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从《采薇》中的“棠棣”意象入手，分析主人公在“小我”的家园之思中张扬出的舍身报国的“大我”形象。让文本在忧伤格调之外多了一抹亮色。
　　【关键词】棠棣 心理转折 希望 同仇敌忾
　　《诗经》中出现的植物意象不胜枚举，让作者的情丝都萦绕在一种淡淡的幽香中。《诗经》中常用的是“赋比兴”手法，其中“比兴”的对象也有部分是由这些植物意象担纲的。《诗经·小雅·采薇》里的“薇”就有起兴的作用。戍卒采薇充饥这个举动仿佛让我们看到了边境的苦寒，戍卒们面有菜色。作者还借“薇”的生长见证了时间的流逝，“作”、“柔”、“刚”，正好是“薇”菜从初春到秋的生长过程。春华成秋碧，又是一年，这在戍卒看来是戍役的漫长无边，不知何时才是归期。此时他们心中的怨愤都化作了那一声孤独哀怨的叹息。
　　如果从以“薇”起兴的前三段来看，我们能解读出的戍卒的感情就是对军旅生活乃至战争劳苦的厌恶，还有由此引发的强烈的思乡念亲之情。所以《采薇》一诗被认为是“厌战诗”，由外敌猃狁入侵而致的战争使戍卒们远离家园，以“小我”来成全“大我”。但笔者认为，戍卒内心保家和卫国两种情感是杂糅交织于一体的，甚至可以说这种“捐躯赴国难”的思想占据了上风，所以才会“忧心烈烈”。我们可以从后面几段戍卒回顾的战争场面看出来，而这关键性的一点也从文中的“棠棣”这一意象表现出来。
　　“棠棣”是文本中出现的第二种植物意象，“维常之华”。 作者借“棠棣”起兴，“兴”的目的是“借物言情，以此引彼”，所以此景必和情有关。和“棠棣”对应的戍卒情感就和上文迥然不同。笔者认为《采薇》文本中的“棠棣”意象寓意有如下三点：
　　一、点明时令，预设心理转折。“棠棣”花是开在春末的或白或红的小花。所以以“棠棣”起兴，其实也和“薇”一样点明了时令，又是一年春季到来，戍期又过了一年。初看这个意象，我们很可能又会为前文中戍卒的情绪所左右，认为他们仍在频繁的征战中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终日愁苦。但从后面作者对军容军姿的概述来看，这其实是一个心理转折点，摆脱了前文“采薇”时的黯淡。我们能隐约从作者的描述中感受到戍卒们激昂的战斗之情。
　　二、象征美好、希望。在《诗经·国风·召南·何彼襛矣》中曾出现过“何彼襛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雝？王姬之车”的句子，其中的“唐棣”便是“棠棣”，这里借棠棣花的花开繁盛之貌来比喻出嫁的王姬，车辆之多，装饰之奢华可想而知。在这里花的盛开象征着美好盛大的婚礼，由此可以引申为一种美好的情愫，用在《采薇》中可以把它理解为戍卒们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对灿烂人生的憧憬。我们可以想象前三段的戍卒们在地里遍寻薇菜的情景，那种身心俱疲，那种愁眉不展，在“忧心孔疚”中已经体现得十分明显。而与这种哀戚不同的是在暮春之时能看到这样一簇簇盛开的鲜艳的小花，戍卒们的心里感受是柔软和蓬勃的。春天是生机勃发之时，是能让人感受到生命力的时节，戍卒们在颠沛流离中固守着回家的渺茫希望。即便可能会梦断他乡，但也一定要魂归故里。所以在看到这张扬的生命力之时，经历过边境苦寒的他们仿佛能从这怒放的生命中汲取一点力量，去对抗思归的忧伤。这时，“棠棣”已成为投影在他们心理的一种映射，所以后文我们看到的是作者在介绍“我方”军力时戍卒的荣誉感。虽然背井离乡，饱尝离散之苦，但“一月三捷”已使他渐渐地从怀乡的“小我”情感中挣脱出来。这时，报国的壮志已经冲淡了浓烈的思乡情。
　　三、象征同仇敌忾的兄弟之情。在《诗经·小雅·常棣》中，开头四句便是“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常棣”也作“棠棣”。本篇用棠棣起兴，用棠棣花花开的繁茂来喻指兄弟之间的友爱。《采薇》中以“棠棣”起兴的第二部分就是写战事，但作者并不浓墨重彩地去凸显战场中的厮杀，而是通过对战马、战车、弓箭这些武器装备和对将军和士兵的严阵以待来烘托出战争的激烈。所以“棠棣”花在这的寓意很明显，为的是渲染出共同上阵杀敌的那些戍卒们的团结友爱之情。这时他们面对的是外敌的入侵，他们要一致对外。他们为了“国”必须短暂性地舍弃“家”，必须戮力同心，争取最后的胜利。这时的“棠棣”已化为刀光剑影里戍卒们一腔同仇敌忾的热血。
　　《采薇》中的最后部分是戍卒凯旋后赴乡时的所见所感。这段情景交融的经典段落，用归途纷飞的大雪和来时婀娜的杨柳来衬出戍卒心里的百感交集。戍卒回家途中脚步异常沉重。一别多年，不知家里老少近况如何。前段战争中的亢奋激昂都褪去了，浮上心头的是五味杂陈，只剩下那一个远去的踽踽独行的背影。
　　《采薇》的总体感情基调是由思乡念亲带来的忧伤，“棠棣”这一意象则成为了文本中的那一抹亮色，让我们解读了戍卒们在“小我”之外对“大我”的张扬。
　　作者简介：蔡娣萍，江西省新建二中高一语文组教师，邮编：330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