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蓝为墨 卧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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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游泳时,就画一个大泳池。
  想滑雪了,就画一座大雪山。
  心怀远山的人很多,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安于当下。
  墨白,一个画山画水的姑娘,把这份心付诸笔下,画在绢上。绵延的山、孤傲的岭、流动的水、潋滟的浪……
  看了她的画,便理解了古人“卧游”的浪漫。从前道路艰难,车马很慢,难以远行,不如赏阅山水画,做一个远方的梦。
  从前慢 现在空
  墨白的画室在北京六环一个艺术园区内,走进去的第一反应是透。170㎡复式大开间,7米挑高,四地落白。屋顶开窗,阳光直接从屋顶照射下来,更添明亮。显然,作为画室,这里是相当完美的。
  画室只在一个角落砌了墙、做了梁,楼下是敞开的餐厨区,楼上的私人空间用竹帘遮挡。“我很少做饭。”墨白说。所以餐厨区甚是简单。虽然简单,也看得出花了心思。旧木餐桌的纹理粗糙而自然,加上整排裸灯泡吊灯,文艺却不失生活气息。只是两层搁架上的锅碗瓢盆都是旧物,更像是藏品而不是生活品。洗手台下的物品也少见厨具,为整个空间增添了些许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工作区在最里间,一张量身定制的大画桌,上面堆满了颜料、画笔、盘子……还有未完成的画作。若是画得累了,旁边就是休息区。
  休息区也很简单。四四方方一座木台当做榻榻米,台上一盏落地灯,一张茶几,两张沙发一长一短。头顶还有两盏铁丝云灯,稀稀拉拉、松松垮垮。不想创作的时候,就脱掉鞋,光脚坐在沙发上,喝喝茶、看看书。朋友来了,还能坐在这里谈天说地。
  “这里也是旧物利用。”木台和云灯都是墨白的先生古奇曾做话剧时用的材料和道具。只是把木台变小一点,云灯位置换了一下。一番布置,空间自然和周围环境隔断开来,自成一番天地。
  两张沙发一新一旧,都是自家品牌梵几的禅椅。一张用了多年,白蜡木色逐渐加深,一张是新椅,颜色尚浅。为了给空间增添色块,她又添置了几件旧木家具、几盆绿植。
  旧物富有灵性,新事更便于使用。“我想看着工作室随着时间一点点变旧。”对墨白来讲,当初、如今都是风景。
  墨是笔 白是绢
  创作期,墨白每天都呆在画室,没有网络、没有电脑,让她可以很快进入创作状态。“其实家里也有画室,但空间有限,大部分时候都在这里画。”
  坐在休息区,两杯清茶,甚是惬意。
  “墨白这个名字好美,是笔名吗?”
  “是本名,我父亲是画家,墨其实是个动词,有施墨于原白之上的意思。”她笑。
  尽管如此,墨白却并不是从小就学习画画,而是学了20多年书法,长大后才开始学画。在绢上作画的时间就更短了,大一临摹才开始接触。她却从那一刻就爱上在绢上运笔的感觉。
  她递过来一张绢布,说绢上作画其实很传统,还早于宣纸,只是大家不熟悉罢了。墨白专于山水国画,她发现颜料施于绢上,画面若有若无,仿若旧诗词,遥远而朦胧。慢慢就抛弃了宣纸,只在绢上作画。
  对她来说,绢的优点很明显,它可以10遍、20遍地浸水、上色。且一层一层在绢上叠加颜料,总会出现让人惊喜的颜色,且出来的色彩浑厚、大气。而宣纸,顶多叠加5层,再多纸张就会起毛,没法再上色了。但绢也有一个“致命弱点”——如果绢布漏矾,上色便会渗水,颜色就上不均匀了,一块深一块浅。那么这幅画就算毁了。尽管如此,墨白依然钟爱绢。
  只是生绢不能用,必须上胶、上矾、槌丝变成熟绢才可。为了寻找熟绢,墨白费了许多工夫。国内的熟绢工艺往往不够讲究,常常漏矾。每次出去,她都会特别留意当地是否有合意的绢。今年3月她去日本,在当地找到了特别好的熟绢,激动之余收了好多。高兴之余,想起大学时用的哗哗作响的绢,又觉得悲伤。
  虽在绢上作画,但墨白并不复古,她做了许多新的尝试:用水彩混着国画颜料画;用日本的一种接近国画的颜料画;去希腊的时候,她还买回一种可用水调也可用油调的颜料来画;题材虽是山水,却更注重光影;技法虽是传统工笔,用色和光影却更趋向现代审美。最别致的,还是那一抹蓝。
  爱琴海边深浅蓝
  去年9月,墨白在梵几举办了个人画展《边蓝》。许许多多的人认识了她的山、她的水,和她笔下的那份蓝,或深,或浅,或偏绿,或偏紫……
  “我个人非常喜欢蓝色。”这份画山画水的蓝,源自一次出游。喜欢旅游的墨白,那年11月来到希腊,正准备下水一洗北京的冰冷,却发现气温骤降,再不能游泳。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画一个泳池来过瘾。爱琴海边,海天一线,最沉醉的颜色就是蓝,正好又是她的最爱,便用了蓝色画了许多水。
  如此一发不可收拾,但凡想游泳了,就画泳池、画水。问及她理想的生活,她也只会笑眯眯地说多么希望以后能有个带泳池的房子。对泳池,如此专一。
  这两年她又迷上了滑雪,喜欢到能反复看教学视频和枯燥的文字指导,路痴的她可以抱着地图在雪场一遍遍研究路线,即便摔伤了腿也想接着滑。可北京滑雪的季节只有冬日,她只好画各种各样的雪山。
  她用喜欢的蓝色。但又不想画里出现纯正的蓝色,便添加了灰白色进去,让颜色偏一点。如此,只有正中央是蓝色,向外发散就是蓝的衍生。雾蒙蒙,让人沉醉。
  看墨白的画,总感觉眼前被打开了一个世界。也许是北京某座小山,也许是阿尔卑斯山,也许是爱琴海边的水,也许是附近的一个游泳馆。这,便是古人说的“卧游”吧。如此,远行的时候在路上,在家的时候也在路上。永远都在行走,看山看水,在心里走遍全世界。浪漫得一塌糊涂。
  如果出游的时间短,她就把沿途的山和水记在心里,收拾心情,觉得合适了再动笔。如果是长时间度假,譬如去日本伊豆的海边小屋,就带着画笔在户外描。有时候先生会陪着她一起去度假,外出画画时,先生就在旁边看书。11月的北京已经下雪,伊豆却还很温暖,她说好像自己从别处偷了一个秋天。
  半日渲染半日停
  出去旅行,墨白最兴奋的就是去买老东西。尤其日本,有许多旧物。
  从前她用方框子绷绢布,后来古奇收了两个很老的竹绣绷,好奇之下,墨白拿过来绷绢,发现特别好用。以前要一个小时才能搞定的事,现在很快弄好,还绷得特别直。她直呼这个东西拯救她。看了看桌上的好几个圆绷子,心想难怪她的作品以圆形居多。
  墨白曾收了一个漆盒,喜欢它的颜色,华丽却不繁复。拿回来后,一直不知道该用来干吗,后来发现它的长短和风格都特别适合放画笔,就毫不客气地用了。“喜欢这种虽不是我预设的物品,但最后得到这么合理的一个归属,感觉特别好。”
  不出去的日子,墨白的生活很简单。晨起便开始画画,一手拿着画绷,一手两支毛笔,一支勾勒,一支渲染,换来换去地用。画得无聊了就看看书,或出去走走。“在伊豆的话,就背着材料去附近的森林,找个溪边接着画。”
  每天作画的时间大概有一半,另外半天或者看书、或者做点别的事情。种花?弹琴?“我还蛮喜欢打游戏的。”她笑,“其实和大家没区别,我网瘾也蛮大。”她还养了两只猫,两条狗。猫咪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区域,其中一只特别爱喝她的洗笔水,劝说无用,她只好更换得勤一点,努力让水都是干净的。
  对于眼下,墨白很满足。有可以掌握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生活。画画能养活自己,还有多余的钱出去看山看水、滑雪游泳。并且有猫有狗,十分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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