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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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0年的载沣,已经在上一年成功地把心腹大患袁世凯以“足疾”赶回了河南老家。以摄政王为代表的皇族少壮派,貌似左右了1910年的中枢政局。但摆在他面前的,仍然是党争阴云和日益激进的立宪派。
  
  公元1910年1月1日,也就是大清宣统元年十一月二十日, 离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王朝的终结只剩下了不多的时光。再过两年零一个月多,隆裕太后和尚在冲龄的溥仪,将在紫禁城养心殿挥泪对臣工,举行最后一次朝见礼仪。
  但在这一天,重重宫墙遮掩着的帝国的皇帝和大臣们,还在波澜不惊地处理政务。这已经是新政改革的第九个年头,帝国的统治者们希望可以整合传统社会并守住清廷的统治。
  这是一个寒冷的北方早晨。
  头天黎明的大风刮走了北京城密布的彤云和满天的雪意。什刹海北沿,醇亲王府邸的南大门开了,一辆马车驶了出来。那马车是由两匹白马拉着的四轮轿顶车,两旁是护卫的马队。此时大概是五更天左右,京城陷在一片深蓝色的微曦之中。
  轿子沿着王府东墙根走进了甘水桥胡同(今甘露胡同),然后又转到了鼓楼西斜街。到达鼓楼的时候,天渐渐放亮。穿着厚重棉袍的行人们缩着脖子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昨日的大风扮演了清道夫的角色,使得京城看上去不那么肮脏了。马车经过鼓楼前的一道短墙,轿子里穿着锦绣官府的人掀开了轿帘,瞧了瞧外面。从蒙古高原吹来的寒风扑入了轿子,轿中人打了个寒颤,心里紧了紧,放下了帘子。马车接着驶过鼓楼大街、地安门大街,进入紫禁城巨大的红色宫门。
  
  受命于危难之际
  
  每当走到养心殿附近,摄政王载沣就自然而然地严肃起来。尽管只有二十六岁,载沣此时已经是大清帝国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自从一年多前长子溥仪入继大统成为大清国的小皇帝,治理这个广袤国家的重任就落在了皇帝的本生父醇亲王身上。最近他刚刚得了一个女儿,在有了两个儿子之后,这个名叫韫媖的小格格的诞生,令年轻的父亲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喜悦。
  “早朝”是宫廷里最隆重的事,宫里专用名词称“早起”,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在养心殿召见军机大臣、王公、满汉大学士等最高级核心权力层的官员们,传达谕旨、听候奏对、接受觐见,偶尔也在乾清宫召见封疆勋吏。一般要持续两个小时左右。
  在慈禧太后和他的哥哥光绪皇帝死去之前,身为王公、军机大臣的载沣在无数个冬天的早晨站在养心殿里,恭敬地接受明殿的黄纱屏或者东暖阁的黄幔后面传达下的旨意。作为天潢贵胄,他的政途也算出奇地顺利。1901年,年仅十八岁,载沣就以皇弟身份,出使德国,为上一年德国公使遇难向德国皇帝赔礼道歉。因为据理力争不向德皇行跪拜礼,为清国赢得了外交上的小小胜利,年轻的亲王声望激增。光绪三十三年五月(1907年)他被授“军机大臣学习上行走”,不到一年,便成为军机大臣。但是能够成为大清国实际上的一把手,载沣大概并没有想到。
  诸多史学家认为,是慈禧的私心让她选择了三岁的溥仪“继嗣同治,兼祧光绪”,同时让性格软弱的载沣摄政,准备在接下来的新皇时代继续垂帘听政。载沣之弟载涛在后来的回忆中曾分析道:“慈禧太后执掌政权数十年,所见过的各种人才那么多,难道说载沣不堪大任,她不明白吗?我想决不是。她之所以属意载沣,是因为她观察皇族近支之人,只有载沣好驾驭,肯听话……慈禧太后到了自知不起的时候,光绪帝虽先死去,她仍然贪立幼君,以免翻她从前的旧案。”
   对自己的这位兄长,载涛评价说,“他遇事优柔寡断,人都说他忠厚,实则忠厚即无用之别名。他日常生活很有规律,内廷当差谨慎小心,这是他的长处”,这样的一位摄政王,“做一个承平时代的王爵尚可,若仰仗他来主持国政,应付事变,则决难胜任。”(载涛:《载沣与袁世凯的矛盾》,《晚清宫廷生活见闻》,文史资料出版社)
  很难说,这是不是历史的“后见之明”。对某个时空点的历史行动者而言,摆在他面前的是有限资源和未来的不确定性,所以他所能做出的只能是局部理性和局部信息下的决定。光绪皇帝死时,皇室溥字辈近支中,恭亲王溥伟年岁最大,他曾经被舆论认为是最为合适的皇位继承人。据说,两宫病危时,他在内盘桓了一昼夜。但慈禧太后在病榻前留下的政治遗嘱并非毫无道理。
  在他的兄弟和儿子们看来是弱点的谨慎和懦弱,使得载沣在朝廷各种势力的政治斗争势力中,一直保持着相对超然的态度,表现出谦抑退让的性格,博得不少人的好感,也易于为各种势力接受,进而成为总揽全局的统治者。在当时,载沣也是一位与时俱进的人物。他学习西方的自然科学,首先使用汽车、电话,也是第一个穿西服的王公,“颇有不少反对迷信和趋向时新风气的举 动”(溥仪:《我的前半生》,东方出版社)。自入军机以来,他参与主持过有关宪政的讨论,倾向于立宪救国,容易获得立宪派的支持,加上他是光绪的胞弟,不得不说,他是整合皇室、立宪派等各种力量的合适人选。
  另外,慈禧也有用他来牵制袁世凯的意思。因为戊戌政变中袁世凯倒戈,醇亲王府一系的政治势力和袁世凯有解不开的恩仇。流传甚广的说法是,“光绪故后,隆裕在他的砚台盒内,发见有光绪亲用朱笔,写的‘必杀袁世凯’的手谕”(载润:《隆裕与载沣之矛盾》,《晚清宫廷生活见闻》,文史资料出版社)。又传闻说光绪临危时拉着载沣的手,叫他杀袁世凯。据载涛回忆,载沣生前没有说过,所以不晓得是否真有其事。溥仪则断定,这场兄弟会见是没有的。
  政治经验丰富的慈禧选择载沣摄政,也许有个人的私心,也不会是完全的心血来潮、昏庸误国之举。
  这是慈禧的政治生涯中所犯的最为致命的错误吗?
  “当中国最需要一个有经验、能力和意志力的决策权威人物的关键事情,慈禧竟然为了一己的私欲,而选择了最不适于作为最高执政者的人物来充当此任。”但是,历史学家的逻辑,不可能正好就是历史的逻辑。
  摄政之初,对以载沣为核心的新权力集团,社会各方还是抱着很大的期望。
  
  制造出来的敌人
  
  但此时,1910年年初,摄政王载沣发现自己已经陷入艰难的困局之中。在改革进入深水区的帝国,尽管百废待兴,却可谓诸事艰难。
  就在宣统元年十一月十六日,学部奏陈编辑简易识字课本,“取日用寻常之字、目下通行之文,约之定为一千六百字,一年毕业”(《清实录•宣统政纪》,中华书局),这是为了在州县和乡镇简易识字学堂,培养通文识字的选民,以备几年后实行地方自治。
  教育一直是清末新政的聚焦点之一。1901年春,尚在西安行在的慈禧太后以光绪的名义发布《新政上谕》,表示要学习“西政西法”,以求振兴,从此进入一个传统中国寻求自我改造的新时代。在1906年之前,新政最集中表现在教育改革上。政府鼓励创办新学堂和出国留学,在1904年制定了一套以日本模式为范本的学堂管理制度。学堂的正规教育依次为初等小学堂、高等小学堂、中学堂、高等学堂,然后是分科的大学,最高级是通儒院。按照学部的统计,1904年学堂总数为4222所,有92169名学生,1909年已经有52484所学堂,92169名学生。“这些数字表明学校教育有惊人的发展。然而随着这种发展,教育的内容是否有任何实际变化,这还是有疑问的。”(《清实录•宣统政纪》,中华书局)日俄战争中日本胜利的刺激,促使政府在1905年干脆废止了科举制度。
  这个改革的大手笔,以我们今天的“后见之明”,可以断定,它斩断了两千多年来社会整合制度的根基。原本学而优则仕的读书人或主动或被动,转而投身商界,成为绅商、买办,或进入报馆。他们对政府的向心力没有以前那么强了,在1910年代,他们成为帝国政府的主要批评者和监督者。 清末各省咨议局议员几乎全部来自士绅群体。第一届资政院的98名民选议员,人人皆有功名,其中进士(相当于博士)、举人(相当于硕士)这样的高学历者比例达63%。
  事态的发展,比推行这一改革的士大夫和统治者在1905年所明显预见到的那些后果来得严重。往近了说,国内学堂成了反满的根据地,留日的学生团体则成了反清的大本营。往远了说,官僚体系中的书生群体最终被新军集团取而代之。在1910年1月1日,上早朝路上的载沣,还不晓得未来他将要经历一场谋杀,主事者便是几个留日学生。
  曾经激烈地要求废科举的梁启超,在1910年感叹道:“夫科举,非恶制也。世界万国中行此法最早者莫如我,此法实我先民千年前之一大发明也。自此法行而我国贵族寒门之阶级永消灭,自此法行,我国民不待劝而竞于学,此法之造于我国也大矣。人方拾吾之唾余以自夸耀,我乃惩末流之弊,因噎以废食,其不智抑甚矣” (《饮冰室合集》,中华书局)。
  下了早朝,载沣回到在东华门内专供摄政王休息的三所。屋里铜炉中的木炭烧得通红。北京深冬早晨的寒气被挡在了夹板门帘外面。早朝上,他的弟弟载涛、专司训练禁卫军大臣,奏请挑选禁卫军兵丁,兼挑闲散宗室为国所用。载沣不会忘记他作为“谢罪专使”出使德国时,德皇威廉曾经向他传授保持皇权的秘诀,要有足够数量的军队,并且必须由皇室直接掌握。如今禁卫军是掌握在自己人手里的一支精锐部队,只要抓住了军队,就可保皇统永固。只是他没想到,如此也把许多政治问题激化成了民族矛盾。他的这位涛弟,颇有乃祖之风,渴望纵横疆场,不但爱马,而且骑术精湛。在当年的北京城中,涛贝勒骑马、养马、相马颇有些名气。好武的载涛很看不上自己的这位哥哥,他总是认为他太过懦弱,没有独做主张的能力。
  但是在公元一千九百十年,谁坐在大清的这个位子上,恐怕都会觉得如履薄冰。
  
  争夺宪政领导权
  
  此时,晚清新政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
  如果以1906年9月1日,清政府下诏预备“仿行宪政”为界标,那么,可以说从此改革进入了政治制度层面。
  也是在日俄战争之后,帝国的统治者们开始认真考虑立宪政体的可能性。新政已经施行了数年,心急的中国人仍然没有看到国家迅速地强大起来, 或许,“立宪二字,强于百万之师”。改良知识分子,张之洞、袁世凯这些地方实力派,甚至革命派,都加入了这种大合唱。户部主事陈献哀给军机大臣所上的条陈,很能反映统治集团内部的一些心理:“以一不立宪国居群立宪国之间,不恃远识之士, 而知不可为矣。”1905年12月,五大臣出洋考察宪政,冬去夏回,次年回国的每位成员都推荐立宪政体。
  可以说,在1906年,绝大部分人为此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我们站在一百年后的今天,尽可以看得清楚,满清统治者并不是想把自己改造成西方政府,它是想借助宪政这个外来资源,来修复自己的“政治合法性”,整合内忧外患下的社会秩序。它希望通过引入宪法、议会,对传统政治制度加以改造和更新,一句话,就是想融合最好的旧东西和最好的新东西。
  在当时的立宪派里,皇室中不乏其人,尤其是出使大臣载泽,可能是对宪政了解最精通的一位贵胄。他给慈禧的密折里谈到立宪有三大利,句句打在这位嗜权如命的老太后的心坎上。一曰,皇位永固。君主对行政失误不负责任,议会弹劾,不过就是换一个新政府,君位万世不改。一曰,外患渐轻。其他国家不能再以专制鄙视清国,说不定由侵略变为和平邦交。一曰,内乱可弭。革命党再没有藉词倡乱,民众也不肯相从, 自然冰消瓦解。对那些反对立宪的官员,他认为他们都是出于自己的私利,并非是真正为国家考虑。1908年3月,这位开明的亲王甚至建议慈禧给予新闻出版自由,让媒体能够批评和评论公共事务,监督政府官员的行为。此外,肃忠亲王善耆,也是一位支持宪政的亲贵。
  致力于立宪之后,首先要处理的便是行政制度的改革。1901年之后,政府简化了各官署公文形式,取消书吏,废除了捐纳制。宣布预行立宪不久,首先便是施行行政机关三权分立。当时并没有立法机关,只是改革行政和司法机关,合并了职能重复的官署,增加了一些中央管理机构,在各部不再有满汉两位部级领导。但是最关键的两项改革──各督抚改革和建立责任内阁──没有实现。
  晚清新政中最奇特的一点是,处于最高级政治漩涡中的各个派别,每个人看上去都具有道德的优越感,都宣称是自己的出发点是国家利益,都支持新政图强。
  1910年的载沣,已经在上一年成功地把心腹大患袁世凯以“足疾”赶回了河南老家。尽管溥仪以后在回忆录里认为,父亲最根本的失败是没有能除掉袁世凯,但袁世凯并不孤独,他的身后是太平天国之后崛起的地方汉族实力派。直到此时,袁世凯的开明、铁腕形象在国内外仍具有强大的政治号召力。载沣不是慈禧,他无法钳制这个势力独大的实力派。何况,军机大臣、庆亲王奕还是袁世凯的忠实政治联盟。
  以摄政王为代表的皇族少壮派,貌似左右了1910年的中枢政局。但摆在他面前的,仍然是党争阴云和日益激进的立宪派。为了填补袁世凯的权力空白,载沣启用了大批从国外归来的军事留学生,他们成为新军的领导人。新任陆军部尚书荫昌从德国归来,禁卫军协统良弼是留日士官生。在地方各省,留日归来的士官生们也纷纷成为新军领导人。吴禄贞、蓝天蔚、阎锡山和蔡锷等人已经坐到标统的位置。
  老人们则纷纷谢世。1909年10月4日,张之洞在世的最后一天,载沣前去探视。
  “中堂公忠体国,有名望。好好保养。”
  “公忠体国,所不敢当,廉正无私,不敢不勉。” 张之洞声气微弱地说。
  张之洞本来希望可以向摄政王举荐几个人,像古代名臣那样为君王做最后的贡献。载沣却急着去六国饭店。他新任命的津浦铁路督办大臣长麓已经与英德银团签了贷款条约,当晚有一场隆重的酒会。载沣离开后,帝师陈宝琛问张之洞:“监国之意如何?”
  张之洞长髯抖动,感慨道:“国运尽矣,概冀一悟而未能也。”(许同莘:《张文襄公年谱》)
  1910年左右, 孙家鼐、鹿传霖、戴鸿慈这些有大局观的老一代官员都去世了。极为开明能干的满族官员端方则因为是袁世凯的儿女亲家,也被驱逐出了核心权力层。
  大清的人才有些青黄不接。
  
  补天者何人?
  
  待在紫禁城三所的载沣在1月1日这天,召见了诸军机大臣: 庆亲王奕劻、世续、那桐、鹿传霖、戴鸿慈、吴郁生、贝勒毓朗、徐世昌,他谈到了地方的用人问题,颇为痛心。
  地方和中央的权限界分,向来都是中国政治的关键问题。“督抚大权,无过兵、财两政,将事裁抑,此为最先” (《清末预备立宪档案史料》,中华书局)。宣布预备立宪以后,摄政王自任陆海军大元帅,其弟载涛为军咨大臣,掌握了陆军。1909年,摄政王又颁布《清理财政章程》,中央设清理财政处,各省设立清理财政局,由度支部派专任监理官赴各省清理财政,从本年起,各省清理财政局必须按季度详报本省财政收支数字。
  如果我们翻看《清实录》、张謇、郑孝胥等人的日记,会发现,围绕1910年年初,最令摄政王头痛的可能是盐政问题。“度支部尚书载公电咨各省督抚将各省盐务改归官办” (《汉口中西报》,1910年1月2日刊),中央政府为了直接控制大宗盐税收入,设立督办盐政处,颁布盐政新章程,将盐税收入及“各省盐务用人行政一切事宜”收归中央督办大臣之手。 载泽亲自兼任督办盐务大臣一职,他毫不退让,坚持推行。各省推行新政要花钱,盐税正是重要的财政收入。以致督抚们抗议不断,和度支部矛盾冲突极为严重。
  载沣只好下谕,要求各省督抚与盐政大臣以国事为重,“和衷共济,妥协办理”( 《清实录•宣统政纪》,中华书局)。
  据这一天的《汉口中西报》报道,摄政王要军机大臣们注意到,“近各省新政繁兴,朝廷望治方殷,原准各督抚借材异地就平日之所知者,分别调用,乃详查各该省奏调人员已居多,而吏治之废弛依然,新政之敷衍犹是。推原其故,皆因所调人员非碍于情面,即位置私人。似此积习相沿,大局何堪设想”。
  排除谋夺地方实权的成分,载沣也不可谓没有见解。新政已经成为一个利益场,个人私心、宗党利益交织在一起。改革释放出来的巨大能量,已经超出了个人的控制能力。中央和地方,满汉之间,立宪派和激进派,满清亲贵内部,这些不同层面的矛盾犬牙交错,兼之利益纠葛,以载沣的个人性格和政治背景,恐怕是无法解决的。他既无法形成一个新的权威中心,也不能控制那些桀骜不驯的亲贵高官,甚至不能做到对满人里的精英们人尽其才。
  “一个国家的政治,到底还脱离不了权。而政治权之稳固,一定要依赖于一种为社会大众所共同遵守、共同信仰的精神上的权。”(钱穆:《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三联书店)钱穆先生主张政治制度需要一个心理建设的过程。
  但在1910年,一切都显得犹如箭在弦上。这一年,各省代表三次请愿请开国会。就在1月1日的《汉口中西报》“紧要新闻”里,不知是造势,还是确实如此,报道肃亲王善耆,恭亲王溥伟,贝勒载振、溥伦等王公贝勒也赞成缩短国会年限,“俾宪政及早成立,得以挽救时艰”。(《汉口中西报》,1910年1月2日刊)
  接见完军机大臣之后,载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铜炉里炭火已经怯弱不堪,屋子显得空荡而寂寞,充斥着大风过后的寒意。据说摄政王在政务之余,喜欢读报了解舆情,而这一天恰好是西历元旦。《顺天时报》在元旦贺词中说:“ 夫屈指一年之内,仅三百六十日,而自岁之首,以至年终,环球各国,所行政事,变动不居,参任错综。一胜一衰,一起一仆,曷有其极?能察知其变化无方之理,即使拒绝文明之精髓,利用文物之精良,应其潮流,顺适而至。时行物生,发达最宜。否则日即委靡,不至于灭亡不止(《顺天时报》,1910年1月1日刊)。”无人能知,摄政王读完这段话的感受。
  三个月后,暗杀小集团在载沣经过的小石桥下埋炸药,被警察发现,几个人先后被捕。主谋汪精卫在受审时所交待的暗杀缘由,足以让这位帝国权柄的执掌者胆寒:“摄政王既然掌握全权,就应当实心为国,选择贤才治理国家,大大振兴一番,也许还能挽回一些。谁知监国两年,毫无建树,中外民众,请开国会,一再不允许,坐以待亡。将来覆巢之下,还有什么完卵?”(《末代皇帝:私密档案全揭秘》,台湾瑞昇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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