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用工荒”真相 商讨“招工难”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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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景:“民工荒,企业慌”,“慌”到几时?
   关键词:
  缺口/信号/拐点/小“H”结构
  
  由《职业》杂志社、苏州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英格玛人力资源集团共同主办的2009(第三届)人力资源管理高峰论坛暨第八届苏州人力资源高峰论坛,于9月24日在苏州召开。
  论坛以“中国劳动力供应趋势及其应对策略”为主题,邀请了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有关部门、中国社科院人口和经济研究所、知名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知名外企和西部省份职业教育专家、校长共聚一堂,剖析“用工荒”真相,商讨沿海地区企业招工难对策。
  近期,在珠三角、长三角上演了“民工荒”招聘难,甚至出现了外企人力资源总监摆摊招聘操作工的怪现象。同样,“民工荒”也席卷苏州,缺口达10万人。
  “单单只是我们一个企业就有1万多的缺口。”英格玛人力资源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庄志神情焦急,而这1万多的缺口只是他们所接受20家企业的委托对口招聘。今年3月份以来,英格玛的客户招聘需求量就以每月15%以上的增幅在增长。参加本次论坛的一家高新区日资电子制造企业的代表说,自今年3月份订单好转以来,生产线用工缺口一直在1500人左右,而照这样下去,去年新建的二期厂房今后将可能面临完全停产的境地。针对这一情况,该公司的一些其他主管认为是HR部门没有尽力,“因为去年经济危机那么多人失业,怎么还会有‘用工荒’呢?”据庄志透露,为招聘到足够的操作工,英格玛人力资源集团派出了20多名工作人员,不分昼夜,足迹走遍了中西部各个省份。结果他们发现,当地的很多农民工不是已经在当地就业,就是农忙不愿意出来,而职业院校的毕业生则大部分被当地的很多开发区企业预定,选择到上海周边地区工作的学生虽然还有不少,但是总量已经大大减少。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劳动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刘军曾对安徽、江西、广东、浙江四省农民工情况进行了调查,他认为:第一,在劳动力总体供大于求、就业压力长期存在和全球金融危机尚未见底的大背景下,从沿海到内地,先后再现“民工荒”现象,表面上看似乎是市场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但冷静分析,这其实是一个需要引起高度重视的信号,也是一个需要我们认真分析、深入研究的重要课题,一个需要政府、企业和社会其他方面共同面对并采取有效措施加以解决的重大问题。第二,“民工荒”的再次出现,并不意味着中国就业压力的减轻(当然,从我国人力资源中介机构发布的求人倍率等信息情况看,确实表明供求关系发生了显著变化;但从有关调查情况看,当前大学毕业生半年后的非失业率仍然只有80%~90%),相反,它对政府完善就业政策体系、调整就业促进目标、转变就业方式、解决就业领域的深层次矛盾和问题,提出了新的挑战。第三,我国人力市场在未来一个阶段将相继出现几个拐点(新进入劳动年龄人口、实际新进入劳动力市场人口和劳动年龄人口的增长规模先后进入负增长),我国经济发展单纯依靠廉价劳动力的优势将难以为继。第四,“民工荒”的再次出现,从某种意义上讲,是我国人力市场的一个积极信号,很有可能成为推动政府和企业积极调整产业政策、提高就业质量,优化就业结构的一个重要契机。第五,受高校扩招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我国年轻一代很有可能仍然维持现有的普通高校占大头、职业院校占小头的小“H”结构。而随着和谐社会建设、社会保障体系完善,人们的就业方式将更加趋向于灵活化和多样化,技工和普工或有可能更加稀缺。
  
  解析:“民工荒”N个原因
   关键词:
  劳动力有限供给/工资缺乏吸引力/比较收益作用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就业促进司统筹就业处处长李祥伟分析认为,当前“民工荒”的原因有四个方面:一是内需复苏和外贸订单突增。二是一些沿海地区工资缺乏吸引力。一些企业产业结构难转型导致利润微薄,利润微薄导致工资提高难。三是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大量吸纳劳动力。四是“劳动力无限供给”阶段可能已结束,工资水平不能及时调整而造成“民工荒”。
  他认为具体到当前“民工荒”的主要成因,主要归结为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内地经济发展和鼓励返乡创业的分流效应;二是沿海地区经济景气回升的非稳固性;三是劳动力市场反应的相对滞后(转移需要支付成本,还需要信息、信心等条件,并不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和劳动力市场运行的惰性(惯性);四是去蓄水池效应(由原来的超额供给的用工需求的满足到劳动力供求大体平衡时存在的匹配时滞);五是一些企业的待遇缺乏吸引力;六是新生代自身技能和职业发展期望与上辈存在差异;七是高校扩招对劳动力供给的数量、技能结构及时间分布产生影响;八是家乡生产生活条件改善后,被迫外出挣钱的动机削弱,60、70年代出生的两代人,面临自然老化,金融危机的发生使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打工生涯提前结束,而其父母年纪已大(60岁以上),也需要他们回家照顾。
  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李小平认为,所谓“民工荒”的浅层次原因,显然是比较收益的结果。随着国家惠农政策的一步步实施,务农收益与外出打工收益之间的差距在缩小,再加上闲暇的价值,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农民特别是家乡条件变得较好的农民,由过去的不得不出去打工变成不必要出去打工了,或者至少不必要长途跋涉到遥远的地方去打工了。所谓“民工荒”的深层次原因,李小平认为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体制与结构问题,这些体制与结构问题由于农村人口和劳动力的大量过剩而难以在短期内彻底改变,就造成了目前这种城乡收益差别巨大问题、福利待遇天壤之别问题、长期的三农问题和短期的民工荒问题。其中最主要的是土地制度问题和户籍制度问题。李小平提出,在目前这种背景下,应对短期“民工荒”只有一个根本选择:提高农民工的工资福利待遇和改善劳作的环境,以加大农民工这一“工种”的吸引力。从中长期的角度看,大量以雇佣农民工为主体的中小企业必须不断转型换代,以提高生产的技术水平和劳动生产率,从而使自身能够得以生存下来并为中国经济持续较快发展和提高农民工的工资水平、福利待遇做出贡献。
  
  预测:“用工荒”将是长期趋势?
   关键词:
  持续现象/负增长/五大趋势
  
  大部分专家认为在城市门槛居高不下、高房价、低收入、企业薄利等众多问题得不到解决的前提下,局部地区“用工荒”将是一个长期问题,有可能在全国范围内其他城市地区蔓延,并且具有一定的不可逆转性。从目前中国的劳动力结构和这一轮“用工荒”的情况来看,劳动力短缺不会是一个短期现象,将在未来五年内持续出现。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就业促进司统筹就业处处长李祥伟对2020年之前我国劳动力供给进行了预测。他说,2001~2020年,劳动年龄人口(16~59岁)增长呈现由快到慢,再到负增长的趋势。2001~2005年,劳动年龄人口从7.98亿增加到8.45亿,年增加1100万。2005~2015年,将增加到8.67亿,年增加200万,增势减弱。2015年达到峰值。2015~2020年,将减少到8.49亿。青年劳动力数量变化预测为:全国16~40岁青年人口快速减少。他指出,青年人口减少对未来农民工影响巨大。据专家估计,2005年我国农村40岁以下的富余劳动力为5300万人。每年农村户籍人口机械减少300~400万人,大中专学校招生、征地等户籍转出因素每年减少600~700万人。这样,在2010年之前就可以消化完农村的青年富余劳动力。
  以上数据表明,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对农民工就业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民工荒”进一步加剧;农民工工资将加速上涨;41岁以上农民工比重将进一步提高;“家庭化”流动和就地就业创业将加快发展。
  刘军重点分析了新成长劳动力供给受人口年龄结构影响而呈总体上逐年减少的趋势。谈到未来我国18岁年龄人口增减规模变化趋势,他认为总体上看,当前我国劳动年龄人口的供给相对充足,但高峰已过,逐步减少已成定局。据分析,我国15~60岁劳动年龄人口净增长态势可维持到2011年,15~64岁劳动年龄人口净增长态势可维持到2014年。此后,进入负增长。
  但是,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李小平有不同观点。他认为,根据技术进步和资本积累能力之趋势替代劳动力的潜能来进行分析判断,无论中国未来200年劳动力供给趋势如何,中国在未来200年内都不会出现按可采用的最先进技术配置资本与劳动力的选择下所形成的劳动力短缺。
  英格玛人力资源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庄志认真分析了未来五年中国劳动力供应五大趋势。一是全国各大省市大规模的招商消耗了大量本地劳动力,甚至使很多地区由原来的劳动力“净输出地”变为劳动力“净输入地”。二是遍布全国的大量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消耗了大量农村劳动力。三是中国持续的高等教育扩招导致职业技术学校招生越来越困难,在校生和毕业生将逐年减少。四是中国人口出生率逐年下降,老龄化人口逐年上升,进入劳动力市场的青壮年劳动力逐年减少。五是中国政府连续多年推出的惠农政策、鼓励农民创业政策以及乡村旅游业的发展,使外出务工的农村劳动力逐年减少。所以,他得出结论:未来五年中国劳动力短缺的状况将不会改变。
  
  应对:调整用人策略,善待员工
   关键词:
  人才观/用人制度/待遇提升
  
  与会专家从不同侧面为企业出谋划策。
  刘军建议,企业要善待员工,包括技工和普工。靠单纯降低人工成本不是长远之计,也不利于提高员工积极性和创造性,不利于改善内需。同时,改革企业组织形式和管理方式,建立更加灵活更加人性化的用人制度,改善分配关系和企业成本结构。
  李小平认为,对那些大量雇佣农民工的民营企业来说,能够提供更多稳定的工作显然比挥之即去更容易在短期“民工荒”背景下享有召之即来的优势。英文里也有一个与下岗相对应的词叫lay off,也就是在经济不景气或企业由于经营出现问题时使部分劳动力短期内离开企业,但保持今后公司景气时对下岗者的召回之承诺,这对大量雇佣农民工的企业无疑是一个可供参考的举措。此外,民工聚集的企业还可以考虑在各地广泛建立民工档案数据库,与各地劳动部门、就业咨询服务部门建立稳定的联系和供求信息共享等方式,以使自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招足企业各种劳动力之需求。
  庄志建议,企业应该分析产品或服务的利润率以及劳动力成本占比,看看有多少调整的空间。如果没有调整空间,是否考虑产品或服务升级、产业转移、转型。同时,他建议企业一是要转变人才观,建立更为长久、稳定的蓝领团队;二是调整薪资结构;三是改善福利待遇;四是给予蓝领更多的尊重;五是给予蓝领更多的人文关怀;六是重视蓝领的文化娱乐、心理健康和职业发展;七是建立劳动力供应储备基地;八是实行蓝领供应战略合作伙伴业务流程外包。
  苏州力特奥维斯保险丝有限公司人事部经理姚煜华提出了提高蓝领员工满意度的一些措施。一是调整工时制和支付方式——定心丸。申请综合工时制,用欠班 还班的形式来降低风险,36小时即行支付,保障员工生活需要。二是薪资架构调整——有效的双赢方案。三是建立更贴心的福利和后勤服务。四是尊重员工知情权——“我的”公司。五是建立良好的员工沟通渠道——话语权的回归。六是完善的激励认可机制。如及时认可、团队奖励、优秀建议、项目奖励等。七是关注员工发展需求。
  中国打工族形象大使、2008北京奥运火炬手、英格玛流动团支部书记李月平(禧玛妹妹)通过对目前蓝领调查的实际情况提出:眼下打工者“回家”已成为一种心态。“对打工者来说,有尊严的待遇,才是留得住我们的关键。”
  一些专家还提出以下一些合理化建议:人力资源管理长效化、规范化、人性化,将基层蓝领员工纳入人才团队来看待和管理,重视蓝领的文化娱乐、心理健康和职业生涯规划;开展人力资源技术研究,合理分配员工工作劳动负荷,以适当合法的加班或采取综合工时方式,使员工的收入提升,同时适当减少硬性编制;加大企业的培训功能,储备适当的人员,建立核心员工队伍;提升员工待遇,让劳动者愿意来,能留住,生活得好;正确认识“用工荒”,积极提早应对,整合招聘渠道,充分发挥人力资源中介公司的灵活配置功能和优势,以“劳务外包”释放压力,只保留核心技能员工;企业不可盲目进行区域转移,应将提升效率、升级产品、增加利润、提升管理水平放在经营决策的主要地位。
  
  给政府的建议
   关键词:
  重心转变/信息环境/导向政策
  
  与会专家学者也积极给政府提出了一些合理化建议。
  李祥伟建议,改善用工环境,维护劳动者权益;完善就业服务体系,深化跨地区劳务合作;加大农村劳动力技能培训力度;加强信息披露。
  刘军建议,进一步加大就业促进力度,促进就业的重心面临转变:由数量就业向质量就业,由扩大就业为主向扩大就业数量、优化就业结构、提高就业质量并重转变(“充分性、生产性、体面性”);改革管理体制,提高产业、财政、教育、就业政策协同度,完善政策环境;进一步加强人力资源市场信息化建设,改善人力资源供求和匹配的信息环境,降低劳动力流动的无序性和成本,也为企业招用人员提供便利;进一步改善中小企业发展环境及创业的政策和文化环境。为外来工创造更加公平、更加适合他们需要的生活和工作环境。
  李小平建议,用推进城市化来逐步消除“民工荒”问题、三农问题。
  英格玛人力资源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庄志说,根据他们对市场供应总量的预测,人力资源市场流动量比去年同期下降了30%,而且这种情况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改变。正因为如此,庄志预测,在年底之前,苏州的民工收入将有一轮上涨空间,目前苏州民工月收入一般大约在1400~1500元之间,而上涨幅度大约为200~500元/月之间。就是说,上涨后接近2000元/月。
  陕西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技校指导中心卜先闻主任认为,从陕西省的外出打工者反馈的情况看,长三角地区的就业环境整体来说比珠三角优越,对陕西省的劳动者和职业院校学生仍然有一定的吸引力,但是希望长三角地区城市能够继续提升城市管理水平,加强包容理解,企业能够提升劳动者的待遇、福利水平,增强人性化关怀;另外在跨区域的交流合作方面推出更多实质性的举措,例如加强校企合作,增强师资交流,提供废弃产线和设备仪器,定期派驻技术培训人员,协助进行西部地区学校教师的技术更新和培养,提供联合培养奖学金等。
  还有一些专家学者也提出了中肯的建议,主要有:政府出台补贴性政策,鼓励企业和人力资源中介公司外出招聘劳动者;政府出台导向性政策,如建立高技能员工就业居住廉租房,鼓励技能员工进入居留,鼓励现有员工提升技能,引导低层次企业升级或迁移等;对功能性服务业,如零售服务业、环境卫生服务业、人力资源服务业等调整补贴口径,降低补贴条件门槛,从而稳定必需的行业;在保障功能的同时,引导其他企业的提档升级;政府根据实际情况提高最低工资标准,控制社保等基数的过快增长,减少个人支出;改善城市管理,如交通、住宿等生存环境,控制CPI过高增长,并营造一种和谐共处的城市文化;政府搭建平台,加强信息的流通,加强服务;加强宏观调控,实现产业换代升级,减少用工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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