家不同的感受 。
  废名文笔清新的第二个特点是文中时时散发着浓浓的乡音。清新不是选择那些美丽、清雅的词语这么肤浅,而是贵在语言要散发出一种本真的原始气息。废名小说那些带有浓郁地方色彩的乡间语言,就像家乡生长出来的春草,看似朴素,却又亲切而熟悉,这些浓浓的乡音,如同一曲乡间小调,恬静悠长,又如乡间溪水一样清新绵长。如:
  (1)“你妈妈,毛在家吗?”“在家,在间壁玩。”(《毛儿的爸爸》)
  (2)我烧我妈妈香。(《桥·芭茅》)
  (3)牛到哥儿家,两天要停留罢,吃什么起?我办了许多草去。(《桥·送牛》)
  (4)一天光我就起来!。 (《四火》)
  (5)尤其是那般洗衣的女人——洗衣的多半住在西城根,河水渴了到菱荡来洗。(《菱荡》)
  (6)老五那东西委实也太拙,现他有孩子!哪一家孩子不贪玩?(《文公庙》)
  (7)一个烂疮脚的老婆子坐在她的门槛上稍她的疮腿。(《卜居》)
  (8)把了一点葱。妈妈,你尝一尝。(《四火》)
  不加修饰的方言,纯粹的口语,经作者提炼应用,回荡着黄梅特有的乡村音律,仿佛将人带到黄梅的竹林中、茅屋里、塔桥上、溪河边,给人以本真、新鲜、清新、自然的嗅觉之美。
  
  三、听觉:静谧
  
  静谧平静是废名语言从听觉上给人的另一特点。“其作品显出的人格,是在各样题目上皆建筑到‘平静上面的’。……这些灵魂,仍然不会骚动,一切与自然谐和,非常宁静。”废名对大自然怀有一种特殊的审美情感,他在优美的自然环境中寻找和谐、纯朴的理想人性的同时,又着力寻求人生与自然的融化、契合,以审美的态度,着意于自然美的展露,并在自然美中展现人物美,因而小说中的写景抒情压倒写人叙事。废名笔下的每一处美景都是作者所理解了的人生境界的某一个方面,他把自己对于生命的体悟渗透到人物、生活图景和风俗画等意象中,把人放到宇宙自然之中,让人与自然高度合一,主观和客观相互交融,创造出一个个宁静淡泊的“物我合一”的艺术境界,强烈地传达了他的宁静自然、“天人合一”的生命哲学的意蕴指向。
  如《竹林的故事》与其说是讲述一个故事,毋宁说是传达一种静穆的生活。小说找不到对竹林的特写,但一片茂密的竹林却呼之欲出。这一方面来自作家对竹林的零星点染,另一方面来自对三姑娘性情的描写。在这里三姑娘即竹林,她的性情象竹林一样清逸;而竹林即三姑娘,这里藏着她的欢乐和悲哀,她的童年和亲人。汪曾祺说过“气氛即人物”。这篇小说就具有这样的功效,通过营造竹林的气氛,写活了人物,使人物既有竹林的美,又有竹林的神。这种静中有动,而动不坏静的境界,使作者的情思像竹林一样静谧,但又像竹林一样充满生机。
  《桥》更是描绘了一种亘古的宁静。作品中的史家庄,处处是“东方朔日暖,柳下惠风和”式的平和宁静,几个主人公就象山间的隐者,常常在没有嘈杂与喧嚣的古朴、优雅的桃源仙境中看山赏塔,采花折柳。这里没有声音,声音被作者调为有声的静音。在废名的眼里,声音是用来“看”的,而不是用来听的,为此他把听觉转换成了视觉,转换成沉默的风景。“小林放了学一个人进来看铃。他立在殿前的石台上,用了他那黑黑的眼睛望着它响”。小林幽静地“望”铃声,铃在响,铃声成为了静物。“下起雨来你说响不响?”———“我是说我们对面的远山。”雨成为风景,让声音消失。除了将声音转化为风景,废名还将人物的语言转化为无声。为了追求静谧的效果,废名并不是让笔下的人物不说话,相反如《桥》中对话就很多,甚至有许多篇章以对话为主,但不同的是废名的人物对话不是为了推动故事的发展,也不是为了展示人物的心理,塑造人物的个性,而只是为了展示一些美丽的自然物象。这些对话都可以看作是人物的诗语,只能当作诗来读。废名就是将对话当作诗一样的语言和诗一样的意境去经营,使得语言的有声和这些幽美的意境及人物相匹配,将人变成为自然的一分子,让人在自然中将人的“本性”得以实现。废名就是用这样一颗虚静的心观照大自然,通过对大自然的审视,于无声处将人生的幽静平和之美表达了出来,达到了一种人与自然一体的哲理高度。
  
  四、视觉:淡雅
  
  废名从一种静态的文化上关照人生,把中国传统文化的人生体验,用他独特的审美视角传达出来,使得他的人性意识与审美意识互为表里,相辅相成,构成一个有机的可感整体。为此,他的小说的叙事重点就是展现农村自然淳朴,恬静和谐的生活心态和这种心态下的优美的人性、人情,以此来完成他的人性理想。废名意念中的中国乡村,是具有“古代乡村”色调的乡村,充满了生机与生趣、美善与宁静等一切前现代的、东方的、传统社会所具有的独特韵味。与鲁迅等乡土小说家作品中呈现或看到的苍黄、萧索、枯寒的乡村自然景观判然有别,废名的乡村是充满着盎然生机和绝美情致的。其一便是体现在田野草木的颜色上。这些景色, 多以春天为背景,以绿色为主色调,光线柔和,色彩纯净,表现出一种淡雅的诗意美。
  绿色代表着生命,绿色本身就是自然之色。通过绿色,大自然平和冲淡之美和自由自在的生命状态尽显无遗。所以废名的小说着色最多的就是“绿”,宁静的乡村、充满恬淡的绿意,草绿树绿竹叶绿庄稼绿,乡村仿佛亘古以来就这么绿着,绿得长久,绿得写意,绿得让人留连忘返。那些木桥、石塔、宫殿、庙宇点缀其间,让人觉得亘古以来天地就这么安宁、这么淡远。如:
  (9)菱荡圩算不得大圩,花篮的形状,花篮里却没有装一朵花,从底绿起——若是荞麦或油菜花开的时候,那又尽是花了。”(《菱荡》)
  (10)出城一条河,过河西走,坝脚下有一簇竹林,竹林里露出一重茅屋,茅屋两边都是菜园。(《竹林的故事》)
  (11)一条线排着,十来重瓦屋、泥墙,石灰画得砖块分明,太阳底下更有一种光泽,表示陶家村总是兴旺的。屋后竹林,绿叶堆成了台阶的样子,倾斜至河岸,河水沿竹林打了一个湾,潺潺流过。(《铃铛》)
  (12)几十步之外,望见白垛青墙,三面是大树包围,树叶子那么一层一层的绿,疑心有无限的故事藏在里面。(《桥·史家庄》)
  (13)史家庄是一个“青”庄。三面都是坝,坝脚下竹林这里一簇,那里一簇。树则沿坝有,屋背后又格外的可以算得是茂林。草更不用说,除了踏出来的路只见它在那里绿。(《桥·沙滩》)
  (14)那是越发现得高,这越发现得绿,仿佛用了无数精神尽量绿出来。这时倘若陡然生风,杨柳一起抖擞,一点也不叫人奇怪,奇怪倒在它这样哑着绿。(《桥·杨柳》)
  在这样无尽的、浓得化不开的“绿”中,横亘着茅屋、青墙、瓦房,坝脚,色调和谐而又柔和。
  春天的小草被废名写得更别致:
  (15)草是那么吞着阳光的绿,疑心它在那里慢慢地闪跳,或者数也数不清地唧咕。(《桥·芭茅》)
  (16)是阴天,也是树深草浅,但是一个绿字。绿是一面镜子,不知挂在什么地方。(《桥·清明》)
  绿色这样频繁地出现在废名文本的叙述之中,是与他的冲淡平和的美学追求相一致的。因为写的是农村,他独特的美学追求不允许他在描写的自然景物色泽上表现得繁丽与浓艳。这和有些民间艺术家表现乡间的热闹和生机爱用鲜艳的色彩不同,也不同于西方油画那样浓墨重彩。废名要的是中国文人画的清淡、写意而富有神韵。因此他描绘的画面多是白墙掩映在翠竹中,白水与绿草相依……他往往在绿色中点缀一些白色、青色,造成一种空灵清冷的意境,使主人公生活在这样一个以绿为基调的环境中,让人物在这样的风景、氛围、情调中将思想的喜悦和精神的苦恼,变得如同这绿色一样平静、柔和、超尘脱俗,字里行间弥漫着一种高远玄妙的意境。
  废名醇永、清新、静谧、淡雅的语言风格的形成,与他超然世外的人生哲学和追求幽静淡泊的审美情趣有关,当然也与他良好的古典文学修养分不开,与他对民间生活看似淡泊,实则浓烈的热爱分不开。从他重视意境的营造看得出来他对古文简约、古朴、精炼的美学意境的喜欢,而对民间口语和方言的吸纳,则使他的语言又富有古朴、简拙的泥土气息,正是这样一种文学观和语言风格,使他在五四之后强烈的呐喊声中,仿佛像乡间小溪边的一朵荠菜花,美得朴素、清新、自然,以至于一个世纪过去了,依然散发着悠远的芬芳。
  
  参考文献:
  [1]周作人.竹林的故事·序[A].载《二十世纪中国小说理论资料》第二卷[C].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2]沈从文.论冯文炳[A].载《沫沫集》[C].上海大东书局,1934.
  [3]沈从文.论冯文炳[A].载《沈从文文集》第11卷[C].1984.
  [4]废名.废名小说(上、下)[M].安徽文艺出版社,1997.
  (钱秀琴,甘肃河西学院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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