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活的本相被说破时

来源 :星星·诗歌理论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liongliong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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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从来都是诗歌的母题之一。热恋之甜蜜、失恋之痛苦,无不是催生诗歌的温床。但是,诗歌该怎样去接纳那些有违道德的不伦之恋呢?应该对男人的花心大加挞伐,还是对女人的盲目天真嗤之以鼻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一些女人甘心被虚幻的爱情所捕获,成为蒙在鼓里的牺牲品?就连迷倒众生的好莱坞女星玛丽莲·梦露也未能幸免,早早地香消玉殒。六年前,梦露的手稿《碎片》出版时,《纽约时报》专栏作家Maureen Dowd曾撰文:“好色之徒的引诱之道,便是称赞美女‘很聪明’,称赞才女‘很美丽’。因此,女人在智慧和美貌之间,总是做出错误选择。”
  爱情的本相,原是如此令人心碎。沈浩波的《玛丽的爱情》无疑刺破了爱情的本相,令人难堪。阿门的《个人史》、孙照明的《小羊》从各自角度说破了生命本身的残酷。然而,惊讶、刺激、愤怒等反应没有如约而来,有的只是虚无的轻与无奈的叹息而已。
  《玛丽的爱情》表面上是谈论女人追求爱情的盲目,道破的却是这个肉欲横流的社会真相。“我”羡慕朋友有一个漂亮的职员玛丽,玛丽不光是可当花瓶的“白富美”,更是一个千锤百炼的“白骨精”,简直是智慧与美貌的完美化身。“我承认,我有些倾慕她。”朋友却哈哈大笑:“岂止是我的员工/还背着她老公,当了我的秘密情人/任何时候,我想睡她,就可以睡”,问他是怎么做到的,朋友莞尔一笑:“很简单,我一遍遍告诉她我爱她,然后她信了。”甜言蜜语的毒性到底有多大,竟让女人为了“爱情”如飞蛾扑火。哪里有什么爱情?爱情在这里只是性权力交换的说辞罢了。
  《个人史》道尽了一个诗人的渺小与辛酸,反衬的却是社会人文秩序的丧失。一个社会的进步,除了物质财富的积累,更离不开文化财富的积淀。拥有良知的诗人理应得到尊重,可是诗人说:“45岁后,他没有了欢乐/但有了宁静/45岁后,他选择书写渺小的光亮/和比他更若的声音,他对众生的敬意/隐藏在小如泪滴的诗句里”,怜悯弱者是一种人文理想,现实中被怜悯的恰恰是饱含泪滴的诗人自己。“他的个人史是一部奋斗史”,这是死神的追认,更是诗人的哀鸣,透着人世的残忍。
  《小羊》以精巧的结构、短小的篇幅、凝练的语言,巧妙地复述了一个俄狄浦斯式的悲剧。“是我,亲手把小羊的母亲/交给了屠夫。我是亲眼看见”,第一句就将小羊置于万难境地。“小羊纯净的眼神恋恋不舍地/望着我,把我当成它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末句则将小羊的悲剧推向了极致。是屠夫,还是亲人,小羊很无知,小羊逃脱不掉被宰割的命运。其实,不仅动物,人类在面对强大的现实时,又何尝能掌握自己的命运,避免伤痛与苦难呢?开创悲观主义人生哲学的叔本华曾说:“人生是一条由炽热的煤炭所铺设成的环形道路。”在这个封闭的环形道路中,人的肉体永远踩踏在炽热的炭上忍受煎熬,而灵魂也被圈禁,在重复着相同的悲剧。命运不可捉摸,这或许就是宿命吧!
  我常想,如今这样一个快节奏的时代,读诗实在是一件不讨巧也无趣的事情,起码读诗远不如念一个搞笑段子那般开心吧。诗人到底能做点什么?诗歌的力量何在?或者换个角度反问,诗歌连作为无聊生活的佐料,博人一笑或者引人一思的力量都没有了吗?其实,被海德格尔称赞为“诗人中的诗人”的荷尔德林,早在二百年前就问过:“在贫乏的时代里,诗人何为?”海德格尔将“贫乏的时代”又称为不思的时代,上帝缺席了,存在被遗忘,世界变得黯淡无光,自然中心论的人成为无家可归的物。人要想诗意地栖居,需要借助于纯粹的诗。荷尔德林又自问自答:“作为诗人意味着:吟唱着去探寻远逝诸神之踪迹。”今天这样一个技术主义盛行、虚无主义弥漫的时代,说到底还是没走出贫乏的框限。不思理性,不思存在,尽是纵情声色犬马,诉诸感官刺激,诗人除了叹息,应该还有更深层的审视和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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