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悠悠,情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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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年前,我在一所重点中学里教书,是负责管理学生纪律的行政老师。
  一天,大雨瓢泼,狂风咆哮。我去各班清点学生到校情况,有的学生撑着伞畏畏缩缩地跑来,有的学生干脆呆在寝室不来上课……唯独有一个学生顶风斗雨、快步流星地冲进教室,任雨淋湿衣裤,自己也被淋成“落汤鸡”。
  还有一次,学生们放学了,教室里静悄悄的,空空如也。我路过某间教室时,看见有个人铁钉似的钉在座位上,正埋头读书。我仔细打量,没想到竟是那天在雨中奔跑着前来上课的学生。
  后来,我才知道他名叫黄锡。
  在那个年代,知识远不如今天这般受重视,学校还曾一度出现“白卷英雄”。然而他与众不同,大大令我惊喜。尽管我并未直接授课于他,不过他对师长尊重有加,每次见我,都礼貌地问好。
  他是班长。在学生干部中,他的年龄最小,个儿也不高。不过,他能力强、点子多,有号召力,班上五十多个顽皮的“小魔头”都被他管理得服服帖帖。当时,他们的班主任陈老师是外地人,讲一口难懂的湘乡土话。有调皮的学生模仿班主任的腔调说话,逗人取乐,但只要他一出声,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原本哄笑的同学们立刻安静下来。当然,如果他想活跃气氛,也能轻松自如地调动同学们的情绪。不得不说,他真是有这种魅力。
  一九七七年元月,他高中毕业,离开了学校。对于他这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我非常牵挂。当年高考制度得以恢复,我立刻徒步去寻他,翻过一座座山,越过一坳坳岭,终于找到在基干民兵突击队抬石头的他。
  当我将这个特大喜讯转告给他时,他们一家把我奉为至亲,热情款待。夜晚,他们留我住宿,我和他同睡一张床。他从床那头爬到我这头,像一个孩子那样亲昵地搂着我的头,与我掏心掏肺地畅谈,直到晨曦吻窗。我离开时,他送了一程又一程,直至送我登上船。临别前,他把一个盒子塞到我手中,我欲退回去,但船已开动。我打开盒子一看——呀!原来是十二个煮熟的鸡蛋。滔滔江水、滚滚浪花、哗哗涛声都比不上他们一家人的真挚之意。我远远望去,只见他还站在原地如一尊雕塑,将手臂举得高高的,挥动着。我高声喊他回去,不知怎的,泪水涌出了眼眶——他们生产队会不会准假让他复课?他能不能一遂心愿?我们之间的情谊会不会如这江水般逝去?一串串问号在江面上沉浮。
  在这不久之后,我的工作发生变动,从老师变成法官,再后来,命运将我推入了黑色深渊——我双目失明,成了残疾人,在无穷无尽的苦难中煎熬。
  一九八五年九月十日,一个亲切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曾老师,祝您节日快乐!”这不是黄锡吗?“今天是教师节,是您的节日,这是国务院规定的。今天您首次过节,所以我赶来了。”听了黄锡的话,我恍然大悟。教师也有了自己的节日,可惜我已不在教师队伍里,没有资格享受这个待遇。“曾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永远是我的老师,也永远是我的慈父,我愿意听您的教诲……”他说得那么真诚、恳切。从谈话中,我得知恢复高考的那一年生产队没有准他假去复课,到了一九七八年二月,他应征入伍,后转业回来,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有了成就。我由衷地为他的成长、进步而高兴。
  岁月悠悠,他与我的师生之情走过了四十载春秋,历久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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