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花开,于“无声”处爱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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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公结婚照

  情窦初开时,她16岁,那时,她不能说话,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2004年夏天,彭青青第一次见到陈军。那次,高一班上体育课,一个戴着眼镜的高大男生出现在几个同学中间,彭青青上前,朝他用手语比划着,“你是新来的同学吗?”陈军错愕地看着她,幸好,有随行的老师翻译,告诉彭青青,他是新来的体育老师!彭青青羞红了脸,而陈军也一眼记住了这个大胆的女学生。
  彭青青是个聋哑女孩,4岁那年,因为发生药物中毒导致听力受损,完全听不到声音,也无法学习发声。她家住武汉市汉阳区,父母起早贪黑在街头摆面摊,将她送进了武汉市第一聋哑学校。这一年,陈军25岁,武汉人,江汉大学毕业后到武汉市第一聋哑学校当老师。
  不久,陈军就发现,彭青青常常在操场上偷看他打篮球。陈军隐隐地感觉到女孩陷入了青春期早恋,而且,早恋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从此,与很多同学都打得火热的陈军故意疏远、冷淡彭青青,但是,接踵而至的,是彭青青在食堂、校门口常常“不期而遇”的身影。2005年1月,陈军患重感冒,请了几天假。彭青青连续两天都没有在学校看到陈军,她惴惴不安,1月8日,周六,彭青青从硚口古田五路的武汉市第一聋哑学校出发,转了3趟公交,坐了一个半小时的车,来到汉口火车站附近的唐家墩,傍晚的时候,彭青青出现在了陈军家门口,手里提着水果,还举着一个写着他名字的牌子。彭青青舞着冻红的手,忐忑不安地,用手语告诉陈军,她为了看他一眼,从学校一路找到唐家墩,然后,举着牌子,找行人打听到了他家的具体位置……随后,勇敢地在胸前比划出一个心形,告诉他,她喜欢他。差一点,陈军就被这个女孩的炙热感动了。可是,作为老师,他还是拒绝了这份青涩的感情……
  少女的心思,很快被班主任发现了,班主任严肃地批评了彭青青,而且,几个知情的闺蜜也让彭青青不要奢求美梦,她只是个聋哑人,听不到这个世界,也只能发出在别人看来怪诞的“啊”“哦”的声音。彭青青哭了。是的,她不能说话,她听不到声音,可是,她就因此要掐灭因为爱情沸腾燃烧的心么?欣慰的是,悲伤了两个星期,彭青青很快收起迷茫,她谨记了陈军拒绝她时说的话,“努力学习,考上大学”。
  高中三年的时间在紧张的学习过程中很快滑过,2007年,彭青青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北京联合大学特教学院的动漫设计专业。收到录取通知书,整理好行李,在出发北上的那一天,彭青青去看望了陈军。望着高大帅气的陈军,彭青青几次欲言又止,她试图告诉他说自己“还是很爱他,会将这份爱留在心里,记在心里,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但陈军制止了彭青青,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希望她在将来能够成材,能够成为优秀的人。彭青青记下了陈军的每一句话,含泪转身离开……女孩火热的背影,让陈军的心突然痛了一下,他的眼睛也湿润了,心里默念:亲爱的女孩,待到你花开成熟,我才能爱你心无旁骛……
  列车北上。金秋的北京很美,彭青青很快融入校园生活。只是,偶尔,她会犯愁,下个月,生活费咋办?然而,从入学第二个月起,彭青青突然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神秘汇款,整整1000元。2008年下半年,她还突然收到一个自称为“好心人”的人给她快递过来的一个苹果手机。彭青青曾用这个苹果手机跟陈军联系:“对了,你知道吗?入学以来,我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汇款,是不是老师你汇来的?”
  “怎么可能是我呢?老师工资也不高啊。可能是哪个好心人资助给你的吧。”陈军发去无辜的表情,“你看,好心人都在关心你,以后要更努力地读书啊!”
  “嗯,我会努力的!”是啊,怎么会是陈军呢?他一个月才2000多块钱的工资,父母也像她父母一样打工,怎么会有多余的钱资助她呢?
  而四年的大学生涯,正是有了这笔资金的资助,家境不好的彭青青,得以专心学习专业课程。大学毕业后,她在北京亿通动漫公司当了一名优秀的设计师。
  2011年秋季,在第一次的高中同学北京聚会上,当彭青青提到有好心人每月给她汇款助学的事情时,在武汉工作的男同学刘闵说:“你不知道吗?汇款人是陈军老师啊!”不过,他告诉大家,陈军过得并不好,他的母亲生病,血管变窄,继发严重高血压,一直在治疗,不久前还刚动过手术……
  原来,曾经班上大部分同学都知晓了彭青青对陈军的情丝,而曾经的班主任杨晓岭老师是陈军的死党,曾跟在武汉的刘闵提起过陈军资助彭青青上学!虽然,杨老师曾强烈地反对健全的陈军对彭青青暗生情愫!
  整整四年,那个神秘的“好心人”原来就是自己的“心上人”啊!彭青青非常惊讶,心有些痛,她用手掩着嘴,泪水瞬间模糊了视野,七年了,她因他有过幸福、有过悲伤、有过坚定、有过迷茫……此时此刻,彭青青的双脚已经不听使唤地开始了回程的步伐,对,她要回到武汉,回到自己初恋时分青涩成长的地方,回到陈军的身边……归心似箭。
  2012年3月,在汉口火车站的出站口,彭青青见到了如约而至的陈军,她生气地比划着手语:“那个好心人,就是你嘛!手机也是你送的吧?你怎么可以骗我!”陈军憨厚地笑着,看到曾经热情开朗的小女孩已然成为美丽、知性的女子,不禁为之动容。看到她大包小包的行李,说:“你要回武汉工作?”“是啊,为了你。”依旧,彭青青毫不掩饰地热烈。陈军的眼眶湿润了,再也抑制不住,在车站,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彭青青,然后也在胸前比划出曾经在内心画了无数次的一个大大的心形,说:“我爱你。”然后,拥她入怀。美中不足的是,彭青青应聘的江通公司在关山,也就是武昌光谷区域;而陈军所在的学校,在硚口的古田五路,两地相距差不多22公里。不过,相较于京汉两地的1100余公里,22公里的距离,已经不是距离……学校领导后来知道了他们的爱情,都为两个人近10年的坚守感动,为了方便彭青青与陈军更好地工作和生活,出于关爱,学校同意了彭青青到武汉市第一聋哑学校来当美术老师。
  然而,陈军和彭青青的恋情,遭遇到了父母的一致反对,陈家父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年纪已经过了三十,无数次介绍对象却总抗拒的儿子,原来一直在等待一个聋哑女孩。失望、苦恼,陈家父母心情糟透了,很怕儿子娶了个聋哑姑娘遭人说闲话。彭青青也陷入了苦楚,然而,陈军安慰她:“多年前,我就知道你是个聋哑女孩,但我爱你,上天注定我们要在一起。”在陈军的努力下,最终,父母还是被彭青青这个姑娘的开朗大方,孝顺善良打动了。尤其是陈军80多岁的奶奶,对不会说话,但勇敢自信的彭青青甚是喜爱。2012年12月12日,阳光灿烂,这天,也是陈军的生日,彭青青专程选择这一天和陈军携手走进了武汉市婚姻登记处,那是她送给他最宝贵的生日礼物,送他一生相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婚礼那天是2013年5月17日,婚礼上,彭青青虽然听不见来宾们的深情祝福,但手语翻译的手势告诉彭青青:今天,你是最美丽的新娘!
  “陈军,你是否做好了准备迎娶彭青青,不论生老病死……”主持人话音刚落,陈军温柔地看着眼前的新娘彭青青,一边激动地说着“我愿意”,一边用熟练的手语告诉她。面对主持人同样的问题,彭青青虽不能开口说话,但她选择另一种表白:“老公,我只想告诉你,虽然我听不见,但我的心时刻收到你爱的呼唤,虽然我说不出,但我的爱时刻在内心呐喊……”这是彭青青写给陈军的“诗”,在主持人和手语老师翻译后,现场响起热烈掌声。
  当两人的父母坐在台上,接受新人的跪拜时,主持人希望能够省去新娘子大声“喊”爸妈的环节。然而,彭青青从手语翻译手势中得到这个信息时,示意翻译,自己要亲口喊公公婆婆“爸妈”。
  那一刻,彭青青双腿跪地,接过话筒,用力喊出“爸爸、妈妈”,两位老人闻声泪流满面,这声不甚清楚但饱含真情的“爸爸、妈妈”,是她苦练了一个多月的唇语才发出的天籁之音啊!一时间,宾客掌声响起,热泪直流,陈军也暗暗流下了泪水,他想起自己曾经无声的爱恋,想起那句默念的誓言:亲爱的女孩,待你花开成熟,我爱你心无旁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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