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惠勒 我和我的孤独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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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自己一手创立的Lonely Planet卖给了BBC后,托尼·惠勒终于再一次做回了那个拔腿就走的旅行者,他说,只有旅行才能让我们发现这个星球是
  如此美好,而他,仍愿意做所有旅行者的守护神。
  20世纪70年代初,要不是托尼·惠勒和妻子把自己的旅行省钱经验写出来和他人分享,如今全世界的旅行者或许根本无法得到LP的那些小册子的指引,而当《Lonely Planet》系列的旅行指南成为全球旅行者的“旅行圣经”时,托尼·惠勒本人也成为了“旅行者的守护神”。
  在6年前将“孤独星球(Lonely Planet,简称LP)以高价卖给了BBC之后,严格来说, 托尼·惠勒似乎已经与这个他和妻子莫琳亲手创立的“旅行帝国”没有了太多的关系,但2013年7月的一天,他还是以创始人的身份出现在了LP中国区发展计划的活动现场—这里有云南歌舞、川剧变脸,还有特别献给托尼和夫人莫琳的沙画表演。
  热爱旅行的人们还是将他看作是“LP精神”的象征,他们不断地上前攀谈、要求合影,对他的经历充满了好奇和崇拜。
  我填补了旅行的空白
  “LP就像我们的孩子,虽然他长大了,可是在父母的眼中他永远是个孩子。而且,你希望看见他成功,也愿意帮助他成功,所以你会一直默默支持着他。”LP的故事,就是托尼·惠勒和妻子莫琳两个人的故事,LP就像是他们的孩子,这也正是为什么在卖掉LP六年之后、他还是愿意为此专程跑一趟北京的原因。
  独特的成长经历使托尼·惠勒注定会和别人有所不同—他出生在英国,却成长于一些神秘的地方,比如说巴基斯坦、西印度群岛和美国。中学毕业前他的家人决定回到英国,在华威大学取得了一个工程学学位并做过一段时间的汽车工程师后,托尼考进了伦敦商学院。1970年10月,刚刚从伦敦商学院毕业的托尼,在伦敦的公园里和莫琳一见钟情。那时候托尼24岁,而莫琳20岁。“她有着世界上最迷人的眼睛。”时至今日,说起当天的情形,托尼依旧神采飞扬。
  一年之后,他们结婚了。从小的漂泊注定了托尼·惠勒即便结婚,也不会落入千篇一律的俗套日常生活中。于是,他把自己去公司报到的日子推迟了一年,和莫琳谋划了一次在当时看来简直是异想天开的蜜月旅行。那时候大概还没有“间隔年”的概念,但是今天看来,他们无疑是在这个概念兴起之前就领悟了其中真谛的先行者。谁也没有想到,正是这次旅行改变了他们的一生,甚至改变了这个世界。
  1972年,他们花65英镑买了一辆二手车逃离了伦敦,沿着巴尔干半岛穿越欧亚大陆。到达阿富汗之后,他们卖掉了车,改乘火车、巴士、轮船,路上平均每天只花费6美元。九个月之后,他们经过中东,去到东南亚,最后漂洋过海抵达澳大利亚的悉尼。到达那里时,他们搜罗了全身上下,也只找到了27美分。
  尽管他们在路上收获了真正的幸福时光,但是如何生存在这个时候成为首要问题。旅途中,总有人会向他们讨教各种各样的经验,于是,他们决定自己写一本教人旅行的书。就这样,他们在厨房的餐桌上写下了第一本书《便宜走亚洲》,每一本都是他们自己整理装订成书的。之后,托尼夫妇跑遍了悉尼当地的每一家书店去推销自己的新书,以前从没有人这么做过,心怀好奇的人们和那些急需经验的旅行者们非常捧场,这本书一个星期就卖掉了1500本。这不仅暂时缓解了这对年轻夫妇的生活窘境,更给了他们带来了一个希望,把对旅行的热爱变成自己的事业。
  托尼和莫琳决定用卖书的钱继续旅行,他们骑摩托上路,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游遍了东南亚。在新加坡的一家旅馆里,他们借用中国老板的旧打字机,敲出了第二本旅行指南《鞋带上的东南亚》。
  最初的几本书都是这样在路上完成的,而那时候的书还不叫《Lonely Planet》,直到某天发生的一个美丽的错误。在一家小餐馆里,托尼听到了一首叫《太空船长》(Space Captain)的歌,其中有两个词“lonely planet”吸引了他。“我觉得这个词很有趣,到目前为止据我们所知,地球仍然是唯一一个有生命的星球,这不就是一个孤独的星球吗?”但其实是托尼听错了,那句歌词其实是“This lovely planet caught my eye”,莫琳指出了托尼的错误,但她很喜欢托尼的说法:“我们就是这个孤独星球上的旅人。”
  在随后的40年中,LP的旅行指南已经从过去的不到100页、售价不到两美元变成了一本将近1000页、售价接近30美元的大书,几乎全球的旅行者都会在背包中带上一本LP出版的旅行指南,哪里住宿最便宜?什么交通最方便?商学院毕业的托尼·惠勒认可是自己填补了一块空白:“那时候旅行的人很少,而旅行的目的地更少。欧洲人总是在欧洲旅行,或者去美国。所以,那时候的旅行指南没有写亚非拉地区的,也没有为年轻人的穷游写的,刚好我们的出现填补了这个空白。”
  我是一个好商人吗?
  尽管自己的身份仍然是旅行者,但当LP出版的旅行指南开始涵盖越来越多的目的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信任LP,托尼也必须在日渐激烈的竞争中将LP这个生意做好。“当大家都在企图削弱你的时候我们就很困难了。而且现在创作一本旅游指南越来越贵:要搜集更多的信息,要更频繁地更新,要更专业地编辑这些可都是要钱的!与此同时,那些会计师们在一旁窥视:‘你为什么要写一本关于X、Y、Z的书呢?根本就没有人去那里啊,你卖不了多少的。只要去写A、B、C就好了,那样你会赚大钱的!’”托尼承认,这在商业上都是对的,但他就是喜欢X、Y、Z,事实证明,也正是这些X、Y、Z让LP赢得了更多的声誉。
  “你说我是一个好的商人吗?” 托尼·惠勒如此问道,“我自己并不这么认为。可是你看看现在的LP,或许我又不得不承认,其实我在商业上还是挺成功的。当然,以我的性情来说,我更愿意做一个旅行者和探险者。”于是,在年纪渐长而孩子们也无意继承他的事业的情况下,2007年,他把LP卖给了英国最大的公共媒体集团BBC,成交金额1.3亿英镑。   今年3月,英国广播公司旗下的商业运营部门“BBC全球”宣布,以5150万英镑将LP卖给美国富豪布拉德·凯利和他的NC2传媒。从1.3亿英镑到5150万英镑,这笔大折本的交易,一时间引起业界哗然,六年的时间,LP这个稳居世界第一的旅行指南,真的因为BBC全球的经营不善贬值至此吗?
  对此,托尼·惠勒显得很客观:“我想BBC确实是不走运,碰上了全球经济大萧条,澳币的汇率也一蹶不振,这才使得这次投资看上去如此失败。”尽管投资失败了,但是通过BBC在这几年中的运作,LP的品牌价值却没有因此贬值,相反,它的业务范围还被大大拓展了—这个原本单一做纸质书旅行指南的品牌,后来逐步开拓了数字媒体、电视节目、杂志发行和在新市场的推广。
  对于《Lonely Planet》这本杂志,托尼觉得很成功,月刊的出版周期使得信息传递和更新更及时,一定程度上来说,这填补了指南两年更新一次的缺失。“但是令我失望的是,BBC并没有很好的发挥他们在电视制作方面的优势,LP的电视节目做的太少了。他们原本可以做得更好,只是他们并没有尽全力而已。”
  BBC的失败,是否意味着LP本身的前景堪忧呢?在这样一个信息化的时代,网络上充斥着各种旅行指南和资讯,以旅行指南起家的LP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对于这一点,托尼似乎并不担心:“其实我们除了传统的旅行指南之外,也拓展了杂志、电视、网络业务,甚至还在当下最流行的移动设备和社交网络上推出了更多的产品。并且,LP的最大优势是我们的经验。网络时代充斥着信息,但是真假良莠不齐,而我们的作者会带着你真实的去到那些旅行目的地,给你最有用的信息和最切实的体验。最重要的是,我们都热爱旅行。”
  旅行的意义
  全世界的旅行者在LP的陪伴下一路走过的40年,同样也是旅行的世界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40年,即便是已经卖掉了LP的托尼·惠勒,他也依然要面对这个世界,只是,他还没打算停下脚步。
  “今天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看起来好像陷入了一个永不休止的怪圈,到处都是冲突、误解,还有悲伤。但是我想旅行一直在不断提醒着我们,这个星球是如此美好。”从商人做回了旅行者的托尼·惠勒并没有停下自己继续探索这个孤独星球的脚步。
  40年前,托尼·惠勒和LP选择了当时很少有人涉及的亚非拉地区。而如今,旅行者们早已无限拓展了旅行的目的地。“以前谁也没有想过能去南极,但是现在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能,我就去过南极两次了。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没有居民,只有三个颜色—黑、白和蓝,和中国完全相反。”而交通方式的转变,特别是飞机的出现,不仅让距离变的渺小,也大大降低了旅行的成本。而且,网络上铺天盖地的信息,更是让一切显得更加方便。
  在所有的变化当中,托尼还是觉得此刻脚下的这片土地的变化最大。“我和莫琳最初上路的时候,阿富汗并不危险,而东南亚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个几乎未知的世界。至于中国,那时候我只能在香港隔空望一望。所以我相信,带来最大变化的就是中国,这个国家实在太奇妙了。这里有数不清的旅行者,也有美丽的山川和不同的文化。我到现在也不敢说我旅行了中国,这里太大了,好像总有无尽的未知,你永远也发掘不完。”
  托尼说,在活动的第二天,他和莫琳要取道蒙古乌兰巴托,然后去俄罗斯走西伯利亚线。 “联合国有190多个成员国,到现在我大概去过155个国家吧,每年我都要去二三十个国家,有些地方是去过一次还想再去的。当然,我还在路上,我希望走遍每一个国家。”
  过去的一年,托尼又去了一些特别的地方,包括刚果、巴基斯坦、哥伦比亚、索马里兰和巴布亚新几内亚,这些都将出现在他正在筹备的新书《黑暗的土地》里。“小布什说这些是‘邪恶’的国家’,当时我就想,这些地方我一定要去,我要看看究竟有多‘邪恶’。当然,当你真正走进这些地方的时候,你会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这就是所谓的眼见为实。”
  在这片“黑暗的土地”上,托尼的经历确实是不一般的。经过长途跋涉,他途径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丛林来到了刚果,却不想在这里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有一天,突然就有几个当地人抓住我说要给我拍照取证,我一时被他们弄糊涂了,但我冷静地建议说一起走一趟警察局。于是我们去了警察局,在那儿看了一场刚果对喀麦隆的足球比赛,然后我就可以回旅馆了。就是这样,一个有趣而零损失的一个半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这样的事情,在一般旅行者来看,可能都算是惊险的遭遇了。毕竟旅途上什么都可能发生,更何况这里还是“邪恶的国度”刚果。“旅行就是这样,你不仅要享受旅行的惬意与欢乐,也要尽量享受旅行中的种种意外,这样才完整。我们通过阅读、通过媒体所看到的这些地方,简直就是一个灾难,可是当我真正置身其中的时候,就会发现不一样的美。当然,我也会希望我总是这么幸运。”
  作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究竟是什么力量,驱使他一定要去到那些看似危险并充满未知的地方呢?一个小时的采访中,托尼一直在说各种改变,最后他总算说了一个不变的东西,并悄然地揭示了旅行的意义。“其实我自己经常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想真正热爱旅行的人,都有那么点儿狂热的探险精神。这么多年下来,什么都在改变,但是人们向往‘生活在别处’的心没有变,对于那些未知的好奇和探索正是我们走在路上的追求。”
  托尼·惠勒眼中的五个最险恶目的地
  巴基斯坦
  “这个暗藏巨大潜力的国家鲜有人至的原因就在于他们的那些长期悬而未决的问题。这儿有很多令人惊叹的城市,建筑废墟和佛教历史。如果你想到这溜达一下,这有许多的山供你选择,如果你想到这爬爬山,那这儿会有更多的山迎接你的到来。”
  索马里
  “要想访问它并非易事,它所声称的国家主权并未被承认,而且在世界上只有三个签证办事处——伊斯兰堡、华盛顿、伦敦。索马里的拉斯吉尔洞穴是非洲最古老的岩石艺术的所在地,已经有5000多年的历史。我的一个朋友对那里的考古遗迹和石器时代早期的岩画一直念念不忘,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驱使我们一定要去那——你得有点狂热精神才行。”   哥伦比亚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将哥伦比亚从他们的旅行地图中划了出去,他们一定被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二十多年来的军事行动和毒品战争吓住了。我是在两年之前去那的。那儿一些美丽的古镇保留了在拉丁美洲殖民地时期所遗留下来的建筑,我想要去到那些被称作失落的城市里面走一走,它看起来有点像哥伦比亚的马丘比丘。要想去到那儿你只能步行前往或者是直升机,所以你必须得腾出一个星期来做这事儿。”
  巴布亚新几内亚
  “巴布亚新几内亚有着令人陶醉的自然魅力但却少有游客光顾,如此致命的吸引力却鲜有人光顾的最佳理由就是——你会感到不安全,一路上你都需要小心翼翼,否则一不小心就会不知所往。我是去追寻贝蒂轰炸机残骸的。现在距飞机出事已有将近70年,可就连当地土著也对失事的确切地点争论不休。不过还好我遇见了艾伯特——当地革命军队的指挥官。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徒步穿越丛林见到了想见的一切。”
  刚果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50年前的某个国度一样。当比利时人宣布独立的时候,刚果有十分健全的基础设施,是前非洲殖民地最富有的几个国家之一,如今那些东西正一点点的消失殆尽。人们根据年龄排队观看卢旺达的大猩猩,在卢旺达边上的一个小城市戈马,我只遇到一个和我一样的旅行者。他们会去附近观看尼亚贡戈火山,我们站在火山口边缘看着他像吐痰一样不断喷吐,还不时的发出嘶嘶声——这才是真正的霹雳神偷。”
  托尼·惠勒教你—旅行指南怎么做
  精确实用的信息
  你亲身体验过的感受所写下的旅行指南,正是其他旅行者需要的第一手资料。如果你可以提供多种多样的选择,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公平的推荐
  广告是旅行指南的大敌,不良的广告使旅行者不再信任你。不接受任何商家换取正面评价的免费住宿或餐食,才能使你的推荐更加客观可信。
  必不可少的地图
  每一个城市都有各种各样的地图,但很多并不能满足你的需要。搜集不同版本的地图并加以整合,才会有更加详细而容易使用的地图。
  历史背景知识
  旅行指南不仅需要实用信息,也需要提供一些风土人情的背景知识。同时,这些信息也帮助旅行者学会尊重当地的环境和人们,负责任的旅行。
  语言指导
  语言是阻止很多人出国旅行的一个障碍,在旅行指南中提供一些当地语言的关键字、基本语法和常用短语,可以帮助旅行者更加便利的畅行。
  健康和安全建议
  好的旅行指南不仅要把你送去目的地,也要把你安全地带回来。必要的安全建议和健康提示,可以在紧急情况下给旅行者提供莫大的帮助。
  美观的照片
  照片比文字更加直接,对于有些很难用文字描述的美丽景色或者复杂路线,有一张照片就简单直接多了,同时这也便于旅行者对比选择。
  坚固的结构
  我们经常看到有人拿着一本破烂不堪的旅行指南,但它仍然可以使用,这样是最好的。毕竟旅行指南是要不停翻阅的,结构坚固其实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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