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摘 要：科研评价体系是确保质量和提升经费使用效益的关键所在，科学客观的绩效第三方评价机制对基础研究创新活动的开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作为日本最大规模的竞争性资金制度，科研费（KAKENHI）由第三方机构—独立行政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实施管理和绩效第三方评价，科研费资助项目经过事前评价、研究进展评价、中期评价和追踪评价，达到了提升学术研究质量和优化竞争性研究经费管理效率的“双赢”目的。研究日本科研费绩效第三方评价机制，对于我国高校科研项目经费投入资源的优化和合理配置、形成良性教育生态将大有裨益。
关键词：日本;竞争性研究经费;科研费;绩效第三方评价
科技创新是现代经济社会发展与变革的主要驱动力，是一国综合国力的战略支撑。随着全球科技竞争、大国科技战的日趋白热化，世界主要国家科技研发投入持续保持增长态势。同时，为提高财政科技投入资金的使用效率，各国政府普遍采用竞争性经费配置手段，增加竞争性经费份额，并辅以科研绩效评价保障原创性科研成果产出。科研费（日文简称KAKENHI），又称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是日本规模最大、应用最广的竞争性资金制度，其所涉经费约占政府全部竞争性资金总量的50%以上。科研费由科学研究费补助金和学术研究助成基金助成金构成，资助范围覆盖人文社科和自然科学领域所有具有独创性和超前性的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科研费的管理主体是日本学术振兴会（Japan Society for the Promotion of Science，简称JSPS），属独立行政法人。正是由于日本学术振兴会所开展的独立、客观的第三方评价结果，科研费得以进行合理、高效的资源配置，从而达到提升学术研究质量和优化竞争性研究经费管理效率的“双赢”目的。
在我国，科研经费绩效第三方评价发展相对缓慢和滞后。随着社会需求的增长，我国政府对于推进竞争性科研经费绩效第三方评价政策是积极的、连续的，政策态度也是日益明确的。如何防范科研投入绩效第三方评价发展面临的风险，准确预测未来发展的方向，仍需参考和借鉴发达国家的成熟经验。日本在科研费管理领域开展绩效第三方评价始于21世纪初，发展至今已形成较为完备的评价机制和体系。研究、学习和汲取日本的做法、经验和教训，对于我国高校科研项目经费投入资源的优化和合理配置、形成良性教育生态将大有裨益。
一、日本竞争性研究经费与科研费（KAKENHI）
20世纪90年代，随着追随型科技创新隐患与弊端逐步凸显，日本前瞻性基础研究水平滞后、自主研发能力显现后继乏力疲态，重“技”轻“科”的科学发展战略走向穷途。为此，日本政府摒弃科研活动中“拿来主义”的短视思维，开始重视基础研究积累和创造性贡献，以“科学技术创造立国”取代“科学技术立国”，把科技创新作为满足知识经济时代要求的国家首要选择和核心动力。1995年底，日本国会全会一致表决通过了《科学技术基本法》。该法被视为日本全面推进“科学技术创造立国”重大国策的根本大法，构建了科学技术政策的基本理念与框架。依据该法，日本政府制定了科技领域的纲领性文件—《科学技术基本计划》。该计划系科技发展规划，每5年为一期，政府根据社会发展需求部署每期计划的重点发展方向和推进举措，持续提升政策的稳定性、系统性和延续性。
面对全球科技竞争激化的“外忧”和国内经济低迷、财政吃紧的“内患”，日本政府意图通过压缩中央财政基础性研究经费支出，扩大竞争性研究经费投入规模来为充分调动科研人员的积极性，营造有利于原创性成果产出的科研环境。截至目前，日本政府共制定并实施了第一期（1996-2000年度）、第二期（2001-2005年度）、第三期（2006-2010年度）、第四期（2011-2015年度）、第五期（2016-2020年度）。2020年，日本国会通过了由内阁府直辖机构——综合科学技术创新会议修订的《科学技术基本法》修正草案，将其更名为《科学技术创新基本法》，将第六期基本计划（2021-2025年度）更名为“科学技术创新基本计划”。《第六期科学技术创新基本计划》以“只涉及人文科学的科学技术”为振兴对象，具体内容尚在征求意见过程中。《第一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1996-2000年度）提出构建社会积极参与的多元化投入机制，重点扩充公募型竞争性研究经费。《第二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2001-2005年度）把资源倾斜性配置、提高研发投入效率作为科技振兴的基本方略之一，着力提高研发投入的针对性、有效性和透明度，力争实现竞争性研究经费5年内倍增目标。《第三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2006-2010年度）提出逐步减少大学经常性经费投入，大幅提高竞争性研究经费的比重。《第四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2011-2015年度）提出改革完善竞争性研究经费制度，强化研究经费监管，保障研究经费高效合理使用。《第五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2016-2020年度）提出改革完善基础性研究经费和竞争性研究经费协调投入机制，确保经费投入得到均衡化、合理化配置。[1]1995年竞争性经费预算额1248亿元（占科学技术相关预算的5%），2006年度预算为4701亿元（占科学技术相关预算的13%），比1995年增长3.8倍。[2]2019年度预算为4366亿元，投入增长持续高位运行。[3]
日本科研费的前身是创设于1918年的“科学奖励金”，迄今已有100余年历史。作为支撑日本学术研究的唯一竞争性资金，在推进大学等研究机关的学术研究方面承担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科研费主要面向国、公、私立大学和文部科学大臣认定的研究机构公开申报，即可以以集体的名义申报，也可以以个人名义申报。研究人员可根据自身科研项目的学科性质，自由申报不同类型的科研费资助项目，获批后即可获得不同金额的科研费资助。从设置类型和组织主体上，可以把日本科学技术研究机构分为“官” “产” “学”三大系统。“官”和“产”主要从事满足社会经济发展急需的应用性研究，“学”主要从事“探究真理”的基础性研究，兼顾应用性研究和开发研究。日本科学研究管理开发体制属于“民间主导型”，绝大部分科研活动由产业部门承担，大学并非开展科研活动的“主战场”。并且，日本政府在技术研发过程中的政策重心和财政投入一味向短期内能够获取巨大经济效益的科研领域倾斜，对于探索性、前瞻性和原创性的基础研究领域的财政资金投入力度不足，带有浓厚的功利主义和实用主义色彩。科研费在日本中央财政年度预算中所占比重亦是长期在低位徘徊。2001年，文部科学省出台《大学（国立大学）结构改革方针》，对大学研究经费进行了结构性調整，在原有基础性研究经费（如国立大学的“运营费交付金”和私立大学的“日常经费补助金”）的基础上，增加了竞争性研究经费“科研费”投入比重，对科研成效显著、社会评价良好的大学实行财政拨款政策倾斜，在公共财政投入和科学研究费补助金上优先保障。 二、科研费（KAKENHI）制度的实施概况
在日本科学技术与学术振兴方略中，科研费依据经费类型可分为基础性经费（如国立大学的运营费交付金等）和竞争性经费（如采取公募、评审等公开竞争方式择优立项等）;依据研究类型可分为研究者自由探索性学术研究（curiosity-driven research）和政策应用型研究开发（mission-oriented research）。[4]
截至2020年9月，科研费的研究项目类型包括：特别推进研究、新学术领域研究、学术变革领域研究、基础研究、探索性研究、青年研究、研究活动启动支援、奖励研究、特别研究促进费、研究成果公开促进费、特别研究员奖励费、国际联合研究加速基金等十二大类。其中，构成科研费资助种类体系的核心与基础是：（1）特别推进研究指由1人或较少人数开展的开拓学术新领域，把握学科最前沿，具备国际顶尖水平的研究，项目期限为3-5年（特殊情况可延长至7年），资助资金为2-5亿日元（特殊情况可超过5亿日元）。（2）新学术领域研究指通过多元化研究团队集中式联合研究或培养研究人才，发掘新学术领域的研究，项目期限为5年，原则上每个领域年度资助为1000万至3亿日元。（3）学术变革领域研究系2020年以公募形式新创设的项目类型，包括A类和B类。前者是经由多元化研究人员共创融合的研究领域，旨在引领学术体制变革，提升学术水平，追求学术卓越。研究期限为5年，每个研究领域年度资助5000万至3亿日元（特殊情况可超过3亿日元）。后者是由新一代学术带头人组成的3-4人研究团队申报的、富有探索性和萌芽性质的研究领域。研究期限为3年，每个研究领域年度资助5000万日元以内。（4）基础研究根据项目期限和研究经费预算额度，被进一步细分为S、A、B、C四类。S类研究是由1人或较少人数研究人员开展的具有独创性和超前性的研究，项目期限为5年，资助资金为5000万至2亿日元。A、B、C类均为由1人或多人研究者联合开展的具有独创性和超前性研究，项目期限均为3-5年，资助资金依次为2000-5000万日元、500-2000万日元、500万日元以内。（5）探索性研究包括开拓研究和萌芽研究。前者致力于挑战飞跃发展富有潜力的研究，项目期限为3-6年，资助资金为500-2000万日元;后者致力于探索性较强或处于萌芽期的研究，项目期限为2-3年，资助资金为500万日元以内。（6）青年研究是获得博士学位未满8年的青年学者独立开展的研究。项目期限为2-5年，资助资金为500万日元以内。该项目可申报两次。第二次申报青年研究项目时允许同时申报基础研究中的S、A、B类项目。（7）研究活动启动支援是研究机构新进研究人员及修完产假等重回工作岗位的研究人员独立开展的研究。项目期限为1-2年，年度资助150万日元以内。（8）奖励研究指在教育与研究机构和企业等所属人员中，致力于学术振兴研究的研究人员独立开展的研究。项目期限为1年，资助资金为10-100万日元。 [5]
科研费年度预算编制纳入“科学技术基本计划”预算管理中。如图1所示，在第一期、第二期基本计划期间科研费实现了大幅增长，第三期期间日本经济遭遇国际金融危机重创，陷入“二战”之后最严重衰退，但科研费仍呈现出缓慢增长趋势。第四期启动了2011年对科研费实行基金化管理，科研费增长明显，增幅约31.7%。尔后，因受东日本大地震等因素的影响，2012-2015年间科研费总体投入连续下降，2016年起虽逆势上扬，但增速缓慢。截至第五期基本计划收官的2020年，科研费预算额为2374亿日元，同期增长2亿日元。[6]
如图2所示，自1996年度以来，科研费项目年度申报总数除2011年度稍有回调外，基本呈逐年增长态势，至2018年度达到峰值103，672项，2019年度略有回落，為自2012年度以来的首次下降。年度立项总数自2011年度实施了提高项目申报通过率的改善措施后，得到稳步提升。2019年度核准立项项目为28，892项，新立项项目与在研项目共计78，650项。项目申报通过率十余年来一直稳定保持在20%以上，2019年度达到284%。[7]
2020年度科研费项目申报共计94610项，获批立项27247项，项目通过率28.8%。其中，国立大学申报42903项，获批13674项;公立大学申报7813项，获批2172项;私立大学申报32558项，获批8259项;其他（短期大学、高等专门学校、大学共同利用机构法人、国公立实验研究机构、特殊法人与独立行政法人等、一般社团法人与一般财团法人、企业等研究所）申报11336项，获批3142项。新立项项目研究经费约589亿日元，其中国立大学350亿日元，占60%;公立大学36亿日元，占6%;私立大学128亿日元，占22%;其他74亿日元，占13%。[8]
三、日本科研费（KAKENHI）管理与评价主体
作为科研费管理主体与绩效第三方评价机构，独立行政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JSPS）的前身是设立于1932年的财团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其以振兴日本学术研究为己任，在资助学术出版及学术研究发展方面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自1999年起，文部省将科学研究费补助金事业中的基础科学研究领域移交日本学术振兴会管理，旨在强化和提升其地位和功能，使其业务范围从高级研究人才培养扩展到高水平研究项目以及世界顶尖教育研究基地的评价与资助。2003年，依据《独立行政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法》，日本学术振兴会“变身”成为受文部科学省管辖的独立行政法人机构（Incorporated Administrative Agency，简称IAA）。评价对象为国立、公立、私立大学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研究活动。
评价机构的独立性是评价结果客观性、公正性的重要保障。法人化改革前，日本学术振兴会代表政府提供公共服务，缺乏自主权，万事“听命”于上级主管部门——文部科学省。法人化改革后，日本学术振兴会实施自主管理，虽由政府主导建立，机构运营经费来自政府财政拨款，但与文部科学省之间不存在隶属关系，不执行行政职能，两者之间通过“契约”，即3～5年的中期目标及计划来履行各自的职责，发挥各自职能。简言之，独立行政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是具有高度自主和独立性的、介于政府和社会团体之间的“准”政府组织，其对大学的评价是基于学术的角度而非行政的角度。 科研费分配审查基本原则的政策依据是文部科学省咨询机构——科学技术与学术审议会通过的“独立行政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实施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审查的基本考量”。日本学术振兴会组建了“科学研究费委员会”和“学术系统研究中心”，前者制定了“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审查与评价章程”，负责评审细则的制定、项目审查及监督评价项目实施效果等相关事务，后者负责专业审查委员的选拔。委员会根据项目类别设置了12个部会进行各研究大类项目科研费的分配与管理，12个部会下面又分设了1235个运营小委员会负责不同学科领域方向的同行评议（Peer Review）等具体事务。例如，审查与评价第一部会负责特别推进研究与国际联合研究加速基金归国发展研究领域科研费的分配与评价考核，其下设的运营小委员会又根据学科类别进一步细分为人文社科类小委员会、理工类小委员会和生物类小委员会共计3个小委员会。[9]
第三方评价机构人员构成的专业性、权威性以及多样性是影响评价质量和评价结果专业性、权威性、公平性及合理性的重要人为因素。科研费的同行评议评价体系早在1968年就初具雏形。科学研究费委员会现由委员及7815名（2020年度数据）专业审查委员组成。专业审查委员隶属于各运营小委员会，主要由日本国立、公立、私立大学教授与附属研究机构负责人、企业研究机构负责人与研究人员组成，人数基本控制在6～10人，任期最长为3年。2004年以来，专业审查委员由学术系统研究中心研究员根据审查委员候选者数据库提出委员候选人初步人选建议方案，交由日本学术振兴会最终确定入选人员。在此之前，专业审查委员的人选推荐渠道单一，都是由日本学术会议单方面推荐决定的。2019年度，审查委员候选者数据库登录人数约有126万人，比2004年启用伊始增加118万人，增幅达941%。[10]评价主体的多元化和多样性可以互相弥补不同领域的认知盲区和短板，提高评价结果的客观性与公正性。此外，为确保评估人员能从客观立场做出专业判断，从而取得公信度高的评价结果，日本学术振兴会还从审查评价目的、内容及方法等方面对专业审查委员进行了严格培訓。[11]
在信息公开方面，为便于研究者和一般民众熟悉和了解既往研究成果，日本学术振兴会在国立情报学研究所主页内设置了“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数据库（KAKEN）”链接。该数据库收录了研究立项数据（采纳课题）、研究成果概要（含研究实施状况报告书、研究实绩报告书、研究成果报告书概要）、研究成果报告书以及自我评价报告书等日本所有学科领域的最新研究信息。通过该数据库检索，既可以查阅自1965年以来的立项项目信息，如项目负责人相关信息、研究课题名称、经费配置额度、研究年限、研究概要等，也可以查阅自1985年以来的研究实绩报告书概要。
四、日本科研费（KAKENHI）绩效第三方评价机制
据日本学术振兴会（JSPS）制定的“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审查与评价章程”显示，日本科研费绩效第三方评价包括事前评价的审查、研究进展评价、中期评价、追踪评价。此外，章程还规定了保密原则、学术规范与学术论理、回避原则、评价结果的公布等。
（一）事前评价的审查
事前评价阶段的审查包括综合审查与两段式书面审查（详见图3）。综合审查是由审查委员全员针对全部研究课题申报书进行书面审查后，从不同角度展开讨论进行合议审查。而对于特别推进研究及基础研究S类项目的补助金分配，还需要举行听证审查。两阶段书面审查是由审查委员分两阶段对各研究课题申报书开展书面审查。评价方法包括书面评价、合议评价、听证评价和实地调查评价。[12]科研费各研究类别事前评价阶段的评价基准不尽相同。以2021年度基础研究S类项目书面审查的评价基准为例，主要包括以下三大基本要素：（1）研究课题之学术的重要性。从学术性来看，是否是值得推进的重要研究课题？构成研究课题核心的学术性问题是否具有独创性和创新性？研究计划缘起、国内外研究动向及研究定位是否明确？通过本课题研究能否产生广泛的学术、科学技术或社会领域的波及效果？（2）研究方法的适当性。为达成研究目的的研究方法及准备情况是否具体且适切？（3）研究执行能力及研究环境的适切性。从既往研究活动来看，是否具有充分的研究计划执行能力？研究计划执行所必需的研究设施、设备、研究资料、研究环境等是否完备？此外，研究经费的适切性与必要性也属于评价要点之一。依据评价基准，审查委员会给出S、A、B、C共4个评分等级。S级是应最优先采纳的项目，占10%;A级是应积极采纳的项目，占10%;B级是可采纳的项目，占10%;C是达不到S-B级的项目，占70%。基础项目S类项目的申报难度长期以来稳居科研费各类项目之首，这一点从项目通过率可以体现出来。以2020年度科研费新立项项目通过率为例，基础研究S类项目117%，A类243%，B类278%，C类284%，青年研究项目401%。[13]
（二）研究进展评价
随着2009年研究进展评价的引入与实施，原有事后评价于2010年被废止。研究进展评价包括听证审查、实地调查和验证评价，主要针对特别推进研究和基础研究S类大型研究类别项目。一般情况下，听证审查在项目到期前一年度举行。实地调查的时期则由各运营小委员会自行决定。在项目到期的翌年，围绕是否达成既定研究目标对研究成果进行验证评价。研究进展评价的评价基准与评分等级与事前评价书面审查阶段一致。听证审查时长约30分钟，基本流程是项目负责人介绍研究进展情况（10分钟），质疑问答（15分钟），记录审议及听证结果（5分钟）。2020年度受日本国内新冠肺炎疫情感染扩散影响，听证审查采用线上会议形式替代原有线下会议。[14]
研究进展评价实施目的一是由审查委员对项目进展情况做出客观判断，二是督促项目负责人在之后新课题申报时把本次研究进展评价结果添附在研究计划中，以此作为审查两项研究间关联性与延续性的凭据，对于优秀研究课题审查委员会可提供持续的资金支持。对于评价对象的课题负责人来说，研究进展评价中既记载了研究成果的独到之处，又包括研究课题的不足及需要重新审视之处，可作为申报新课题填写研究计划书时值得借鉴的专业审查意见。在2020年度的研究课题申报中，2018年度及2019年度接受过研究进展评价的201名课题负责人共计提交166项申请，最终获批63项。由此可见，研究进展评价有效提升了项目通过率。研究进展评价完成后，各部会下属运营小委员会根据研究课题具体情况给出5个评分等级，由高至低依次为：A+、A、A-、B、C。A+级：“研究进度超过既定目标，预计能取得超预期研究成果”;A级：“研究按既定目标顺利推进，预计能取得预期研究成果”;A-级：“研究大体按既定目标顺利推进，预计能取得一定成果，但部分成果产出可能延迟，需要今后努力”;B级：“与既定目标相比，研究进度相对缓慢，今后还需进一步努力”;C级：“与既定目标项目相比，研究进度滞后，因研究成果无法达到预期，应裁减研究经费额度或终止研究”。在2020年度针对特别推进研究人文社会类、理工类、生物类共计12项项目的研究进展评价中，获得A+级评价有3项，获得A级评价有9项。[15] （三）中期评价
科研费项目中期评价包括听证审查和实地调查，实施对象仅限于2018年后获批的特别推进研究、基础研究S类研究课题以及国际信息传播强化成果公开。评价基准包括：（1）研究的进展情况。是否能够看到预期同等研究进展？在今后的研究推进中是否存在难点？能否预见取得对相关学术领域发展的创造性贡献？今后的研究计划及研究方法的适当性如何？（2）取得的研究成果。是否取得或连续取得该研究领域领先国际的卓越成果？（3）研究组织。研究成员间是否存在紧密配合、合力制胜的研究氛围，研究是否得到有效推进？（4）研究经费。购入设备等是否得到有效利用？研究经费是否得到有效使用？中期评价结束后，审查委员会依据评价基准给出A+、A、A-、B、C共5个评分等级。各等级具体评价与研究进展评价相同。在2020年度特别推进研究理工类、生物类共计11项项目的中期评价中，获得A+级评价有1项，获得A级评价有10项。[16]
（四）追踪评价
追踪评价是科研费项目绩效第三方评价中的最后一个环节，于研究结项5年后实施。追踪评价采取书面审查形式，目的是验证研究产生的社会效益和波及效果。审查评价第一部会分别对2011-2017年度的特别推进研究实施了追踪评价，并于评价结束后在网上公布了评价意见、课题负责人主笔的研究概要及自我评价书。
五、日本科研费（KAKENHI）绩效第三方评价机制运行效果
日本科研费设立以来，科研产出成绩显著，成果的国际影响力与辐射力不断扩大。在日本历年科学类诺贝尔奖获得者中，就有5位曾获得过科研费项目资助。其中，白川英树（2000年度化学奖）、野依良治（2001年度化学奖）、小柴昌俊（2002年度物理学奖）三人曾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获得过科研费资助。2012年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获得者、京都大学iPS细胞研究所所长、教授山中伸弥从事的ES细胞和iPS细胞研究先后获得过科研费奖励研究A类（1996年）、基础研究B类（2004年）、特别推进研究（2007年）的科研费资助。[17]2016年度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获得者、东京工业大学荣誉教授大隅良典从事的细胞自噬机制研究自2003-2015年间三度获得科研费“特别推进研究”立项及13亿日元资助。[18]
科研论文的产出规模与学术影响力是衡量一国（地区）科技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2015年，文部科学省科学技术与学术政策研究所科学技术与学术基础调查研究室以同时被美国Web of Science论文数据库（WoS）和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成果数据库（KAKEN）收录的科技论文（WoS-KAKEN论文）为研究对象，对日本的论文产出结构进行了数据分析。文献检索聚焦WoS的科学引文索引SCIE自然科学领域数据库（2000万篇以上）和KAKEN_XML数据库（约175万篇），检索时间分别是2011年12月末和2012年3月16日。文献时间跨度设置两者一致，均为1981-2011年的数据。文献类型为期刊论文（Article）、期刊论文和会议论文（Article & Proceedings）、综述（Review）、短文（Note）、学术报告（Letter）。
研究结果表明：（1）日本科学研究费补助金资助项目的论文数量及引用频次前10%高被引论文（Highly Cited Papers）均呈上升趋势。2006-2008年间，科学研究费补助金资助项目的论文分别占日本全国论文总数的47%及引用频次前10%高被引论文的62%。科研费对于日本论文产出数量和质量的双提升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从论文作者所属机构来看，主要以大学为主。1996-1998年间，日本论文总数67301篇，WoS-KAKEN论文24058篇，其中大学研究人员参与的论文23262篇，占967%。2001-2003年间，日本论文总数76870篇，WoS-KAKEN论文31348篇，其中大学研究人员参与的论文30376篇，占969%。2006-2008年间，日本论文总数77216篇，WoS-KAKEN论文36530篇，其中大学研究人员参与的论文34778篇，占952%。[19]近年来，开源期刊发展势头迅猛，科研费鼓励项目研究成果在开源期刊（OA期刊，Open Access Journals）进行论文发表。2011-2013年间，科学研究费补助金资助项目的OA期刊论文4892篇，引用频次前10%高被引论文444篇，分别占日本全国OA期刊论文总数的517%及引用频次前10%高被引论文的621%。[20]以上两组数据从论文产出方面佐证了大学逐渐成为日本基础研究的重要基地和高新技术前沿领域原始性创新的重要源头。
（2）从科研费项目在综合类（信息学、环境学、交叉领域）、人文社会类（综合人文社会、人文学、社会科学）、理工类（综合理工、数物系科学、化学、工学）、生物类（综合生物、生物学、农学、医齿药学）的分布情况来看，2011-2013年间医齿药学学科获资助人数最多，其后依次为社会科学、交叉领域、工学。从增长率来看，增长速度最快的是综合类的交叉领域（536%）和人文社会类的社会科学（406%），增长速度较慢的是理工类的工学（95%）和生物类的生物学（119%）。[21]
（3）从科研费资助项目负责人的职称来看，2011-2013年间人文社会类教授或研究机构负责人比例相对较高，特别是社会科学领域占50%。生物类则是助教、助理研究员、博士后比例相对较高。从全项目类别来看，教授或研究机构负责人占36%，副教授或副研究员占37%，助教、助理研究员、博士后占比23%，人员构成相对均衡。青年学者作为新锐力量，在科研费项目申报上开始崭露头角，且后劲十足。[22]
六、启示
当前，我国基礎研究投入仍延续竞争性为主的国家财政经费支持模式。发挥第三方法人评价机构在绩效评价活动中的重要作用，引导和规范第三方法人评价机构从事绩效评价业务，是提高科研经费配置效率和使用效益的必然要求。日本科研费（KAKENHI）绩效第三方评价是新自由主义教育改革理念在公共财政经费绩效监管方面的体现。在政府公共财政资助范围逐步紧缩的背景下，日本政府将“掌舵”与“划桨”两种责权分离，保留政府“掌舵者”的角色，把微观管理领域放手给市场，从“规制缓和”和引入市场逻辑两方面着手推动大学学术研究活动发展，提升学术研究质量。 （一）政府简政放权转职能，第三方机构提质增效促落实
文部科学省对科研费的管理与评价主体——日本学术振兴会的管控由直接领导转变为通过“签订契约”以及 “事后评价”来实现。日本学术振兴会的主要职能是履行契约，完成中期计划;而负责审查日本学术振兴会中期计划的文部科学大臣根据《独立行政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法》对其工作提出意见和建议。相较于以往文部科学省对日本学术振兴会直接干预、过度干预的集权式管理模式，经历过法人化改革后，文部科学省仅承担为独立行政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提供科研经费和审查其中期目标是否达成的职责，对于科学研究费补助金竞争科研项目的具体管理事项不再过问与干涉，而是交由学术振兴会全权负责。基于日本学术振兴会独立、客观的评价结果，科研费得以进行合理、高效的资源配置，从而既可以提升学术研究质量，又可以优化竞争性研究经费管理效率。
（二）创新研究经费管理手段，提高竞争性经费保障效益
纯自由探索的基础研究依赖于充足的科研经费，且科研经费支持应稳定持久。如前所述，近年来，日本科研费投入虽受经济危机、大地震等因素影响，增幅有所回落，但一直保持高位运行。同时，科研经费的管理应符合科学研究的自身规律，赋予科研人员更大的财务自主支配权，才能保证科研活动顺利进行。2001年，日本科研费引入了基础研究项目间接经费制度，对研究人员进行绩效激励。2011年，日本科研费引入项目经费基金化管理改革，改良了科研费管理财务会计系统。在研究期限内，研究人员结合研究进度既可以提前预支研究经费跨年度使用，又可以把年终结余资金结转下年继续使用，且免除申请手续。此举切实扩大了研究人员项目经费调剂自主权，为项目开展创造了宽松经费环境和有利条件，能够充分激发和调动研究人员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保障各类科研项目按期保质完成。
（三）完善学术研究激励机制，使科技创新活力不断迸发
为了提高研究人员课题申报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日本学术振兴会采取了一系列激励措施。例如，对于某些取得了超预期进展的研究课题，允许其在研究到期前申报新的课题。为消除课题负责人对于课题资金不足的顾虑，为优秀研究课题营造良好制度环境，还允许在其研究计划最终年度的前一年进行新课题项目申报。自2020年起，为鼓励优秀青年研究者积极挑战大型研究项目，日本学术振兴会允许第二次申报青年研究项目时重复申报基础研究中的S、A、B类项目。在2020年度获批的566项青年研究项目中，重复申报了基础项目S类1项、A类6项、B类559项，最终获批基础研究B类121项。[23]此外，为了早日达成项目通过率30%的目标，日本学术振兴会还采取了对外公开未采纳课题的审查结果与专家评审意见的措施，便于研究人员及时审视申报书撰写中存在的主要问题，重新规划研究技术路线，早日实现项目申报成功。
参考文献：
[1]内閣府.科学技術基本計画及び科学技術·イノベーション基本計画[EB/OL].（2020-06-15） [2021-03-26].https：//www8.cao.go.jp/cstp/kihonkeikaku/index.html.
[2]田中久徳.競争的研究資金制度―不正防止対策と審査制度の拡充を中心に―[EB/OL].（2020-06-15） [2021-03-28].https：//dl.ndl.go.jp/view/download/digidepo_1000633_po_0555.pdf？contentNo=1.
[3]文部科學省.令和2年版科学技術白書本文―第4章科学技術イノベーションの基盤的な力の強化[EB/OL].（2020-06-15）[2021-03-28].https：//www.mext.go.jp/component/b_menu/other/_icsFiles/afieldfile/2020/06/15/1427221_017.pdf.
[4][5][6][7][10]日本学術振興会.科学研究費助成事業 令和2（2020）年―科研費パンフレット2020 [EB/OL].（2020-08-15） [2021-03-30].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24_pamph/index.html.
[8][14]日本学術振興会.令和2（2020）年度科研費等の審査に係る総括について[EB/OL].（2020-08-15） [2021-03-30].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01_seido/03_shinsa/data/r02/R2_shinsa_soukatsu.pdf.
[9]日本学術振興会.科学研究費委員会組織図（令和2年12月14日改正）[EB/OL].（2020-08-15） [2021-03-30].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01_seido/03_shinsa/data/h31/R1_shinsa_soshikizu.pdf.
[11]日本学術振興会.審査委員名簿―平成30（2018）年度科学研究費委員会組織図[EB/OL].（2019-02-04） [2021-03-30].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01_seido/03_shinsa/shinsa_meibo/30.html.
[12]日本学術振興会.科学研究費助成事業における審査及び評価に関する規程（令和2年12月14日改正）[EB/OL].（2020-08-15） [2021-03-30].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01_seido/03_shinsa/data/r02/hyoukakitei2012.pdf. [13]日本学術振興会.審査における評定基準等（令和3（2021）年度）―基盤研究（S）の書面審査における評定基準等 [EB/OL].（2020-08-15） [2021-03-30].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01_seido/03_shinsa/data/r03/r3hyouter01_ja_s.pdf.
[15][16]日本学術振興会.令和2（2020）年度特別推進研究の研究進捗評価？中間評価について [EB/OL].（2020-10-15） [2021-03-30].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25_tokusui/hyouka_02.html.
[17]日本学術振興会.研究概要·成果―私と科研費[EB/OL].（2020-08-15） [2021-04-02].https：//www.jsps.go.jp/j-grantsinaid/29_essay/no71.html.
[18]ニュースイッチTOP .「私の研究は科研費に支えられた」（大隅氏）ノーベル賞に導いた総額18億円[EB/OL].（2016-10-12） [2021-04-02].https：//newswitch.jp/p/6415.2016-10-12.
[19]文部科学省科学技術·学術政策研究所ライブラリ.論文データベース（Web of Science）と科学研究費助成事業データベース（KAKEN）の連結による我が國の論文産出構造の分析[EB/OL].（2020-10-15） [2021-04-02].http：//hdl.handle.net/11035/3028.
[20][21][22] 科学技術·学術政策研究所.科学研究費助成事業データベース（KAKEN）からみる研究活動の状況―研究者からみる論文産出と職階構造―[調査資料-264]の公表について[EB/OL].（2020-10-15） [2021-04-02].https：//www.nistep.go.jp/archives/34200.
[23]日本学術振興会.科学研究費助成事業における審査及び評価に関する規定（抄）[EB/OL].（2005-01-15） [2021-04-02].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25_toukusui/data/r02/r2_shinsahyoukakitei.pdf.
（责任编辑 陈志萍）
关键词：日本;竞争性研究经费;科研费;绩效第三方评价
科技创新是现代经济社会发展与变革的主要驱动力，是一国综合国力的战略支撑。随着全球科技竞争、大国科技战的日趋白热化，世界主要国家科技研发投入持续保持增长态势。同时，为提高财政科技投入资金的使用效率，各国政府普遍采用竞争性经费配置手段，增加竞争性经费份额，并辅以科研绩效评价保障原创性科研成果产出。科研费（日文简称KAKENHI），又称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是日本规模最大、应用最广的竞争性资金制度，其所涉经费约占政府全部竞争性资金总量的50%以上。科研费由科学研究费补助金和学术研究助成基金助成金构成，资助范围覆盖人文社科和自然科学领域所有具有独创性和超前性的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科研费的管理主体是日本学术振兴会（Japan Society for the Promotion of Science，简称JSPS），属独立行政法人。正是由于日本学术振兴会所开展的独立、客观的第三方评价结果，科研费得以进行合理、高效的资源配置，从而达到提升学术研究质量和优化竞争性研究经费管理效率的“双赢”目的。
在我国，科研经费绩效第三方评价发展相对缓慢和滞后。随着社会需求的增长，我国政府对于推进竞争性科研经费绩效第三方评价政策是积极的、连续的，政策态度也是日益明确的。如何防范科研投入绩效第三方评价发展面临的风险，准确预测未来发展的方向，仍需参考和借鉴发达国家的成熟经验。日本在科研费管理领域开展绩效第三方评价始于21世纪初，发展至今已形成较为完备的评价机制和体系。研究、学习和汲取日本的做法、经验和教训，对于我国高校科研项目经费投入资源的优化和合理配置、形成良性教育生态将大有裨益。
一、日本竞争性研究经费与科研费（KAKENHI）
20世纪90年代，随着追随型科技创新隐患与弊端逐步凸显，日本前瞻性基础研究水平滞后、自主研发能力显现后继乏力疲态，重“技”轻“科”的科学发展战略走向穷途。为此，日本政府摒弃科研活动中“拿来主义”的短视思维，开始重视基础研究积累和创造性贡献，以“科学技术创造立国”取代“科学技术立国”，把科技创新作为满足知识经济时代要求的国家首要选择和核心动力。1995年底，日本国会全会一致表决通过了《科学技术基本法》。该法被视为日本全面推进“科学技术创造立国”重大国策的根本大法，构建了科学技术政策的基本理念与框架。依据该法，日本政府制定了科技领域的纲领性文件—《科学技术基本计划》。该计划系科技发展规划，每5年为一期，政府根据社会发展需求部署每期计划的重点发展方向和推进举措，持续提升政策的稳定性、系统性和延续性。
面对全球科技竞争激化的“外忧”和国内经济低迷、财政吃紧的“内患”，日本政府意图通过压缩中央财政基础性研究经费支出，扩大竞争性研究经费投入规模来为充分调动科研人员的积极性，营造有利于原创性成果产出的科研环境。截至目前，日本政府共制定并实施了第一期（1996-2000年度）、第二期（2001-2005年度）、第三期（2006-2010年度）、第四期（2011-2015年度）、第五期（2016-2020年度）。2020年，日本国会通过了由内阁府直辖机构——综合科学技术创新会议修订的《科学技术基本法》修正草案，将其更名为《科学技术创新基本法》，将第六期基本计划（2021-2025年度）更名为“科学技术创新基本计划”。《第六期科学技术创新基本计划》以“只涉及人文科学的科学技术”为振兴对象，具体内容尚在征求意见过程中。《第一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1996-2000年度）提出构建社会积极参与的多元化投入机制，重点扩充公募型竞争性研究经费。《第二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2001-2005年度）把资源倾斜性配置、提高研发投入效率作为科技振兴的基本方略之一，着力提高研发投入的针对性、有效性和透明度，力争实现竞争性研究经费5年内倍增目标。《第三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2006-2010年度）提出逐步减少大学经常性经费投入，大幅提高竞争性研究经费的比重。《第四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2011-2015年度）提出改革完善竞争性研究经费制度，强化研究经费监管，保障研究经费高效合理使用。《第五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2016-2020年度）提出改革完善基础性研究经费和竞争性研究经费协调投入机制，确保经费投入得到均衡化、合理化配置。[1]1995年竞争性经费预算额1248亿元（占科学技术相关预算的5%），2006年度预算为4701亿元（占科学技术相关预算的13%），比1995年增长3.8倍。[2]2019年度预算为4366亿元，投入增长持续高位运行。[3]
日本科研费的前身是创设于1918年的“科学奖励金”，迄今已有100余年历史。作为支撑日本学术研究的唯一竞争性资金，在推进大学等研究机关的学术研究方面承担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科研费主要面向国、公、私立大学和文部科学大臣认定的研究机构公开申报，即可以以集体的名义申报，也可以以个人名义申报。研究人员可根据自身科研项目的学科性质，自由申报不同类型的科研费资助项目，获批后即可获得不同金额的科研费资助。从设置类型和组织主体上，可以把日本科学技术研究机构分为“官” “产” “学”三大系统。“官”和“产”主要从事满足社会经济发展急需的应用性研究，“学”主要从事“探究真理”的基础性研究，兼顾应用性研究和开发研究。日本科学研究管理开发体制属于“民间主导型”，绝大部分科研活动由产业部门承担，大学并非开展科研活动的“主战场”。并且，日本政府在技术研发过程中的政策重心和财政投入一味向短期内能够获取巨大经济效益的科研领域倾斜，对于探索性、前瞻性和原创性的基础研究领域的财政资金投入力度不足，带有浓厚的功利主义和实用主义色彩。科研费在日本中央财政年度预算中所占比重亦是长期在低位徘徊。2001年，文部科学省出台《大学（国立大学）结构改革方针》，对大学研究经费进行了结构性調整，在原有基础性研究经费（如国立大学的“运营费交付金”和私立大学的“日常经费补助金”）的基础上，增加了竞争性研究经费“科研费”投入比重，对科研成效显著、社会评价良好的大学实行财政拨款政策倾斜，在公共财政投入和科学研究费补助金上优先保障。 二、科研费（KAKENHI）制度的实施概况
在日本科学技术与学术振兴方略中，科研费依据经费类型可分为基础性经费（如国立大学的运营费交付金等）和竞争性经费（如采取公募、评审等公开竞争方式择优立项等）;依据研究类型可分为研究者自由探索性学术研究（curiosity-driven research）和政策应用型研究开发（mission-oriented research）。[4]
截至2020年9月，科研费的研究项目类型包括：特别推进研究、新学术领域研究、学术变革领域研究、基础研究、探索性研究、青年研究、研究活动启动支援、奖励研究、特别研究促进费、研究成果公开促进费、特别研究员奖励费、国际联合研究加速基金等十二大类。其中，构成科研费资助种类体系的核心与基础是：（1）特别推进研究指由1人或较少人数开展的开拓学术新领域，把握学科最前沿，具备国际顶尖水平的研究，项目期限为3-5年（特殊情况可延长至7年），资助资金为2-5亿日元（特殊情况可超过5亿日元）。（2）新学术领域研究指通过多元化研究团队集中式联合研究或培养研究人才，发掘新学术领域的研究，项目期限为5年，原则上每个领域年度资助为1000万至3亿日元。（3）学术变革领域研究系2020年以公募形式新创设的项目类型，包括A类和B类。前者是经由多元化研究人员共创融合的研究领域，旨在引领学术体制变革，提升学术水平，追求学术卓越。研究期限为5年，每个研究领域年度资助5000万至3亿日元（特殊情况可超过3亿日元）。后者是由新一代学术带头人组成的3-4人研究团队申报的、富有探索性和萌芽性质的研究领域。研究期限为3年，每个研究领域年度资助5000万日元以内。（4）基础研究根据项目期限和研究经费预算额度，被进一步细分为S、A、B、C四类。S类研究是由1人或较少人数研究人员开展的具有独创性和超前性的研究，项目期限为5年，资助资金为5000万至2亿日元。A、B、C类均为由1人或多人研究者联合开展的具有独创性和超前性研究，项目期限均为3-5年，资助资金依次为2000-5000万日元、500-2000万日元、500万日元以内。（5）探索性研究包括开拓研究和萌芽研究。前者致力于挑战飞跃发展富有潜力的研究，项目期限为3-6年，资助资金为500-2000万日元;后者致力于探索性较强或处于萌芽期的研究，项目期限为2-3年，资助资金为500万日元以内。（6）青年研究是获得博士学位未满8年的青年学者独立开展的研究。项目期限为2-5年，资助资金为500万日元以内。该项目可申报两次。第二次申报青年研究项目时允许同时申报基础研究中的S、A、B类项目。（7）研究活动启动支援是研究机构新进研究人员及修完产假等重回工作岗位的研究人员独立开展的研究。项目期限为1-2年，年度资助150万日元以内。（8）奖励研究指在教育与研究机构和企业等所属人员中，致力于学术振兴研究的研究人员独立开展的研究。项目期限为1年，资助资金为10-100万日元。 [5]
科研费年度预算编制纳入“科学技术基本计划”预算管理中。如图1所示，在第一期、第二期基本计划期间科研费实现了大幅增长，第三期期间日本经济遭遇国际金融危机重创，陷入“二战”之后最严重衰退，但科研费仍呈现出缓慢增长趋势。第四期启动了2011年对科研费实行基金化管理，科研费增长明显，增幅约31.7%。尔后，因受东日本大地震等因素的影响，2012-2015年间科研费总体投入连续下降，2016年起虽逆势上扬，但增速缓慢。截至第五期基本计划收官的2020年，科研费预算额为2374亿日元，同期增长2亿日元。[6]
如图2所示，自1996年度以来，科研费项目年度申报总数除2011年度稍有回调外，基本呈逐年增长态势，至2018年度达到峰值103，672项，2019年度略有回落，為自2012年度以来的首次下降。年度立项总数自2011年度实施了提高项目申报通过率的改善措施后，得到稳步提升。2019年度核准立项项目为28，892项，新立项项目与在研项目共计78，650项。项目申报通过率十余年来一直稳定保持在20%以上，2019年度达到284%。[7]
2020年度科研费项目申报共计94610项，获批立项27247项，项目通过率28.8%。其中，国立大学申报42903项，获批13674项;公立大学申报7813项，获批2172项;私立大学申报32558项，获批8259项;其他（短期大学、高等专门学校、大学共同利用机构法人、国公立实验研究机构、特殊法人与独立行政法人等、一般社团法人与一般财团法人、企业等研究所）申报11336项，获批3142项。新立项项目研究经费约589亿日元，其中国立大学350亿日元，占60%;公立大学36亿日元，占6%;私立大学128亿日元，占22%;其他74亿日元，占13%。[8]
三、日本科研费（KAKENHI）管理与评价主体
作为科研费管理主体与绩效第三方评价机构，独立行政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JSPS）的前身是设立于1932年的财团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其以振兴日本学术研究为己任，在资助学术出版及学术研究发展方面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自1999年起，文部省将科学研究费补助金事业中的基础科学研究领域移交日本学术振兴会管理，旨在强化和提升其地位和功能，使其业务范围从高级研究人才培养扩展到高水平研究项目以及世界顶尖教育研究基地的评价与资助。2003年，依据《独立行政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法》，日本学术振兴会“变身”成为受文部科学省管辖的独立行政法人机构（Incorporated Administrative Agency，简称IAA）。评价对象为国立、公立、私立大学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研究活动。
评价机构的独立性是评价结果客观性、公正性的重要保障。法人化改革前，日本学术振兴会代表政府提供公共服务，缺乏自主权，万事“听命”于上级主管部门——文部科学省。法人化改革后，日本学术振兴会实施自主管理，虽由政府主导建立，机构运营经费来自政府财政拨款，但与文部科学省之间不存在隶属关系，不执行行政职能，两者之间通过“契约”，即3～5年的中期目标及计划来履行各自的职责，发挥各自职能。简言之，独立行政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是具有高度自主和独立性的、介于政府和社会团体之间的“准”政府组织，其对大学的评价是基于学术的角度而非行政的角度。 科研费分配审查基本原则的政策依据是文部科学省咨询机构——科学技术与学术审议会通过的“独立行政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实施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审查的基本考量”。日本学术振兴会组建了“科学研究费委员会”和“学术系统研究中心”，前者制定了“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审查与评价章程”，负责评审细则的制定、项目审查及监督评价项目实施效果等相关事务，后者负责专业审查委员的选拔。委员会根据项目类别设置了12个部会进行各研究大类项目科研费的分配与管理，12个部会下面又分设了1235个运营小委员会负责不同学科领域方向的同行评议（Peer Review）等具体事务。例如，审查与评价第一部会负责特别推进研究与国际联合研究加速基金归国发展研究领域科研费的分配与评价考核，其下设的运营小委员会又根据学科类别进一步细分为人文社科类小委员会、理工类小委员会和生物类小委员会共计3个小委员会。[9]
第三方评价机构人员构成的专业性、权威性以及多样性是影响评价质量和评价结果专业性、权威性、公平性及合理性的重要人为因素。科研费的同行评议评价体系早在1968年就初具雏形。科学研究费委员会现由委员及7815名（2020年度数据）专业审查委员组成。专业审查委员隶属于各运营小委员会，主要由日本国立、公立、私立大学教授与附属研究机构负责人、企业研究机构负责人与研究人员组成，人数基本控制在6～10人，任期最长为3年。2004年以来，专业审查委员由学术系统研究中心研究员根据审查委员候选者数据库提出委员候选人初步人选建议方案，交由日本学术振兴会最终确定入选人员。在此之前，专业审查委员的人选推荐渠道单一，都是由日本学术会议单方面推荐决定的。2019年度，审查委员候选者数据库登录人数约有126万人，比2004年启用伊始增加118万人，增幅达941%。[10]评价主体的多元化和多样性可以互相弥补不同领域的认知盲区和短板，提高评价结果的客观性与公正性。此外，为确保评估人员能从客观立场做出专业判断，从而取得公信度高的评价结果，日本学术振兴会还从审查评价目的、内容及方法等方面对专业审查委员进行了严格培訓。[11]
在信息公开方面，为便于研究者和一般民众熟悉和了解既往研究成果，日本学术振兴会在国立情报学研究所主页内设置了“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数据库（KAKEN）”链接。该数据库收录了研究立项数据（采纳课题）、研究成果概要（含研究实施状况报告书、研究实绩报告书、研究成果报告书概要）、研究成果报告书以及自我评价报告书等日本所有学科领域的最新研究信息。通过该数据库检索，既可以查阅自1965年以来的立项项目信息，如项目负责人相关信息、研究课题名称、经费配置额度、研究年限、研究概要等，也可以查阅自1985年以来的研究实绩报告书概要。
四、日本科研费（KAKENHI）绩效第三方评价机制
据日本学术振兴会（JSPS）制定的“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审查与评价章程”显示，日本科研费绩效第三方评价包括事前评价的审查、研究进展评价、中期评价、追踪评价。此外，章程还规定了保密原则、学术规范与学术论理、回避原则、评价结果的公布等。
（一）事前评价的审查
事前评价阶段的审查包括综合审查与两段式书面审查（详见图3）。综合审查是由审查委员全员针对全部研究课题申报书进行书面审查后，从不同角度展开讨论进行合议审查。而对于特别推进研究及基础研究S类项目的补助金分配，还需要举行听证审查。两阶段书面审查是由审查委员分两阶段对各研究课题申报书开展书面审查。评价方法包括书面评价、合议评价、听证评价和实地调查评价。[12]科研费各研究类别事前评价阶段的评价基准不尽相同。以2021年度基础研究S类项目书面审查的评价基准为例，主要包括以下三大基本要素：（1）研究课题之学术的重要性。从学术性来看，是否是值得推进的重要研究课题？构成研究课题核心的学术性问题是否具有独创性和创新性？研究计划缘起、国内外研究动向及研究定位是否明确？通过本课题研究能否产生广泛的学术、科学技术或社会领域的波及效果？（2）研究方法的适当性。为达成研究目的的研究方法及准备情况是否具体且适切？（3）研究执行能力及研究环境的适切性。从既往研究活动来看，是否具有充分的研究计划执行能力？研究计划执行所必需的研究设施、设备、研究资料、研究环境等是否完备？此外，研究经费的适切性与必要性也属于评价要点之一。依据评价基准，审查委员会给出S、A、B、C共4个评分等级。S级是应最优先采纳的项目，占10%;A级是应积极采纳的项目，占10%;B级是可采纳的项目，占10%;C是达不到S-B级的项目，占70%。基础项目S类项目的申报难度长期以来稳居科研费各类项目之首，这一点从项目通过率可以体现出来。以2020年度科研费新立项项目通过率为例，基础研究S类项目117%，A类243%，B类278%，C类284%，青年研究项目401%。[13]
（二）研究进展评价
随着2009年研究进展评价的引入与实施，原有事后评价于2010年被废止。研究进展评价包括听证审查、实地调查和验证评价，主要针对特别推进研究和基础研究S类大型研究类别项目。一般情况下，听证审查在项目到期前一年度举行。实地调查的时期则由各运营小委员会自行决定。在项目到期的翌年，围绕是否达成既定研究目标对研究成果进行验证评价。研究进展评价的评价基准与评分等级与事前评价书面审查阶段一致。听证审查时长约30分钟，基本流程是项目负责人介绍研究进展情况（10分钟），质疑问答（15分钟），记录审议及听证结果（5分钟）。2020年度受日本国内新冠肺炎疫情感染扩散影响，听证审查采用线上会议形式替代原有线下会议。[14]
研究进展评价实施目的一是由审查委员对项目进展情况做出客观判断，二是督促项目负责人在之后新课题申报时把本次研究进展评价结果添附在研究计划中，以此作为审查两项研究间关联性与延续性的凭据，对于优秀研究课题审查委员会可提供持续的资金支持。对于评价对象的课题负责人来说，研究进展评价中既记载了研究成果的独到之处，又包括研究课题的不足及需要重新审视之处，可作为申报新课题填写研究计划书时值得借鉴的专业审查意见。在2020年度的研究课题申报中，2018年度及2019年度接受过研究进展评价的201名课题负责人共计提交166项申请，最终获批63项。由此可见，研究进展评价有效提升了项目通过率。研究进展评价完成后，各部会下属运营小委员会根据研究课题具体情况给出5个评分等级，由高至低依次为：A+、A、A-、B、C。A+级：“研究进度超过既定目标，预计能取得超预期研究成果”;A级：“研究按既定目标顺利推进，预计能取得预期研究成果”;A-级：“研究大体按既定目标顺利推进，预计能取得一定成果，但部分成果产出可能延迟，需要今后努力”;B级：“与既定目标相比，研究进度相对缓慢，今后还需进一步努力”;C级：“与既定目标项目相比，研究进度滞后，因研究成果无法达到预期，应裁减研究经费额度或终止研究”。在2020年度针对特别推进研究人文社会类、理工类、生物类共计12项项目的研究进展评价中，获得A+级评价有3项，获得A级评价有9项。[15] （三）中期评价
科研费项目中期评价包括听证审查和实地调查，实施对象仅限于2018年后获批的特别推进研究、基础研究S类研究课题以及国际信息传播强化成果公开。评价基准包括：（1）研究的进展情况。是否能够看到预期同等研究进展？在今后的研究推进中是否存在难点？能否预见取得对相关学术领域发展的创造性贡献？今后的研究计划及研究方法的适当性如何？（2）取得的研究成果。是否取得或连续取得该研究领域领先国际的卓越成果？（3）研究组织。研究成员间是否存在紧密配合、合力制胜的研究氛围，研究是否得到有效推进？（4）研究经费。购入设备等是否得到有效利用？研究经费是否得到有效使用？中期评价结束后，审查委员会依据评价基准给出A+、A、A-、B、C共5个评分等级。各等级具体评价与研究进展评价相同。在2020年度特别推进研究理工类、生物类共计11项项目的中期评价中，获得A+级评价有1项，获得A级评价有10项。[16]
（四）追踪评价
追踪评价是科研费项目绩效第三方评价中的最后一个环节，于研究结项5年后实施。追踪评价采取书面审查形式，目的是验证研究产生的社会效益和波及效果。审查评价第一部会分别对2011-2017年度的特别推进研究实施了追踪评价，并于评价结束后在网上公布了评价意见、课题负责人主笔的研究概要及自我评价书。
五、日本科研费（KAKENHI）绩效第三方评价机制运行效果
日本科研费设立以来，科研产出成绩显著，成果的国际影响力与辐射力不断扩大。在日本历年科学类诺贝尔奖获得者中，就有5位曾获得过科研费项目资助。其中，白川英树（2000年度化学奖）、野依良治（2001年度化学奖）、小柴昌俊（2002年度物理学奖）三人曾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获得过科研费资助。2012年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获得者、京都大学iPS细胞研究所所长、教授山中伸弥从事的ES细胞和iPS细胞研究先后获得过科研费奖励研究A类（1996年）、基础研究B类（2004年）、特别推进研究（2007年）的科研费资助。[17]2016年度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获得者、东京工业大学荣誉教授大隅良典从事的细胞自噬机制研究自2003-2015年间三度获得科研费“特别推进研究”立项及13亿日元资助。[18]
科研论文的产出规模与学术影响力是衡量一国（地区）科技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2015年，文部科学省科学技术与学术政策研究所科学技术与学术基础调查研究室以同时被美国Web of Science论文数据库（WoS）和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成果数据库（KAKEN）收录的科技论文（WoS-KAKEN论文）为研究对象，对日本的论文产出结构进行了数据分析。文献检索聚焦WoS的科学引文索引SCIE自然科学领域数据库（2000万篇以上）和KAKEN_XML数据库（约175万篇），检索时间分别是2011年12月末和2012年3月16日。文献时间跨度设置两者一致，均为1981-2011年的数据。文献类型为期刊论文（Article）、期刊论文和会议论文（Article & Proceedings）、综述（Review）、短文（Note）、学术报告（Letter）。
研究结果表明：（1）日本科学研究费补助金资助项目的论文数量及引用频次前10%高被引论文（Highly Cited Papers）均呈上升趋势。2006-2008年间，科学研究费补助金资助项目的论文分别占日本全国论文总数的47%及引用频次前10%高被引论文的62%。科研费对于日本论文产出数量和质量的双提升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从论文作者所属机构来看，主要以大学为主。1996-1998年间，日本论文总数67301篇，WoS-KAKEN论文24058篇，其中大学研究人员参与的论文23262篇，占967%。2001-2003年间，日本论文总数76870篇，WoS-KAKEN论文31348篇，其中大学研究人员参与的论文30376篇，占969%。2006-2008年间，日本论文总数77216篇，WoS-KAKEN论文36530篇，其中大学研究人员参与的论文34778篇，占952%。[19]近年来，开源期刊发展势头迅猛，科研费鼓励项目研究成果在开源期刊（OA期刊，Open Access Journals）进行论文发表。2011-2013年间，科学研究费补助金资助项目的OA期刊论文4892篇，引用频次前10%高被引论文444篇，分别占日本全国OA期刊论文总数的517%及引用频次前10%高被引论文的621%。[20]以上两组数据从论文产出方面佐证了大学逐渐成为日本基础研究的重要基地和高新技术前沿领域原始性创新的重要源头。
（2）从科研费项目在综合类（信息学、环境学、交叉领域）、人文社会类（综合人文社会、人文学、社会科学）、理工类（综合理工、数物系科学、化学、工学）、生物类（综合生物、生物学、农学、医齿药学）的分布情况来看，2011-2013年间医齿药学学科获资助人数最多，其后依次为社会科学、交叉领域、工学。从增长率来看，增长速度最快的是综合类的交叉领域（536%）和人文社会类的社会科学（406%），增长速度较慢的是理工类的工学（95%）和生物类的生物学（119%）。[21]
（3）从科研费资助项目负责人的职称来看，2011-2013年间人文社会类教授或研究机构负责人比例相对较高，特别是社会科学领域占50%。生物类则是助教、助理研究员、博士后比例相对较高。从全项目类别来看，教授或研究机构负责人占36%，副教授或副研究员占37%，助教、助理研究员、博士后占比23%，人员构成相对均衡。青年学者作为新锐力量，在科研费项目申报上开始崭露头角，且后劲十足。[22]
六、启示
当前，我国基礎研究投入仍延续竞争性为主的国家财政经费支持模式。发挥第三方法人评价机构在绩效评价活动中的重要作用，引导和规范第三方法人评价机构从事绩效评价业务，是提高科研经费配置效率和使用效益的必然要求。日本科研费（KAKENHI）绩效第三方评价是新自由主义教育改革理念在公共财政经费绩效监管方面的体现。在政府公共财政资助范围逐步紧缩的背景下，日本政府将“掌舵”与“划桨”两种责权分离，保留政府“掌舵者”的角色，把微观管理领域放手给市场，从“规制缓和”和引入市场逻辑两方面着手推动大学学术研究活动发展，提升学术研究质量。 （一）政府简政放权转职能，第三方机构提质增效促落实
文部科学省对科研费的管理与评价主体——日本学术振兴会的管控由直接领导转变为通过“签订契约”以及 “事后评价”来实现。日本学术振兴会的主要职能是履行契约，完成中期计划;而负责审查日本学术振兴会中期计划的文部科学大臣根据《独立行政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法》对其工作提出意见和建议。相较于以往文部科学省对日本学术振兴会直接干预、过度干预的集权式管理模式，经历过法人化改革后，文部科学省仅承担为独立行政法人日本学术振兴会提供科研经费和审查其中期目标是否达成的职责，对于科学研究费补助金竞争科研项目的具体管理事项不再过问与干涉，而是交由学术振兴会全权负责。基于日本学术振兴会独立、客观的评价结果，科研费得以进行合理、高效的资源配置，从而既可以提升学术研究质量，又可以优化竞争性研究经费管理效率。
（二）创新研究经费管理手段，提高竞争性经费保障效益
纯自由探索的基础研究依赖于充足的科研经费，且科研经费支持应稳定持久。如前所述，近年来，日本科研费投入虽受经济危机、大地震等因素影响，增幅有所回落，但一直保持高位运行。同时，科研经费的管理应符合科学研究的自身规律，赋予科研人员更大的财务自主支配权，才能保证科研活动顺利进行。2001年，日本科研费引入了基础研究项目间接经费制度，对研究人员进行绩效激励。2011年，日本科研费引入项目经费基金化管理改革，改良了科研费管理财务会计系统。在研究期限内，研究人员结合研究进度既可以提前预支研究经费跨年度使用，又可以把年终结余资金结转下年继续使用，且免除申请手续。此举切实扩大了研究人员项目经费调剂自主权，为项目开展创造了宽松经费环境和有利条件，能够充分激发和调动研究人员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保障各类科研项目按期保质完成。
（三）完善学术研究激励机制，使科技创新活力不断迸发
为了提高研究人员课题申报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日本学术振兴会采取了一系列激励措施。例如，对于某些取得了超预期进展的研究课题，允许其在研究到期前申报新的课题。为消除课题负责人对于课题资金不足的顾虑，为优秀研究课题营造良好制度环境，还允许在其研究计划最终年度的前一年进行新课题项目申报。自2020年起，为鼓励优秀青年研究者积极挑战大型研究项目，日本学术振兴会允许第二次申报青年研究项目时重复申报基础研究中的S、A、B类项目。在2020年度获批的566项青年研究项目中，重复申报了基础项目S类1项、A类6项、B类559项，最终获批基础研究B类121项。[23]此外，为了早日达成项目通过率30%的目标，日本学术振兴会还采取了对外公开未采纳课题的审查结果与专家评审意见的措施，便于研究人员及时审视申报书撰写中存在的主要问题，重新规划研究技术路线，早日实现项目申报成功。
参考文献：
[1]内閣府.科学技術基本計画及び科学技術·イノベーション基本計画[EB/OL].（2020-06-15） [2021-03-26].https：//www8.cao.go.jp/cstp/kihonkeikaku/index.html.
[2]田中久徳.競争的研究資金制度―不正防止対策と審査制度の拡充を中心に―[EB/OL].（2020-06-15） [2021-03-28].https：//dl.ndl.go.jp/view/download/digidepo_1000633_po_0555.pdf？contentNo=1.
[3]文部科學省.令和2年版科学技術白書本文―第4章科学技術イノベーションの基盤的な力の強化[EB/OL].（2020-06-15）[2021-03-28].https：//www.mext.go.jp/component/b_menu/other/_icsFiles/afieldfile/2020/06/15/1427221_017.pdf.
[4][5][6][7][10]日本学術振興会.科学研究費助成事業 令和2（2020）年―科研費パンフレット2020 [EB/OL].（2020-08-15） [2021-03-30].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24_pamph/index.html.
[8][14]日本学術振興会.令和2（2020）年度科研費等の審査に係る総括について[EB/OL].（2020-08-15） [2021-03-30].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01_seido/03_shinsa/data/r02/R2_shinsa_soukatsu.pdf.
[9]日本学術振興会.科学研究費委員会組織図（令和2年12月14日改正）[EB/OL].（2020-08-15） [2021-03-30].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01_seido/03_shinsa/data/h31/R1_shinsa_soshikizu.pdf.
[11]日本学術振興会.審査委員名簿―平成30（2018）年度科学研究費委員会組織図[EB/OL].（2019-02-04） [2021-03-30].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01_seido/03_shinsa/shinsa_meibo/30.html.
[12]日本学術振興会.科学研究費助成事業における審査及び評価に関する規程（令和2年12月14日改正）[EB/OL].（2020-08-15） [2021-03-30].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01_seido/03_shinsa/data/r02/hyoukakitei2012.pdf. [13]日本学術振興会.審査における評定基準等（令和3（2021）年度）―基盤研究（S）の書面審査における評定基準等 [EB/OL].（2020-08-15） [2021-03-30].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01_seido/03_shinsa/data/r03/r3hyouter01_ja_s.pdf.
[15][16]日本学術振興会.令和2（2020）年度特別推進研究の研究進捗評価？中間評価について [EB/OL].（2020-10-15） [2021-03-30].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25_tokusui/hyouka_02.html.
[17]日本学術振興会.研究概要·成果―私と科研費[EB/OL].（2020-08-15） [2021-04-02].https：//www.jsps.go.jp/j-grantsinaid/29_essay/no71.html.
[18]ニュースイッチTOP .「私の研究は科研費に支えられた」（大隅氏）ノーベル賞に導いた総額18億円[EB/OL].（2016-10-12） [2021-04-02].https：//newswitch.jp/p/6415.2016-10-12.
[19]文部科学省科学技術·学術政策研究所ライブラリ.論文データベース（Web of Science）と科学研究費助成事業データベース（KAKEN）の連結による我が國の論文産出構造の分析[EB/OL].（2020-10-15） [2021-04-02].http：//hdl.handle.net/11035/3028.
[20][21][22] 科学技術·学術政策研究所.科学研究費助成事業データベース（KAKEN）からみる研究活動の状況―研究者からみる論文産出と職階構造―[調査資料-264]の公表について[EB/OL].（2020-10-15） [2021-04-02].https：//www.nistep.go.jp/archives/34200.
[23]日本学術振興会.科学研究費助成事業における審査及び評価に関する規定（抄）[EB/OL].（2005-01-15） [2021-04-02].http：//www.jsps.go.jp/j-grantsinaid/25_toukusui/data/r02/r2_shinsahyoukakitei.pdf.
（责任编辑 陈志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