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群:其实很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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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群,北京景山学校语文教师,北京市语文特级教师,2010年出版个人教学专著《让语文撑起生活的一片蓝天》。周群在语文方面的信念与追求是“大语文观”:初中语文教师是站在学生成长的通道上,要帮助学生“双向打通”,向内帮他们建立起一个丰富的精神世界;向外带他们走进生活的大课堂,帮他们在语文与生活之间建立联系,适应、满足他们的生活需要,使他们成为一个真正的、完整意义上的“人”。
  她曾因做不好落后学生的工作而导致师生矛盾,被撤掉班主任职务,差一点被“淘汰”;她曾在参加教师朗诵比赛时紧张到大脑空白,忘了背熟的稿,还差点晕倒在台上;她曾经害怕上公开课,只要有学生之外的人来听课,她就心跳过速,冷汗直流;她周末到苏州学建筑美学;她和朋友一起出唱片……
  如此种种,让有些人认为,作为特级教师,周群不够典型。
  真是这样吗?
  “我不会选择认输”
  1991年周群参加工作。刚走上工作岗位时,她以为只有严师才能出高徒,对一些特别淘气的学生也只会“硬碰硬”,以至于最后闹出了一些矛盾。工作第二年,她的班主任职务就被撤了。“那段时间我很郁闷,怀疑自己不适合当老师,甚至连辞职的心都有了。”
  好在她没有选择认输,也好在学校领导又给了她一个机会。1994年9月新初一入学,她又“上岗”了。不过领导事先说明了:“就这一次机会,干得成就干,干不成就拉倒。”
  抱着不服输的心态,周群全身心地投入工作,这期间奶奶瘫痪了,她一边要特别努力工作,一边要照顾奶奶。但不管生活怎样忙碌、艰辛,她都咬住牙,不松劲儿。终于,在八年之后,她抓住了景山学校新一轮教改的机遇,积极投身其中,迎来了事业的拐点,步入了事业的正轨。
  “要使学生‘精气神’和‘筋骨肉’内外兼修”
  周群认为,从教育的角度阐释“人”,可以借助《易筋经》的思想:“精气神乃无形之物也,筋骨肉乃有形之身也。”要“练有形者为无形之佐,培无形者为有形之辅”。就语文学科来讲,所谓“精气神”,就是语文课程标准所要求学生应具备的“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形成良好个性和健全人格”;所谓“筋骨肉”,则可以理解为学生的语言文字运用能力和语文综合素养。只有“精气神”与“筋骨肉”的培养相辅相成,才能使学生成为一个真正的、完整意义上的“人”。
  所以,周群主张语文教学“双线并行”,既发展学生的能力与素养,又促进学生独立思考能力和思想的形成。比如她对新闻单元教材进行二次开发,通过项目式的教学设计让这个单元有更鲜活的生命力,不仅让学生学到新闻的知识,还要让他们从此开始关注世界、关注国家和社会,学习优秀新闻工作者的社会责任感,培养思辨能力和公民意识。在新闻单元的项目学习中,学生们要写校园新闻,要走出校门实地采访身边的普通人并写人物专访,还要制作电子报纸。在周群看来,语文教师就是要这样帮助学生在语文和生活之间建立联系。
  “我喜欢小火慢炖”
  小火慢炖,需要“全程关注”。周群对学生的“全程关注”一方面体现在她考虑的不只是初中四年的教育教学,还有如何与小学、高中衔接;另一方面体现在,她做的事、说的话,立足点都不仅仅在于当下。所以,常常有学生在毕业后发现,周老师引领他们走过的每一步都是用心设计过的。这不单是指语文学习,也包括做人的教育。
  小火慢炖,也需要激发出“食材”的内在能量。周群的方式之一,是请学生做自己的“助教”。
  “10点过了,杨亦冬把他明天讲课的讲稿发给了我。认真读了孩子写的讲稿,我既为他既感到骄傲,又有发自内心的感动。还记得上个学期,他是那么钟情于裴多菲,诗集选只肯选裴多菲的诗;他受裴多菲诗歌影响而写下滚烫的诗句……”
  这是周群在微信朋友圈发布的内容。其中提到的杨亦冬是周群班里的学生,也是她的第四位“助教”,在他之前,已经有曾浥涵讲过怎么采访、刘一丁讲过怎么做思维导图、刘一辉讲过怎么排版。
  教育中最好的佐料,就是心意。“大长今说:‘做饭是有心意的。’”周群用大长今的话给学生讲作文的道理,“带着心意的写作,自然就会打动人。”当然,她自己首先是满怀心意的,她的心意,有长辈对晚辈的心意,有对孩子们心疼的心意,也有对生命尊重的心意:“将心比心,自己怎么走过来的,告诉孩子们,让他们少走弯路。自己坚信的理念、自己做事的态度,也一点点教给学生。”
  “让我们一起为孩子做事”
  前些天,周群在朋友圈贴出一张图表,文字说明是这样的:“上周四的活动成果。统计学校校园里有多少种植物,分类别,用思维导图画出统计和分类的结果。拟在此基础上写一篇有关景山学校校园植物分类的小说明文……PS:跨学科了,呼唤生物老师,给孩儿们把把科学关。”
  其实,“跨界”联手做事这一招,周群已经用了好多年,触角早就伸到了景山学校的围墙之外——2002年她开设北京传统文化选修课,就请来了首都图书馆北京地方文献办公室、首都博物馆等专业机构的专家给学生上课。“让我们一起为孩子们做事。”这是她和专家沟通时最常说的话。就在不久前,她又动员一位年轻的海归科学家来给学生们讲科普文的写作。
  周群还特别注重学习借鉴,看到值得学习的内容,她会充满诚意地去学习。比如她接触到深圳特级教师吴泓的专题教学后,深觉其中蕴含着极大的价值,就把吴泓博客上所有的文章都看了一遍,还特地飞到深圳听课。面对着这样一位求知若渴的“学生”,吴泓老师自然也很愿意倾囊相授。取得了“真经”,周群对初中语文教学的认识更加清晰:应该打破单篇教学的模式,从项目式、活动式学习,逐步过渡到专题探究式学习,这样才能和高中专题教学接轨。
  除了专家,周群还特别注重和家长的合作。她会及时告诉家长,为什么带着孩子读诗、做小报、教他们思维导图……让家长看到孩子的表现和变化。因为认同周群的教育教学理念,家长们对周群不仅是信赖,也很支持。徐子程的妈妈是电视台主持人,上个学期,她就走进了教室,亲自教孩子们朗诵诗歌。
  “其实‘美’才是我的真爱”
  周群爱读书,文学、音乐、绘画、建筑、科学、哲学等各个领域的书,她都有涉猎。在她看来,阅读、音乐、旅行……它们的本质都是相同的,那就是“美”。
  今年寒假,周群看到有个建筑美学班在招生,就报了名,每到周末去苏州上课,跟着同济大学建筑系老师实地考察江南园林。一个语文老师,跑那么远去学跟自己专业不相干的内容,奇怪吗?如果看看她的微信,就不会这样问了。周群发的朋友圈,有很多关于建筑、美术、诗歌的内容,周群说:“这都是我的真爱。”
  周群的口头禅是“好玩”,她喜欢有趣的人,喜欢做“好玩”的事。周群爱音乐,独处的时候音乐就是她的伙伴。她前些年学了古琴,去年忙里偷闲,又和同事黄山组成了一个业余组合,她写歌词,黄山谱曲配器并兼主唱……这样的“玩”,不仅让她拥有更为灵动的生活,也表达了她的态度。不论是写歌词,还是感悟建筑美,又或者是旅行,表达的都是她对生活、对世界、对美、对生命的认识:“当你把自己放置在美的境地里,你保有一颗向美之心,就拥有了自我救赎的力量。”
  也许有人认为,周群的所想、所为和一般教师相比有些另类。但是,不服输,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是优秀者共同的品质;教学生内外兼修,内壮而外强,其实就是传道、授业、解惑;慢慢来,让教育和人的成长节奏合拍,是教育应该遵循的规律;整合各种资源,形成教育合力,已经成为教育人的共识;热爱美好的事物,对世界充满好奇,这样的教师本身就是最好的教育资源,就是现实版的“行为世范”……
  周群,看上去不典型,实际上很典型。
  编辑 付江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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