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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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牵扯着活计的轮子 载着白天和黑夜四处游走 躺在街上的阳光 磨去了轮子的齿牙 灼痛最深切的渴望 穿过的巷道 铺陈着板结的足印和粗犷的汗味 以卑微的诚恳 捡拾微薄的回报 精明的视线 投向路过的每一个行人 期待从中探测出一座宝藏 而更多的收获 是厌烦的情绪或鄙夷的目光 而后，回赠一个生冷的背影 流动的生活如一根线 牵扯得越来越长，越来越细 不知哪一天会砰的一声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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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牵扯着活计的轮子
载着白天和黑夜四处游走
躺在街上的阳光
磨去了轮子的齿牙
灼痛最深切的渴望
穿过的巷道
铺陈着板结的足印和粗犷的汗味
以卑微的诚恳
捡拾微薄的回报
精明的视线
投向路过的每一个行人
期待从中探测出一座宝藏
而更多的收获
是厌烦的情绪或鄙夷的目光
而后，回赠一个生冷的背影
流动的生活如一根线
牵扯得越来越长，越来越细
不知哪一天会砰的一声断裂
然而，一种秉性一直在坚守
坚守着朝霞与夕照
坚守着风雨与烈日
坚守着用轮子载起自己的日子
一路前行
墓志铭
刻入石头
站立的高度虽不及荒草
没一个文字
却依然注入灵魂的高傲
驻守每一缕沉痛的回眸
终于，可以坦然面对每一场风雨
终于，即便在暗夜里
也能与萤火虫一起闪烁
终于，可跟萬籁同沐一片月华
终于，可在土壤里坦陈最清晰的卑微
刻入石块的，引诱了一次又一次的仰视
而只有容纳躯体的热土，才值得庇护
用石头树立的尊严并不可靠
用尊严垒砌的灵魂
傲然矗立
（选自《侨星》2018年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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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回村 剛到村口就碰到父亲 坐在一块石头上咳嗽 父亲咳嗽一声 扣在手中的缰绳 一颤一颤的 缰绳牵着老牛的鼻孔 鼻孔喷出来的气息 一颤一颤的 父亲身旁有一捆歇脚的麦秸 高出父亲半头 老牛用嘴一扯 没有走散的一颗麦粒 一颤一颤的 此时 日头就要落山了 我看见父亲眼里的日头 也是，一颤一颤的红军·野草 只因那片广袤的草地 头上多了一顶野草编织的草帽 身上多了一件
藏族小女孩，头饰珍珠的小女孩， 纯净的眼睛里，含着佛。 春风有小慈悲，大神力， 吹动着她心中的喜马拉雅山。 藏族小女孩，受委屈的小女孩， 无法将眼睛里的佛，哭出来。 她一哭，野花姐妹就爬上了 喜马拉雅山南麓。我接过悲悯和黄金 从春风的大手，我接过悲悯和黄金， 我将之藏在眼里，如一个秘密， 于是我常常眼含淚水。 我将之藏在一头猛兽的心脏， 它不再龇牙怒吼。 我将之藏在神的口
我轻轻念着：柿子树 隔着长江、运河、落叶、尘土 轻轻念 一阵风吹来 星星不能阻挡它的扩张 我看见柿子悬挂在枯干的枝头。看见蓝天 看见叙事意味的土布裤子。汗珠不住地滑动 看见农垦时代。看见和清晨一起长出的豆苗 看见秋日天空下的祖父 万物浓烈。他比梵高骄傲 他穿越莫扎特的雪花与宫殿 他统领柿子树，统领田野 他走的那一天柿子树就是永夜 他亲手点亮的时光遗忘了他 他擦拭灯罩的样子
今天早晨 我看到一颗含着露珠的鸟鸣 倏然从空中滑落 拖音陡峭 在距离地面九尺的地方 被一颗蓝色鸟鸣准确接住 进行下一个更离奇接力 这是今天早上天大的秘密 一条重要信息 在翅膀之间有声传递每一粒鸟鸣，都是一粒逍遥丸 每一粒鸟鸣 都是一粒逍遥丸 从一张鸟嘴到另一张鸟嘴 均进行了加味 最近，鸟鸣的表皮为秋霜所冻 發生些微化学反应 由酸转甜 如加味的逍遥丸
在乌江河边，我怪石嶙峋 一些似错非错的事物 从我面前缓缓而过 我好像经历了所有朝代 江水继续流淌 我伤痕累累，又壁立千仞 阳光从山上瀑下来 鹰自峡谷升起 光与影中，我满面春风两只蟋蟀 两只蟋蟀 打斗多年，它们不仅仅是 为了自己的歌唱 它们用头撞，用触觉刺 它们把各自的歌唱 挂在草尖 两只打斗多年的蟋蟀 互不相让时间 在它们的打斗中渐行渐远 村莊越来越金黄 现在
制造烟火的人，有的老了，有的死了 有的仍在制造烟火，那个让烟火飘起来的人 一直在地上，为缺水哭泣 他身后的原野干涸，沙化 风正带走，最后一缕绿色 黑色的電线，像鞭子一样，撕裂天空 一直想缘着电杆排列的方向逃离 电流击中，一次又一次回归的脚步 起伏的山岗，截断远望的目光，接住阳光 以及，越来越高的烟火 把脚印留在泥土里 同样也把骨头留在泥土里 烟火能够带走的，只有烟火 那些
乱石似嵯峨人世。我与尘世中的事物 从来都隔着，太阳和星辰的距离 谜语般的荒草，从一座山峰 铺向另一座山峰 飞来峰在人间碰肿的额头 飞入山中，便成了孤悬的巉岩 下面是绝壁九千九百九十九丈，世道人心 早失足跌成了碎片 背风处的缓坡，有意消解 世事的陡峭，坐在坡上點一根烟 便可与阳光促膝倾谈，又与草木 面面相觑。身后的山洞要开口说话 倒灌的山风，又让它失语 在飞来峰，我举目无亲
祖父陪祭的珊瑚礁 埋没在龙王庙下头 父亲殉葬的珊瑚礁 漂浮在围海造田的滩头 我从高空坠入渔网 沉迷在水手長的歌谣 做一个自己目的的小虫 在海底沉积珊瑚岛心无际 不让白日梦飘忽 抓不住 它稍纵即逝 没有白云的羽毛 也要把风筝放到天上去 不是放长线 连手里的长线也一起放弃 抛下全身负担 伸长想飞的手臂 解开衣袖 做翅膀飘起来 迎来尖顶上的风势 越飞越高越渺小 消失
如果有一天 我对眼前的这个世界 忽然变得陌生 你是否与我一样恐慌 曾经的许多人许多物许多往事 与我渐行渐远 甚至我的世界 从来没有过你 我一个人在城市的中央，乡村 昏暗的胡同 漫无目的地游荡像个孤魂 亲爱的我一生走来 体体面面干干净净 从没做过亏欠良心的事 你要把我当作小孩 最好当作你的孩子 每天给我梳顺头发洗干净脸 换上干净的衣服 让我迎来世界干净的眼神 干净的
以前，去有波浪的河里游泳 心无旁骛，心无惧意。 那些水底潜藏的泥沼、暗流 漩涡、缠脚的水鬼 不在话下。 生锈的铁丝网、残碎的玻璃渣 形同虚设。 很多年了，我曾不屑与穷人拉个手 巴结过权贵，觊觎过美妇 我贪恋过黄金和钻石，和兄弟争夺过房产 甚至想长期霸占几棵柏树和几声鸟鸣 今日之我，已不敢擅自闖入 风平浪静的河中 想那河神，会不会计较 我内心垒积的这些淤泥与废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