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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言外之意，就是通过话语的字面意义，以及语境因素推导出来的某些语义信息。这种意义通常是发话人不便、不能或不愿直接说出来，但在交际中又很重要的，它不属于字面本身的意义，但却可以通过字面意义，联系相关的语境因素，推导出来。如：
①A：刚才在那儿和你说话的是谁？
B：那是我母亲的丈夫。
这段对话中，B的回答含有言外之意。因为通常的说法应是“那是我的父亲”，而B却没这样回答。人们很容易推想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即此人不是B的生父；或者两人感情不和，关系不好。
②A：小王在吗？
B：他的灯亮着呢。
B的言外之意是“小王在”。虽然B的话有些不切题，但联系人在房里才会开灯这个语境因素，就能得出其言外之意。
③酒酣菜饱，带工作组来的成部长终于表态了：“老麦你很能干，有你在，我看能把工作抓好！”那些随员也一个个点头称是。话外之音，麦兴旺当然明白，忙又给工作组全体成员敬了三杯紫米酒。
从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到，言外之意是与字面意义相对而存在的，是结合语境因素，从字面意义推导出来的语义结果，而字面意义则是言外之意产生的基础。
根据笔者的总结，言外之意主要有三方面的特性：第一,它是发话人欲表达，却又未说出的意义。由于它没有出现，造成语言线性关系中断，从而违反了会话合作原则；第二,发话人之所以不说出言外之意，是出于自身利益与交际对象的关系，或语境客观因素相适应和协调的种种考虑而确定的。如考虑礼貌问题、自身安全、说话简要经济等；第三,言外之意既然与字面意义相对，是字面意义推导出的结果，那二者之间必然存在一定的逻辑语义联系。下面，本文拟就这三个方面来举例分析言外之意的特性。
一、发话人欲表达却又未说出的意义
（一）违反量的准则
1.违反量的第一条准则，即所说话中未包含交谈目的所需要的信息
④某教授写信推荐他的学生任某项哲学方面的工作，他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写了一句话：
亲爱的先生：
X先生英语掌握得相当不错了，他当家庭教师是很适合的。
Y教授
这位Y教授本可以不予推荐，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学生不适合做哲学工作，为此他有意地违反量的准则中的第一条，在推荐信中只写了一句话来介绍学生的情况，任用人一旦接到这封特短的推荐信，自然会产生疑问：为什么老师对学生的介绍这么少？从而可以推导出这样的言外之意：X不宜从事哲学工作。
2.违反量的第二条准则，即所说的话超出了交谈目的所需要的信息
⑤葛朗台说：“我就去替你们修理踏级吧，你们这般人，就不会拣结实的地方落脚。”
葛朗台的回答违反了量的准则中的第二条。其实他只需说一句“我就去替你们修理踏级吧”，因此后面的那句话超出了所需要的信息。而从这句多余的话中，人们便会推出这样的言外之意：拿侬的摔倒并不是楼梯坏了，而是她不会选地方走的过错。
（二）违反质的准则
1.故意违反质的第一条准则，即故意说一些不符合事实的话，让听话人推导出言外之意
⑥A：布鲁特是在秘鲁，是吗？
B：罗马是在罗马尼亚，我认为。
B的回答显然不符合事实。但是受话人能从中听出他的弦外之音，B的目的是暗示A的话也是荒谬的。
2.故意违反质的第二条准则，即说一些不诚实的、不负责任的话，从而让听话人推导出某种言外之意
⑦一位诗作者与冯达诺的一次笔谈。
诗作者：“我对标点向来不在乎的，请你用时自己填吧。”
冯达诺：“我对诗向来是不在乎的，下次来稿请只寄些标点符号来，诗由我自己来填好了。”
汉达诺的话是不诚恳的，他有意违反质的准则，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荒唐话来暗示诗作者的话也是荒唐的。因而可推导出“你的建议简直荒唐透了”这一言外之意。
（三）违反关系准则
即表面说一些与原话题无关联的话，以暗示言外之意。
⑧A：我这身衣服漂亮吗？
B：你这胸花在哪买的？挺别致的。
A问的是衣服，B回答的却是胸花。联系语境因素，可得出言外之意：你这身衣服并不怎么样，胸花倒是挺漂亮的。
（四）违反方式准则
即故意说一些晦涩含混、啰嗦、语无伦次或有歧义的话，以达到传导言外之意的目的。
⑨“惠芝，我这次回来，为房子是其次，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呀！你可愿意收留我？我们虽然不年轻，可也不算太老，你能答应吗？”成维突然的要求，使惠芝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这里，成维的话言下之意是向惠芝提结婚要求，但他的表意是含混、不明确的。
二、发话人不说出言外之意
发话人是出于一定动机，才不直接说出言外之意，而让它在与字面意义的联系中，由受话人推导出来。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动机：一是为了在特定场合使话语经济、简要；二是为了达到自己某些目的或维护自身某些需要，从而使自己在交际中处于有利地位。主要有以下类型：
1.为了说话经济简省
是指少费笔墨或口舌而使用言外之意的会话类型。
⑩A：怎么醉醺醺的？
B：我儿子考上大学了。
表面看起来B似乎答非所问，仔细一揣摩，便能领悟其言外之意：B的儿子考上大学了，今天请客，B由于高兴多喝了几杯。这里B的回答没有其他动机，只是为了说话简洁、经济。
2.考虑对他人礼貌
是指在言语交际过程中，发话人为顾及对方面子，又谋得自身的好处，而使用言外之意。
{11}家长：我儿子成绩如何？
教师：他上课守纪律，对老师有礼貌，字也写得工整。
教师的言外之意是：你独生子的成绩较差。而发话人之所以不直说，是为了给家长留面子。
3.考虑安全
所谓考虑安全，是指发话人为了顾及自身的安全，而使用言外之意的会话类型。
{12}8月13日，北京文化局文联的院子里，把作家、艺术家一个个揪出来挨打。对态度不好的，个别包围，拳脚交加。
肖老不服，挨打时间最长，因有武功在身，比常人抗得住些，后来也被打倒在地，接受脚踏，最高指示是踏上一只脚，执行起来是一只一只地踏。之后，再把他抓起来问道：“服不服？”
肖老徐徐答道：“服，服打。”
肖老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他不得不说“服”。但作为一名正直的作家，却又要坚持正义和真理，因此接着说“服打”。言下之意是：我服打，但不服“罪”！
4.维护好人际关系
它是指说话人为了维护好人际关系，而使用言外之意的会话类型。
{13}有一位顾客去某饭店进餐，吃了一半，他突然高喊：“服务员，快来呀！”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当服务员赶来时，他不慌不忙地朝饭碗里指了指，说道：“请帮我把这块石头从碗里抬出去！”
这位顾客虽然采取开玩笑的形式，但是却很符合交际对象的职业特点，委婉地批评了对方没忠于职守。这样，就保持了良好的人际关系。
5.掩盖私欲
它是指发话人为掩盖某种自私的目的而使用言外之意。
{14}张老师……拿一支给自己点上，再掏出一支，在我面前一晃：“不会？”我点头，这对于我是含混的，因为我的确会……
张老师是个虚伪而又吝啬的人，在客人面前抽烟，本可以问：“抽烟吗？”但他故意说出超出需要的信息“不会”，其目的就是叫“我”别抽。
三、言外意义与字面意义存在一定的逻辑语义联系
在有言外之意的话语中，字面意义与言外意义是密切联系的，字面意义是言外意义的基础，言外意义是由字面意义推导出的结果。所以，二者之间存在以逻辑关系为基础的语义联系。这主要有以下几类：
1.因果关系
它是指字面意义与言外意义之间构成的因果逻辑联系。
{15}下一个是他，将包好的几本日记递上。她将纸包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好像那精细的包装让她十分不快。
“我还没检查呢，你怎么就包上了？”
这是小说中写“他”在邮局寄包裹时受到营业员盘问的情形。所以她的言外之意是：包里面是不是夹带了信件之类的东西。字面意义与言外意义之间构成了因果关系。
2.选择关系
它是指会话的双方中，一方提出的前提中有两个选言肢，另一方则肯定（否定）其一，那么其言外之意就是否定（肯定）另一选言肢，即言外意义与字面意义之间构成一种选择关系。
{16}A：你的作业和学生手册交了吗？
B：我已交了学生手册。
在这段对话中，A提出了两个选言肢，B肯定了“已交学生手册”。其言下之意是：还没交作业。这是肯定其一而否定另一选言肢的类型。
3.转折关系
它是指发话人的语句字面意义与其所隐含的言外之意之间存在转折关系。
{17}一位颇有名气却不懂人情世故的剧作家见到一位多年未见的大姑娘，却对她父母发出这样的感叹：“小芸看上去像有30多岁了，真快呀，记得我头一回来你们家的时候她才这么高，像朵花似的……”
此话一出口，小芸的父母“非常不悦”，因为这位剧作家的话容易使小芸的父母产生这样的言外之意：小芸以前像朵花似的，但现在的长相已远不如过去了。这里言外意与字面意构成了转折关系。
总之，要从字面意义中推导出言外之意，必须保持它与字面意义的逻辑语义联系；要使言外之意既不在字面出现，又要为受话人察觉；要使言外之意有一定的价值，必须使言外之意具有显示发话人一定目的的功能。
（作者单位：江西省余干县江埠中学）
①A：刚才在那儿和你说话的是谁？
B：那是我母亲的丈夫。
这段对话中，B的回答含有言外之意。因为通常的说法应是“那是我的父亲”，而B却没这样回答。人们很容易推想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即此人不是B的生父；或者两人感情不和，关系不好。
②A：小王在吗？
B：他的灯亮着呢。
B的言外之意是“小王在”。虽然B的话有些不切题，但联系人在房里才会开灯这个语境因素，就能得出其言外之意。
③酒酣菜饱，带工作组来的成部长终于表态了：“老麦你很能干，有你在，我看能把工作抓好！”那些随员也一个个点头称是。话外之音，麦兴旺当然明白，忙又给工作组全体成员敬了三杯紫米酒。
从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到，言外之意是与字面意义相对而存在的，是结合语境因素，从字面意义推导出来的语义结果，而字面意义则是言外之意产生的基础。
根据笔者的总结，言外之意主要有三方面的特性：第一,它是发话人欲表达，却又未说出的意义。由于它没有出现，造成语言线性关系中断，从而违反了会话合作原则；第二,发话人之所以不说出言外之意，是出于自身利益与交际对象的关系，或语境客观因素相适应和协调的种种考虑而确定的。如考虑礼貌问题、自身安全、说话简要经济等；第三,言外之意既然与字面意义相对，是字面意义推导出的结果，那二者之间必然存在一定的逻辑语义联系。下面，本文拟就这三个方面来举例分析言外之意的特性。
一、发话人欲表达却又未说出的意义
（一）违反量的准则
1.违反量的第一条准则，即所说话中未包含交谈目的所需要的信息
④某教授写信推荐他的学生任某项哲学方面的工作，他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写了一句话：
亲爱的先生：
X先生英语掌握得相当不错了，他当家庭教师是很适合的。
Y教授
这位Y教授本可以不予推荐，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学生不适合做哲学工作，为此他有意地违反量的准则中的第一条，在推荐信中只写了一句话来介绍学生的情况，任用人一旦接到这封特短的推荐信，自然会产生疑问：为什么老师对学生的介绍这么少？从而可以推导出这样的言外之意：X不宜从事哲学工作。
2.违反量的第二条准则，即所说的话超出了交谈目的所需要的信息
⑤葛朗台说：“我就去替你们修理踏级吧，你们这般人，就不会拣结实的地方落脚。”
葛朗台的回答违反了量的准则中的第二条。其实他只需说一句“我就去替你们修理踏级吧”，因此后面的那句话超出了所需要的信息。而从这句多余的话中，人们便会推出这样的言外之意：拿侬的摔倒并不是楼梯坏了，而是她不会选地方走的过错。
（二）违反质的准则
1.故意违反质的第一条准则，即故意说一些不符合事实的话，让听话人推导出言外之意
⑥A：布鲁特是在秘鲁，是吗？
B：罗马是在罗马尼亚，我认为。
B的回答显然不符合事实。但是受话人能从中听出他的弦外之音，B的目的是暗示A的话也是荒谬的。
2.故意违反质的第二条准则，即说一些不诚实的、不负责任的话，从而让听话人推导出某种言外之意
⑦一位诗作者与冯达诺的一次笔谈。
诗作者：“我对标点向来不在乎的，请你用时自己填吧。”
冯达诺：“我对诗向来是不在乎的，下次来稿请只寄些标点符号来，诗由我自己来填好了。”
汉达诺的话是不诚恳的，他有意违反质的准则，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荒唐话来暗示诗作者的话也是荒唐的。因而可推导出“你的建议简直荒唐透了”这一言外之意。
（三）违反关系准则
即表面说一些与原话题无关联的话，以暗示言外之意。
⑧A：我这身衣服漂亮吗？
B：你这胸花在哪买的？挺别致的。
A问的是衣服，B回答的却是胸花。联系语境因素，可得出言外之意：你这身衣服并不怎么样，胸花倒是挺漂亮的。
（四）违反方式准则
即故意说一些晦涩含混、啰嗦、语无伦次或有歧义的话，以达到传导言外之意的目的。
⑨“惠芝，我这次回来，为房子是其次，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呀！你可愿意收留我？我们虽然不年轻，可也不算太老，你能答应吗？”成维突然的要求，使惠芝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这里，成维的话言下之意是向惠芝提结婚要求，但他的表意是含混、不明确的。
二、发话人不说出言外之意
发话人是出于一定动机，才不直接说出言外之意，而让它在与字面意义的联系中，由受话人推导出来。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动机：一是为了在特定场合使话语经济、简要；二是为了达到自己某些目的或维护自身某些需要，从而使自己在交际中处于有利地位。主要有以下类型：
1.为了说话经济简省
是指少费笔墨或口舌而使用言外之意的会话类型。
⑩A：怎么醉醺醺的？
B：我儿子考上大学了。
表面看起来B似乎答非所问，仔细一揣摩，便能领悟其言外之意：B的儿子考上大学了，今天请客，B由于高兴多喝了几杯。这里B的回答没有其他动机，只是为了说话简洁、经济。
2.考虑对他人礼貌
是指在言语交际过程中，发话人为顾及对方面子，又谋得自身的好处，而使用言外之意。
{11}家长：我儿子成绩如何？
教师：他上课守纪律，对老师有礼貌，字也写得工整。
教师的言外之意是：你独生子的成绩较差。而发话人之所以不直说，是为了给家长留面子。
3.考虑安全
所谓考虑安全，是指发话人为了顾及自身的安全，而使用言外之意的会话类型。
{12}8月13日，北京文化局文联的院子里，把作家、艺术家一个个揪出来挨打。对态度不好的，个别包围，拳脚交加。
肖老不服，挨打时间最长，因有武功在身，比常人抗得住些，后来也被打倒在地，接受脚踏，最高指示是踏上一只脚，执行起来是一只一只地踏。之后，再把他抓起来问道：“服不服？”
肖老徐徐答道：“服，服打。”
肖老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他不得不说“服”。但作为一名正直的作家，却又要坚持正义和真理，因此接着说“服打”。言下之意是：我服打，但不服“罪”！
4.维护好人际关系
它是指说话人为了维护好人际关系，而使用言外之意的会话类型。
{13}有一位顾客去某饭店进餐，吃了一半，他突然高喊：“服务员，快来呀！”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当服务员赶来时，他不慌不忙地朝饭碗里指了指，说道：“请帮我把这块石头从碗里抬出去！”
这位顾客虽然采取开玩笑的形式，但是却很符合交际对象的职业特点，委婉地批评了对方没忠于职守。这样，就保持了良好的人际关系。
5.掩盖私欲
它是指发话人为掩盖某种自私的目的而使用言外之意。
{14}张老师……拿一支给自己点上，再掏出一支，在我面前一晃：“不会？”我点头，这对于我是含混的，因为我的确会……
张老师是个虚伪而又吝啬的人，在客人面前抽烟，本可以问：“抽烟吗？”但他故意说出超出需要的信息“不会”，其目的就是叫“我”别抽。
三、言外意义与字面意义存在一定的逻辑语义联系
在有言外之意的话语中，字面意义与言外意义是密切联系的，字面意义是言外意义的基础，言外意义是由字面意义推导出的结果。所以，二者之间存在以逻辑关系为基础的语义联系。这主要有以下几类：
1.因果关系
它是指字面意义与言外意义之间构成的因果逻辑联系。
{15}下一个是他，将包好的几本日记递上。她将纸包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好像那精细的包装让她十分不快。
“我还没检查呢，你怎么就包上了？”
这是小说中写“他”在邮局寄包裹时受到营业员盘问的情形。所以她的言外之意是：包里面是不是夹带了信件之类的东西。字面意义与言外意义之间构成了因果关系。
2.选择关系
它是指会话的双方中，一方提出的前提中有两个选言肢，另一方则肯定（否定）其一，那么其言外之意就是否定（肯定）另一选言肢，即言外意义与字面意义之间构成一种选择关系。
{16}A：你的作业和学生手册交了吗？
B：我已交了学生手册。
在这段对话中，A提出了两个选言肢，B肯定了“已交学生手册”。其言下之意是：还没交作业。这是肯定其一而否定另一选言肢的类型。
3.转折关系
它是指发话人的语句字面意义与其所隐含的言外之意之间存在转折关系。
{17}一位颇有名气却不懂人情世故的剧作家见到一位多年未见的大姑娘，却对她父母发出这样的感叹：“小芸看上去像有30多岁了，真快呀，记得我头一回来你们家的时候她才这么高，像朵花似的……”
此话一出口，小芸的父母“非常不悦”，因为这位剧作家的话容易使小芸的父母产生这样的言外之意：小芸以前像朵花似的，但现在的长相已远不如过去了。这里言外意与字面意构成了转折关系。
总之，要从字面意义中推导出言外之意，必须保持它与字面意义的逻辑语义联系；要使言外之意既不在字面出现，又要为受话人察觉；要使言外之意有一定的价值，必须使言外之意具有显示发话人一定目的的功能。
（作者单位：江西省余干县江埠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