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主义视角下的《鼠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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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摘要:20世纪上半叶,美国阶级矛盾尖锐,劳动人民生活凄苦,命如草芥。现实主义大师斯坦贝克用《鼠与人》再现了当时人们的存在状态,传达出自己对荒诞世界的讽刺,冷漠人性的鞭挞。本文旨在从存在主义角度解读小说反映出的下层人民的生存状况。
  关键词:《鼠与人》 存在主义 荒诞 人性
  一.引言
  斯坦贝克是美国著名的现实主义小说家。道德、逃避现实和履行义务是他文学创作的主线。[5]他的作品大多表达了对金钱社会的厌恶,对广大农民的同情。1937年的中篇小说《鼠与人》以大农场临时工人为对象,描述了当时社会的荒诞,人性的冷漠以及梦幻的破灭。斯坦贝克对劳动人民的生存描述与萨特存在主义“世界是荒诞”的这一重要原则不谋而合。
  没有哪位哲学家比萨特更能代表20世纪[1]。萨特存在主义认为世界是荒谬的,“我们生活在一片各种物体的混乱之中,这些物体对我们所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没有上帝,只有事物。默然,而不关心。”[4]人与人之间是冷漠厌恶的,彼此仇视,他人即是地狱。在这样荒诞的世界里,人们彼此友善是暂时的,敌对是持久不变的。人最终会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卑微禹禹独行。斯坦贝克的小说《鼠与人》很好的诠释了萨特笔下世界是荒诞的理论。
  二.人生百态:初入农场的冷遇
  萨特是无神论的存在主义代表人物。他认为上帝是不存在的,所以我们的未来是没有轨迹可循的。无迹可寻的世界是荒谬的没有准则的,人生活在荒谬的世界是痛苦不堪的。为了缓解自己的痛苦,人们尽可能的封闭自己的内心免受伤害,人与人之间是敌对的,他人即地狱。
  在小说《鼠与人》中,列尼和乔治两人身无分文,前往南部的一个农场谋生。列尼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大个儿。没有姑妈的关心和照顾,他在冷漠的社会不可避免的遭到各种歧视和白眼。初入农场,为了谋生,乔治就警告智商欠佳的列尼不许说话,不要乱动;老板的儿子顾利因为身材矮小,所以对身体健壮的列尼心怀怨恨,不停地找茬儿,要求他和自己说话,指责他是个胆小鬼;至于卡尔森,他大声嚷嚷叫甘德杀掉没用的老狗或者他去代劳,这看似对列尼无任何伤害的言行,实际上隐喻列尼乃至所有的人都会在自己失去价值的时候被人像狗一样的无情地虐杀;每个人看似都心怀恶意,甚至身份地位低下的黑人克鲁克斯也对列尼和其他白人发出不友善的讯息,禁止他们进入自己的房间。在这样冷漠的环境下,列尼只能依靠他最好的朋友乔治。
  然而乔治不止一次抱怨“你是个大麻烦,如果我的生活没有你会很安逸自在也许和一个女人过着幸福的生活”3]。他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列尼,只是不停地像对待孩子一样训斥列尼,他厌烦了因为列尼不停换工作的情景,却因为做人的责任和列尼的温暖无法狠心舍弃他。但是这样无视列尼内心,命令指责的行为并不能改变他们的境况,恰恰相反,他对经常犯错误的列尼耐性越来越少。不管怎样说乔治和列尼的友谊在当时的社会是十分少见弥足珍贵的,但是生活的困苦和及时行乐的心态最终消磨掉乔治的耐心和责任心。在小说的最后,乔治亲手杀死了列尼,保全了自己也解放了列尼。
  三.信任初建:逃离社会的幻想
  人生是痛苦的,为了逃避现实中的困难,人们很自然的求助于潜意识。自欺的同时欺骗他人。自欺不是说谎,是主人公从内心里真诚地接受自己认为是正确或可能发生的事情。正如萨特在《存在与虚无》中提到“自欺包含了一个意识的单一性,主人公对自己掩盖了真情并对其进行原始的谋划。”[4]列尼就是一个这样自欺的大男孩。他没有考虑过或者说下意识的避开了经济和社会因素,天真的认为他和乔治会在某天某处拥有他们自己的土地和农场。在无数的劳动农民中,正如黑人克鲁克斯所说“他见过许多人在农场来去匆匆至今没有一寸土地”。[3]在辛苦且廉价的劳作过程中,拥有一块自己的土地是不可能的。
  列尼始终保持高昂的情绪,向身边的人分享属于他和乔治的梦想。他知道未来他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面积不大,挨着小溪,可以圈养红蓝绿色的小兔子的农场”。[3]他和乔治分享自己编织的美梦,并且毫不吝啬的希望乔治加入到他的梦想。尽管聪明理性的乔治知道这是痴人的百日梦。但他总是不自觉的被列尼编制的场景所吸引,也加入到自欺的行列。在这孤独冷漠的世界,每个人都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天地,那里充满幸福和温暖,所以渐渐地农场里的人都听到并下意识的相信了这个幻想,真诚的希望成为其中的一员。甘德和黑人克鲁克斯听说了列尼的梦想便请求加入到列尼的行列,为那个还不存在的土地出钱出力。他们因为梦想暂时抛开敌对,团结在一起,即使对待无名的女人也不再冷嘲热讽了。
  顾利的妻子在文章中一直没有名字,是个无足轻重遭人鄙视的小人物。男人们对她的态度是“乐于调情的妇人”。但她内心里也有一个做演员的明星梦,她向憨实的列尼倾诉了她多年无法实现的梦想,苦难的现实让她停下了追求梦想的脚步,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是这个无情世界中的一个牺牲品。在抒发了她埋在心中的怨恨和不忿后,顾利太太开始喜欢这个傻傻的大个头。在得知列尼喜欢触摸柔软的东西时,她主动奉献自己的头发让他开心,然而现实总是不能尽随人意。怀揣梦想的美国下层劳动人民是无法在资本家的统治下得到自由和幸福的,初建信任的他们,注定是要把理想埋藏在记忆中。
  四.宿命难逃:挣脱不开的枷锁
  萨特存在主义认为,我们的生活没有上帝的存在,这标志着我们的自由。自由选择的同时,我们也必须为自己的行为选择负责。在荒诞的世界里,人所作的选择也是荒唐不堪的。资本主义社会,劳动人民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被剥削者,想要打破资产阶级的垄断,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是无望的。处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劳动人民注定是摆脱不掉历史的轮回。列尼在和顾利太太互动的时候,在慌乱中错手拗断了顾利太太的脖子,这种向上层阶级挑战的行为注定是会被镇压下去的,他的结局早在误杀顾利太太时就注定了。可怜的列尼在迷茫无措中回到了最初经过的草塘边,希望乔治还会像每一次一样带他重新找个地方生活,一起幻想他们未来的美好时光。
  可是乔治已经不是最初的样子了,他到了新的地方,结识了心意相通的朋友--施林,他是农场的主管,是一个和乔治一样聪明正直理性的男人。乔治非常适应他新的生活,他和新同事出去喝酒,娱乐。在得知列尼闯祸的那一刻,乔治第一个反应就是去偷卡尔森的手枪,给他一枪,而不是带列尼逃亡他处隐姓埋名。在列尼尽情畅谈他们共同的美国梦时候,乔治悄悄地结束了列尼短暂且无意义的人生。
  没有列尼,群体梦想的烛光也瞬间熄灭了。所有理性的人们都明白在资本主义社会,下层受剥削者无力购买土地建造自己的家园。随着列尼的死亡,他们从幻想中被无情的拽回到现实。甘德询问乔治“我们的农场还会有吗?乔治没有说话,但是甘德心中一切都明了了。”[3]列尼带着他不切实际的幻想永远的离开这个冷漠到让人窒息的社会。
  五.结语
  萨特存在主义认为,世界是荒谬的,人生是痛苦的,但同时又认为,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尽可能地让生活变得有意义。在以往的研究中,往往强调了存在主义所坚持的世界的荒诞性,而忽略了对人生的选择和责任的探讨。小说中主人公一次又一次的做出选择,然而,在荒谬的社会中这些努力注定是徒劳的。作为这个冷漠人群中的异类,列尼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下层人民的美国梦也注定会破灭。
  参考文献
  [1]方丽华.浅析萨特存在主义哲学思想[J].重庆科技大学学报.2010.(13)
  [2]George Myerson.Sartre’s Existentialism and Humanism [M].巫和雄译.2013
  [3]John Steinbeck.Of Mice and Men.[M].U.S.:the Viking Press.1965
  [4]萨特.存在与虚无.[M]陈宣良等译.北京:三联书店.2014
  [5]张昌宋.约翰·斯坦贝克创作研究[M].北京:国防工业出版社.2011.(11)
  (作者介绍:叶静,东北大学外国语学院2014级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与文化;陈连丰,东北大学秦皇岛分校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学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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